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待會兒我為你爭取一線生機,你可得把握住了!”


    淳匣稗厲吼聲響起,“小子你住嘴!”


    司馬元哈哈大笑,騰空飛躍而起,“好,就這樣說定了!”


    他話音剛落,槐樹精慘叫聲再次響起,同時一道道金文符字在空中浮現,而司馬元身後的古槐之上更有一張龐大的金紋大網,將其死死地捆鎖在地。


    此刻古槐精一邊承受著古鏡的汲取之力,一邊被劉權懷疑叛主而催動禁鎖,兩道折磨之力幾乎將其送入陰曹地府。


    如同外有抽筋剝皮,內有吞刃陰炭,既有剜心剝骨之痛,更有熬煉骨髓之苦。


    他募然仰天怒吼,嘶聲慘叫。


    司馬元怒發張狂,厲聲道,“長痛不如短痛,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俄而,一道極致的恨意驟然爆發,“想要老夫的命,你們休想!都去死吧!!!!”


    司馬元身影一僵,暗罵一聲,玩大發了,未料到這老鬼居然如此硬氣。


    頃刻間,四周無盡靈氣洶湧而至,將內中的司馬元與劉權齊齊裹挾在內。


    劉權臉色大變,俄而眼中露出一絲狠辣之色,口中突然爆出一字,“爆!!!”


    頓時,一道無比龐大的氣息自古槐之上爆發出來,金光閃耀四方,激顫震蕩虛空。


    一道仿若蘊含了無盡怨恨之意驟然噴瀉而出,然而其絕大部分力量都衝向劉權。


    劉權眼露驚恐,正要抽身而逃時,司馬元厲色一閃,手中一記劍光打出,拍在對方身上。


    噗地一聲,劉權身影一個踉蹌,停頓少許。


    這時,一道震耳欲聾的爆裂聲砰然炸裂,貫徹四方!


    須臾,一道足有百餘丈大小的蘑菇雲冉冉升起,地上近乎十丈大小的巨坑霍然出現,四周建築宛若被熊熊烈焰焚燒過半,一片焦灼烏黑。


    一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痛哭聲、哀嚎聲傳來,屏障破滅之後,終究還是引來不少人圍觀。


    被靈獸閣收服的古槐樹自爆後,足足有百餘人傷亡,斷肢殘骸遍地皆是,猩紅血液塗染四周牆體,宛若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半刻鍾後,一道輕咳聲傳來,一處土壤廢墟緩緩隆起,旋即砰然炸裂,蹦出一人影。


    正是司馬元。


    他看了手中天工劍,其上數道裂痕浮現,劍身上赫然有幾個豁口塌陷處,靈性銳減,威力減損大半。


    司馬元滿臉可惜,暗罵一聲該死。


    忽然,一道輕微動彈聲傳入耳中。


    他霍然轉頭,卻見數十丈之外,一頭聞所未聞的靈獸屍體輕輕一動。


    司馬元嘴角泛起笑意,身影一掠,便至靈獸身前,人還未至劍光霍然一斬。


    嘭!!!


    一道炸裂聲響起,旋即輕嗤一聲,司馬元揮手一掌斬下,來襲之物便被斬成兩截。


    司馬元猝然停下身影,倉惶後撤。


    “想走?晚了!”


    冰冷怨毒地話語驟然在耳畔響起,司馬元想也不想就是一道劍氣揮出。


    血光一閃而逝,一道身影驟然臨近,露出了一張熟悉的猙獰麵孔。


    正是重傷未死的劉權。


    司馬元神色凝重,腦中飛速的運轉,然而待他思慮周全,一股生死危機驟然臨身。


    他毫不遲疑地往左輕輕一偏,噗地一聲,猩紅血液染遍司馬元全身。


    劉權眼神一亮,露出一道殘忍笑意,厲聲道,“今日合該你隕落在此!”


    他忽然間氣息大變,一股狂野暴氣息轟然爆發,卻見本是人形的劉權募然尖齒瘋長,足有尺許長的森然獠牙泛著冷光,烏黑濃發驟然延伸、變粗,四肢更是在唿吸間變得粗壯起來。


    少許功夫,劉權已然不見,一個貌若長臂猿猴的龐大獸物顯露在司馬元眼前。


    司馬元目光冷冽,手中問仙劍緊握在手,雙手飛舞撚訣,全身修為毫無保留地綻放開來。


    他眉宇一揚,劍元轟然爆裂,磅礴法力灌入,司馬元如有神助。


    他怒目一瞪,疾聲道,“法遁,至!!!”


    嗤地一聲,劉權獸身募然一僵,背後一道臉色慘白的身影緩緩凝實。


    他看了眼劉權後,冷笑一聲,將其儲物袋一把扯下,放入自家身上。


    他正鬆了口氣,暗道好險之際,一股生死危機猝然籠罩。


    他臉色一變,不敢耽擱,當即驟然飛遁。


    撲哧一聲,瞬間破空而去。


    然而,身後一道陰影如影隨形。


    其人手中一柄三尺青鋒之上猩紅血液滴答響起。


    來人氣息與那位叛徒如出一轍。


    氣息冰冷死寂,冷漠無情宛若殺人如麻。


    司馬元瞳孔一縮,觀其身上氣息似與他同根同源,皆乃劍峰中人。


    劍峰,死士!


    那股宛若附骨之蛆的警召近乎攀至至極致,他頭皮發麻,疾聲道,


    “劍遁,走!”


    司馬元身上一陣劍光閃爍之後,身形猝然消失,再次現身之時已在三百丈外。


    耳邊唿嘯聲再次傳來,他牙關緊咬,厲聲道,“再遁!”


    身後一道無形地劍刃劃過背部,一口尺許大小的豁口猙獰出現。


    噗地一聲,一口淤血噴灑而出,同時體內似有枯竭虛弱感傳來,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他匆忙內視,體內劍元急劇減少,臉色更是蒼白如雪,毫無血色。


    而在其身後,一道影子迅疾掠來,難以擺脫。


    司馬元亡命之際,一邊快速拿出靈元石給古鏡補充,自家則汲取精粹靈氣;一邊思慮對策。


    忽然,紫宮中問仙劍驟然急顫,如同渴求般催促司馬元向某個方向行進。


    司馬元心神一動,腳下問仙劍浮現,嗖地一聲,便將身後影子甩出數百丈遠。


    他微微一驚,問仙劍竟能無主禦使的飛掠。


    轉瞬功夫,便越過數個大郡。


    觀其所行進方向,正是那古老經卷之上記載的‘墮仙崖’。


    司馬元忽感,問仙劍曾來過此地!


    半日後,墮仙崖遙遙在望。


    司馬元卻驟然停駐身影,一位駐刀人按柄默立於臨淵崖之上。


    那人一襲灰衣,腳踩芒鞋,刀身非金非銀,儼然竹身!


    其見司馬元禦劍而至,便開始奔跑。


    司馬元如臨大敵,身後那道影子更是如芒在背,生死危機再次臨近。


    他目光冷冽,瞥了眼左胸上染血衣襟,漠然撕裂。


    司馬元提劍前衝,心神默念之下,體內堪堪凝聚的一滴劍元轟然爆開,將寶鏡放入儲物袋,不再汲取靈力。


    腳下問仙劍掠至手中,天工劍懸浮在空,同時一道沛然靈氣灌入問仙劍之內。


    他對於身後不足百丈地影子視而不見,當那位杵刀人迅速騰飛之際,司馬元募然大喝一聲,


    “問仙,斬!!!”


    話音剛落,一道如同白虹般的劍光倏忽間閃現,映徹四方。


    旋即,兩道身影插身而過,掠出十丈之遠。


    杵刀人嗬嗬兩聲後頹然倒地,生死不知;長刀哀鳴一聲,靈光大跌,黯淡大半。


    司馬元伸手一招,不待細看,便將其人儲物袋與竹刀收入囊中。


    他奔行至懸崖邊緣,吐了一口淤血,眼神黯淡。


    他艱難低頭,胸中寸許寬的傷口,直接貫穿腹部,血流不止。


    身後影子不足十丈,一道劍光瞬息而至,劈在司馬元後背之上。


    他近乎本能將天工防禦在後,嘭地一聲,天工劍徹底斷裂成兩截。


    借此助推之勢,司馬元身影自崖邊頹然墜落,噗通一聲便砸入深澗之中。


    崖巔影子沉默少許後,身影募然一躍,同樣墜入深澗。


    須臾,一道水花四濺,影子破開水麵,升空而去。


    俄而,澗水徹底染紅。


    不見司馬元屍體,疑似命喪崖底深澗。


    墮仙崖下,便是鬼渡澗。


    數日後,三道身影風馳電掣的迅疾趕至,兩道婀娜身影與一位禦劍修士。


    沉默不語。


    及至半旬後,一道陰影飄然而至,身後那道影子緊緊跟隨。


    沉默少許後,陰影淡聲道,“真死了?”


    曾經追殺司馬元的影子垂首道,“屬下親眼見其墜落,應該無有僥幸。”


    陰影自語道,“絕無僥幸?”


    影子垂首,正欲解釋時,忽感一陣悚然,旋即便徹底陷入黑暗。


    崖上一道聲音砰然炸響,影子頃刻四分五裂,化為漫天雪肉,跌落澗底。


    清風拂過,吹起陰影麵紗黑衣,露出一張冷冽麵孔。


    赫然是曾經在劍塚之上凝視司馬元的那人。


    他目光平淡,語氣陰森,“技不如人,死不足惜。”


    隨後大風一振,其便消失在原地。


    劍峰,劍閣。


    獲悉司馬元隕落在‘墮仙崖’下後,那位籠紗婦人沉默良久,劍峰禁陣似有複蘇之意。


    俄而,一道大儒身影輕輕飄落,輕歎一聲後,伸手稍拂。


    霎那間,風平浪靜,恢複如初。


    一道冰冷清音自樓閣之內傳出,“他死了,你就這般無動於衷?”


    陸鴻離淡聲道,“死了也好,免得丟我劍峰的臉;若是未死,或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樓內倩影卻低沉地道,“他們都死在墮仙崖”。


    陸鴻離微微皺眉,緩緩言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屍首未現,如何知曉一定死了。”


    倩影麵無表情地道,“如果當年他沒死,你敢趁虛而入?”


    陸鴻離目光平淡,“你我兩情相悅,何來趁虛而入。再說琬兒.......。”


    “住嘴!”一道略顯驚慌地惱怒聲從內傳出。


    陸鴻離嘴角似有一絲苦澀,轉瞬即逝。


    他故作淡然地笑了笑,“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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