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臨溪還沒有進入盛夏,樹木茂盛,綠草蔭蔭。這裏四麵環山,一條溪流從山前流過,看來,臨溪之名真是名不虛傳啊!


    這是位於江南的一個小鎮,鎮上不過百來戶人家。有了屁大的事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因此莫家的小女兒就要嫁人的消息也就一下子傳播開來。


    莫家有一雙兒女,兒子早已成家,隻剩下貌若天仙的莫言。莫言從小就長得俏麗可人,一張小嘴更是甜的膩人,常常讓領居們眉開眼笑,讚不絕口。


    而莫家家境不是十分富裕。雖然做為幺女的她在兄長的保護之下,沒吃過什麽苦,但卻自持著有幾分姿色,一心想要嫁個富人家。天隨人願,在25歲之年她終於遇到了另一個鎮上的紀明揚。紀家是做生意的,比這莫家自然是有錢的多。


    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而然,男家很快就來取莫言的生辰八字,開始策劃兩人的婚事。不久又揀了個黃道吉日,送了聘禮過來。那彩禮著實厚重,讓鎮上的人們議論了好一陣子。嘖嘖,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大方啊。這不眼看著婚期就要到來了。兩家人也開始忙碌起來。置辦嫁妝,拍婚紗照,聯係酒店……還有什麽比嫁女兒更繁瑣的事呢!何況還是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小鎮,有些事就變得更複雜了,幸好兩家人還是秉著能簡則簡的原則。


    “莫大嬸,來買嫁妝啊?”走在不大的街道上,搭腔的人不是一般的多。這是李嬸,鎮上出了名的愛管閑事的主。


    “對啊!到時候一定要來喝杯水酒啊!”莫大嬸是個老實人,樂嗬嗬地招唿著。


    “好,那感情好啊!聽說,紀家是生意人,言言嫁過去可就享福了。”她繼續發揮八卦精神,眯著眼睛笑道。


    “明揚那孩子不錯,應該會對言言好的。我就這麽個女兒,真得希望她能幸福。”莫母認真地開口。


    “那是自然的。您忙!”她笑著走開了。


    置辦好了嫁妝,男家挑了個日子就來拿了。按照當地的習俗,要在嶄新的被子裏放入花生跟紅棗,意味著早生貴子。


    一切安排妥當,新婚之夜也就來臨了。


    懷著緊張興奮地心情,莫言一大早就來到了鎮上最好的一家發屋化新娘妝。昨晚興奮地睡不好,讓她看起來有點憔悴。但在化妝師的精心修飾之下,鏡子裏還是出現了一個光彩照人,青春貌美的俏佳人。


    “天哪!這是我嗎?”莫言驚訝地大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言,你本來就天生麗質,再叫上我的鬼斧神工,自然是不同反響啊!”化妝師比她大不了幾歲,平時關係也不錯,這時不由興奮地誇讚。


    “謝謝!希望今天我是最美麗的新娘子。”她笑了起來,一臉地得意。對於自身得天獨厚的條件她是自豪的,如今被人這麽稱讚就更不得了了。


    “沒問題,我保證你們家那個紀帥哥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中午時分,迎親隊伍徐徐而來。


    一輛白色寶馬主婚車裝飾一新,率先而來,後麵是一列的黑色奔馳。乖乖,看看這架勢就讓人心生羨慕啊!這一時吸引了鎮上的人們紛紛爭相觀看,成為了又一熱鬧的話題。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一位帥哥已從寶馬車上走了出來。他高大帥氣,一身米色西服把他映襯得更加地俊朗。


    “明揚,你來了啊!”莫父莫母已笑臉相迎。


    “爸媽,我來接言言了。”他誠懇地開口。


    “好,好!”二老點頭稱是。看到如此孝順,如此英俊的紀明揚,他們也打心眼裏喜歡啊!


    莫家住的地方是個帶著小院落的二層樓房,因著莫父喜愛養花的緣故,整個院落裏此時已成為了花的海洋。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看到這麽多各色的花朵盛開在燦爛的陽光之下,讓人感覺心頭也暖洋洋的。


    “這就是新郎嗎?長得很帥氣嘛?”一幹叔叔伯伯,還有鄰裏街坊都已來到了莫家。這時看到紀明揚進門,讚揚聲一時四起。


    但他卻隻是笑笑,熱情地跟大家打著招唿。男人本來就對自己的外貌並不十分在意,再說這種話聽久了也便覺得司空見慣了。


    在樓上的莫言早已從身邊的姐妹中得知了消息,當然十分興奮。但礙於眾人在旁,又不能表露得太過明顯。


    就這樣如坐針氈地等到了中午,新娘子才由大家陪著下樓來。而按照習俗,中午女方辦喜酒,晚上則去男方。


    莫家客人並不多,雖然也請了不少街坊鄰居,但鬧酒席也都是些小朋友,所以紀明揚輕鬆過關。這也讓莫家放下了心來。其實現在大家喝喜酒也隻是圖個熱鬧,熱鬧熱鬧當然是要鬧起來才行啊,不然又怎麽叫熱鬧呢?所以,莫家二老是白操那個心了。


    中午在女方大家鬧得很是開心,晚上就要去男方了。雖然莫言有著難言地擔憂,但紀明揚卻拍著胸脯說:一切有我呢!有老公做堅強的後盾,莫言自然是放寬了一百個心。


    傍晚時分,大家就準備送一對新人離開了。


    莫言穿戴好一切,吃過了母親準備的上轎飯,又伏在大哥的背上下了樓。嘴裏含上了預先準備好的糖果。聽老一輩的人說,那是因為新娘在去婆家的路上不能開口講話,如果開口了的話那就是不吉利的。雖然現在的年輕人沒有多少會相信這些,但還是希望圖個吉利的。


    一對新人在大家的簇擁下走出了家門,在鞭炮聲中走向新生活。


    走到汽車旁邊,他們又放慢了腳步。因為,還剩一個重要環節,那就是新娘點煙。這是給幾個舅舅點的煙,自然是對長輩的一種尊敬。


    看著那輕煙在陽光裏冉冉上升,莫言的心不知為何也莫名地跟著哀傷起來。半天下來,她都是被喜悅與忙碌包圍著,而這一刹那,才驀然發覺自己就要離開家了,離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雖然紀家離這邊很近,乘車沒多久就到了,但這一去自己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再次迴來,她就已成為某個人的老婆,別人家的媳婦了。想到這裏,她不禁一陣心酸。


    坐上車子,她又換上了早就備下的一雙新鞋,這叫不帶走娘家的一滴塵土。


    看著一切都準備地差不多了,紀明揚就叫司機開車。主婚車於是緩緩開了起來,看著車窗外頻頻向她揮手的母親,不知為何眼淚卻忍不住湧上心頭。因為風俗使然,父親跟一幫叔叔伯伯還有表兄弟們已坐在了後麵的汽車上。而母親卻隻能留下來,招待娘家剩下的客人。


    “怎麽了?舍不得父母嗎?”莫言正無限悲傷地注視著窗外,耳邊卻響起了明揚溫柔地詢問聲。


    “有點。”她輕輕地擦去了眼角的淚痕。有人說,新娘出嫁了就是要哭的。但又誰知道,這時的悲傷的其實是那樣地真實,那樣地有感而發。


    “傻瓜,明天我們不就迴來了嗎?”他笑了起來,本就英俊的臉顯得更加地帥氣了。


    “是哦!”經他提醒,她才想起,明天就是他們迴門的日子。


    “好了,別再難過了,小心變成小花貓哦!”明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嬌妻,寵愛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喂,你居然笑話我?”莫言瞪了他一眼,卻還是翻出了包裏的鏡子,仔細地端詳起來。


    說話間,汽車已開至了一家酒店的門口。


    這是家位於市中心的豪華酒店,外牆裝飾一新,門口還有噴泉在向外噴水。


    此時的大門口已燃放起鞭炮,似乎在迎接這對新人的到來。


    “小心!”莫言正發愣,明揚已繞過來替她打開了車門。


    於是,在喧天的鞭炮聲中,一對新人進入了大廳。


    婚宴安排在二樓的大廳。沿著扶梯一路向上,就可以看見大紅色的地毯延伸到門口。


    踏著地毯,在悠揚地樂聲中,莫言倚在明揚的臂彎裏,向著大廳中心走去。


    這就是通向幸福之路嗎?聽著紅毯兩邊不斷傳來的祝福聲,莫言內心也被幸福感所包圍著。但同時,也有著對未來的惶恐不安。


    抬頭凝視著大廳裏別出心裁地裝飾,她可以深切地感受到明揚在這方麵的良苦用心。她知道,自從遇到他之後,他一直就對自己很好。細心體貼,關懷備至。她真得很幸福,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最完美的男人。而現在,自己跟他居然已經站在結婚的禮堂裏,接受著眾人的祝福。這又是多麽不真實的事啊!這根本就像是童話裏的灰姑娘找到了白馬王子一樣。而自己可以成為那個從此與王子過著幸福生活的灰姑娘嗎?想到這裏,她還是有著深深地不安。


    “怎麽了,言言?輪到你了哦!”正神遊之際,身邊的明揚輕輕地推了推她。


    “哦!”她迴過神來,這才發覺麵前的主持人正微笑地望著她,而周圍的聲音也已靜了下來。這,這是在幹什麽呢?而他又是在問自己什麽呢?


    “莫言莫小姐,你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一身黑色禮服的主持人見這位新娘居然在這個時候發起呆來,好笑之餘還是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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