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聲無息,天空黑得如無底深淵。讓人感覺自己仿佛被侵吞。


    月,殘缺不全,但仍然很明亮很透徹。夾雜著幾分刺骨的寒氣。


    遠方,緩緩傳來幾聲狼的哀號,顯得空洞淒涼,打破了夜的死寂,卻更讓人覺得顫栗。


    黑暗,還是黑暗。


    眼球似乎被人掏去,看不見一絲光影,嗅出血腥的氣息,觸摸到了風的軀體,然後……細數自己跳動的脈搏,思緒本如一湖死水又蕩漾開來。黑幽幽的山頂,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影在晃動,還有幾星微弱的火光,似乎有人馬。這是傳說中的暗黑林——永遠隻有血腥和黑暗的地方。突然,馬嘶,刀劍的摩擦聲刺激了我的聽覺神經,畫麵漸漸地清晰了:


    “林將軍,數量越來越多了!”幾位身著白衣的小仕受了重傷,一麵與狼人命拚,一麵朝森林深處唿喊道。


    深處,隻見一位身穿黑麟甲的中年人,騎著白馬,左手執弓箭,右手舉著火把,馬後係著輛鑲金馬車。原來,此行人馬來自聖域冬宮,宮主得知夫人在聖南產下了小宮主,特派守衛將軍林振接迴,哪知道在此竟遭到了血月狼族的埋伏。此刻,他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一層又一層的狼群。


    “找出口!”


    他大聲地叫到,不斷地揮舞著火把。狼一隻接一隻地撲上來,他急忙用火把將箭支點燃,射出十幾隻火箭,擊中撲上來的幾隻狼,可遠處的黑影卻不停地朝這邊蠕動。“宮主夫人,您怎樣了?”林將軍向車內喊到,可車內卻無迴音,林將軍慌忙地掀開車簾,宮主夫人與小宮主已不 見蹤影。“快找夫人!夫人不見了!”他騎著白馬,飛也似的往迴跑,一路上,盡是身著白衣的士兵屍體,而後麵的狼群不卻陰魂不散地跟著他,突然,狼群中飛出一個穿紅衣的女子,一手提著顆女人的頭,一手抱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女嬰。她盤坐在一顆大樹的頂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林將軍下意識地迴過頭,臉上的表情刹時變得甚是驚恐,


    “夫人!!!!!!!”原來那顆女人的頭正是宮主夫人的頭顱啊。“你……你們這些該死的狼妖,殺害宮主夫人,我決不饒恕!識相的,把小宮主還給我,否則這裏將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林將軍憤怒地吼道。


    “真是可惜啊,堂堂冬宮第一守衛將軍連宮主夫人都保護不了,很難交差吧!”那女子譏笑著,又看了看懷裏的嬰兒,“呦,這個女嬰就是小宮主麽,我剛才還在納悶為何冬宮第一的幻術高手馮嫣如如此不堪一擊,原來是體虛剛產了小宮主啊,哈哈哈哈,是你斷了你娘的後路呢!”


    “我說最後一遍,把小宮主還給我!”林將軍拔出最後一支箭,架在弓上。


    “呦,發招啊,久聞林將軍射箭本領一等一,又有神兵無量弓在手,我倒想領教領教。這樣吧,咋們來玩一玩,如果你射得中我,就把小宮主還給你,怎麽——”話還未說完,林將軍已射出了箭,箭如閃電般直衝向紅衣女子,箭頭發出一陣陣熒熒的綠光。


    “毒術?”紅衣女子快速跳入狼群,而箭卻緊跟不舍,擋在前麵的狼人已一個個倒下,腐化。箭快速地穿過一個個狼人的心髒,直逼紅衣女子,千鈞一發之際,紅衣女子甩出宮主夫人的頭顱,箭直直地將頭顱一齊射在樹上。頭顱漸腐,化成一灘屍水。箭掉在地上折成了兩半。紅衣女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你——咳咳——”林將軍眼見宮主夫人頭顱被損,悲痛交加,氣直通頂,嘴角滲出鮮血。隻見他單膝跪地,手捂住心口,喘著粗氣,想必身受重傷。


    “真不好意思喔,林將軍!”紅衣女子笑得厲害。“我身上沒帶暗器,所以隻好順手將馮嫣如的頭顱丟出去咯,對啦,您的那位無雙夫人怎麽沒來呀,就憑她那點追逐本事,你也不必那麽吃虧了。”


    “ 婉婷——”林將軍閉緊雙眼:若不是他們剛滿月的女兒要照顧,或許婉婷會來,夫人也不會……


    紅衣女子斜視著跪在地上的林將軍,譏笑道:“林振,這也是你和那姓紀的惹出來的,要不是當年你和紀暮雲殺了我們的王,也不會弄到這種下場了,你這筆帳,我們血月王後會慢慢跟你們算的。你使出身體中的靈氣射出毒術箭卻未傷到我,還使自己受了內傷,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抱歉了,女嬰我是不會給你的。”紅衣女子說罷飛騎到數匹狼背上,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我若再射中你,可把小宮主還給我?”林將軍緩緩抬起頭,低聲說道。女子迴過頭,滿臉詫異:“你——可你已經沒箭矢了!”


    “不用箭!”林將軍艱難地站起來,拿起無量弓,對準紅衣女子。


    “難道你……”紅衣女子臉上顯出極為驚恐的表情,指揮著狼群:“快撤!”狼群便瘋狂地向前飛跑。


    “混……混蛋!”林將軍緊緊將手把握住,使盡氣力,隻見手中慢慢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然後越來越刺眼,越來越巨大。林將軍踉蹌地走了幾步,才穩住手,哧的一聲,光箭徑直射向前方,如一團赤焰金光叫人躲閃不及


    “金光!是金光箭!”紅衣女子躍起身,將手護在胸前念高唿咒語:“嗜血雷電!”手中奪目紅光將身下狼群吸成巨大球體擲向飛竄而來的金光箭。轟的一聲狼群被炸得肉沫橫飛,可依舊當不住那赤焰金光,“啊!!!!”紅衣女子一聲慘叫,彎下腰,隻感覺到右肩一陣鑽心的疼痛,仿佛烙鐵赤印在骨髓裏。光箭在逐漸縮短,她忍痛直起腰,右肩已穿了個大洞,血肉模糊。隻見她用力地、拔掉金光箭,向地一擲,奔向了森林深處,漸漸消失不見。而地下的箭已融合成一個較大的金光球,在突然間爆炸,巨大聲響過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此時,林將軍已倒在血泊中。


    “啊!不要!”我刹時間醒來,睜大雙眼,竟是一場夢。為何每次做的夢這樣真實,真實得叫人害怕。


    “瞬兒,你沒事吧!”婷姨聽見了聲響,趕過來望見大汗泠泠的我,急忙抱住我瘦小的身體:“瞬兒乖,又做噩夢了麽?”


    “恩,像真的一樣,好可怕。”我用力地點點頭。


    婷姨笑了笑,為我拭去額上的汗珠:“別怕,快睡吧!有婷姨在啊,瞬兒要做個男子漢,長大了要保護冬宮,保護冰淩國,保護聖域啊,紫夜妹妹還要向你看齊呢!”婷姨拍了拍我的頭,微笑著。我望著她的笑臉,在她溫暖的懷抱裏,恐懼和不安頓時也消失了許多。想想自己,不過也是個比剛滿月的紫夜大五六歲的小孩,每天抱著那把說是父親留給我的寶劍玄鐵,在臥室中發呆。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何離開我?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如何。每當我問起,林伯伯隻是告訴我父母為保國而戰死沙場。但林振夫婦對我的關懷,幾乎是無微不至。懂事以後,我便跟著暮雲宮主學習劍術,也是懂事以後,我發現自己愛做夢,凡要發生的事,都會提前在我夢中出現,我聽馮禦仙說過 這是一種占夢的能力,有人是與生具來的。可如今,我卻為我的能力感到害怕。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顫,那剛才那個夢——突然聽見外麵馬嘶。


    “夫人,夫人!不好了!”府役慌慌忙忙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爺!老爺他——”


    一種不詳的預感傳遍全身。


    “怎麽了,好好說!”婷姨將被子替我蓋好,鎮定地問到。


    “夫人,你快去看看老爺呀,受了好嚴重的傷!恐怕是——”


    “什麽?”婷姨聽罷急忙奔出門外,我也跟著出了門去,還未踏出大門,便看見婷姨已癱倒在地下,而此時的情景卻使我僵立說不出話來。


    天旋(林振坐騎)馱著奄奄一息的林伯伯正緩緩向前,馬身由白色被血染紅,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一路。婷姨無力地跪在地上,天旋在她身邊停下,林伯伯吃力地抬起頭:“婉——婉婷!”他叫著婷姨的名字,婷姨顫抖著抱


    著天旋的腿起身,將林伯伯從馬上扶下來,他全身都在不停地流血,而我在門口已經嚇傻了。


    “你……你射出了金光?”婷姨嗚煙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我對不起宮主,宮主夫人她……被血月狼族的人給殺掉了。”林伯伯喘著粗氣吃力地說到“小宮主也被他們給擄走了,現在還……生死未卜,我……”


    “什麽也別說了,這不怪你,不怪你!我帶你去療傷,我們去找馮依人,她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別自欺欺人了婉婷,我……射出了金光,全身筋脈盡斷,恐怕……”林伯伯定定地望著婷姨的臉,無奈地苦笑,隻見他帶血的雙手一把抓住無量弓,,“答應我,無論如何也要教會紫夜射箭,必要時,讓……讓她去飛雲山找小淑,還有瞬兒……”林伯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孩子命苦,一定得讓他成材,將小宮主給救……迴來!”此時的林伯伯身體已開始抽筋。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們,紫夜不能沒有父親,瞬兒還等著你去教武功,你不可以就怎麽不負責任地離去!”婷姨抱緊林伯伯漸漸冷去的身體,無助地痛哭。林伯伯麵含微笑地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房裏傳來紫夜的尖聲啼哭,我也嚇得坐在地上,抱緊玄鐵哇哇大哭起來。夕陽滴血,彌漫了整個大地到處是罪惡的紅色,我也發現人的生命竟會像蛛絲一樣,微弱無力,這麽容易逝去。我懷戀著林伯伯的慈祥笑臉,心裏一陣陣抽痛。我拖著劍,走到婷姨身邊,蹲下為她拭幹眼角的淚水。


    “婷姨,不要哭了,瞬兒長大一定為林伯伯報仇,瞬兒和紫夜妹妹一起,為林伯伯報仇!”我拍拍胸膛。


    婷姨轉過頭,滿臉的淚痕。望著我稚氣的臉蛋,眉頭漸漸舒展,“瞬兒乖,婷姨相信你。”說完便把我樓入懷裏。


    ****************************************************************** 暗黑林深處,紅衣女子不斷地奔跑,她的右肩已經沒了知覺。她抱著啼哭的女嬰,來到一個岩洞前,“血月天下!”石門緩緩地打開,出來了兩名狼守衛,見她傷勢嚴重,一把將她扶住。


    “血教,您這是怎麽了?”


    “快,快帶我去見王後!”紅衣女子此時說話都沒了力氣。


    岩洞裏是血月狼族的棲息地,裏麵也就是另一個龐大的世界。兩名狼守衛帶著紅衣女子穿過一道道石門,繞過一各個地宮,來到裏層一間大廳,“王……王後!”紅衣女子倒在地上,虛弱地唿叫著。坐在寶座上的女子睜開了她碧藍色的雙眼,如瀑般的銀色長發映襯著寶藍色的袍子微微泛光,她便是血月狼族既冷月後的新的領導者蒼月王後。她望著紅衣女子血紅而無神的眼睛,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我知道,血刹從不會令我失望,想必你帶來的是好消息吧!”


    “我……我中了林振的金光,正如王後所言,威力盛大,暗黑林都給他滅了三分之一……我是好不容易……”血刹捂住右肩,但血依然不斷地往外湧,手也被灼燒得不成樣子。


    “嫵月,快幫她止血!”蒼月叫住她身旁的侍女,眼神有了變化,“真不愧為血狼總教,林振既然射出了金光,便難逃一死了。無量弓是一把神兵,若配用金玄珠,可射出威力無比的金光箭,若沒有金玄珠,憑靈氣造出金光,要用盡全身靈力,並且筋脈盡斷,五髒俱傷,隻有死路一條。”蒼月說到這裏,嘴角微微上揚,“血刹,你可幫了我一個大忙,除了個大禍害,馮嫣如呢,那個賤貨也死了麽?”


    “是,我砍斷了她的頭顱,說起來也真是好笑,她的頭顱居然被林振錯手用毒術箭給腐化掉了。”此時血刹右肩的血已止住,將懷中點了穴的嬰兒抱出,“這便是紀暮雲與馮嫣如之女,我也將她抓了迴來。”


    “哈哈哈哈,報應!紀暮雲可能做夢也不會料到自己有如此下場!”蒼月大笑著快速走下台階從血刹手中接過女嬰,“好一個紀暮雲之女,冬宮的小宮主,就這樣落在我們手裏,我說血刹,我們該拿她怎麽辦呢?”


    “幹脆送給小王子當禮物吧,吸幹純陰之血,對小王子的身體十分受益呢!”血刹冷笑了二聲,舉起左手,鮮紅的利爪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如果王後不介意,可讓屬下來下手!”


    “不錯的建議!”蒼月笑著將女嬰舉到血刹麵前,刹那間鮮血濺滿了血刹的臉。


    ******************************************************************


    十七年後……


    陽光刺得我睜不開雙眼,不知為什麽我很懼怕太強烈的光,照得我渾身不舒服。今日好象是我生辰,其實我並不知我出生是何年月,隻知婷姨將包我迴來的那一日便定為我的生辰,一轉眼我都二十二了,就如我的名字,一瞬間發生的事,忘卻的記憶太多了。


    “瞬兒,吃早飯了!”婷姨端來早茶和酥點。“今日是瞬兒的生辰呢,我們的瞬兒一轉眼就成帥帥的大小夥了呀,想吃什麽婷姨為你做,或者要什麽禮物?”


    “不了,婷姨。我又不是小孩,還要什麽禮物啊,今日宮裏還有事,宮主好象下了召見令,不知有什麽事要商討,所以不能在家陪婷姨你了。”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您可別生氣啊。”


    “哪有,瞬兒現在是冬宮的守衛將軍,這麽威風,婷姨驕傲都來不及,怎麽會生你氣呢?”婷姨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做!婷姨在家等你吃飯就行,對了,紫夜捎信說她這幾日便會迴來,這丫頭去飛雲山都有兩年了,看來終於出師了呢!”


    “真的嗎?紫夜要迴來了?”我顯的有些激動,笑著道,“那我們府上可又得熱鬧了,不知她射術學得隻怎麽樣了,等她迴來一定好好領教一下。”


    “你和她在一起就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婷姨為我整理好行裝,又將玄鐵綁在我背上,“什麽時候能有個做哥哥的樣子,好好教導一下妹妹,每次打得鼻青臉腫的也不知道消停。”


    “您也知道紫夜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我每次都吃虧呢!”我背好劍順手拿了兩塊綠茶糕塞進嘴裏便走出家門。“走了,婷姨。”


    “早點迴來。”


    外麵的空氣似乎格外清新,人也顯得有精神了。每天找宮主學武功,找紫夜比劃,吃婷姨做的可口飯菜,就這樣過了十七年。十七年中學會各種招式的劍術,當上冬宮的守衛將軍,這些不過是過眼雲煙。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始終不能忘懷,想起林伯伯在如血的夕陽中垂死的那瞬間,心中便總覺得有團火似的燒得生疼。正想著,突然覺得背後冷風颼颼,不妙,我急忙一迴轉用劍一擋,一支冰箭落在地上化成了水,抬頭便看見紫夜燦爛的笑臉,一如既往穿著紫金鎧甲,披著絳紫披風,肩上裹著油亮的黑貂毛,兩支黑玉釵將青絲高高挽起,雖是個女子卻有說不出的英氣,這也便是紫夜的特性所在吧。


    “反應很靈敏嘛!不過你警覺性稍微差了點,剛剛我的寒冰隻離你將近五厘米才發覺,很危險的!”紫夜笑著說道。


    “你也知道危險,那還暗算我!”這丫頭,每次都在我背後放暗箭,然後一臉壞笑地說檢查我的反應能力。“你總算迴來了,這兩年找不到人打架,可憋死我了。”


    “是嗎?我也憋得慌呢,在飛雲山整天練功,姑姑又不和我打,悶都悶死了,等去了宮主那迴來我們再好好打一場。”


    “宮主也對你下了召見令嗎?”我有些驚訝。


    “可不是嘛,我才剛到就收到了宮主的白羽令,召見我速進宮。”紫夜嘟起嘴巴籲了口氣,“宮裏發生了什麽事嗎?這麽緊急。”


    “不


    清楚,我們快去吧。”


    “嗯。”


    我們快速地進入冬宮的大殿,總感覺氣氛有些怪異,紀暮雲坐在寶座上,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幽瞬。”


    “紫夜。”


    “拜見宮主。”


    “起來吧,我今天找你們來是想拜托你們一件事。”紀暮雲微微低下頭,欲言又止。


    “不知宮主您有何事,屬下必定全力以赴。”不知道宮主交給我們什麽任務,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事態必將十分嚴峻,我望著宮主略有所思。


    “看您好象挺為難的,紀伯伯究竟有什麽事嘛!”紫夜看殿內並無外人,便關切地問到。


    “不知你們二近些天有沒有聽說……”紀暮雲皺緊眉頭,抿了抿嘴唇,“你們有沒有聽說關於小宮主的消息?”


    “小宮主?您是說十七年前被血月狼族擄走的小宮主嗎?”紫夜顯得有些激動,“有她的消息嗎?”


    “沒錯,近些天前往血月狼族的密探給我帶來了消息,說是小宮主還活著,我的女兒她……她還活著。”紀暮雲有些痛苦,多年來的喪妻失女之痛將他折磨得蒼老了許多倍。如霜的白發,如刀刻的皺紋,佝僂的背,記憶中英姿颯爽的冬宮宮主早已不複存在。此時的他,談論起小宮主,慘痛的迴憶又被殘忍地牽扯出來,兩眉間皺得如無底的深潭,殿內的氣氛頓時變的更加冷淡。


    “我是希望二位能幫我一個忙,將我女救出來,完成我這輩子唯一的心願。”紀暮雲將頭深深地埋下。


    “我去!”紫夜早已是按耐不住,“我早就想去了!那些害死我爹的臭狼妖!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就算紀伯伯您不說,我也想去教訓他們!什麽時候出發?”


    “紫夜!理智一點!”我拉住有些氣惱的紫夜,又上前一步道,“宮主,恕屬下失禮。當年,血月狼族擄走小宮主,生死未卜,何況宮主也不能確定密探的消息是否屬實,如果這樣支身入狼穴,是不是有些不妥?”


    “幽瞬!”紫夜用力地推了我一下,“你難道不想為我爹報仇嗎?幹嗎說這樣的話!”


    “不是不想報仇的問題!紫夜,你難道忘了,婷姨曾教導我們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今你了解血月狼族的情況嗎?你對你自己的實戰經驗有把握嗎?”


    “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你還……”


    “好了!”紀暮雲止住我們的爭吵,歎了口氣道,“我也在擔心這個決定是否太過於武斷,幽瞬說的對,現在各方麵的準備都未完善,但前些天有密探來報,說是小宮主還活著,當年被一狼人收養並且長大成人,本來萬念俱灰的我得知女兒還在,這種急切的心情你們應該能夠理解,我已經對不起嫣如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親生女兒,若我能再次拿起天靈劍我也不會像個廢物似的坐在這裏。幽瞬,紫夜,你們是我最喜歡的小輩,我看著你們長大,待你們如同親生子女,所以……”


    “宮主,您難道沒想到這有可能是狼族設的一個圈套?”


    “我說幽瞬,你還有完沒完了啊!”紫夜使勁地拽住我,“紀伯伯這樣做的原因我非常理解,或許欠考慮,但我們完全可以把這次任務當作一個鍛煉的機會不是嗎?”紫夜無比認真地說完這些話,此時宮主望著我的眼神也充滿了期盼,急切地等待著我的迴答。


    “迴宮主,我與紫夜接受這個任務!我們不會令你失望!”豁出去了,我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懇切地迴答道。


    “太好啦,那我們明日就出發咯!”


    這一刻,我看見了宮主會心的微笑,當然,還有紫夜一個勁地在旁邊興奮地歡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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