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過片刻的工夫,曆劫和軒轅昰就一前一後地再次追了上來。


    隻是,這一次卻是軒轅昰急衝衝地在前,曆劫在後麵,看似不疾不徐,卻始終隻比軒轅昰慢了五六步的距離。


    “丫頭!”軒轅昰兩步追了上來,展開雙臂攔住沈衣雪的去路,“不要再賭氣了,你想要知道什麽,曆劫不告訴你,我說!”


    沈衣雪頓住腳步,抬頭看了軒轅昰一眼,淡淡道:“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是的,不想知道了!


    軒轅昰顯然是沒有想到沈衣雪會是這樣的態度,楞了一下之後,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這個時候曆劫也走了過來,就是沈衣雪背後三兩步遠的地方站住,聞言也不禁微微動容,再看向沈衣雪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之後,


    然而,他終究也隻是動了動嘴唇,猶豫了片刻,就再次沉默了下來。


    軒轅昰在沈衣雪麵前碰了釘子,心中的火氣無處發作,最後隻能恨恨地等了曆劫一眼。然而心裏卻也明白,沈衣雪並不願看到二人打起來,因此也就隻要強忍著。


    再往前走,三人之間的氣氛愈發沉悶,沈衣雪不開口,軒轅昰和曆劫也不開口,二人一左一右在沈衣雪兩側,軒轅昰卻又不時越過沈衣雪看向曆劫,眼神中滿的埋怨。


    隻是步行起來,這路途可就不是一般地漫長了,畢竟不論神界還是魔界,地域都是十分廣大,隻是因為修者向來都是高來高去,馭氣乘風,因此並不明顯,可一旦真的拿雙足來丈量,這距離可就顯現出來了。


    曆劫心中自然擔憂,北冥默和西門菲兒,再加上一個無奇,還有一個後來追上去的夜天縱,前後一共四個人,到如今仍舊悄無聲息,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追上那三頭怪劍。


    可現在沈衣雪氣鼓鼓的樣子,讓他馭氣先行,他又實在無法放心,因此也就隻有在旁邊幹著急。


    卻不料沈衣雪像是能夠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卻又目視前方,腳步不停,口中淡淡道:“想走你就走,用不著在這裏心不在焉!”


    “丫頭……”曆劫又是一陣頭大,心中卻是明白,這一次,他怕是當真惹火了這個丫頭!


    可是,有些事情,他自己都尚處在懷疑當中,更不願這個丫頭擔心,又如何能夠說出口?


    曆劫的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身邊女子的臉上,依舊是眉目宛然,皎潔如玉,隻是那一層清冷的疏離,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


    輕輕地歎了口氣,隔著沈衣雪,曆劫又深深地看了軒轅昰一眼,結果如願以償地換來對方一個大白眼。


    軒轅昰隨即就轉過頭去,再不肯與曆劫的眼神接觸,他已經被曆劫這眼神坑過一次,哪裏還肯上二次的當?


    曆劫有些無奈,但還是開口了,隻是話卻是向沈衣雪說的:“丫頭,我知你心中氣悶,不過那三頭怪劍實在詭異蹊蹺,若是不找出來,恐怕將來會危及整個魔界,到時候……”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再次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沈衣雪隻覺得男子的語氣當中帶著深深的憂慮,卻又好像不全是因為魔界一個域界,似乎心中還藏著更大的隱憂,隻是一時卻又無從猜測。


    她心中一動,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金色的光芒流轉,待轉過頭來的時候,曆劫竟然真的已經馭氣而起,身形漸遠。


    男子臨去之前,眼底深深的無奈和憂慮,還有一轉身時候的失意落寞,卻是分毫不差地再次落在了沈衣雪的眼裏,觸動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總覺得,她似乎誤會了曆劫什麽?


    然而一切卻又無從猜測,沈衣雪再次轉頭看向另一半的軒轅昰,默然半晌,正要開口,卻聽軒轅昰道:“丫頭……”


    沈衣雪搖搖頭,阻止了軒轅昰開口:“軒轅,你與曆劫,到底有何事隱瞞於我。既然我已經說過,也就真不再追問,你也不必再說。”


    女子疏離淡漠的態度,讓軒轅昰的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慌亂,張了張嘴,卻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從他莫名其妙來到魔界,不,不對,應該說是從他自神界界河的河底衝出水麵,看到站在岸邊,與言寂交談的,完全清醒過來的沈衣雪開始,她的身上,就悄然發生了某種變化。


    明明還是一樣的眉目,一樣的風華,然而卻又哪裏不一樣的了,總讓他覺得疏離,無法親近。


    她再也不是那個隻能在他的羽翼嗬護之下的小女子了,她開始變得強大,變得獨立,甚至讓他不自覺地生出一種需要仰視,再也無法與之並肩的感覺來。


    如果說,在神界的時候,這種感覺還隻是隱隱約約,在她說出,再不想知道他與曆劫之間隱瞞的事情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變得愈發明顯而強烈了起來!


    他的丫頭,看著還是他的丫頭,卻又好像已經不再是他的丫頭……


    軒轅昰不能不想,他追上曆劫之後,曆劫未曾說完的那一番話。


    他本來想著曆劫走的急,因此也是盡了全力去追趕,卻根本沒有料到曆劫會在半路等著他。見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若是再不趕來,我就隻能先去追夜天縱等人了。”


    軒轅昰皺著眉,語氣中帶了一絲不耐煩:“有話快說,有——”


    後麵四個字,在曆劫愈發凝重的神色當中,軒轅昰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曆劫再次看了軒轅昰一眼,目光中的憂慮之色,怎麽也掩藏不住:“夜流觴……”


    軒轅昰立刻開口打斷,糾正:“軒轅昰。”


    曆劫歎了口氣:“不管是你是夜流觴,還是軒轅昰,但是我知道,你對於那個丫頭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那是自然!”軒轅昰撇了撇嘴,不耐煩道,“我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對丫頭的心意,你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所以,你不要指望我會退讓半步。”


    曆劫搖搖頭,神色間的憂慮之色更重:“我不想同你爭論她的歸屬問題,我隻是害怕,她的歸屬,已經不能由你我左右?”


    軒轅昰一愣:“此話何意?難道……言寂?”


    “與言寂無關,”曆劫搖了搖頭,“言寂與她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以後也不會有。”


    軒轅昰也隻是隨口一問,沈衣雪與言寂之間的有情無意,他從一開始其實就看得分明,因此也始終不曾將其當成威脅。


    對於他來說,真正能威脅到他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個看似一切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男人。


    因為對方才是真正地“天命注定”,而他自己這個“天命注定”,卻是用盡真魂散盡,一世輪迴,外加機緣巧合才得來的!


    所以,很多時候,麵對著曆劫,軒轅昰是心虛的!


    更何況,他心裏明白,沈衣雪的心,至少也是有一半在曆劫的身上的!


    “那你到底想要說什麽?”軒轅昰有些不耐煩起來,“若是想要讓我放棄的話,你幹脆就不要開口。那個丫頭冰雪聰明,隻怕很快就要追上來。”


    曆劫楞了一下,嘴角竟然溢出一抹苦澀,抬眼正色望著軒轅昰,問:“你我被白玉沉脅迫著離開神界,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可曾告訴過你?或者你可曾問過她?”


    軒轅昰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當然已經告訴了我,就在方才你離開之後。”


    “如此說來,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她冰封葬神淵的事情。”曆劫頓了一頓,斟酌著措辭,“那麽應該也就知道,他現在已經可以代表整個神界天地的意誌了……”


    “那又如何?”軒轅昰皺起眉頭,再次不耐煩的打斷了曆劫,“不就是對於那個靈虛子小懲大誡了一番,有什麽了不起的?”


    曆劫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靈虛子,其實也算是罪有應得,根本就不足掛齒。”說到這裏,他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我想說的是,那個丫頭以天魔女之身,卻被神界天地認可,甚至可以代表神界天地的意誌……”


    軒轅昰皺著眉頭:“那又如何?”


    曆劫深深的歎了口氣:“就因為她冰封葬神淵,拯救了神界,便得到了神界天地的認可。那麽你可曾想過……”


    軒轅昰聽他說的囉嗦,心中早就不耐煩起來,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我該想到什麽?”


    對於軒轅昰的態度,曆劫絲毫不以為忤,目光之中再一次流露出濃濃的憂色:“若是那三頭怪劍,當真是魔界的一場浩劫……”


    曆劫的話也就說到這裏,沈衣雪的神念就掃了過來,他的臉色一變,同樣將神念釋放而出,然後朝著軒轅昰急急道:“你我之間,此次談話內容,暫時不要告訴那個丫頭,千萬記得!”


    再之後,沈衣雪就追了上來,曆劫就再也不肯多提一個字了。


    所以,雖然軒轅昰提前追上的曆劫,然而卻仍舊不明白,曆劫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他唯一所能認定的一點就是,曆劫似乎預料到了沈衣選的某種危機,而且是他一個人無法處理的事情,又不能直接向沈衣雪說明,因此也隻能先向他攤牌。


    可因為沈衣雪追上來的太快,曆劫也根本來不及說完,所以軒轅昰依舊是一頭霧水。


    想到這裏,軒轅昰忍不住再一次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雖然她眉目依舊,神色如常,卻又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疏冷隔閡,不知不覺就橫在了二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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