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疏苓與寒柚一起都站了起身,兩人麵色皆有些凝重,尤其是顧疏苓,麵上陰晴不定,卻也沒太表現出來。


    反倒是她身後的靜眉顫顫巍巍地起身,愁眉不展,心下驚慌,拉著身前顧疏苓的袖角,小聲道:“她……她,中了砒霜之毒?你不是說絕不會是要命的東西嗎?!”


    顧疏苓不耐,猛甩了袖子從靜眉手裏抽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沒說話,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叫她閉嘴。


    此處人多眼雜,保不齊哪個就看到了聽到了靜眉和她在嘀咕些什麽,這關頭萬不可引火燒身。


    靜眉見她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話也不敢再說,隻絞著手指擰巴著手裏攥著的一節袖角,幾乎給擰出了裂口。


    三人此時裝作沒事人一樣,和其他眾弟子一般,隱在人群裏,想要去看看夕星茉到底是死是活。


    那邊沼清濯扶著星茉飲下了暮雨栴的血水,暮雨栴見她已然全部吞咽下,出手便解了她周身的血脈,血流猛然加速,她覺得一陣頭暈。


    洛參不無擔憂,“茉兒?如何了?可好些了?”


    汀若也是一樣,皺著眉很焦慮地望著她。


    半晌,星茉才覺得周身舒坦的多,這暮雨栴的血到底是什麽個靈丹妙藥,解毒效果十分不錯,才剛剛喝下了就覺得四肢漸漸有了氣力,胸腹也不那麽疼痛了。


    衝著洛參和汀若擠出了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沒事,比之剛才舒服多了。”


    沼清濯和洛參將她慢慢攙扶起來,聽她這麽說,汀若懸著的一顆心算是落了下去,不免用手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


    暮雨栴見她麵色逐漸恢複粉潤,不再是將死的那般青灰,也算是安心。語氣倒絲毫不見輕鬆,“整日裏你自己都吃了些什麽?怎麽好端端地還能誤用了砒霜?”


    洛參見他既然問了,正中下懷,這一出戲就是要讓你暮雨栴來看,來管。見星茉虛弱無力,也是,吐了那麽一灘的毒血,能有精神才怪,這又要許久好吃好喝的將養才能恢複。如果這次揪出了幕後毒手倒也不算虧,就怕是叫他逃脫。遂立刻替星茉答道:“金仙可當茉兒是三歲孩童?什麽東西能吃什麽東西不能吃,她怎會不清楚?”


    汀若見此也插嘴道:“對啊!星茉才不會平白無故去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會誤食毒藥。”


    暮雨栴皺眉,元清觀中怎麽這麽不太平,他這邊盯著的一個人還沒著落,又生出了一個夕星茉要他勞心費神,但又不能拋下她不管不問,自己因著毒血太極珠在,能克化掉大多常見的毒藥毒性,所以自己的血一樣能當做解毒藥,消除常見的毒。砒霜雖毒,可也不過是尋常毒藥,他能確定自己的血可以解砒霜之毒。


    盡管如此,這茉兒的毒雖解了,可毒藥給身體髒腑的損傷,可解不了,還是要好生修養才行。此時聽洛參和汀若所言,倒也不是不無道理,茉兒再傻,也不至於拿起砒霜就吃吧。


    暮雨栴點頭,“那你們兩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給夕星茉下毒,要置他於死地?”


    洛參和汀若齊齊點頭,星茉虛弱無力地看著他們兩個,又看了看暮雨栴,吃力地開口道:“我……我平時並,並沒曾吃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就和汀若一起,一日三餐按時按點……料想,料想一定是有人,給我的飯菜裏下了砒霜。”


    聽此言,崔玄忠捋了捋胡子,“胡說八道!元清觀的飯菜都是大家共同食用,既然你說有人給飯菜下毒,那為何其他弟子都是好生生的?!料想你一定是自己吃了什麽,莫不是去廚房偷吃,誤食了準備的毒鼠飯才是!”


    因這一席話,星茉雖然一向不喜歡崔玄忠,可從來沒覺得他像現在這麽礙眼過。


    汀若轉了轉眼睛,趕忙解釋,“星茉這幾日每時每刻都和我在一起,去廚房偷吃這種事情,她怎麽可能做得出來?我可以證明,她每日除了元清觀裏三餐再無其他吃食!就算不是飯菜有問題,也是吃飯用的器具有問題。飯菜雖是大鍋飯,那飯碗筷子可都是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吧!”


    那邊顧疏苓咋舌,不知自己這話到底是該接還是不該接,怎麽好端端的夕星茉竟然會中毒?那藥霜吃下去也不是這麽個反應啊。實在想不通個所以然,便覺得是靜眉壞事。這個靜眉,真是叫她幹點什麽事,都會留下些尾巴,生出些隱患。


    想了半晌,幹脆豁出去了,這髒水萬萬不可潑到自己身上,“汀若你怕是忘了,你們兩個可是經常在一起自己做早飯吃的。就算你倆的午飯和晚飯皆在觀中和大家一同食用,可早飯呢?你敢說不是你們兩個自己開小灶的嗎?莫不是你給夕星茉在早飯裏下的毒吧?現在又來將這水攪渾,好讓自己開脫吧。”


    星茉自然知道顧疏苓看不順眼自己,當然自己也是一樣,她這麽詆毀自己和汀若倒是正常的很,若她不詆毀,她還要懷疑她心裏是不是有鬼。


    汀若急的跺腳,指著顧疏苓怒道:“你胡說什麽?!我給星茉下的毒?虧你也能說得出口!我為什麽要毒殺她?哪裏來的理由?”


    顧疏苓冷笑,這個汀若果然是蠢笨貨色,與靜眉彼此彼此,瞥了汀若一眼,“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倒反來問我,真是笑話。”


    汀若氣的兩頰通紅,這就要擼起袖子,越過人群去找顧疏苓算賬,卻一把被暮雨栴拉了迴來。


    他麵色不霽,“好啦!要知道問題是什麽自然簡單,沼清濯,你去把廚房做菜的嬸子們叫過來就是。”


    沼清濯聽命,看了看洛參,示意他攙扶好星茉,便從她胳膊下抽出手,向暮雨栴拜了拜,“弟子沼清濯領命。”一句話畢,就踏雲出了老君閣。


    靜眉聽到此,心裏咯噔一下,隻覺得頭皮發麻,麻到了舌頭尖,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抖擻著抬了手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


    她著急的又無可奈何,因為顧疏苓根本無視她的動作,她又輕輕咳了兩聲,想要引起顧疏苓的注意。


    半晌,顧疏苓才側目看著她,趕忙向顧疏苓擠眉弄眼,意思無非是,自己可是尋過廚房的嬸子,從她那裏得知的夕星茉的櫥櫃碗筷位置,現下如果真的叫人過來對峙,很有可能就此暴露,如何是好。


    顧疏苓哪有不明白的,但她比靜眉的心理素質不知道強上多少倍,事情畢竟還沒到最後一步,就不能輕易下定論,故而隻對靜眉做了一個口型,“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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