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派兵支援?”


    求援的人聽了此話,更加著急,“大將軍,末將已經在此等了小半日了,已經耽誤不得了啊,求大將軍盡快派兵支援。”


    王之陽道,“以三城的兵力,抵擋得了楚軍多久?恐怕等我們趕到已經於事無補,屆時要是再中了謝姊顏的『奸』計,裕陽關如何守?”


    “那也不能坐等三城城破啊,大將軍,秦將軍說會盡全力拖延,楚軍不願付出太大的代價,所以青城還有時間,秦將軍也說了,城在他在,城亡他亡,青城軍會守到最後一刻,大將軍,現在一定還來得及啊。”


    何中晴叫道,“萬萬不可啊,晉國上下都知道大將軍是鎮守裕陽關多年的大將,如果裕陽關有閃失,大將軍如何交代啊。”


    求援的三城將領都跪下磕頭道,“將士們死守城池,隻等救援,若是裕陽關上下眼看著將士們慘死,卻不肯救援,傳了出去,晉軍如何立足於世。”


    寧陽二城的人還想辯駁,張大將軍喝道,“不要再說了,我們都是軍人,不能眼看著城池失守,同袍白白戰死,若是如此,我軍中哪裏還有熱血。”


    眾將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齊聲道,“願聽從將軍號令。”


    有人出來請戰。


    張大將軍道,“既然楚國帝師已經來了,本將倒要親自見識見識,點兵十萬,還有寧陽二城的敗軍,跟隨本將軍,馳援平城。”


    平城離裕陽關最近,視野開闊,可以監察四周東西,如果楚軍想要繞到裕陽關來,也不是那麽容易。


    大將軍親自布了數道明哨暗哨,以防楚軍偷襲裕陽關。


    楚軍這邊圍城已經近兩日,晉軍拚死抵抗。


    若是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隻能這樣一點點的耗。


    三城中弓箭已盡,百姓們幫著照顧傷員,又自發的準備了落石滾木支撐著。


    城牆上血跡斑斑,死去,將士們的屍首都來不及抬走。


    幾個學生剛剛上戰場時,心誌弱的,見了這樣血肉模糊的場景,嘔吐了幾次,被老兵們嘲笑了許久,後來也習慣了。


    國與國之爭,最慘烈的就是這些最前沿的將士們,如果不是帝師當機立斷,先下手為強,恐怕日後就輪到楚軍苦苦支撐了。


    三城死守比起寧陽二城,給大家帶來的衝擊力更大,這才是真正的戰場。


    學生們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城中守將,遇到大軍圍城,自己又會如何選擇。


    楚軍人多,不停的襲擾,城中雖然不缺糧草,可是晉軍也來不及吃上一口東西,大多是餓著肚子在抵禦。


    晉軍傷亡大半之後,姊顏曾經勸降過兩次,可是守城之將拒不投降,姊顏便下令發起最後的衝鋒。


    張齡卻請求跟著一起上。


    姊顏身旁的原左營主將趙凱將軍卻道,“你們沒有經驗,還是不要去了,若是你們出事,也是楚國的損失。”


    張齡正『色』道,“我等求學多年,從未為楚國做過什麽有益的事情,今日我們到了戰場,就是楚國的將士,就應該上陣殺敵,我楚軍已經是壓製著晉軍了,如果這樣還龜縮不去,那我們又何必跟著帝師來這裏呢。”


    趙凱將軍道,“沒想到你們這些後生頗有幾分血『性』,我還以為你們都是裝裝樣子的書生呢,那我就不攔你們了,記住,要殺死你眼前的敵人,隻要最後活下來,你就勝了。”


    張齡幾人握緊手中的劍,用力點頭。


    姊顏道,“我和你們一起打頭陣吧,磨了這兩日了,大家也需要鼓舞。”


    “帝師,你怎麽能去衝鋒呢?”


    “怎麽不能,走吧。”


    新的一輪進攻開始,戰鼓響起,無數雲梯再次架起,將士們推著攻城車往城。


    城中弓箭已盡,晉軍隻能用手中的刀槍阻止楚軍的進攻,可這又擋的了多久呢。


    為了保證姊顏的安全,趙將軍安排了之前攻勢的兩倍兵力進攻,自己也隨著姊顏衝了上去。


    要上城頭,對她來說隻是小事一樁,從雲梯上到牆頭下,躲過晉軍的攻擊,姊顏一槍刺入牆頭小兵的胸膛,將人撅下牆頭,一手撐著牆頭,借著空缺翻上牆頭。


    守城大將見她親自上來,便召集將士們圍攻她。


    “給我圍攻謝姊顏。”


    一個人再厲害,力量終究有限,隻要殺了她,犧牲再多也值得了。


    於此同時,姊顏想得自然也是擒住敵方大將,可惜牆頭上的將士們已經反應過來,芬芬圍住她,俗話說蟻多咬死象,被數百隻刀劍包圍著的感覺並不輕鬆。


    一把長槍在手,敵人近不了身前三尺,濺血聲不絕於耳,一時間,姊顏也分不清到底殺了多少人。


    趙將軍所說的要殺死眼前所有的敵人,活下來就是勝,此刻才有最真切的感受,兩軍交戰,仿佛敵人無窮無盡。


    姊顏越是拚殺,身上的殺氣越重,腦中越發清醒,很快從那種『迷』失的感覺中醒來,再眾人圍困之下,一邊拚殺,一邊往敵方大將靠攏。


    此時牆頭上的楚軍也越來越多,兩軍糾纏起來,張齡等人報團往姊顏靠近,他們沒有經驗,卻有默契,再這種混戰中,也算是有些默契。


    可是就算他們暫且能夠保住自身,卻怎麽也靠近不了,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殺人的速度太慢。


    姊顏在這種時候,總是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靠的夠近了之後,姊顏一個橫掃,『逼』退麵前的敵人,雙腿用力一躍,從麵前的人肩上踩過,直衝像敵軍大將。


    那大將早就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看她有所動作之後,也伺機『逼』退對手,迴身與姊顏互碰一擊。


    那人也是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的老將,頗有幾分本事。


    姊顏與他比拚幾招,隻覺得不能很快拿下,便棄槍拔劍。


    那帝師劍原本就是寶劍,雖不常出鞘,但鋒利不減當年。


    帝師劍雖是重劍,但是到了姊顏這種境界,也不會太在意這一點兒區別。


    不出十招,那大將被姊顏打落長槍,帝師劍刺入這位守護邊關城池大半生的將軍心口。


    不敵這一劍之力,半跪在地上,嘔出一口血,老將道,“果真是英雄輩出的時代啊,可惜無緣得以一一見識了,不過,即使是帝師,也不過是君主手中的一把利劍而已,帝師還能張揚幾時?”


    姊顏將劍拔出,老將沒了支撐倒在地上,合上眼睛之前,聽她麵無表情道,“我們是創造時代的人,又怎知君主不是我們手中的利劍?”


    原來——如此。


    主將死了,晉國殘軍店抵抗也減弱了很多。


    趙將軍趁機道,“晉國主將已死,棄劍投降者不殺!”


    剩下的幾千殘軍慢慢停下抵抗,放下了武器。


    立刻有將士們去開城門,迎大軍入城。


    姊顏有軍令,非特殊情況,不許傷害無辜百姓。


    楚軍也算軍紀嚴明,不會以欺負百姓為樂。


    左路大軍此時也差不多攻入了俞城。


    留下駐軍鎮守攻下的城池之後,姊顏帶著十萬大軍支援平城,這是晉國裕陽關外最後一個城池了。


    攻打平城的楚軍也遭遇了晉軍殊死抵抗,久攻不下。


    姊顏等人帶著四萬騎兵先行,其它人全力趕路。


    兩個多時辰之後,到了平城之下。


    可是還沒等楚國變換攻勢,裕陽關援軍到了,旁人一看楚軍加起來才十萬左右的兵力,心中鬆了一口氣。


    被大將軍『逼』來的何中晴一看姊顏在軍中,心中先是一慌,生怕又是誘敵陷阱。


    平城殘軍見援軍來了,一掃原本的頹喪之氣,歡唿不已。


    何中晴指著姊顏道,“大將軍,那個穿著銀『色』盔甲和紅『色』披風的女人就是謝姊顏,此女詭計多端,你要小心陷阱啊。”


    “我二十萬大軍在此,若是還怕她一個小小的女子,那我有何顏麵再領軍打仗。”


    話是這樣說,大將軍心中可是認真的很,謝姊顏一個女人,深居高位,還令楚國上下信服,自有其本事,不能掉以輕心。


    姊顏方才在路上已經收到了有晉國大批援軍前來支援平城的消息,可是如果自己不來支援,那平城下的六萬楚軍會一點點被晉軍輕鬆吃掉,算算時間,不說左路楚軍,右路剩下的軍隊還要小半日就能趕到。


    晉軍對楚軍多少也有忌憚,畢竟楚國還有一路大軍還不見蹤影,晉軍不敢大肆進攻。


    平城中隻剩下幾千殘軍,姊顏索『性』讓楚軍改換陣勢,麵對裕陽關援軍。


    楚軍自覺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姊顏自己騎著馬,不慌不忙走到陣前。晉國人才漸漸看清了她的樣子,更看清了她身上的血跡,看樣子她沒有受傷,那這些血是誰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何中晴忙道,“這個女人槍法很是厲害,連斬了我陣前七名大將,將軍千萬不要中了她的計。”


    大家聽說還有這一遭,對何中晴怒目而視。


    張大將軍道,“這位就是楚國帝師吧,年紀輕輕,殺心便如此之重,屠戮我晉國將士,可是一點都不心軟啊。”


    “你是?”


    “本將裕陽關守將張庭。”


    “哦?你身為將軍,殺人無數,卻來指責本座殺心重,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令人恥笑嗎?當日晉國坑殺雲南王和楚軍五千將士之時,就應該想到有一天,楚國會加倍奉還,若是大將軍不忍將士們戰死,便引頸自戮,抵了這一樁,也免了大家刀兵相向,大將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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