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予道:“相傳幻之靈國的前代大祭司,曾要做過一個夢,夢見一聲罕見的大風,把大地上的塵垢刮得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片清白世界。大祭司夢中驚醒,便占卜釋夢,得乩文:‘風為號令,執政者也,垢去土,後在邊。’此夢乃是示意我,護佑我國的神靈,乃是戰神風後!”


    “自此幻之靈國舉國敬奉風後為真神,得風後傳兵陣之書《握奇經》一卷,篇首曰:‘先出遊軍定兩端,天有衡圓,地有軸,前後有衝,風附於天,雲附於地。’並附有八個陣法圖: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可惜幻之靈國中無人能堪破其中奧妙,所以我想,風後定是不甘心,神靈在此設下珍籠演武圖,看看誰能破之。”


    “這……上古戰神風後……”三葉草雖然聽不懂《握奇經》講的什麽,卻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也異常擔心起來,兩個人一起望向木台之上。


    隻見風沙早已止息,木台之上,衛瀟手舉一隻持矛的小木人,正在苦苦凝思。


    一顆細細的汗珠,自他鬢角冒了出來。


    白淺予看得更是擔憂:“衛瀟一向鎮定,從來沒見他有這麽緊張的時候!”


    而木台的上空,紫色的神鈴正在一明一滅,似乎正在計時。


    仿佛若是時間用完,還破不了珍瓏演武圖,那麽這個珍瓏便會再度封印起來。


    而木台之上,自衛瀟落下一隻小木人後,霎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蓋地,衛瀟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他化身作一位身披鎧甲的將軍,落入了陣中的某個方位,陣內怪石嵯峨,橫沙如土,重疊如山,四望沒有出路。


    而他身後,分為步兵、騎兵兩隊,約有上千人馬,而對方陣營亦與之相等,約有上千人,中間一位將軍橫刀立馬,全身皆裹在盔甲之中,手持一柄極為沉重的掩月龍雀刀,看不見頭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仿佛開合之間便足以橫掃戰場,令千軍萬馬膽寒。


    那是戰神之眼!


    身後一麵杏黃大旗迎風招展,上書一個大大的“風”字。


    衛瀟心中,已隱隱猜到了此人是誰。


    一陣狂風刮過,陣內陣形頓時變換,方位完全錯動,眨眼間便已不見敵軍的方向。


    這時,天空一陣鳳鳴之聲,衛瀟抬眼一看,但見右手方位上,一隻閃著火紅羽翼的朱雀神鳥盤旋飛過。


    衛瀟心中默默推算了一下,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那麽他的隊伍現在所在的方位,便是在陣圖中靠後,接近玄武的方位上。


    他將手一揮,身後的旗手立刻將“衛”字赤旗向右一轉,向青龍的方位上轉了過去。


    千人的部隊立刻整齊劃一的跟著衛瀟的戰馬向右轉了過去。


    衛瀟知道,無論陣法如何變換,“從生門入、從死門出”卻是萬變不離其宗,他必須先將隊伍從生門帶入,再與對方一決雌雄。


    果然,他們前行不遠,前方一條巨大的青色巨龍浮現在高空之中,龍尾隱入黑色的烏雲之中,不知有多長,青龍微一擺首,立時天崩地裂,山石傾簸,千萬道雷霆電光,激繞在青龍身上,不停的閃爍,霰雪雨雹,紛紛自烏雲中落了下來。


    這條龍,正是他在建木之上看到的那條青龍。


    衛瀟縱馬往前,向著那條青龍所在的生門方向衝了過去。


    卻不料眼前忽的一暗,被一隻巨大的青銅重鼎擋住了去路!


    那隻青銅鼎高約十丈,闊約五丈,上麵飾有龍紋,內藏日月山河之氣,吞吐之間,金光四射!


    衛瀟勒住征馬,心中略略思忖:“龍乃帝之喻,此鼎內盛山河,隻怕是傳說之中九鼎中的帝鼎。”


    一念及此,他心中驀的清明:“既有帝鼎,那麽此陣之中,當分作九鼎,分踞九個方位,象征著天下的九州。九鼎分列陣法之中九個方位,而四角有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隻神獸掠陣,那麽這個珍瓏陣法,便是九鼎四神陣了!”


    “九鼎之中,五鼎為陽,四鼎為陰,其中帝鼎、蒼鼎、彤鼎、寶鼎、牧鼎為陽,岡鼎、阜鼎、晶鼎、魁鼎為陰,我方在帝鼎方位,則我明敵暗,敵攻我守!”


    他一想到這裏,立刻將手中昊天劍一揮,喝令:“結衝軛陣!”


    “衛”字赤旗一揮,全軍立刻迅速移動起來,不多時便排成了一個交叉的戰陣,士兵皆持戈朝外。


    果然,左手方忽現敵軍,以重騎衝陷,兩翼皆用輕騎快速移動包抄,敵方主將手持掩月龍雀刀,位於中央後方,兩側以步兵掩護。


    正是《握奇經》中的“虎翼陣”!


    此陣看似十分兇猛,攻擊力極強,然而衛瀟明白,此舉對方主將坐鎮中軍,仍然是在試探自己的虛實。


    他當即令兩側弓箭手前移,一時箭如雨發,頓時射倒不少衝鋒在前的重騎兵,也有奔馬中箭,騎手翻倒,後麵的騎兵完全無視前方死傷的同伴,縱馬從同伴身上衝了過去。


    衛瀟又令連發兩輪箭雨,才將對方重騎兵的衝勢扼製住。


    衝軛陣幾乎是最好的山形防守陣法,除了前排的弓射手,兩排的長戟士亦有效防止了對方輕騎的兩翼包抄,對方主將一看包抄不力,立時將手一揮,陣形立換!


    雙方陣形來迴馳騁,不多時便換了方位。


    隻見對方踞守蒼鼎這前,隊形按六丁六甲排列,化為守陣。


    衛瀟心知蒼鼎乃在東北方位,東北之地為艮居,艮者為山,山川出雲,結的乃是八陣之中的“雲垂陣”,此陣主大兇,不宜硬闖,當下將陣法一變,隨之變為車懸陣,仍以騎兵打頭,共分為三隊,來迴攻擊。


    雙方陷入攻守僵持,拚的乃是兵力。


    這時,隻見蒼鼎之中,有雲煙嫋梟升起,越升越高,如一線孤煙般筆直升上天空,上接於天,天上的雲頭忽而順著那條白線垂了下來,霎時間便附著於地上,雲能晦異,千變萬化,內有金革之聲,敵方隊伍借著雲煙的掩護,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雲霧之中,無法分辨敵我,若是擅然迎擊,必然自亂陣腳,衛瀟略一思忖,便命整去隊布成圓形,換成盾甲兵在最外圍,第二層輔以長戟士,護住中間的弓箭手,向外射擊。


    對方主將亦是久經沙場,一看陣形,便知衛瀟調度有方,攻守有度,不斷雙方短兵相接,立刻陣旗一搖,調換了陣形。


    待得雲霧散去,隻見對方兵馬赫赫而動,竟然擺出了蛇蟠之陣。


    此陣以風為蟠,附天成形,勢能圍繞,性能屈伸,蛇蟠陣運轉開來,猶如巨蟒出擊,攻擊淩厲!


    擊其首,則尾應,卷!


    擊其尾,則首應,咬!


    蛇身橫撞,首尾皆剛才發的,絞!


    衛瀟一見,當即將己方陣形化為鋒矢陣,當先一騎,向著敵方陣形衝了過來!


    鋒矢陣,幾乎是一個主攻不守之陣,對主將的戰鬥力要求極高,但是直攻蛇身,對方卻可兩翼合尾,直接化為虎翼陣。


    衛瀟這種做法,竟然是自陷死地!


    對方主將目中微微露出訝然之色,然後立馬將手一快,首尾兩隊輕騎,立刻向著衛瀟身後的隊伍合圍了上去!


    主將麵前空門大開,與衛瀟直接對敵!


    衛瀟昊天劍上金光閃動,一劍向著對方砍了過去!


    主將單手揮動丈八長短的掩月龍雀刀,迎上一擊,但聽“噌”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長鳴不止,雙方但覺手臂震動得發麻,將馬一帶,錯身而過。


    然而再撥轉馬頭,麵麵相對。


    這時,對方主將忽然驚覺己方隊伍之中,兩翼騎兵竟然被衛瀟的步兵方陣所圍困,衛瀟竟然早在步兵陣群中設下陷阱,鋒矢陣衝至,即分化為左右兩支步兵小隊,分別迎擊蛇蟠陣的左右兩翼,而每支步兵小隊中,又以兩個步兵方陣互相協作絞纏,限製了兩側騎兵的靈活突進,而衛瀟當先一馬率的重騎隨後而至,對蛇腹發動強悍衝擊,刹時將蛇蟠陣衝亂!


    雙方兩支隊伍,頓時散化作三團,甚至更多的小隊,在九翼四神陣的陣形上來迴衝殺、絞纏、廝鬥!


    整個九翼四神陣變得支離破碎,地麵上忽然裂出數十道裂紋,大地震動,九鼎之中的九道金光衝上天空,集中照在天空中的某一處雲層之中,那一處雲層翻湧,天空似裂開了一個大洞,無數道細小的金光從洞中射了出來,將大地照亮。


    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烏黑的雲層一直在猛烈的翻轉,向外拉扯,漸漸露出一角青白的天空來。


    天空越來越白,在劇烈的轟隆之聲中,漸漸變成了一片清白。


    衛瀟隻覺得身軀一晃,迴到了木台之中的石凳之上。


    他手中握著的一隻小木人兵士“喀”的一聲裂成兩半,落在了木桌上的陣圖之上。


    再去看那麵刻在木桌上的陣圖,隻見陣圖上的刻紋已經完全紊亂,筆畫歪七豎八,互相交錯,已經完全不成章法,看上去,就如同一個頑童拿著小刻刀在木台上刻的亂七八糟然後隨意丟棄的一幅作品。


    那些代表步兵、騎兵、弓射手的小木人,也全部裂成兩半,散亂的跌落在木台之上。


    木台上空的紫色神鈴一聲長鳴,整個珍籠演武圖解除,白淺予和三葉草立刻衝了上來,兩個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衛瀟,你沒事吧?”


    衛瀟身軀一顫,似乎那場陣形演武已經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一滴汗珠從額頭上滴下,“嗒”的一聲輕響,滴在了陣圖之上。


    他的麵容轉瞬一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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