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予很想迴答三葉草一句:“那是官配!官配!”


    可是她終於偃旗息鼓,當身為作者的她,真正了解了每個人物,才知道他們從被創作出來的那天起,便已經脫離開作者而獨立存在,並不受作者主觀支配,而作者,隻不過是幫助他們完成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使命而已。


    她和三葉草靜靜的坐著,看著遙遠的河麵上,衛瀟和獨孤伽羅奔近河中心,兩個人圍著那隻被冰凍結在河麵上的梅花鹿,衛瀟取出昊天劍,一劍劍的鑿開它身上的冰層,獨孤伽羅則伸出手去,撫摸著梅花鹿的頭,安慰著它,那個畫麵,是那樣美好。


    ——美好得令人心裏刺痛。


    “小白姑娘,我問你上問題,你——喜歡衛瀟嗎?”三葉草用兩隻葉片撐住身體,一根長長的莖垂下來,蕩來蕩去。


    “我不知道,”白淺予抱住了胳膊,擱在雙膝之上,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極其頭痛:“我第一次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那麽和諧,而我才象是個外人,我本來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三葉草拿葉片輕輕碰了碰她,模仿人類安慰的動作:“可憐的小白姑娘,你能不能有時候放下自己創世神的身份,單隻問問你的內心,你到底喜不喜歡衛瀟呢?”


    白淺予皺起了眉。


    是啊,有很多時候,她都騙自己說:我隻是作為創世神來到這個異世界,我隻是來幫助衛瀟,迴複到原定的故事軌跡,讓他擁有自己的完美結局呢?


    她從來都不敢,也不願問自己一次:你的心,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衛瀟呢?


    如果不是,為什麽看到衛瀟和別的美麗可愛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本該替他高興的你,會感覺到那麽難受?那種感覺象是一點點兒的苦,還有一點點兒酸澀的味道?


    當白淺予把這種感覺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的時候,三葉草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那是在吃醋啊,小白姑娘!”


    “是嗎?”白淺予隻覺得心頭一窘,臉上象火燒似的熱辣辣起來。


    “唿!”河麵上,當衛瀟用劍尖撬開最後一塊凍結在梅花鹿後腿上的冰層,梅花鹿抖抖身上的冰碴,終於完全站直起來的時候,獨孤伽羅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喜的驚唿,拍掌道:“小鹿,你得救啦!”


    那是一頭極其美麗的梅花鹿,還未成年,長著一身美麗的煙褐色鹿毛,披著雪花般的圓形斑點,頭上一對樹枝般的鹿角,一雙煙褐色的大眼睛,閃著溫軟柔淨的光芒。


    小鹿被救起後,抖了抖身上的冰碴,然後撒開蹄子,圍著衛瀟和獨孤伽羅跑了一圈,漸漸有了力氣,越跑越遠,在冰麵上飛奔起來。


    它的四蹄在冰麵上嗒嗒的跑著,如同駿馬一般,跑得又快又穩,四蹄騰空的時候,顯得異常的矯健。


    “衛瀟哥哥,它真的是好可愛呀!”獨孤伽羅目送著小鹿跑遠,欣喜之中卻又忍不住有一絲失落:“我要是有一隻這樣的小鹿作伴多好!可是,我知道它是有家的,它也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的,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而讓它變得沒有了家。”


    衛瀟看著她,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伽羅,你知不知道,當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你也變得好可愛!”


    “是嗎?”獨孤伽羅抬起頭,眼中放射出開心的光芒:“那,衛瀟哥哥喜歡這樣的伽羅嗎?”


    衛瀟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忽聽冰麵上傳來一陣嗒嗒之聲,兩個人迴頭一看,竟是那隻被救的梅花鹿,去而複返了!


    “小鹿!”獨孤伽羅歡唿一聲,撲向迎麵奔來的梅花鹿,一頭將它抱入懷裏,驚喜的撫摸著它:“我就知道你會迴來的!”


    梅花鹿將頭在獨孤伽羅的懷裏溫柔的蹭蹭,仿佛是在迴應著她的這些話。


    “你看,小鹿聽得懂你說話呢!”衛瀟忍不住微笑起來,道。


    獨孤伽羅抱住鹿脖,迴過頭來:“我想起來了,我聽哥哥說,無定河是一條靈脈匯聚而生成的河流,它周圍生長的樹木動物,皆有靈氣,而這裏的梅花鹿最通靈性,村民們叫它靈鹿呢!”


    梅花鹿低下頭,將濕漉漉的鹿鼻子貼近她,突然伸出細長的舌頭來,在獨孤伽羅的臉上輕輕舔了一下。


    獨孤伽羅隻覺得得臉上又濕又癢,忍不住格格格的笑了起來。


    “我要是能騎著這隻小鹿,在冰麵上跑,那該是多好玩兒呀!”


    獨孤伽羅話音剛落,就見梅花鹿向她走近了一步,低下了脖子,在獨孤伽羅身前,微屈了四肢。


    “它?”獨孤伽羅有些吃驚的看著梅花鹿,衛瀟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它是在示意你騎它上去。”


    “是嗎?”獨孤伽羅將嘴湊近梅花鹿的耳朵,輕輕的在它耳邊道:“謝謝你啦,小鹿!”


    跟著一飛身,騎上小鹿,梅花鹿頓時在寬闊的冰麵上奔跑了起來。


    它十分小心翼翼的,先是馱著獨孤伽羅小跑了幾步,待她適應它的背上後,它這才慢慢放開步子,在冰麵上漸漸飛馳起來。


    獨孤伽羅雙手抱住鹿脖,隻覺得象是坐在雲端一樣,騰雲駕霧起來,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笑聲如一片銀鈴聲,在天地之間迴蕩。


    衛瀟扶劍站在冰麵之上,看著這女孩子單純的快樂,也替她開心起來。


    一隻鐵箭,如同一隻久已窺伺在側的獵豹一般,箭尖對準了衛瀟的後背。


    “我來!”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奪過了燁煜手中的弓箭,燁煜一怔,立即躬身道:“夜宸將軍!”


    夜宸看了一眼帶著黑羽的長箭:“浮鳧箭是吧?這種箭以飛鳧作羽,穩定性略差,速度卻極快,是種適於暗算的箭。”


    “不過,”他的食中兩指在箭身上抹過,帶起一團青色的光芒:“單純用箭,對付象衛瀟這樣的敵人,卻還是不夠的,不如在箭身上,再加上一個寒冰咒。”


    然後,他將浮鳧箭搭在了弓上,分開兩旁枯萎的枯草,閉上了赤瞳,用青瞳瞄準了河中心的衛瀟。


    “嗖!”一聲短銳刺耳的破空聲響起,浮鳧箭穿過枯草,在冰層上帶出一道快如閃電的黑色箭子,射向衛瀟的背心!


    “叮!”幾乎是下意識般,衛瀟手中的長劍向後飛起,將浮鳧箭震開,箭身衝天而起,跌落在冰麵之上。


    而衛瀟,也被箭身上巨大的衝力,震得後退半步,他閃電般的迴過身來,知道是遇到了勁敵!


    而幾乎是在同時,另一支浮鳧箭射出,這一箭卻不是射向他,而是射向騎著梅花鹿在冰麵上馳騁的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正玩得忘乎所以,一口氣跑出了幾丈遠,等她看到來箭時,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驚唿出聲!


    那一箭眼看便要射中她,她身下的梅花鹿忽然兩隻前腿抬起,立了起來,將獨孤伽羅甩下鹿背,跟著那一箭破空而來,射中鹿身,頓時鮮血四濺!


    獨孤伽羅被重重的摔下冰麵,可是她還顧不得疼痛,就看見那隻身形矯健美麗的梅花鹿,在自己麵前“嘭”的一聲倒了下來,鹿頭上,一雙煙褐色的大眼睛望著她,眼睛裏流出一滴淚水,然後,緩緩的閉上了。


    “小鹿!——”獨孤伽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看見一個親密的小夥伴死在自己麵前,從冰麵上拚命的掙紮著爬了起來,向著梅花鹿手足並用的爬了過去,將它美麗的鹿頭抱在自己懷裏,哀哀的哭泣著。


    然而——


    第三支箭,卻又如影隨形的閃電般射到!


    “伽羅,危險!”衛瀟衝了上來,一把抱住獨孤伽羅,著地一滾,將她護在了自己身下。


    那支毒蛇般的長箭,“嚓”的一聲射入了衛瀟的小腿上!


    衛瀟抱著獨孤伽羅,剛要站起,倏的隻覺得小腿肚上傳來一陣寒冷徹骨的疼痛,小腿上的血液瞬間如同結了冰般,頓時麻木,他一個趔趄,重又跌倒冰麵。


    “衛瀟哥哥,讓我來!”獨孤伽羅被護在衛瀟懷中,剛要搶過衛瀟手中的昊天劍衝出,第四支箭,便在這時不依不饒的射到!


    衛瀟雙目緊緊的盯著那支飛鳧箭,一聲不吭,左手手臂卻用力的圈住了獨孤伽羅,防止她亂動,右手昊天劍在冰麵上用力一拄,“啪”的一聲,昊天劍劍尖上發出一圈金光,迅速向外擴展開來,頓時冰層鬆動,以金光為界,裂開了一個圓形的冰層,衛瀟抱住獨孤伽羅,身子向下一翻,在第四支浮鳧箭射中之前,潛入了冰層下的寒流之中!


    那一支冷冷的鐵箭,釘在了圓形的冰層之上,箭尾上的黑鳧羽,猶在寒風中瑟瑟顫動。


    “可惡,竟然用了四支箭,四發一中,這可是我平生最差的箭績!”夜宸隨口罵了一句,然後從箭壺之中隨手抓過一把箭,將空了的箭壺擲於腳下:“我就不信衛瀟帶著那小丫頭,能呆在那麽冷的寒流底下不冒頭!”


    他一手扣住三支浮鳧箭,將箭尖對準了河麵上冰層裂開的地方,隨時準備射擊。


    正在這時,南岸之上的獨孤信忽然一揮手:“放!”


    一大早他命人事先鑿冰埋藏於冰層之底的蛇皮*陡然在冰層之下炸開,將厚重的冰層炸得四分五裂,一處處的露出河水來。


    蛇皮*是將*和發火機構裝置於密封的蛇皮之中,再置於水流之中,必要時通過特殊的信香引燃,這蛇皮*在冰層下埋得極為密集,一經引燃,立時河麵上四麵劈劈啪啪,接連爆響,炸起一片片密集的水霧,彌漫在河麵上,什麽也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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