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是這一次,俞千總讓他們失望了,拖著疲勞與饑餓的身體將昔日的兄弟戰友屠殺肢解,身體與內心的疲憊都達到了極限。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一生當中最可怕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再次打碎他們的希望,帶來更為可怕的絕望。


    一個土匪小頭目突然出現在軍隊的上方山腰處,他的眼神貪婪的掃視著軍隊,牙齒咬緊嘴唇又不住的吞咽口水。右手舉起一把括刀大喊道“小的們,肉豬就在眼前,誰搶到就是誰的。”


    大批的土匪衝殺上來,其中一個拿著流星錘的土匪,甩著大錘,流著口水,眼神中充滿著貪婪的食欲,直接往軍隊裏麵撞。整齊的官刀砍在他的身上,出現了各種缺口,甚至斷裂。在流星錘的轉動下,隻聽見一聲聲的慘叫,十幾個士兵紛紛倒地。


    一個個土匪,從四麵八方輕而易舉的突破陣型,戰鬥力強悍的老兵們在土匪麵前卻不堪一擊。他們個個刀槍不入,麵對士兵們的進攻不躲不閃直接硬扛,反手一個大錘大斧,不是身首異處,就是腦瓜直接碎裂。土匪不停的廝殺,猶如割草一般,士兵不斷減少,數百人的軍隊隻剩俞千總孤獨站在那裏。


    “沒了,這麽快就沒了。”土匪小頭目不可置信的說道“不過癮,真不過癮,朝廷的軍隊都是廢物。”


    “那裏還有一個呢!”一個土匪指著俞千總說道“好像還是個當官的。”


    所有土匪的目光,都投向了俞千總,帶著各種嘲諷,戲謔的神情。就像一隻走投無路的羊羔,在一群餓狼的包圍中。


    仇恨、悲傷、憤怒、絕望,內心中參雜著各種情感,遍地都是兄弟們的血液染滿鮮紅色。出身低微本來沒有出頭機會的他,努力征戰盡忠職守屢立戰功才得到的千總。


    “來吧雜碎們。”俞千總知道這些土匪不會給他活下來的機會,奮進全身力量,做出最後的反抗。


    土匪們也毫不客氣,刀槍劍斧棍錘一通亂攻上來,在各種嘲諷的笑聲中,俞千總身體支零破碎,殘肢肉塊散落滿地皆是。


    一千人的軍隊,變成了一千具屍體,躺在鐵牛山之中。


    已方最強者張正鴻,卻是第一個被土匪打敗捉住的。張正鴻本來想要逃走的,被俞千總那份固執的責任感所感動。決定迴頭幫忙時,在空中發現,土匪已在山腰隱蔽處集結,那個時候俞千總還在對抗發狂的士兵。


    張正鴻光是想到那個邪陣,就對土匪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恐懼,轉身就要逃跑。可是內心深處的良知,不斷鞭策著他,這時正好聽見俞千總喊出的口號,內心不斷被震撼的感動著,毅然決定迴頭與他們作戰。


    在空中就收迴禦劍術,雙手執住寶劍,俯衝而下,直接插入一個土匪的頭頂,穿透而入。凝聚一股真氣,順著劍柄進入劍內,那個土匪爆炸開來,張正鴻借助爆炸的力量,完美降落到地麵。


    所有土匪,都被這一幕驚了一下,但是他們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所有人都站在那裏看著不動。正當張正鴻不解之時,在土匪群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這個人正是鐵牛寨主。


    鐵牛寨主勸告著張正鴻“小鬼,不要做多餘的抵抗,你對我們來說還有用,我不會殺你的。”


    “那就看是誰殺誰了。”張正鴻不甘示弱的應道。


    擒賊先擒王,張正鴻拔劍直刺鐵牛寨寨主,此時再無輕敵自大之意,將所有內力真氣集中於劍刃全力一擊。


    在全力一擊的同時,催動著體內本元,形成第二道攻勢,可以對敵人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這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就算是絕世的高手,使用這種功法,也會大大的折損道行修為。


    以張正紅這樣的修為,本來是用不出這一招,就算勉強用出來,也會全身殘廢,功力盡失。所幸用出此招的是張正鴻,他體內的血液,日夜流淌的深處,蘊含著一股強大而又神秘的力量。


    張正鴻不顧一切,使出這種功法,推動了那股強大而又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也使他成功使出功法。


    “自不量力,是你自討苦吃,可就怪不得我了。”麵對張正鴻寨主隻是雙手合十,竟輕鬆的空手接白刃。


    想不到劍擊之後還有第二道攻勢,直接破開鐵牛寨主的防禦,在他腹部的右上角直接劃開一條紅紅的血痕。


    鐵牛寨主被激怒了,巨大的拳頭擊出,拳頭上強大的力量,就像從火炮中射出來的鐵彈。意想不到的是,張正鴻居然還有第三道攻勢,哪怕是像鐵牛寨主這樣的頂尖高手,也絕做不到全力之下,連續三道攻勢。


    張正鴻反嘲道“現在還認為我不自量力嗎?”


    鐵牛寨主對第三道攻勢,雖然非常驚訝,但是以他深厚的道行修為,迅速作出了反應。巨大的鐵錘在一瞬間,如流星撞擊般,與張正鴻第三道攻勢互相抵消。


    張正鴻和鐵牛寨主被反彈震出數丈開外,在撞擊的中心,形成了一個半徑數丈的凹陷深坑,兩人站在深坑的邊緣兩端。


    張正鴻的體力已經透支,接近虛脫的狀態,半蹲在地上,用劍死命的支撐著。鐵牛寨主還是強大的狀態,連續三道攻勢,確實讓他消耗了許多體力,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雖然張正鴻已經發出了拚命的力量,但是麵對道行修為比他高深許多的鐵牛寨主,他還是敗了,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小鬼,看來你這個武當首席弟子,並不是徒有虛名。”摸著腹部上的傷口,鐵牛寨主認可了張正鴻的實力。


    這個時候,土匪們與俞千總,也展開了最後的激戰,俞千總的屍身散落一地後,張正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惜一切都晚了。


    “嗬嗬嗬,武當首席弟子,我配嗎?我不配,我根本不配。”張正鴻一陣自嘲的笑聲,流下下了悔恨的淚水。


    “對,你不配,是你害死了上千條生命。”鐵牛寨主摧殘著張正鴻的內心,讓他徹徹底底的心灰意冷,讓他徹徹底底的失去反抗。


    張正鴻最後的信心,也徹底消失,雙手放開了支撐的劍,虛弱的身體,脆弱的內心,全部都摔落而下。


    “寨主,請將張正鴻交給我。”一個東洋僧人叫住鐵牛寨寨主。


    鐵牛寨主提起張正鴻扔給東洋僧人,東洋僧人一口咒語,張正鴻停在半空,飄向東洋僧人。


    東洋僧人恭維謙和的說:“寨主大慈大悲,我佛定會護佑。”


    鐵牛寨主向東洋僧人點了點頭,對眾匪大吼一聲“迴寨。”


    所有土匪,收拾食物,分配錢財武器,相繼迴到洞中。


    川蜀省城這邊,黃深早就急不可耐,多次想調兵救援,都被五使十三君以各種理由製止。按照常理五使十三君論道之後,就應該去往下一個省份,可是他們天天在川蜀停留了已有數月之久。


    平時反對剿匪的程府台,也一反常態大力支持張正鴻,這些天程府台與五使十三君走得異常親近。黃深嗅出了陰謀的味道,但他們是朝廷特使,奉命論道,更與朝中廠公有密切關係,其勢力根深蒂固。沒有確切的證據,絕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


    “正鴻阿,你可千萬不能出事,你的命關乎到武當的命運,也影響著整個朝局,道尊大人希望你能盡快趕到吧。”黃深各種心急憂愁,連續幾天寢食難安。早在張正鴻出發之時,黃深已派人日夜趕往武當山,通知武當掌門支援。


    黑漆漆的山洞非常的安靜,靜的可怕,靜得聽不到一絲絲的聲音。絕望的內心使他失去了一切自信,包括活下去的自信。東洋僧人把張正鴻關在這裏不管不問,除了每日三餐,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真的會親自來?”鐵牛寨寨主又一次追問道。


    東洋僧人答道“請寨主放心,隻要張正鴻還在這裏,青鬆一定會來。”


    “我擔心就憑我們並不是他的對手。”東洋僧人神色平靜的說出擔憂的話。


    寨主自信的說道“大師請放心,我已經做好萬全的計劃,正等著他入甕。大師隻管做該做的事情,妖神大人一旦成功渡劫,你我就是最大的功臣。”


    “老衲隻想得到那一縷餘光,其他別無所求,所有的功勞當然是寨主的。”東洋僧人謙卑的說道。


    “哼,功勞,我不在意,我隻在意能夠一雪前恥,讓那青鬆老頭死無葬身之地。”寨主的眼神犀利起來,終於等到複仇的機會,對他憎恨的內心轉變為強烈的殺氣,緊緊握住那如鋼鐵般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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