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雖然看到了湖泊,夜宸並沒有急於靠近。


    向來在危險中練就的謹慎小心,令他開啟了洞察之眼,將這片城池仔仔細細搜察了一遍。


    沒有任何活人的跡象。


    他這才從沙牆後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向著城廓的方向走去。


    在進入城廓之前,他先俯身在湖泊中飲足了水,並洗了把手臉。


    他有潔癖。


    這習慣在很小的時候便養成,改也改不掉。


    他很痛恨自己這潔癖,每逢緊張的時候,就一定會洗一下雙手,仿佛他的雙手是不潔之物。


    城廓中雖然沒有生命的跡象,但夜宸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他知道以幻國大祭司的能力,完全可以瞬間在這城廓中再造出生命的幻影。


    他一步步的接近那座城廓,越接近,越看到城廓巍然,人物斷絕,聲音寂寂,如同不毛之地。


    當他一步踏進城廓裏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模糊起來,整座城廓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


    倒影搖晃著,變幻著,當它再度清晰起來的時候,夜宸驚訝的發現,這座殘破的城廓,忽然變得完整起來!


    高牆危樓,廓大雄偉,人往如織,一片盛世繁華。


    城中橉次櫛比,各色衣著的人等在街道中穿棱,人聲嘈雜,車如水馬如龍。


    夜宸孤獨的站在人聲鼎沸的街中心,忽然身軀微微顫抖起來,手心出著冷汗。


    這——


    是另一片大陸上人族居住的皇城畫梁啊!


    太陽從高空照下,閃著和煦的光芒,夜宸卻隻覺得全身冷得發抖。


    ——人族所居住的風炎大陸,曾與星墮大陸並列於世,卻早在一年前,昊天神劍降世的時候,便已經沉沒了!


    整座大陸沉入海水之下,城池湮沒,海水倒灌而入,千萬人奔走唿號,一片末日景象。


    沒錯,風炎大陸早已經沉沒了,成千上萬的人死去。


    沉沒在冰冷的海水下麵,甚至沒有人能親眼看到當時的慘象。


    如今隻有一片星墮大陸,由魔族一統,橫行人間界。


    夜宸的手抖得厲害,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卻驀的發現手掌變得比平時略小了一點,蒼白的小手中,握著一把短匕!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四麵的高樓,忽然覺得它們是如此的高大,比平時的視線顯得更高了起來。


    他的胸臆中,忽然充塞滿了仇恨。


    他握著匕首,低著頭往前走去,卻冷不防撞在了一頭高頭大馬上,趕車的車夫猛的一鞭子抽在他背上:“哪來的野孩子,閃開!也不怕驚了錦胤世子的座駕!”


    他被抽得在地上一滾,撞翻了路邊一個屠戶洗手的銅盆,那屠戶正剛殺完豬,盆中洗了一盆的血水,潑在磚石的地麵上。


    夜宸剛要站起身來,就被那五大三粗的屠戶一腳踢倒在地,口中罵罵咧咧的道:“野雜種,一大早撞了你爺爺的攤子,真是晦氣!滾開!”


    跟著一巴掌扇了過來,夜宸臉上頓時留下了五指紅印。


    他從地上撲了起來,剛要一拳將那屠戶擊倒,卻驚覺靈力池空空蕩蕩,竟無一絲靈力,他急忙內視,卻發現靈力池一片灰暗,似乎從未開啟。


    銅盆中尚餘的半盆水晃蕩著,映出他的模樣。


    ——那竟然是一個十歲的稚嫩孩童,衣衫襤褸,眉目依稀有著自己的樣子,蒼白瘦削的臉上卻充滿了憤恨與仇視!


    他驚訝的抬手摸著自己的臉,難道在這幻境之中,他竟又迴複到了自己十歲時候?


    ……那段最不堪迴首的、暗黑的歲月!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迴的朝前走去。


    是了,他要找到環采閣,他要殺了那個名叫宣鶴的武官大人!


    身後,一片議論聲紛紛傳來:


    “喲,又是杜芸娘的那個孩子,生下來就不祥,他娘為他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妓女的兒子,還不知是哪個恩客留下的野種呢!”有人哈哈大笑。


    “我聽說呀,他娘在被賣入妓院前,就已經懷上他了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三姑六婆的聲音。


    “這孩子長得倒是象他娘那般俊俏,就是那雙眼睛黑漆漆的,看人的時候象兩把刀子,恐怕不吉,將來要克死很多人!”擺攤算卦的胡半仙的聲音。


    “他娘確實是個美人兒,可惜命苦了點,不過自古紅顏多薄命,倒是象我們這樣平常人家的良家婦女,守著個丈夫過日子就很安穩了!”有婦人酸溜溜的道。


    “那也未必,”有男子戲謔的語聲:“聽說,京城裏的武官宣鶴大人看上了杜芸娘,準備納她為妾,可是他家夫人不許,他夫人可是兵部刑尚書的千金,是個出了名的醋壇子,宣鶴大人可是得罪不起,就三天兩頭背著夫人往環采閣裏頭跑,我看呀,這宣鶴大人在外頭威風凜凜,遲早有一天給他夫人發現了在家跪搓板去!”


    話未說完,便被一個潑辣女子拎住了耳朵:“你很羨慕宣鶴大人是不是?你又窮,又沒官做,你要是宣鶴大人,隻怕早就三妻四妾了吧?有時間站在這裏嚼舌根,還不趕緊給我迴家劈柴去!”


    那人捧著耳朵連連道:“是我說錯話了,娘子饒命!娘子饒命!”


    夜宸一步步的朝前走去,那些所有人的話他都一一聽在耳裏,記在心裏。


    每一個字,都象一把刀,狠狠剜著他的心。


    十歲的孩子,已經學會了分辨人心善惡,而他所迎接的,全部都是惡意。


    “野雜種!”


    “還不知是哪個恩客留下的呢!”


    “他老子定然是個風流的主,玩過他娘就把他們娘倆拋棄了!”


    “每個去過環采閣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他老子哩,哈哈哈!”


    夜宸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睫處溢了出來,十歲的孩子使勁兒的搖了搖頭,盡量不讓眼淚流下來,他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在一家高樓的側門口站定了。


    這是一條僻靜的小巷,環采閣的側門便開在這裏,夜宸從雪白的院牆抬頭望上去,隱隱可見楊柳掩映中三樓上那扇雕著梅花的扉窗。


    正有肆無忌憚的調笑聲從扉窗中傳了出來:“芸娘,你就從了我吧,我那活兒可厲害了,在家我夫人都吃不消!保證讓你銷魂攝魄,*!”


    窗中,映出芸娘的青衫身影,語聲柔弱中卻有幾分剛強:“宣鶴大人,求求你放過我,芸娘……賣藝不賣身!”


    “放過?怎麽放過?”一個高大的武官身影映上窗扉,伸手便要去抓芸娘:“我家夫人又不肯讓我納你過門,我這可等不及了,求求你放過我,好人兒……快救我一命!”


    跟著便是芸娘一聲哀唿,房中似乎跌倒了什麽東西,芸娘掙紮的聲音傳來:“宣鶴大人、宣鶴大人……快停手,芸娘誓死不從!”


    “死?”趴在她身上的武官笑了起來,語帶調笑,將胡子拉碴的臉孔湊近她:“那你死一個給我看看!”


    跟著一片衣裳撕裂的聲音。


    十歲的孩子在樓下聽著,黑漆漆的眼中,燃起了兩團火焰。


    他才十歲,那雙眼睛就已如黑沉不見五指的夜般漆黑。


    他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匕首,奔上樓去。


    一路狂奔,氣喘籲籲,一樓,二樓……三樓。


    “哐”的一聲,他推開了三樓的門!


    床上,光著身子的武官正趴在他娘的身上,一手卡著他娘的脖子,精壯的身子正在興奮的抽動著,滿臉通紅。


    十歲的孩子撲上前去,雙手緊握匕首,插在了武官裸露的後背上,頓時鮮血濺出!


    武官龐大的身軀陡的一震,猛的迴過頭來,一拳擊在孩子的胸口,頓時將他瘦弱的身子擊得向後飛起,撞碎了花凳!


    跟著他將雙臂隆起,胸背鼓脹,一身橫練功夫發出,那柄隻是插入背部半寸的匕首便被彈飛了開去!


    “小子,找死!”憤怒的武官顧不上找塊遮羞布蓋住下體,赤身露體的走了過來,一手抓住孩子的頭發,將他的臉迫得向上抬起,跟著一根碩大灼熱的東西被塞進了孩子的嘴中,上麵還粘著濕乎乎的黏液。


    “舔呀,快舔呀!”武官*的笑了起來:“這可是你娘身體裏麵的東西,快吃下去,野雜種!”


    他突然“啊喲”痛唿了一聲,下體被兩排野獸般的小牙用力咬著,高大如塔的漢子彎下了腰去,突然一拳擊出,重重打在孩子的頭部,頓時將他打得暈了過去。


    他還要跟上一步,再補上一拳,左腿忽然被兩隻手死命的抱住。


    “宣鶴大人,我求你,放過他……他是我的孩子!”柔美的女子抬起頭,臉上淚水交錯:“隻要你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女子兩隻蓮藕般柔嫩的手臂緊緊環抱住他的腿,宣鶴低下頭來,一隻手抬起芸娘的下巴:“真的要你做什麽都可以?”


    “是……是的!”女子在他手中艱難的開口。


    宣鶴看著她,眼神重又變得*了起來。


    當夜宸從昏迷中醒轉的時候,他聽到的是一片不堪入耳的聲音和急促的喘氣聲,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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