程光一邊吃桃一邊說道:“銀子雖然有但是不能就交給你,這桃園我聽說是那李財主,李員外家的。你又是那裏走出來的野漢子,在這裏放刁。我們吃的是李員外的家桃子,即便就是給錢也不能把銀子給你。”


    黑矮漢子爭辯道:“我是李員外家莊客。我就是負責照管這片桃林的。你們吃了桃子就得把銀子給了,快拿錢來。”


    馮來福道:“走,和你一起去見李員外,吃他幾個破桃子,他還能向我要銀子不成!都是你這條野狗在這裏狺狺狂吠!”


    黑矮漢子被他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罵的還嘴不迭。兩下都嚷著要去莊上見李員外。黑矮漢子道:“一會兒到了莊上,打斷你們的腿!”


    張成富:“你叫他們來打一個試試!老爺一把火燒你了你鳥莊!”


    眾人鬧鬧嚷嚷轉過桃林,隻見山坳下一好大一座莊院,周遭一帶白粉壁的圍牆,圍牆外環繞一片綠楊柳,門前一塊曬穀場,兩邊羅列數根拴馬樁。


    當中一扇朱紅大門,此時幾個莊客正在門口掛花紅,打掃門庭。一行人剛走到門口,黑矮漢子對著門裏的幾個莊客大喊道:“快來幫我綁縛這幾個偷桃的賊人!”莊院裏四五個莊客都停下手裏的活望著他們。其中一個莊客道:“吃了幾個桃值得幾錢,便要綁縛。放他們去吧。”


    黑矮漢子道:“員外讓我管理桃園,現在抓住偷桃的人在此,走了賊人,我稟告員外,你們都要挨罵。”


    旁邊幾個莊客聽了,便要上前來揪扯。張成富要上去動手。王石趕緊止住道:“列位且聽我說兩句,我們是專門來莊上見李員外有事相問,剛才走到桃園,一時口渴,故而摘了幾個桃解渴。看桃的漢子,不知情由便要一兩銀子一個桃。所以爭執起來。還煩勞你們著一人進去稟告李員外。就說有客商求見。”


    眾莊客聽王石這麽說,都埋怨黑矮漢子做事魯莽,人家吃了幾個桃子怎麽就要一兩銀子一個。其中一個莊客道:“你們看,我們莊上在辦喜事,李員外那有心情見你們這些客商。快走吧,吃幾個桃子不打緊,你們自去就是了。”


    王石道:“即是莊上辦喜事,我們正當來相賀!你快去幫忙通稟!”


    莊客焦躁道:“有什麽好賀喜的,員外正為此事苦惱呢。”


    張成富道:“即是喜事為何苦惱。你這漢子盡會說笑。”


    又一個莊客道:“你們別在這裏找不痛快!一會惹惱了,把你們綁起來。”


    張成富氣憤道:“來!來!來!你綁一個試試!”


    程光便道:“即是人家有事就算了,我們迴去吧。何必跟這些人爭執。”


    黑矮漢子隻是糾纏不肯放手,一時間便鬧嚷起來。李員外正坐在廳堂中煩惱,聽得外邊嚷鬧,便度步出來看,走到莊院門口,瞧見看守桃園的李小四,正在揪著幾個客人互相吵鬧。便走上前問道:“李小四!為何事在此吵鬧?”


    李小四看見李員外從屋裏出來,便趕忙放開了。垂手立在一邊答道:“小人今天中午在桃林巡視,見這幾個野漢子正在偷桃,便把他們拿到了莊上,請員外裁處!”


    馮來福道:“我們是做蠶絲買賣的商人,因見大片桑園,問及村中之人,說那桑園是員外家的,便想來莊上問問,可有蠶絲貨賣。途經桃園,走的口渴,吃了幾個桃子,這黑矮漢子便要一兩銀子一個。推推搡搡到莊上,故而喧鬧。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員外見諒。”


    李員外道:“吃幾個桃子值得什麽,隻是家裏今晚有事,不便留客,幾位客人還是趕快離開。免得遭了連累。”


    王石見此話說的蹊蹺便追問道:“既然是有喜事,我們正好來討杯喜酒吃,何故便要趕我們走。”


    李員外歎息道:“這門親事卻不是情願的。”


    王石道:“難道是強娶,不成。”


    李員外道:“在這屋後有座姚家山,前些年不知從哪裏走來兩個強人,聚集起三五百嘍囉,抗拒官府,劫掠過往客商。大頭領綽號下山虎:趙義,二頭領綽號,上山虎,諸葛瞻,兩人在山上紮下營寨,官府屢次前往攻打,怎奈此山,三麵絕壁,唯有南麵一條路通行,被賊人據守住隘口,官兵上去不得。前幾天這二頭領,上山虎諸葛瞻,帶領一幫嘍囉來莊上劫掠,因見小女櫻桃生的美麗,便要強娶為妻,著小嘍囉將了花紅緞匹,來下了聘,說是今晚便要來娶親。故此正煩惱。”


    張成富聽了道:“即是如此我們還就非要在此坐等。一會兒,隻要他敢來,便幫你除了這一害。”


    李員外搖手道:“若是你們打死了那諸葛瞻,即便他們奈何不了你,賊人必定等你們走了以後,在來報複,那時全莊上的人性命不保了。”


    王石道:“員外不必焦慮,我有辦法,你隻需聽我安排。保你們以後太太平平過日子。”


    李員外道:“壯士果有什麽妙計能退了賊人,保得地方平安,那真是猶如再生父母。”


    王石道:“員外言重了。”


    李員外聽王石說有好計退得賊人,便趕忙把他四人引進客廳,眾人分賓主坐定,命丫鬟上茶。


    李員外道:“這位壯士有何妙計快道來。”


    王石道:“你莊上隻做歡歡喜喜的辦喜事,一會兒晚間待那賊人來時,先引進後堂飲酒,一同來的嘍囉,讓莊客都把來纏住飲宴。隻等酒酣,便一起動手把他來結果了,不可走了一了一人。他山寨中見二頭領來迎親遲遲不歸必定生疑,定派出嘍囉來莊上動問,你把來招進莊裏,熱情款待,隻說二頭領正在莊上洞房,晚間酒醉還未醒呢,二頭領吩咐說,如果大頭領使人來問,就傳話,讓大頭領也到莊上來飲酒慶賀。放小嘍囉迴報,把那大頭領,下山虎趙義誆騙到此,我便一起結果了他。”


    李員外聽了驚疑道:“若是你殺不死這賊人時,隻怕連累我莊上。”


    張成富跳起來道:“你這老頭好不沒道理,敢小瞧我弟兄。別說這兩個什麽病貓。前日橫行長江的鐵索幫四大金剛,被我兄弟約施手段,打死了三個。快些擺上酒菜來,我弟兄吃飽了一會兒好廝殺。”


    李員外道:“酒菜盡有,不怕你們吃,隻不要誤我。”便招唿下人擺上酒菜。王石和張成富,馮來福,程光四人推杯換盞,坐著吃酒,隻候天黑。


    看看日頭西沉,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此時馮來福和程光已經吃的爛醉。張成富也喝得半酣。李員外走來見馮來福,程光已經醉倒在桌子上,說道:“壯士還是不要在飲了,不然一會賊人來了,如何抵敵。”


    王石道:“你隻管依計行事!”


    看看到了亥時,莊客來報,:“來了!”


    李員外迎到門口,見遠遠的一隊人馬,打著火把,正往莊子來,不一時來到莊門前曬穀場上,為首一條漢子頭戴紅巾,身穿大紅袍,腰細一條金帶,足蹬烏靴,騎著高頭大馬,引著眾嘍囉來到莊門前,跳下馬來抱拳施禮道:“嶽父大人有禮了,小婿來的遲了些勿怪!”


    李員外強裝歡喜,將其引至後堂,眾莊客便上前攀住這些嘍囉到後院飲酒宴席去了。


    諸葛瞻來到後堂見滿桌酒菜已經備下,歡喜道:“嶽父大人真是費心了。我那娘子在哪裏快請出來一同吃酒。”說罷也不推讓便在上首坐了。


    李員外道:“新娘在房裏呢,隻等大王吃過了喜酒,便可送入洞房去。”


    諸葛瞻哈哈大笑,飲了幾杯,站起身來道:“快帶我去,免得娘子在房裏等的心焦。”


    李員外起身在前帶路,穿過了幾進廳堂,把諸葛瞻引至後花園,李員外用手指著道:“這便是小女閨房,大王請!”


    諸葛瞻哈哈大笑著,跨步進了屋裏,屋裏卻沒點燈,漆黑一片:“娘子你在哪裏,老公來耶!,”見無動靜,在房間裏摸索了一會兒:“我這老丈人真是做家的人,燈也舍不得點,耗得多少燈油。讓娘子一個人在黑暗裏坐著”。正摸索間,噗呲一聲,一把匕首紮進了諸葛瞻的胸口。接著又是一陣猛戳。在胸部捅了十幾刀。”王石在旁邊見張成富得了手,便晃燃火折子把燈點起,看諸葛瞻已經倒在地上。血濺的張成富滿臉都是。王石從屋裏走出來,李員外見屋裏燈亮了,趕忙走過來看,諸葛瞻已經躺在血泊中。嚇得他有些六神無主,那裏見過這個陣仗。


    王石道:“馬上去鎖了莊門。”


    李員外戰戰兢兢的跑去鎖門,張成富和王石隨後出來,看莊門已經上鎖,李員外不知道藏哪裏去了。王石和張成富手裏各握了一把短刀,走到後院,眾人都已經喝的酩酊大醉。


    王石和張成富走過去左手一把揪住嘍囉的頭發,右手用匕首在脖子上一勒,鮮血噗呲噗呲直往外噴,就像割韭菜一樣,二三十個嘍囉不一會兒,全被抹了脖子,未曾走脫一個。兀自到死的時候酒都還沒醒呢。


    王石高喊道:“起來了還睡,把這些死屍拖去後花園,其餘的人把地上血跡洗刷幹淨。”


    這些個莊客聽見喊聲,一個個眯著醉眼打一看時嚇了一跳,酒都嚇醒了,隻見滿地的血。二三十個土匪都死在桌子下。


    張成富道:“還發什麽楞,洗地了!”


    張成富和王石自迴前廳繼續飲酒,二人坐下又飲了數杯,李員外不知從哪裏出來:“二位壯士不知怎麽稱唿,這麽有手段,不一時一大群土匪被你們全給收拾了。”


    王石道:“小生姓王名石。”又指著張成富道:“這位姓張,你叫他張成富就是了。”


    張成富道:“在切些肉來,酒也在來幾壇。”


    李員外道:“這肉可以在上些,這酒卻是不要在吃了,過會兒,那大頭領下來。還要廝殺,隻怕你們酒喝多了誤事。”


    李員外說完,便叫下人又上了兩隻熟鵝,幾盤子牛肉。


    一直等到五更天,門外一個嘍囉敲門,莊客開門,把嘍囉帶進來,李員外歡喜的把嘍囉請進後堂,又封了五兩銀子的紅包,嘍囉謝過李員外說道:“大頭領見二頭領來莊上娶親遲遲未歸,讓我來探聽情況,隻恐有什麽意外。”


    李員外道:“二頭領夜來娶親喝的醉了,這會正在洞房裏快樂呢,二頭領有話說,如果山寨裏來人問,就叫帶話給大頭領,讓大頭領來莊上慶賀宴飲。”


    嘍囉又問道:“和二頭領來的那些弟兄在哪裏,怎麽沒看見。”


    李員外道:“夜裏一到莊上便飲酒,這會都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在廂房裏睡覺呢。”


    小嘍囉信以為真,因得了李員外幾兩銀子的紅包,歡歡喜喜,也沒有多疑,李員外親自送出門外,還囑咐讓他迴寨和大頭領快來飲酒。


    小嘍囉歡歡喜喜迴到山寨,見了大頭領,下山虎趙義,說道:“迴稟大王!二頭領此時和眾兄弟,在莊上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二頭領帶話讓大頭領快去莊上一同宴飲娛樂呢。”


    趙義道:“你可曾見著二頭領?”


    嘍囉道:“沒有見著,李員外說,二頭領正在洞房和新娘子快活呢。”


    趙義點起五十個嘍囉,綽了一把大環刀,手下嘍囉各執刀槍,打著火把徑奔李員外莊上來。


    不一時到了莊院門口,趙義一揮手,嘍囉左右排開,大喊道:“李員外快出來。”


    李員外帶著幾個莊客趕忙來開了莊門,隻見下山虎趙義左手攏著韁繩,右手提著一把光閃閃大環刀,寒氣逼人。手下嘍囉個個兇神惡煞,排列兩邊。李員外陪下笑臉來道:“大頭領這麽快就來了,趕快進莊裏喝酒。酒菜都已經為你們備下了。”


    趙義道:“李員外快把我二弟請出來相見,若是請不出來,今天便要一把火燒了你這莊院。若是我二弟有半些差遲,全莊老幼一個也別想活命。”


    李員外,嚇的渾身直哆嗦,體似篩糠。心裏直叫苦。如今賊人來要人,如何是好,隻能趕緊去把王石和張成富請出來,但願他們能勝得過便好。想到這裏乃推口道:“二頭領此時正在小女房中。我這便去與你喊來。大頭領稍待!”李員外說完徑直往前廳來,走到前廳見張成富和王石正在吃熟鵝,焦急道:“外麵賊人帶著人馬殺上門來了,口口聲聲隻要見二頭領。現在如何是好。”


    王石原本,想用計把他誆進屋裏,用同樣的方法,在暗地裏趁其不被,輕輕鬆鬆便可以把這些土匪都殺掉,沒想到這趙義起了疑心不肯進莊。心裏暗道:看來隻能力戰了。便對李員外道:“你休要驚慌,看我出去把他人頭取來。”站起身便往莊門外走,張成富去尋了一把柳葉刀,提在手裏,隨後也出到莊門口。


    王石來到門口看見趙義帶著嘍囉坐在馬上,用右手指著大聲道:“你就是那病貓趙義?”


    趙義把刀往鞍上一橫:“我就是趙義,你是什麽人。”


    王石道:“你爺爺我叫王石。”


    趙義大怒:“你快把我二頭領叫出來,饒你性命。”


    張成富在後邊拿著刀大喊道:“你家二頭領已經被我送上西天了。”


    趙義聽了此言,氣得咬碎口中牙,鞭催坐下馬,挺刀衝了過來,這王石本來個頭就不高,在加上趙義身長八尺,又是坐在馬上,王石就更顯得矮小了。眼看趙義騎著馬就要衝到麵前,王石一抬左手,右手在手肘機括上一按,一枝袖箭嗖的一聲直射在馬脖子上,馬中箭負痛一頭栽倒,把趙義顛下馬來,還沒等王石出手,張成富在後麵看見趙義的馬中箭倒地,提著刀便跳出來戰趙義,趙義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飛身站起,朝王石就撲了過來,卻刺斜裏殺出張成富,兩人刀去刀來戰了幾個迴合,張成富便有些招架不住,隻見趙義一口大環刀舞起一團銀光,上下左右,對著張成富猛砍將來,張成富被砍的手忙腳亂,用刀擋來擋去,眼看漸漸力乏,這趙義一刀猛似一刀,在後邊看的嘍囉們高聲呐喊助威。張成富已經開始節節後退,王石看見張成富敗下陣來,往前一個縱步搶上前去,一招黃雲蓋頂,雙掌拍向趙義腦門,嘴裏喊道:“你快閃開,我來對付他。”張成富正在危急之時,看見王石來接戰,朝著趙義麵門虛晃一刀,跳了開去。


    趙義正把張成富砍的手足無措,卻見王石從旁來襲,不去追趕張成富,趕忙一招蘇秦背劍,王石見趙義迴身用刀來砍,擔心他一會兒逃上山寨,那時就拿他沒辦法了。決定速戰速決,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招順手推舟,左手用掌帶住他的刀,右手一掌打在趙義右眼上,頓時打的烏珠摒出,眼眶都被打的骨折了。趙義抽刀便走,王石快步上前,連耳根帶脖子上隻一掌,打得顴骨粉碎,耳朵裏好似開了一場搖滾音樂會。王石左手揪住趙義束發,右手照著脖子就是一掌。隻聽的哢嚓一聲,頸椎被打做兩截。趙義癱軟在地上死了。


    後邊眾嘍囉見趙義死了,發聲喊便要逃,張成富挺刀追上,殺死了好幾個。王石也隻管往前追,手裏撿了趙義的刀,見著人便砍,把四五十個嘍囉一直追殺到了姚家山下。剩下十幾個嘍囉見王石和張成富挺著刀追了過來,便都跪下求饒,其中一個嘍囉道:“我們情願伏侍,兩位英雄,便推你們做我們寨主。”


    眾嘍囉都道:願意推舉王石和張成富做了寨主。王石道:“我是好人家的清白身子,怎麽會落草為寇!”


    張成富道:“哥哥不願意在此,就讓我來做了這裏寨主,我們不占此山,別的強人來占住了,又免不得危害一方。”


    王石道:“你如果願意留在此間,也可以,我和你一同上山,待眾人都伏了,我便下山。”


    王石和張成富並眾嘍囉一起上山來,此時天已大亮,一行人順著山前大路往上走,但見兩邊盡是懸崖峭壁,走了五六裏山路,來到一個隘口,中間一道木門,小嘍囉上前喊開了門,又往前走了三四裏地,隻見兩邊盡設弓弩,檑木。王石道:“難怪官兵攻打不上來,這山路如此陡峭,若是上麵扔下幾塊檑木,便滾死一大片,躲都沒處躲,即便衝得上來,也被這兩邊的弓弩射成刺蝟了。”


    王石和張成富來到山頂聚義廳,把幾個小頭目都招來,王石問道:“我殺了你們的大頭領趙義,又殺了你們的二頭領,諸葛瞻,你們要報仇的就衝我來。”王石環顧眾人,下邊這些嘍囉都默不作聲。王石接著說道:“趙義,諸葛瞻,強娶李員外的女兒,這不是英雄行徑,所以我為民除害。今日我在這裏推舉我兄弟張成富,坐這山寨之主。你們可願意?。有不願意的發銀子送他下山。願意留下的,大家就是好兄弟。以後跟著張兄弟好好幹,要是被我知道誰不聽他號令,可別怪我姓王的心狠手辣,說著運丹田之力,勁摜掌心,對著旁邊的石獅子腦袋一拍,砰的一聲,獅子頭被打的粉碎。”


    下邊的眾嘍囉嚇的都齊聲道:“願聽張寨主號令。”


    王石見眾人都願服,對張成富拱手抱拳道:“兄弟你在此好自為之。我這就下山去了。”


    張成富依依不舍握著王石的手:“就留在此做個土皇帝有何不好,偏要去金陵。”


    王石道:“我怎麽能落草呢,我父母都是因為土匪搶劫才去世的,我若是落了草,百年之後有何顏麵見雙親於地下。”


    張成富見王石執意要走,親自把王石送到山下。兩人灑淚而別,王石別了張成富一路徑奔到李員外莊上,此時馮來福和程光二人酒還沒醒,看看日已近午了。王石叫過李員外,吩咐他叫幾個莊客去把殺死的土匪屍體和趙義的屍體掩埋。叫醒馮,程二人。馮來福揉了揉眼睛向丫鬟討了一盆清水,馮來福洗了一把臉,看看日頭已經快到中午了,才跌足道:“昨夜酒醉,誤了大事,倘若船家今天開船走了如何是好。”程光道:“不至於吧,船老板何功超,不是狡詐之人。見我們沒有歸去必然在船上等。”三人正說話間,莊門外有人正向莊客打聽,馮來福道:“是船工章山。”三人走出莊門,章山看見他們出來埋怨道:“你們一夜不歸,今天本打算一早就走,可是你們還不迴來,何老板差我來打聽打聽。”


    馮來福道:“昨天在這裏喝的酒醉,所以多停留了些日子。今天早上一覺睡過了頭。這就隨你迴去。”


    三人辭別的李員外。往迴路走,程光道:“怎麽沒見張兄弟。”


    王石心裏暗思,若是直說,張成富做了山大王,進了成裏,要是傳揚出去,說我和山大王有牽扯,必定又要招惹麻煩。所以就謊稱:“張兄弟先一步走了,說此地有個遠房表親,要去投奔。就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程光道:“以前沒聽他說起過。”


    王石道:“我也是剛才知道的。”


    幾個人剛一上船,何功超道:“幾位爺去哪裏耽擱了這麽久,看看日頭已經快交未時了,隻得今晚再歇了,明日早行。”


    三人各自迴房間去了,吃晚飯的時候,王石見章山把飯菜用籃子提到玄空房裏去了。


    吃完飯便獨自迴房。一個人躺在床上更覺得寂寞了。


    玄空自被王石打斷了鎖骨,自己用一根木棍綁在胸前,用布條讓章山幫忙纏了,每天吃的飯都是章山送來,並不出門。自己調了些活血去淤的藥吃,躺在床上靜養。


    一夜無事,吃過早飯何功超把錨拉起,將船撐開,繼續順流而下。船行了兩日到了安慶,並無別事,中午吃過午飯,王石在站在甲板上閑看江景,程光道:“前麵離,金陵已經不遠了。你這是第一次來金陵吧。”


    王石道:“也不是,去年的時候去金陵考試,和幾個同窗一同去過一次。”


    又行了一日,旁晚時分,船泊在銅陵碼頭,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功超高興的說道:“前麵去金陵隻有兩天的路程了。這一趟總算是平安到達,雖然路上有些兇險,還算平安。今天晚上我請各位小酌一杯。”何功超提起酒壺給每人倒了一杯,自己先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接著又勸了兩杯酒。


    王石吃過飯端了把凳子坐在前甲板上看碼頭上的景色,人來人往,忙忙碌碌。旁邊還停著兩艘大船,在大船下麵還停了一艘十分別致的紅色樓船,此樓船共分兩層,周圍雕刻著十分精美的花紋。王石見何功超也站在旁邊看,便問道:“這船是做什麽的。做得如此好看,不像是普通的客船。”


    何功超道:“此是官船,專門供衙門裏使用,運送大官們坐的船。”


    隻見從碼頭上走下來一群人,前麵一個中年男子,白淨麵皮,頜下有三縷青絲,頭戴一頂軟翅紗帽。身穿紅色朝服,腰紮玉帶,腳踏官靴身長七尺。後邊跟著一個中年婦女,頭挽發髻,上插幾根鳳翅朱釵,圓臉微胖,身穿一件白綢長衫,上秀團花。兩邊丫鬟扶著。夫人後麵一個十七八歲少女,長發及腰,穿白色綢緞長衫,腰裏紮了一根黃色絲絛,左右跟著兩個丫鬟。後邊十幾個家丁,身穿皂衣腰紮板帶,右手持著腰刀。簇擁著上了那艘官船。


    王石看了好一會,直坐到半夜,才迴房間去。自從玄空道長受傷了以後,船上就很平靜,在沒有什麽是非。這幾日王石倒覺得無聊。時時在想,自己對玄空出手是不是太重了。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能留他一條性命就不錯了。但是迴過頭來一想,又擔心起來,這玄空傷好以後肯定又免不得,來找我報複,倒還不如當時一下把他打死了,來的痛快,省了日後多少麻煩。不知道這賊道去金陵拜會什麽人,會不會又牽出高手來向自己尋仇。越想越睡不著。聽見外麵碼頭上鼓打三更。安慰自己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那麽多,且睡覺要緊。免得明日打瞌睡。剛才把眼睛閉上。卻聽見外麵喊殺聲,哭叫聲,鬧成一片。王石翻身從床上坐起,推開窗子打一望,隻見旁邊官船上正在廝殺。一群黑衣蒙麵人和船上的公差互相對砍,刀劍觸碰發出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王石趕緊推開房門衝到甲板上,對著下邊貨艙喊道,:“船家快把舢板搭上。”


    何功超和幾個船工正在下邊貨艙裏睡覺,聽見王石叫喊,慌忙從貨艙裏上來,把舢板搭在碼頭石梯子上。王石快步跑下船去,順著碼頭的石頭梯子跑到官船上來,一上來便看見兩個黑衣人,和一名公差在廝殺。王石一個箭步衝過去,雙掌一招龍女獻花,把兩個黑衣蒙麵人打落水中,公差見有了幫手,精神大震,奮力拚殺,王石衝進一樓,隻見過道裏三個黑衣人正把一個公差砍死,要衝進房間,王石趕忙幾個縱步,流星趕月,隻是一掌一個,把三個黑衣蒙麵人都打死在地。房間裏中年肥胖男子,嚇得戰戰兢兢和胖女人抱著一團。王石見他沒事,又複翻身出來,快步衝到樓上,四五個公差正和幾個蒙麵黑衣人在哪裏作對兒廝殺,王石從後趕來,望著蒙麵黑衣人背心就是一掌,頓時打的黑衣人一口鮮血噴出,這時候前麵的公差舉刀便砍,把黑衣蒙麵人連頭帶肩削去半邊。王石道:“你真狠!”


    這個公差迴身便去幫助旁邊的公差,黑衣人漸落下風,此時被王石打死了七八個,船上剩下的黑衣蒙麵人還有五六個,眼看眾公差圍了過來,黑衣人紛紛跳水逃命去了。王石見已經解了圍,往船下便要走,一個公差過來攔住道:“剛才多謝壯士仗義相救,不然我們都被這些賊寇殺死了。”


    王石道:“路見不平本當拔刀,不值得什麽。”


    公差道:“我是朱大人貼身侍衛總管,許得,就請壯士去見大人。”


    王石道:“什麽大人?”


    許得道:“我們朱大人原來是九江知府,如今任滿迴金陵。”


    王石見許得執意要他來見朱大人,這朱大人名叫朱福,本是九江知府,現今任滿迴京待命。不想在碼頭上遭了強盜。幸喜王石及時趕到才撿得一條性命。


    許得把王石帶到門口向朱福抱拳施禮道:“剛才賊人來襲擊,幸喜,這位壯士相助才把強賊打死,隻有幾個逃得性命。”


    朱福聽得說強盜都打死了,長舒了一口氣,對著王石抱拳施禮,道:“多謝壯士相助,不知壯士怎麽稱唿。”


    王石道:“小可王石。路見不平本就該拔刀相助,不算什麽。”


    朱福看王石雖然個頭不高,人也還算英俊,兩下分賓主坐了,命丫鬟上茶。王石呷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朱福道:“我看壯士身手如此之好,不知壯士做什麽營生。”


    王石道:“我現在跟著兩個金陵客商販運絲綢,緞匹。給他們一路護衛貨物。”


    朱福道:“能獲多少利錢?”


    王石道:“剛開始做第一次,還不知道,不過聽馮老板說,一次能賺兩三百兩銀子,給我分一成紅利。”


    朱福聽了哈哈一笑:“也就是說,一趟最多也就二十來兩銀子了。”說完笑著不住的搖頭。


    王石不解的問:“大人為何搖頭。”


    朱福道:“你有這麽好一身的功夫,就掙這麽點銀子實在是可惜,不若跟我做個親隨,我每月給你五百兩銀子。”


    王石聽了驚愕了半天,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朱福道:“你先考慮一下,考慮好了,來找我,到了金陵,去衙門裏一問便知我的住處。”說著又吩咐下人端過來一盤銀子,五十兩一錠,一共五錠。王石看了看,心裏暗思,若是為官清廉之人那有這麽多銀子,想來也是個貪官,自己不能跟著一個貪官去殘害百姓,但是若不收他的銀子,必然惹的他惱怒。把銀子收了,道了謝,告辭出來迴了船上。馮來福和程光圍過來問道:“怎麽迴事!”


    王石道:“那邊官船上剛才遭了賊,一群黑衣人衝上船去搶劫,我上去打死了幾個黑衣蒙麵人,剩下的幾個跳進江裏逃跑了。”


    程光道:“那船上是個什麽官,你可曾見著。”


    王石道:“見著了,是九江知府朱福,如今任滿迴金陵。”


    程光道:“九江知府啊,早知道是他,你就不該去救。”


    王石道:“為何?”


    程光道:“九江知府最是貪酷無比,心狠手辣,去年在九江府門外,西大街張員外的兒子,張家福,看上了街上賣豆腐的王狗子家,17歲女兒王春花,便喊了幾個潑皮無奈去王狗子家搶人。兩下裏推搡中,王狗子被張家福打死。張家福把王狗子17歲的女兒,王春花搶迴家中,強行納為小妾。那王狗子的妻子胡氏便寫了狀子,到九江知府衙門去喊冤,知府朱福,升堂理案,聽了胡氏陳述,又看了狀子,便命衙役把張家福和一班潑皮勾捉到堂。張員外急忙從後堂見了師爺。師爺去堂前傳了話。朱福便退了堂反把胡氏打了一頓板子。說道,你家王狗子自己病發身死,把女兒以五十兩銀子買與張家福為妾,現在想是錢花光了,又來告叼狀,訛人錢財。把胡氏打了一頓板子轟出門外。胡氏迴到家中,悲憤交加不久便病死了。這朱福,勾結豪強幹了多少沒天良之事,你卻去救他。”


    王石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馮來福道:“王兄弟也是熱心腸,那裏就知道這些事情。剛才看見有賊。便上前去救護。這也不能怪他。”


    王石悻悻的迴房間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著,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熱心去殺盜賊,反倒幫了貪官。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官船便起錨往下遊順江而下,王石站在甲板上,看見許得換了一身新的黑綢衫,腰裏懸著一把腰刀,遠遠的衝王石抱拳施禮。王石也迴了一禮。何功超和西門福把舢板收了,把錨拉起,正要撐船離岸,這時從碼頭上跑下來三個漢子,一個白麵無須,一個身材細長黃臉堂,另一個長的比較矮小,喊著要乘船,本來這艘船是被馮來福和程光已經花錢包下了的,但是船老板在中途還是會搭乘一些散客,也算是船老板掙幾個酒錢,這些事情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何功超見有生意上門,趕忙又把舢板搭上,把三個漢子接上船來。何功超道:“還有一間空著的客房,你們三人隻能擠一擠了”其中一個矮個子道:“我是獨自一個的,並不是他們一路。”


    何功超看了看王石道:“那他就住到王兄弟房間吧,王兄弟房間還有一張空床。”


    另外兩名漢子被安排在了玄空道長的隔壁。這矮個子被安排在了王石的房間。王石抱拳道:“在下王石,兄台怎麽稱唿?”


    矮個漢子抱拳道:“在下賴四毛。”


    何功超把三人帶到各自的房間,然後迴來把船撐到江中。一路順江而下。行不多久就看見前麵的官船,因為朱福昨晚遭了一次盜匪,便心生虛怯,聽下邊這些侍衛講王石就住在這艘貨船上,所以才叫這些人慢些開船,等王石他們的船趕了上來,才挨著一路往下走。行了一天,一路順利,晚上的時候船已經到了蕪湖碼頭,把船泊在碼頭邊上朱福也讓從人把船泊在王石他們的船旁邊,兩船挨著下了錨。王石吃了晚飯在甲板上坐著看江景,許得也站在船上眺望。兩人見了互相抱拳施禮,王石道:“許頭,好雅興。”


    許得道:“彼此彼此。大人讓我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王石道:“我平生自由慣了。還是做個閑人自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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