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客棧的老板福來和老板娘嫣紅正在數錢,經營著幾間客房,外帶著大廳的飯館,收入還是很可觀的。剛三十歲的人,能有這個營生,吃喝自然不愁,沒事數錢玩成了他們最大的樂趣。


    老板娘嫣紅濃裝豔抹,一身珠光寶氣,看起來宛如花季少女。


    “老板,住店!”


    數著錢的兩個人抬頭一看,店裏進來了六七個人,嫣紅立時眉開眼笑,笑盈盈的走出櫃台。


    “喲!我說早晨起來咋聽到喜鵲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我叫嫣紅,掌櫃的叫福來,客官裏麵請!”


    姚秀才笑道:“老板娘叫了個好名字,姹紫嫣紅遍地春,好!”


    老板福來收拾好銀兩,站起來笑道:


    “秀才好文彩!定能科場奪冠金榜題名。不瞞各位客官,我小名就叫叉子。”


    姚秀才道:“天地絕配!”


    眾人一陣大笑。


    嫣紅扭動著水蛇腰向店小二招了招手。


    “寶興,快去沏壺好茶,吩咐後堂炒桌好菜,給客官們拾掇個上好的房間。”


    “哎!”


    店小二是個十五六的小孩,甜甜的答應一聲,忙著去提壺沏茶。


    嫣紅隻顧了高興,仔細一看六個人中有三個叫花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掩鼻說道:


    “咦,這是哪裏來的叫花子?快走!快走!老娘哪有閑飯養閑人?難道你們也住店?老娘可從來沒聽說過叫花子住店的!要住店可以,先把錢拿來,不住店快滾!走慢了放狗咬你們。”


    阿牛聽老板娘這樣說,氣得火冒三丈,走上前叫道:


    “你……狗眼看人低!”


    嫣紅翻了下眼皮,說:“嘁!說老娘狗眼看人低,你有種拿出銀子來讓老娘看看,賠本的買賣哪個會做?快滾!快滾!”


    阿牛氣得連蹦帶跳,揮拳就要打嫣紅。


    風兒急忙拉住阿牛,瞪了他一眼。


    姚秀才從袖筒裏摸出一塊銀子,氣憤的放到櫃台上說道:


    “老板娘你好無禮!小生的銀子能不能花?就連縣太爺都要高看他們一眼,你又算是什麽東西?紛紛肉眼向錢看,誰向塵埃識俊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豈不可悲哉!”


    嫣紅見錢如蒼蠅見血,立時笑得一雙漂亮的小眼隻剩了一條縫。


    “喲!秀才真仗義!剛才我是給花子小哥說著玩的。花到花到,四季發財,我這生意芝麻開花節節高。這是燒香拜佛也請不來的,我怎舍得讓三個小哥走?寶興,安排後堂燒幾盆熱水送客官房間裏去,吃完飯後讓幾個小哥解解乏。”


    嫣紅說完,走近阿牛身邊,伸手給阿牛拍打身上的塵土。


    “小兄弟啊,別生姐姐的氣,姐姐是逗你玩的。哎呦你看,小兄弟這身肉長得多結實。”


    阿牛瞪著眼躲向一邊。


    嫣紅又看到了杜淩,伸手往杜淩臉上捏了一把。


    “喲!這小兄弟長真俊俏,細皮嫩肉的,咋成了花郎?姐姐看著就心疼。”


    杜淩沒好氣的打開了她的手。


    這時,寶興跑過來說:“茶泡好了,請幾位客官前去用茶。”


    老板福來滿臉堆笑。


    “幾位客官請先去用茶,飯菜很快就好,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小二。”


    老板收了姚秀才的銀子,果真給沏了壺好茶,香氣濃鬱。隻要有錢賺,招待還是要好一點的。


    阿牛氣還未消,嘴裏不住的嘟囔:


    “狐狸精,看不起小爺。花子怎麽了?偷你的搶你的了?夜裏來幾個強盜把你架跑,小爺看著也高興。”


    風兒歎了口氣,自己低聲唱起來:


    天作被,地當床,


    世人誰願做花郎?


    衣不遮體腹內饑,


    一年四季長流浪。


    情悲切,心感傷,


    天南地北作故鄉。


    竹板敲碎傍晚月,


    爛鞋踏破晨時霜。


    世人誰願做花郎?


    花郎時時愁斷腸。


    ……


    再看杜淩,眼裏已有兩顆淚珠滾落下來。


    姚秀才拍手叫道:“好詩!沒想到風兒胸藏珠璣,小生自愧不如!不如我們一塊去科場,說不定還能弄個金榜題名。”


    風兒苦笑一下,沒有開口。


    正說話間,進來兩個仆人打扮的漢子,嫣紅又是一陣花言巧語,大獻殷勤,兩漢子坐在了鄰桌。


    “我說咱們不能隻吃水煮麵吧?好孬也要個葷菜。”


    “出門時員外就給了這些錢,扯罷紅綾正好夠兩碗麵錢。你兜裏有嗎?拿出來請客。”


    “我兜裏比臉還幹淨,哪裏有錢?就你死心眼,少扯上幾寸不是什麽都有了?非得足尺。”


    “咱家員外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迴去用尺量了不夠數的話,還能饒了咱們?別那麽多事了,快吃完趁天沒黑透迴去。”


    “你說咱們家小姐也是,長得貌似天仙,什麽樣的姑爺不好找非得要拋繡球招親,這萬一拋到個老頭或殘疾人怎麽辦?唉!”


    “你操心不少,別胡說了,員外知道了掌你嘴。”


    兩個仆人喋喋不休的說了抱怨了一氣,店小二寶興給端上了麵條,難得嫣紅心情好,送了兩小塊醃鹹菜。兩個人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阿牛聽到了他們說話,是什麽拋繡球招親,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感到好玩,不由得問道:


    “兩位老哥,你們剛才說的什麽?”


    “麵條!”一個仆人頭也沒抬迴答道。


    阿牛說:“不是,我是問剛才你們說的。”


    “剛才吃的是蔥花,香!”


    遇到這麽兩個吃才,阿牛真是又氣又覺得好笑。


    “我問你們是哪個村上的,你們小姐不是要拋繡球招親嗎?我得去,說不定運氣好被砸中。”


    這迴聽清楚阿牛說什麽了,一個仆人吃著麵條抬頭看了下阿牛,見是個叫花子,噗嗤一聲麵條從鼻孔裏竄出來。


    “我說小叫花子,就你這個熊樣還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啥樣。我們是離此十裏陸家莊的,明天沒事你可以過去看,別再想屁吃了。”


    阿牛厚著臉皮說:“緣分天注定,這事也不好說。”


    那仆人道:“懶得理你。”


    兩個仆人很快吃完了麵條,結賬背起包裹走了。


    店小二寶興也給他們上滿了飯菜,幾個人匆匆吃過,各進各的房間。


    子威和姚秀才每人一個單間,剩下的四人住在大屋。


    阿牛躺在床上就響起了齁聲,風兒靜靜的迴憶著這一路上發生的事。


    “咚咚咚”


    子威房間響起了敲門聲。


    風兒猛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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