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鴉雀無聲,眾人驚愕失色,全被這一幕所震撼,久久緩不過神來。看不出來姬無塵如此的人畜無害,下手卻是那麽的心狠手辣。


    眾人清醒過來紛紛開口指責,說他不知手下留情,心腸歹毒至極。


    姬無塵冷笑連連,充滿滔天殺意的眸光,宛若刀鋒般銳利逼人,將全場緩緩掃視一圈,人聲嘈雜的街道,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他眸光不屑,麵色布滿了嘲諷之色,譏笑道:


    “剛才怎麽不站出來為我打抱不平,替我仗義出頭。”


    “現在滿腹的假慈悲,不吐不快這般吠嚷,簡直是幼稚至極。”


    “是不是不諳世事,第一天出來混?裝道德高尚的善人,你們還差點火候!”


    “誰在膽敢多說一個字,我讓他立馬死在這裏!有誰質疑,大可站出來嚐試一番。”


    棒打出頭鳥的道理,諸人皆知,無人敢上前爭論,也是頗懼姬無塵的威勢。


    姬無塵不在理會周遭站立的圍觀修士,迴過頭來,側目望向原地傻站的狐媚女子。他麵色盡顯冷漠之色,抬手便揮了過去。


    “啪!”被姬無塵一個耳光打下去,狐媚女子的俏臉頓時血紅一片,巴掌印清晰可見又格外的刺眼。


    臉上火辣辣的痛楚,遠遠比不上心間的驚懼更讓她印象深刻,她怯視著姬無塵,嬌軀瑟瑟發抖,內心徒生一種害怕到唿吸困難的顫栗,容麵之上連一絲一毫的不滿與仇恨都不敢流露出半分,唯恐惹怒了姬無塵,最終落得個與尹長治同樣淒慘的下場。


    姬無塵最後又向狐媚女子忠告一句:


    “殺了你,倒是白瞎了這副皮囊,好自為之!”


    而後,又走到早已僵硬的尹長治近前,伸手拘來了他的出納戒,看也不看就收了起來。


    財不露白,引禍上身的道理,他自然知曉。


    他身無分文,囊空如洗,想要飽餐一頓都成了奢望,索性就不再講究這些俗套,做完這一切,才拂了拂衣袖遠去。


    人群中,幾道身影不動聲色的尾隨著姬無塵離去。


    ……


    姬無塵用尹長治出納戒中的水箔幣,讓織工量身裁製了一身嶄新的衣衫,依舊是唯獨偏愛的灰袍。


    介於黑和白之間的灰色,正如他的心,一片深沉又內斂,不為紅塵凡世所左右而喜而悲。


    在衣鋪耐心等待的他,把心思放在了出納戒上。


    出納戒角落裏,晶瑩剔透的水箔幣堆積如山,往後的日子倒是不再窘迫。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倒是不少,他絲毫不感興趣,幾卷玉簡記載的旁門左道,他翻看兩眼隨手丟在一旁,棄之不顧。


    唯獨一把沒有劍刃的黑色劍柄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劍柄黝黑,質拙古樸,不過一尺之長,意想不到的沉重,觸手傳來冰涼之感,柄身勾勒紅線睚眥之象,怒目而視,駭人心魄,栩栩如生,宛如活物。麵如龍獸,身如豹軀,身生銀刀,背負金甲,威風凜凜,似有吞月之勢,氣宇軒昂,如有攬日之力。


    睚眥,乃天朝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獸,為瑞獸龍之九子第二子,據史書記載其嗜殺喜鬥,常見刻鏤於刀環之上與劍柄吞口。與這睚眥鐫刻之處相吻合,同樣的龍口銜劍刃。


    它象征著嗜血與嗜殺,可惜的是劍刃遺失,不可見,倒是讓姬無塵唏噓不已,定是一把曆史色彩濃厚,身承矚目榮耀的神兵寶刃,就這般頹然凡世,落幕曆史,讓人惋惜。


    姬無塵指尖輕輕拂過劍柄,神色低落,聲音低沉道:


    “你是否會有所不甘,就這般淒涼的收場,深埋塵埃暗無天日。”


    ……


    姬無塵從衣鋪出來的時候,天穹已經灰暗了不少,街麵上依舊一片熙攘,喧鬧無比,人來人往中幾道泛著森然眸光的視線,倒讓他心生不悅之意。


    他穩健的步伐稍作停頓,裝作不經意的掃眸,用那淡然至極的眸光,匆匆掠過人群,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三五個心懷叵測的修士尾隨其後而來,在此守候已久,看來頗為惦記尹長治的出納戒。


    他嗤鼻冷笑,默默在心中點評,這幾人一點殺人越貨的天分都沒有,拙劣的演技,顯得格外的浮誇,隱匿的身法一點也不高明,做殺手沒有一個及格的,簡直讓這個職業蒙羞!


    一位眉清目秀的白衣書生,雙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嘴角含笑,手搖折扇,看起來像是一位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一位臉上掛著猙獰傷疤的壯漢,五大三粗的,宛如一尊巨人,狹長的雙目中冰涼一片,令人駭然。


    另一位,倒讓姬無塵愕然,他萬萬沒想到還有女人幹著刀口舔血的勾當,這位身著緊身武袍的妙齡女子,瀲灩的唇角始終勾著一道清麗的弧度,高貴而冷豔,讓人心癢難耐,欲罷不能,滋生一方親澤之心與胯下征服之意。


    姬無塵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這三人中,當屬白衣書生對他的威脅最大,他對此很是疑惑,此人柔柔弱弱的,看起來倒更像個女人,根本察覺不到此人蘊含著多大的殺傷力。他沉思片刻,篤定此人定是扮豬吃老虎的狠辣角色。


    在不經意間,與此人對視一眼,他心中徒生一陣莫名的悸動,不由得讓他麵色越發凝重,他得到了確認,他的感覺沒有出錯,這是一股濃鬱的死亡威脅!


    他從不無端惹事,但也從不怕禍事找上門來。一群跳梁小醜總會為自己的無知與狂妄,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裝作毫無察覺的模樣,隨意尋了處酒樓,要了間頂層的閣樓,簡易的衝洗之後,又修飾了須發橫生的邊幅,做完這一切才盤坐木床稍作打盹,為接下來的大戰養精蓄銳。


    通過這次與尹長治發生的衝突,他才發覺強健的軀體仿佛蘊藏著用之不竭的力氣,細細感受才發覺存在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倒讓他有些恍惚。強大的感覺讓他在陌生的天地立足,多了些自信與倚仗,不再是那麽的弱小無力,任人宰割欺淩。


    一股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豪情油然而生!


    仿若浩瀚天穹不在是那麽的遙不可及,蒼茫大地不在是那麽的廣闊無邊!


    剛踏出陰霾就遇見這檔子破事,此時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閑來審視自身修為,看來隻好暫時擱淺了這個念頭。接下來,又是避免不了的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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