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參推門而出,果然不隻是自己聽到了那聲嘶吼,三三兩兩的弟子也都推開了自己翠庭別苑的房門,有很多探頭探腦睡眼惺忪,明顯是被這劃破破曉之初的淒厲叫聲擾了起來。


    “誰呀!大清早的叫喚什麽呢。”


    眾人不解之時,一個小道童急唿唿地喘著氣從外麵跑來了翠庭別苑裏,紮了兩個丸子用青灰綢帶束起在兩個耳朵上方,年紀不大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臉蛋上因為急喘紅撲撲的,“快,快去看看吧!靜眉死了!”


    眾人嘩然,“你瞎說什麽呢?什麽死的活的?大早上就不知道講些吉利話?!”


    “就是,你別胡扯八道!”


    小道童著急,“我做什麽胡扯八道?!靜眉真的死了!而且死相……死相,不堪入目!”


    見他這個樣子,眾人都信了幾分。


    “當真?!她怎麽死的?!”


    “是啊,怎麽迴事?!元清觀裏竟然出了命案!”說話的人一副不可思議瞅了瞅身旁的幾人,眾人附和,皆覺得這事也太過奇怪,太過邪性,這天下間最為靈氣充盈最為高尚之地竟然會發生如此不和諧的事情。


    洛參一聽,心內忙道不好,“怎麽昨晚還好端端的,今天一大早就死了?!昨晚可是我和那個靜眉待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如今她卻死了,總不是什麽好兆頭。”


    於是伸手抓住了小道童的胳膊,“你在哪得到的消息?”


    小道童一驚,有些吃痛地皺眉道:“哎呦呦呦……你輕點!棠梨幽居那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參聽他所言立刻鬆手招來清風繞於周身,便飛身前往棠梨幽居。其他弟子見狀,也顧不得什麽洗漱穿衣,有的拎著鞋襪,有的還穿著不過膝的短褲,騰雲的騰雲,禦風的禦風紛紛跟了上去,這樣的大事,這樣的熱鬧,可萬萬不能錯過。


    趙有富同樣也被驚醒,推門見房門外一片熱鬧,大家夥都朝著棠梨幽居急匆匆趕去,正巧寇明寇岸也在人群裏,剛剛經過趙有富和趙有貴的屋前。


    “嘿!寇明!你們急赤白臉地慌什麽?!都往棠梨幽居去做什麽?抱媳婦兒啊?”


    寇明被趙有富叫住,轉臉喊道:“你瞎講什麽!出事了!靜眉死在棠梨幽居了!”


    趙有富倒吸了一口冷氣,還要再問個緣由,寇明卻沒等他,依然大步離開了。趙有富轉身進屋,口中念念有詞,“靜眉?嘶……靜眉?怎麽這麽耳熟……噢!想起來了,有貴?!有貴!?”


    趙有富坐到趙有貴床沿上,出手推了推麵朝裏將被子裹得緊緊的趙有貴,“有貴,你的那個小相好是不是叫靜眉?!你可千萬別說是啊,這小丫頭片子好像是出事了。”


    趙有貴早就聽到了,在寇明迴答趙有富的時候,因著寇明人本就長得壯實,說話聲底氣也足的很,趙有貴自然聽到了寇明說了些什麽,不過他此時此刻一點也不想去替別人操心,哪怕那個人是靜眉也於事無補。因為他隻是利用靜眉,拿到提升修為的丹藥,順帶揩油,送上門的女人不要白不要,他可從沒想過要和靜眉有什麽郎情妾意的金玉良緣。他這一宿整夜沒睡,下身濕痛一陣一陣,過了電一樣穿透全身的毛孔,現在隻覺得渾身發冷,舌幹口苦,但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撕開好不容易才止住流血的傷口。哪裏還顧得上靜眉是死是活,反倒是這丹藥供給怕是要斷了,操心這個才是正道!


    趙有貴的眼珠子裏滿是鮮紅的血絲,心裏恨恨,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疼痛還是太過怨恨,牙齒咯咯吧吧響個不停,心道:“好個顧疏苓!好個顧疏苓!真是毒辣無雙!昨晚要不是自己找到了止血消腫的藥,自己這條命就要跟著那被生生斬斷的命.根一道去了!總算是止住了流血,可自現在起,就是廢人一個!廢人一個!再也不算是個男人!好生羞愧憤恨,叫我怎麽咽的下這口氣啊!”


    正此時,趙有富來晃他,扯動了他的傷口,疼的他輕吸了一口氣,昨晚他迴來的時候趙有富早就睡的和死豬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遭受了什麽……不過,這件丟人至極的事情,一千一萬也不能道與他人說!連自己的堂兄趙有富也不行!這個仇,趙有貴銘記在心,顧疏苓啊顧疏苓……走著瞧吧!


    趙有貴十分輕緩地轉了身,這一轉身倒把趙有富嚇了一跳,他滿臉驚愕,“有貴?!你這麵色……怎麽了?難不成是病了?”說罷,就伸手朝著趙有貴慘白如紙的額頭去探。


    趙有貴一把攔住趙有富的手,慘兮兮地擠出了個難看的笑,“什麽病了!我好端端的,病什麽啊。”


    趙有富見他似乎無礙,不免調笑道:“既然不是病了,那就是勞累過度了,反正這靜眉也死了,以後你倒是想累也沒處累了!”


    趙有貴聽他這話說的,隻覺得刺耳非常,沒好氣地道:“行了!今日我不去上課了,幫我請個假!讓我安靜會兒!”


    趙有富正自顧捧腹,卻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擠眉不解,“吃槍藥了?!心疼靜眉了?哎……不過也怪,嘶……你昨夜迴來那麽晚,今早靜眉就死了,該不是和你有關係吧?!你可別是……”


    趙有貴心煩氣躁,“砰”地拍了下床板,“什麽和我有關係!我和她沒什麽關係!你別瞎說!小心引火燒身!”說罷仍舊轉身麵朝裏麵,閉眼不再理會趙有富。


    趙有富見如此也甚是無趣,“你小子今天是怎麽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趙有富見趙有貴再無反應,無奈輕叱,轉身出門要去看看這靜眉到底怎麽好端端就一命嗚唿了,“那你哥我就替你去最後送一送你的小娘子了。”


    ……


    棠梨幽居之中,寒柚的屋子裏,原本淡灰的床鋪已被血水浸透,部分幹涸成緊繃幹硬的血塊。


    床上躺了一個人,已經被覆上了一匹白布,白布上凹凸有致,在屍體凹陷的部分沾了斑駁的血痕,如落雪紅梅。


    靜眉的衣服散落了寒柚滿屋,雖然淩亂,卻全都是幹幹淨淨,不雅的是就連靜眉粉紅綢緞的褻衣,掛在了床榻不遠處的一張凳子上。褻衣上多了許多碎裂的口子,倒像是被人生生撕碎的,隨手一扔。


    崔玄忠和暮雨栴已經落身於棠梨幽居,分開了重重圍觀在寒柚屋外的弟子。


    暮雨栴麵色不霽,陰鬱的像今天的天色,沉沉的陰冷,能擰出水兒。


    星茉和汀若,還有洛參三人趕忙給他讓了道。“洛參,你覺得她是怎麽死的?”


    洛參來的很早,所以他是最早一批見到靜眉屍體的人,當時還沒有這層白布裹屍。汀若和星茉後來,才如此問到。


    洛參沒扭臉,隻瞥了瞥星茉,抖了下眉毛,“不管是怎麽死的,反正不是自殺。這場麵血腥又不乏香豔……可就算是在女人住的屋子裏,況且又非在自己房中,靜眉一絲不掛的裸.睡似乎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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