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野過了半晌才抬起身來,一擦嘴角流出的鮮血,斜睨著衛:“總有一天,我會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話未說完,身上又挨了一拳,他咬牙硬撐著,紫色的眼眸裏是壓抑的仇恨和怒火。


    衛瀟沒再理會他,轉向小乞丐道:“你家住在哪裏?我們送你迴去。”


    小乞丐搖了搖頭,道:“我本來就是偷渡過來的,我家裏貧窮,爸媽死得早,聽人說征瀾帝國的錢好賺,說那裏遍地金山,人傻錢多,就尋思著過來打點小工,等攢夠了錢再迴去,沒想到到這裏來後,卻受盡了魔族人的欺負,錢也沒賺到,我沒有家……”


    他抬起頭,看著衛瀟和白淺予,目中流露出感激之情:“我叫薛千,平日都是露宿街頭,也沒個固定的落腳地方,二位救我的恩情,我薛千一定報答!二位若是要找我的話,就到這條路的盡頭,找一個繡荷包的老婆婆就是了。”


    說罷,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叩了三個響頭,然後立起身來,瘦小的身子拖著一條病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白淺予看著薛千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的盡頭,這才迴過頭來,向風野伸出一隻手來:“拿來!”


    風野不解道:“拿什麽來?”


    白淺予道:“拿靈石來!你們打傷了人家的腿,難道還不肯出錢給人家治病麽?”


    風野伸出一根手指頭,掏了掏耳朵,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般:“這位姑娘,你難道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麽?你難道不知道在這片星墮大陸上,魔族就是最上等階層,魔族人打傷任何一個異族人,都不算犯法,就連打死,也是沒有關係的?”


    “你!”白淺予想不到在她筆下的世界裏,竟還有這樣一號臉皮如此之厚的貨色。


    衛瀟喝道:“好好說話!”


    風野昂首狡辯道:“我是在好好跟這位姑娘說話呀!”


    話音剛落,忽然“啊喲!”一聲大叫,腿彎受到重重一擊,頓時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地上。


    他剛要掙紮站起,背上便被衛瀟按住,如一座大山壓下來一般,將他硬生生的按在了地上,衛瀟沉聲道:“向白姑娘道歉!”


    風野用力一掙,掙之不起,梗著脖子,腦後青筋暴起,冷冷一笑,道:“衛瀟,你給我記著,你要麽此刻便殺了我!你隻要敢留我一口氣在,他日我便殺了你!”


    便在這時,一名魔族士兵匆匆跑了過來,大老遠便叫道:“住手!”


    衛瀟鬆開了手,風野從地上爬了起來,整一整衣衫,隻見那名魔族士兵向衛瀟行了個軍禮:“衛瀟大人,夜宸將軍剛剛外出巡視迴來,小的們正跟龍副將軍稟報方才一事,被夜宸將軍臭罵了一頓!罵咱們有眼不識大山,竟不認識天界的天神將,”自己抬起手來,在臉上狠狠抽了一個大耳光,躬身道:“所以龍副將軍吩咐小的來,一定要去衛瀟大人前去,他和夜宸將軍在駐地恭候大人!”


    風野聽了,臉色變了變,嘴裏頭裝著無所謂的“哼”了一聲:“什麽天神不天神的,老子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呆了三年,娘們都沒見著幾個,難道天上就掉下個天神來?”


    那名士兵臉色一變,低聲道:“夜宸將軍慧眼如炬,豈有看錯的?你還是小心些,當心迴去掉了腦袋!”


    風野這才住了嘴,嘴裏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走了開去。


    臨去前,又拿紫眸迴瞄了白淺予一眼。


    那種眼光,竟瞧得白淺予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邊,士兵恭聲道:“請衛瀟大人和這位姑娘隨我一同前去!”


    衛瀟微微點了點頭。


    白淺予剛要隨衛瀟走開,紫嵇星君嵇無雙忽然站起身來,將一隻白布包著的包裹塞到她手中,附在她耳邊,帶著幾分神秘的道:“看來,你們是惹上麻煩了!這隻白玉九連環,我已替你包好,帶在身邊,關鍵時刻,能助白姑娘脫困。”他微微一笑,又鄭重提醒道:“別忘了使用它的方法!”


    白淺予接過包裹,有幾分感激的看著他。


    嵇無雙又是一笑:“星命所至,星途漫漫,白姑娘,我早已知你是什麽人,你也知無雙是什麽人,茫茫三界,必有後會之期!”將手一拱:“告辭!”


    隨即離去。


    氈帽皮衣,瞬間消失在漫漫黃沙中。


    白淺予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竟生出幾分惆悵和茫然。


    她沉吟了一會兒,收起包裹,隨衛瀟和那魔族士兵往前走去。


    往駐地的路還有點長,那魔族士兵似乎是個安靜的人,一路在前帶路,也不怎麽說話。


    衛瀟忽然開口道:“將軍夜宸,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名魔族士兵一怔,緩緩迴過頭來:“你竟然還不知道他?現在整個星墮大陸上,都在流傳他的故事。”


    他看著衛瀟,溫和的一笑:“也許在見到這個人之前,你還是聽一聽他的故事好。”


    “一年以前,”這名魔族士兵娓娓道來:“魔族的夜宸將軍橫空出世,就象是突然從天空降落的一顆星辰般,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隻知道他的崛起異常迅速,一年之間,他便帶領著魔族大軍,在星墮大陸上東征西戰,南討北伐,連滅月族,血族,收服魅族,靈族不戰而降!現在整個星墮大陸上,除了幻族所在的赤練江以南的幻之靈國,其餘皆被他一統!”


    “尤其是那個令夜宸將軍一戰成名的‘飛月穀之戰’——那一戰,他俘虜了血族六十萬大軍,並將他們全部用鐵鏈鎖住手足,活活用魔火焚燒而死,據說,”那個魔族士兵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恐懼:“那一夜,魔火燒得整個天空都變成了通紅,被燒的六十萬血族俘虜,哀嚎慘叫的聲音,遠在十裏外都能聽見,聽過那一夜慘叫聲的人,據說到後來都瘋了……”


    “被魔火燒死的魂靈,魂魄已不完整,連冥界都進入不了,隻能化作孤魂殘魄,整夜整夜的在那片大地上遊蕩。至今,飛月穀已被人稱作‘鬼穀’,白天晚上陰風怒號,烏雲終年不散,每天晚上都能隱隱聽見哭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無人敢踏足。”


    “因此,各族中流傳著‘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天地不仁,將軍夜宸’的傳說,那些曾經跟他對敵而僥幸不死的人,半夜中都會做噩夢驚醒。”


    “夜宸將軍鐵腕滅血族,使‘飛血穀之戰’成為魔族鐵血帝製的定鼎之戰。踩踏在萬眾屍骨之上的將軍夜宸,在用鐵血強力鑄就了自己豐功偉業的同時,也使得魔族帝國一統星墮大陸之路變得更加坦蕩,他成為魔族鐵血帝製的忠誠捍衛者——鐵血、陰謀、功利、無情、泯滅天性,他就如一架戰車,帶領著整個魔族帝國轟隆隆向前。”


    這個魔族士兵似乎讀過不少書,將夜宸的故事講的條理清晰,並且加上了自己的評述。


    衛瀟點頭:“你看起來飽讀經史,更應該去考個功名。”


    那名魔族士兵無奈一笑:“我本來自小就好讀些經書史籍,舞文弄墨,但是如今的征瀾帝國,我國魔君曾言:‘犯我征瀾者,雖遠必誅。’自魔君以下,舉國尚武,國之重權都操縱在幾個將軍手中,文官之言在朝中無足輕重,所以我無奈之下,就隻有棄文從武了。”


    衛瀟道:“國中就無經天緯地之文臣了麽?”


    那名魔族士兵道:“內閣首輔顧鼎臣,乃是魔君曾為太子時的太子太傅,向來為魔君所倚重,國中諸將夜宸、凰極無不主張揮軍南下,即刻滅幻之靈國,隻有顧首輔一人極力反對,認為征瀾帝國剛剛才統一北方,時機尚未成熟,加上有幻族有赤練江天險,魔君聽從顧首輔所言,暫時按兵不動。”


    “然而夜宸將軍早就一心想滅了幻之靈國,吞並掉星墮大陸上的最後一塊版圖,是以夜宸、凰極等朝廷重將,與顧首輔向來不和,朝野所共知。”


    “原來魔族之內,也是分裂為兩派啊!”衛瀟若有所思,又問那名魔族士兵:“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魔族士兵溫和一笑,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他日若還能再遇到大人,叫我‘天歌’便是。”


    “這倒是個有趣的名字。”衛瀟也是微微一笑。


    正說著,那名魔教士兵腳步一停,俯首道:“到了,大人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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