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做什麽抵抗,土匪就放棄了第一道防禦陣地,因為第一道陣地在山下,雖然城牆很高也很結實,可要想擋住火炮與箭雨掩護下數萬大軍的瘋狂攻擊,那根本不現實。


    當然,這不是重點。


    關鍵是,第一道陣地壓根兒無關大局,靠它也殺傷不了什麽官軍,守著它隻會讓官軍將它破壞得更加嚴重,等戰爭結束,官軍撤走,土匪們還得花更多人力與物力修繕它,太費事了,分明是吃撐了自找麻煩,何必呢?


    還有就是,官軍的箭矢與火炮都能攻擊得到,守著它隻會徒增山賊的傷亡罷了,得不償失,實在毫無意義啊。


    另外,官軍拿下第一道防禦陣地也沒啥用,隻會讓更多官軍將士進入第二道陣地上山賊的攻擊範圍罷了,山賊可以更加有效地殺傷官軍。


    總之,第一道陣地拱手送給官軍,對山上的土匪幾乎沒啥壞處,好處倒真顯而易見,大大的有。


    結果,官軍剛拿下土匪的第一道防禦陣地,山上的弩箭與滾木礌石、灰瓶炮火就下來了,官軍登時遭殃,真倒了血黴,僅僅過了幾息工夫,便有好幾千人落了個慘死的下場,傷者更多。


    這損失,實在有點慘重。


    不過,官軍將領也沒辦法,因為若想要殺上山去,就必須先越過土匪的第一道防禦陣地,否則想要剿滅匪寇,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可,就算過了土匪的第一道防禦陣地,又能如何呢?躲在“傘蓋兒”下逃過一死的數千官軍,的確有了上山的可能,但上山的石道太陡也太窄了一些,易守難攻非常,山賊守在上麵,官軍上去一個死一個,絕無例外,實在沒有一絲攻上去的希望啊。


    攻擊毫無效果,官軍統帥卻還執意不肯下令撤退,反而瘋狗一般,一個勁兒地催促將士們發動衝鋒。


    沒說的,官軍這麽幹,山賊們自然是巴不得呢,開心,舒服極了。


    悠閑啊。


    山上的土匪侃著大山,哼著小曲兒,砍瓜切菜般宰殺著衝上來的官軍將士,嘴裏吃著花生米、嚼著茴香豆,還時不時劃拳喊酒令喝上一碗燒刀子,別提有多隨意了,好不自在,真跟鬧著玩似的。


    與土匪們不同,官軍將士可真快氣死了都。


    可,再氣又能如何?


    統帥不讓撤,還親自擂鼓催促他們全力進攻。


    進攻?


    我進你奶奶個蛋!


    催催催,催你妹啊催!


    你個狗雜種,你他娘眼裏塞棒槌了是嗎?啊?!


    沒看到根本攻不上去嗎?


    沒瞧見上去就是一個死嗎?!


    還不撤,難道想眼睜睜看老子們全都嗝兒屁了你他娘才甘心、才舒服是嗎?啊?!


    老子幹~你全家十八輩兒祖宗,一萬遍!!!


    ……


    眾將士都想摔兵刃去他娘的了,可他們又實在不敢,因為軍令如山,不聽號令就是個死,而前麵還有山賊的屠刀正等著收割他們的小命呢,他們還沒活夠呢,他們不想死啊,真心不想。


    撤,必死!


    攻,必亡!


    將士們心中真的苦,好苦好苦,卻無處訴說。


    “看這情況,今天斷難有個好兒,既如此,那還攻個蛋啊?!能活一會兒是一會兒。誰愛攻誰攻,反正老子是不攻了,打死也不再向前一步,半步都絕不再朝前邁!”一個家夥說著,直接就閃身靠在了山道旁邊的石壁上,給剛剛在他後麵的將士讓出了道路。


    見此,其他衝鋒的小兵也都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隨即學那家夥,閃身到一邊,給後麵的士兵讓道兒。


    他娘的,給老子讓道兒,啥意思?你們知道上去有死無生,老子就不曉得嗎?當老子腦殘白癡大傻子是吧?啊?!老子睡你們老娘,幹你們姐妹,一萬遍!!!


    哼,你們不想死,想多活一會兒,老子何嚐不想?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們都不攻了,老子自然得與大家一起了。開玩笑,顯擺,出風頭,特立獨行,這可不是老子的作風,小爺我一向都很低調的好嘛,這誰不清楚?


    你們是爺們兒,老子我也不是那蹲著撒尿的主兒!不就是違抗軍令嗎?不就是會被殺頭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六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蛋?老子奉陪到底!


    ……


    壓根兒沒幾息,衝鋒的士兵就全停住了,任憑官軍統帥如何將戰鼓敲得震天響,任憑官軍統帥吹胡子瞪眼使出吃奶的勁兒罵娘罵祖宗,他們就置若罔聞,根本不予理睬。


    王八蛋,統帥怎麽了?


    統帥就高人一等,就不是人了?


    明明攻不可取,卻還不即刻下令撤退,擠吧個瞎眼,非要攻,絲毫不將老子們的性命當迴事兒,你他娘也配當元帥?我去你大爺的吧!


    人心換人心,投桃報李,你個龜兒子不將爺爺們當人看,爺爺們又不是賤種,豈會任你使喚?


    咋唿你姥姥啊咋唿,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他娘躲那麽遠,毫無危險。老子們前麵是啥?那可是要命的屠刀!爺爺們可是隨時都會見了閻王的……


    說老子們廢物,說老子們慫蛋,哼,你本事,你有種,那你行你上啊!明知老子們沒用,卻還催促我們,你他娘腦抽了?還是被驢踢了尿罐子?


    你丫愛咋咋,老子聽不到,也瞧不見,你奈我何?哼,有種過來咬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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