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梓潼關三將中,翊威將軍高昂背部受重傷,翊師將軍弘義斷了一臂,隻有翊師將軍修睿尚安然無恙。


    現在,這個安然無恙的將軍修睿正大馬金刀的坐在自己營房前的空地上,一手執著一隻長長的滿是倒鉤的鞭子,一隻腳踏在長凳上,冷冷的看著對麵一排跪著的八九個士兵。


    他麵前的桌子上,此刻正放著一大盆烹煮得熱氣騰騰的馬肉,肉香氣散了開來,那些麵無菜色的士兵,都不由下意識的咽了咽喉嚨。


    那八九個士兵都被麻繩捆著,跪倒在地,修睿將鞭梢往他們一指:“說,是你們誰帶的頭兒,竟然敢結夥到夥廚房去偷馬肉吃?”


    那幾個士兵麵麵相覷,卻沒一人發聲承認,修睿冷冷一笑:“不說是吧?不說,我便將你們個個重罰,全部軍法處置,以儆效尤,說了,我便隻重罰領頭的一人,至於別的從犯,便從輕處置!”


    那幾人低垂著頭,仍是沒人出頭認罪,修睿揮了揮手,便有軍士端著一大盤白麵饅頭上來,那白麵饅頭做得極軟和,還散發著騰騰熱氣,幾個人看見,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修睿一手玩弄著馬鞭,慢悠悠的道:“你們誰說了,這盤白麵饅頭就是誰的,若再不說,全部關起來餓死!”


    忽的一人抬起頭來,衝出來道:“將軍,我說!”


    其餘幾人皆怒視著他。


    那人道:“就是我幹的,是我領的頭,好了,我已經說了,這盤白麵饅頭該歸我了吧!”


    他不等修睿迴答,便一氣撲上前去,用嘴叼起一個白麵饅頭,餓虎撲食般使勁的往嘴裏吞咽,由於吃的太猛,被噎得直翻白眼。


    其餘幾人看著他吃白麵饅頭,眼中皆流露出羨慕的目光,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


    修睿看了那幾人,揮了揮手:“從犯都放了,不過是嘴饞偷吃,若沒人煽動,我這些手下哪有膽子敢跟我對著幹,”他目光一寒,看向那個自認領頭的士兵:“我今日就要好好治治這個挑唆人的刺頭兒!”


    幾個軍士上來,將那幾人解開麻繩鬆綁,那幾人叩頭道:“謝將軍!”便迫不及待的起來,衝向那盤白麵饅頭,將饅頭一搶而空。


    修睿也不管他們,隻令人將那個領頭的士兵綁在了木杆上,然後,他才慢慢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兩手將鞭子在手中拉得“啪啪”作響,這才走到了場子中央。


    喝令:“將他的上衣給我扒了!”


    左右立刻上前,將那名士兵的甲鎧脫下,連裏衣也扒去,露出上半身,雖然還算精壯,卻是瘦得脅骨都凸顯了出來。


    “叫什麽名字?哪一隊的?”修睿寒著臉問道。


    “我叫成蔭,將軍營下毅通隊的!”士兵大聲答道。


    “好,有種!”修睿點了點頭:“還肯認我這個將軍,我今天就親手賜你一死!”


    他揚了揚手,一鞭猛的揮出,鞭子打在那名士兵身上,*的肌膚上立刻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痕,並且由於鞭上布猛倒鉤,硬生生的將血肉拉開,肉屑飛出,血痕如同一條蜈蚣趴在身上一樣恐怖。


    那名士兵“啊!”的發出一聲慘叫,修睿卻並不停手,“啪啪”又是幾鞭下去,頓時便有更多的血肉被鞭鉤鉤起,四散飛出,士兵*的胸前,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


    那名叫成蔭的士兵不停的哀聲痛嚎,修睿忽然住了鞭子。


    正當所有人以為他要大發慈悲停手的時候,他卻冷冷一笑:“這種鞭刑,有個名字,叫做‘骨肉分離’,我再打兩三鞭下去,你就會皮開肉綻,必死不疑,在你臨死之前,給你留一口氣,把你要說的話說完吧!”


    “將軍!”那名士兵咬著牙,忍著身上的劇痛大聲嘶吼道:“弟兄們偷點兒馬肉吃,不是要叛上,實在是餓得極了!我們這些天,天天都隻吃幹硬的餅子,喝可以照得見人影子的稀粥,還要上城頭去守城,麵對著城下那些窮兇極惡的魔族士兵,很多弟兄們都餓得沒有力氣,抵擋不住被殺死!我們是實在沒有法了,才去偷點兒馬肉,那東西長力氣……”


    “哦,是嗎?”修睿目光沉沉:“你的意思是說,那些馬肉我都沒有分給你們,而是自己全部享用了?”


    那名士兵囁嚅著道:“誰……誰不知道,弟兄們餓得要死,將軍卻還在每日大酒大肉?”


    “原來是眼饞我那點兒馬肉啊……”修睿冷笑著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那盆香氣騰騰的馬肉送到士兵麵前:“那就在臨死前,讓你吃個夠,這樣,到了黃泉地底的時候,你好歹也是個飽死鬼,”他揚了揚鞭子:“好好吃,記住,接下來我隻用三鞭,便可要了你的性命!”


    馬肉就在那名瀕臨死亡的士兵麵前,他嘴唇哆嗦著,湊上前去低頭咬了一口,然後重傷的疼痛卻讓他鬆開了嘴,馬肉從他嘴裏“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看,讓你吃都吃不下,那可就別怪我了!”修睿猛的一抬手,鞭子飛出,鞭梢準確的抽中盤子,一大盤還蘸著肉汁的馬肉跌落在地。


    然後他手上加了把勁,“啪啪”又是兩鞭左右揮出。


    “啊!——”被打的士兵發出一聲慘叫,叫聲到後來卻變成了喑啞的尾聲,他身體雖然劇痛,卻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胸膛上被打得皮開肉綻,幾根脅骨都露了出來。


    修睿瞅準了他,揚起手:“最後一鞭,再見了,兄弟!”


    然後他大力的抽了下去!


    揮出的手到半空卻被忽然被牢牢的握住!


    修睿再加把勁,手上卻是紋絲不動,長鞭垂落了下來,他迴過頭,看見這個人時,不由麵色大變:“衛將軍!”


    衛瀟將他握鞭的手重重甩開,目光冷如寒星:“翊軍將軍,你就是這樣治軍的嗎?”


    修睿連忙躬身拱手道:“此人挑唆士兵偷吃馬肉,按軍紀死罪!”


    “按軍紀?”衛瀟冷哼一聲:“我軍紀律嚴明,規定將軍食用皆與兵士相同,如今你奪兵士口糧而獨享,讓那些守城士兵餓得沒有力氣守城,被逼偷馬肉,還要遭你毒打致死——”他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將軍修睿:“按軍紀,我是不是也該定你死罪?”


    “衛將軍!”修睿身子一抖,立刻跪在了地上:“請將軍恕罪!”


    “我今日恕你的罪,他日軍中人人心寒,軍紀潰散,軍心渙散,這樣的隊伍,將來還怎麽迎敵,怎麽跟魔族大軍打仗?”衛瀟冷冷的注視著他,語氣森寒:“來人,將修睿將軍拖下去,斬了!”


    修睿身子一顫,抬起頭來望著他。


    “衛將軍!”衛瀟身邊的幾名副將和校尉都拱手勸道:“修睿將軍是陣前大將,臨陣斬將,於大局不利啊!”


    “斬!”衛瀟的麵上,絲毫沒有轉寰餘地。


    “嗬……嗬嗬!……”眼見自己已是必死無疑,修睿驀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衛瀟:“衛將軍,你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策大將軍,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衝鋒在前線的人的感受?當我看到翊威將軍高昂被那個嬴異一戟挑下馬的時候,當我跟翊師將軍弘義衝上戰場他卻被斬斷右臂的時候,我就想,說不定哪天,我比他們更慘,一刀就被人殺了!”


    他麵容扭曲,眼中露出瘋狂的神態:“象我們這種今日生明日死,每天活在刀口舔血上的人,我就飲酒作樂、醉生夢死那又怎麽了?我今日多吃一口,說不定明日便連吃都吃不到了,衛將軍,你難道為了區區一個士兵,就要斬你陣前大將嗎?”


    衛瀟沉冷如冰的麵容微微一動。


    他緩緩拔出了腰畔的昊天劍。


    “士兵也是人,為將者,當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他將劍指住將軍修睿:“念在你與高昂弘義一同抗敵的份上,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拖下去,杖責一百!”用手往那木杆處一指:“那名被你毒打的士兵,他生你便生,他若死了,你便為他陪葬!”


    副將連忙去看了那名被綁在木杆上的士兵,將手指在他鼻息間一探,感覺尚有一口微微的氣息在,連忙吩咐抬來擔架將他抬起,蓋上衣物,送往傷病房醫治。


    迴來稟道:“那名叫成蔭的士兵還留有一絲餘氣,已送去醫治了!”


    “那好,”衛瀟盯著修睿:“我現在便留你一命,你最好祈禱他能活過來,你的命,從現在開始,便係在他的命上!他若死了,你便用你的命擔責吧!”


    他將昊天劍往地上一插,劍尖插入泥土:“這柄劍我便留在這裏,作個見證,若稍有差池,便取你頭顱!”


    說完,他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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