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秀一愣,一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都已經做好了迎接軒轅昰怒火的準備,結果竟然是直接要她拜師?


    軒轅昰就在床沿上,轉了轉身,正對著阮秀秀,見狀冷聲道:“不願意?”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卻是瞟向了躺在床上的沈衣雪和站在一旁的曆劫,挑了挑眉:“那就……”


    阮秀秀哪裏能讓軒轅昰將下文說出來,連忙“撲通”一聲跪倒,朝著軒轅昰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弟子阮秀秀,拜見師父!”


    “起來吧!”軒轅昰依舊沉著臉,皺著眉,就連聲音中也透著不情願,不過卻的難得地沒有再拒人千裏之外。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看著已經抬起頭來,畢恭畢敬站起身來的阮秀秀,目光中的寒意不減,讓阮秀秀瞬間想到了萬年不化的冰川。


    “我答應收你為徒,”軒轅昰再次緩緩開口,聲音雖然溫和了許多,卻仍舊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嚴厲,“天魔女與護天道人在此為你作證。也希望從今以後,你恪守做弟子的本分,若是逾越半分,從此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最後幾個字,語氣陡然淩厲,已經是滿含警告之意,聽得阮秀秀後背一陣發涼,就連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辯駁半個字,隻再一次深深拜倒:“弟子謹遵師命。”


    軒轅昰這才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阮秀秀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沈衣雪:“丫頭,這下你可滿意了?”


    從阮秀秀進來,軒轅昰讓阮秀秀當著她和曆劫的麵行拜師禮的時候,沈衣雪就知道,自己這點小伎倆,已經被軒轅昰看穿。


    當下也不再裝昏迷,睜開眼睛,卻是沒有起身,隻是笑著道:“軒轅,我帶著秀秀姐弟一路行來,發現她的的資質的確不錯,心誌又十分堅定,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軒轅昰有些無奈地打斷她:“丫頭,你不用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你心軟了。”


    然後話鋒一轉,伸手拍了拍女子的手背,柔聲道:“你到底失去了心頭精血,還是少說話,多休息。”


    阮秀秀愣愣地看著,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耳朵聽到的。


    ——自己這個算計來的師父,一向是又冷又硬,堪比冰川,什麽時候,竟也會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話?雖然不是向她說的,可她也覺得好奇!


    似乎是感覺到了阮秀秀的目光,軒轅昰再一次沉下臉來,嚇得阮秀秀連忙收迴了目光。


    軒轅昰卻直接略過阮秀秀,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長地盯著曆劫,磨牙霍霍:“曆劫,你不給我這個弟子見麵禮麽?”


    沈衣雪心中猛地已經,瞬間隻覺得心口處的傷口當真疼了起來!


    直覺地,軒轅昰已經知道了曆劫暗中幫著阮秀秀的事情。可是,她以神念告訴曆劫,讓他暫時阻止軒轅昰闖進來的事情,軒轅昰是如何知道的?


    “軒轅……”沈衣雪也不禁有些心虛,不知道軒轅昰這是要如何刁難曆劫,忍不住開口,試圖轉移話題,卻被軒轅昰打斷。


    “丫頭,你先修養,就是有事,稍候再說也不遲!”說話的時候,軒轅昰挑了挑眉,盯著曆劫:“你準備好了麽?”


    曆劫似乎終於從神遊天外的狀態中收迴了心神,神色依舊不悲不喜,波瀾不驚,聲音淡然:“好。”


    說話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神色中隱隱透出擔憂來的沈衣雪,聲音終於帶了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丫頭,你先安心休息。”


    沈衣雪哪裏能安心,事情是她挑起來的,是她被阮秀秀的執著堅持感動,這才想著讓讓軒轅昰收下這個弟子,怎麽能牽連了曆劫?


    她忍不住想要坐起身來,卻聽軒轅昰的聲音清冷傳來:“阮秀秀,今日先傳你點穴之術,如何?啞穴,昏睡穴,軟麻穴……”


    沈衣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軒轅昰這哪裏是要傳授阮秀秀點穴之術,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


    阮秀秀自然也聽得出軒轅昰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自然不會傻地接話,隻是低頭不語。


    曆劫的聲音依舊淡然:“軒轅昰,你不是想要為你這弟子討見麵禮麽?我的見麵禮在外麵,走吧!”


    沈衣雪急得又要坐起來,曆劫卻已經走到床前,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目光溫潤,似乎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丫頭,稍安勿躁。”


    “我怎麽能不急?!”沈衣雪道,眼角的餘光又瞥見軒轅昰如同萬年冰川一樣的臉,當下要話鋒一轉,低聲道:“言寂失蹤了!”


    曆劫點點頭:“我知道。”


    沈衣雪一愣:“你知道?”


    “洞府中沒有他的人,不是失蹤了又是什麽?”軒轅昰的聲音硬邦邦的傳來,“這個家夥還真會找麻煩!”


    沈衣雪皺眉,正要反駁,就見軒轅昰臉色倏地一變,改為討好地笑:“丫頭,你不要心急,就算是要出去找他,我和曆劫都離開,你現在這個狀況,也需要人照顧和保護不說?’


    軒轅昰的目光在阮秀秀和曆劫之間來迴逡巡,咬牙切齒:“阮秀秀正合適,我先簡單傳授她一些功夫,讓她留下來保護你,我和曆劫也好安心去找人!”


    沈衣雪從來都不知道,軒轅昰還有如此“能言善辯”的一麵,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曆劫和軒轅昰一前一後走出了洞府。


    “秀秀?”沈衣雪本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卻不料被扯動傷口,瞬間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疼出了她一身冷汗來!


    想當初,曆劫為了讓伽藍冰魄針認她為主,與她心神連通,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就一針刺了下去,讓她當場暈死過去。此刻想來,他當初怎麽下得去手?


    她卻是不知道,換做現在的曆劫,也的確是再也下不去手。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止那個將伽藍冰魄針刺入她心口,汲取她心頭血的那個曆劫。


    阮秀秀走在最後,聞聲頓住腳步,轉身看向沈衣雪,輕輕一福身:“多謝天魔女成全,大恩大德,秀秀沒齒難忘!”


    “我不是要你謝我,”沈衣雪急急道,“你跟著軒轅昰和曆劫出去,若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軒轅昰嚴厲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阮秀秀,既然拜了師,就不可懈怠懶惰,磨磨蹭蹭地不想學了是不是?!”


    嚇得阮秀秀當即變了臉色,歉然地看了沈衣雪一眼,匆匆道了一聲“秀秀失陪”,就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剩下沈衣雪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紫玉床上,無奈苦笑:看來,這一次她是真的將軒轅昰得罪地狠了!


    可她得罪軒轅昰,曆劫怎麽也跟著糊塗,還在洞府門口布置結界,連聲音也不讓她聽到?至於就如此防備這她麽?


    可惜在聖山山頂上,催動混沌天魔珠消耗了她太多的神念,到現在仍舊頭痛欲裂,根本就無法動用神念去感知外麵的情況。


    沈衣雪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疼地更加厲害了……


    軒轅昰走出洞府大門,一迴頭正看到曆劫在布置結界,不由皺眉:“你做什麽?”


    “隻是隔絕聲音而已。”曆劫神色依舊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多此一舉!”軒轅昰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以為你一道結界能擋得住?”


    曆劫垂眸,根本不看軒轅昰諷刺的神色:“我隻是不想要她太過擔心……”


    話未說完,就被軒轅昰一聲冷哼打斷:“就你囉嗦!”


    “她的神念,這一次消耗應該十分嚴重。”曆劫抬眼望向繚繞著聖山的七彩混沌之氣,七彩迷離,如夢似幻,卻又絢麗多彩,迷人眼目,“暫時恐怕無法動用。”


    “欲蓋彌彰!”軒轅昰楞了楞,神色間浮現出一抹不自然,隨即麵露猙獰,逼視著曆劫,“你就不怕,我當真殺了你。”


    對於軒轅昰咄咄逼人的目光,曆劫恍如未覺,聲音依舊淡然,神色也安定:“我們之間有約定,不讓她為難。”


    軒轅昰毫不掩飾目中殺機:“若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你覺得,她還用得著為難麽?”


    曆劫默然半晌,終於是抬起眼瞼,迎上了軒轅昰殺意凜然的霸道目光:“若是隻剩下一個人,你覺得,她能安心,她會安心?”


    “你!你威脅我?!”軒轅昰殺意凜冽的目光中,怒火熊熊,似乎要將曆劫燒成灰燼。不,最好連灰燼都不留一絲一毫!


    曆劫再一次垂下眼眸,將眼底的情緒也一同隱藏起來:“你覺得是,那便是。”


    “曆劫,你——”


    軒轅昰被曆劫的態度氣得幾乎要抓狂,緊握的雙拳,手背上青筋墳起,蜿蜒如同青色的小蛇。


    然而對上曆劫無悲無喜的臉,瞬間又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的目光如刀,從曆劫的臉上刮過,然而對方卻好像始終都無知無覺,如同泥塑木胎一般。


    軒轅昰隻覺得滿腔怒火無處發作,一轉頭又看到阮秀秀沒有跟出來,於是大吼道:“阮秀秀,你給我出來!”


    吼完之後,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不由一怔,卻見曆劫再次抬眸,聲音淡然:“結界隔音,你的弟子,恐怕是聽不到。”


    “你!你——”


    軒轅昰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一揮手,將戰天劍扯了過來,就朝著洞府的大門大踏步走去:“我就不信戰天劍還劈不開你這一道結界!”


    曆劫站著沒動,就連頭都沒有迴:“結界隻隔絕聲音,阻擋不了你的腳步。不要說戰天劍,你就是一拳一掌,都能劈開!”


    在劈開結界的同時,也等於告訴了洞府之內的沈衣雪,他們兩個人,已經是水火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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