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了無生氣的骨架,此時雙眸之中竟散發出了陣陣寒芒,其身亦正在被血肉填滿,暗紅色光華流轉周身,每一塊新生血肉都如萬年鏽鐵一般。


    隻待幾個唿吸之間,秦蕩肉身已然重塑。


    閉目探查體內,隻見靈氣自外界入體,運轉周身,被肉體直接煉化。心念微動,催調殘兵決。背後一雙羽翼舒展,通體暗紅,未閃絲毫芒光,如同陳放萬古的荒莽遺物。


    秦蕩微微動指,瞬時覺得氣力何止萬鈞,單手撐山亦不在話下。


    有如此肉身加持,身動,法自出!


    隻是在運轉殘兵決之時,感覺還是有一絲一縷的靈氣繞過肉身,直入靈台。在一番細細探查之後,秦蕩發現那原本銅鐵塊所在的地方,竟然還遺留著針尖大小的芒點,逃離的絲絲靈氣,正被其吸收。


    瞬間,重塑肉身,以身化法的欣喜被這點點微芒衝淡。


    秦蕩睜雙眸,神色凜然:“這銅鐵塊不是已經被師父消滅了嗎,就連這些年掠奪我的靈力也早已成了鏽水,助我重塑了肉身。怎麽會有這樣複燃之舉?”


    如此想著,心中不禁浮現出破衣老者的麵容,其端坐紫色異獸之上,咧嘴笑著:“給徒兒留個小玩意兒解解悶吧。”


    腦海中想象的畫麵讓秦蕩有些含糊,不會真的是這樣吧?話說起來,以自己這便宜師父的德行,如此之舉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秦蕩心中腹誹自己這便宜師父的時候,林柔推門而入。此時,秦蕩才發現剛才這屋裏除了自己之外無有旁人。


    剛一進門的林柔就發現秦蕩已然醒來,不過卻是赤身裸體著在床上盤腿坐立。


    “你是不是有暴露癖,我才出去沒多久,你怎的又赤著身子。”說著話,林柔挑桌上衣襟,扔與秦蕩。


    穿好衣服的秦蕩,整整衣衫,試探著說道:“你出去了多長時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秦蕩微微挑眉:“那我頓悟這段時間之內,我身上可發生什麽異象?”


    “還異象,你以為是突破洞天境?一個暴露狂赤身裸體算不算異象……對了,你身上怎麽這麽幹淨,你洗澡了?”


    聽此言,秦蕩心知自己肉身盡毀之時的駭人場景,並未被林柔看到,於是敷衍的點了點頭:“不是讓你為我護法麽,你怎的還出去了片刻。”


    “淩霄被人打了迴來,我去看了看。”


    哦?


    秦蕩眉頭挑起,隨即一笑:“這丹術天下第二的太虛丹閣大少爺,也有被打的時候?”


    “還笑?淩霄這次被打的不輕,直到我迴來的時候還在昏迷不醒呢。”


    “不能吧,清夢庭敢下如此狠手?不怕招來太虛丹閣的報複?”


    “你怎麽知道是清夢庭打的淩霄,我沒跟你說吧。”


    秦蕩鄙視的看了一眼林柔:“淩霄先前就說了要去清夢庭,不是他們還有誰。以我的猜想,清夢庭不光未按約定交出解毒靈丹,恐怕就連那赤貂也收了去,並未歸還吧。”


    林柔以異樣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秦蕩,疑惑他是如何知曉的如此清楚的,甚至在某個瞬間,覺得是他與清夢庭聯手算計淩霄。


    麵對林柔的目光,秦蕩也沒解釋什麽,隻是讓她帶路,兩人一起前去探望。


    來到淩霄的住處所在,就見他已然蘇醒,側臥床上,身邊站著先前林中那一男一女。這二人也受了傷,甲胄之上血跡斑斑,隻是傷勢沒有淩霄嚴重罷了。


    秦蕩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了床頭,麵對傷勢嚴重的淩霄,兀自笑吟吟的說道:“如何?”


    “死不了,隻是胸中惡氣難消。”


    “太虛丹閣不會什麽都沒說吧。”


    淩霄苦澀一笑,眼中恨意洶湧:“說了,讓此事保密,不可辱丹閣聲譽。”


    秦蕩明白,淩霄所恨,不全是清夢庭所辱,更多的來自太虛丹閣。隻是他未曾想到,如此名門之內的權力之爭,竟然會這麽的露骨,完全不加掩飾。甚至連表麵功夫也懶得去做,交替之心昭然若揭。


    “不知淩兄今晚可否痊愈。”


    “配以丹藥,差不多可好八九分吧。秦兄何意?”


    “可敢於我夜闖清夢庭。”


    “好!”淩霄未曾有絲毫猶豫,瞬間答應下來:“這清夢庭我是一定要再去的,哪怕橫屍當場,也在所不惜。隻是秦兄心意我已知曉,不必隨我一道送死。”


    “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還沒動身,就言道送死,可知道哀兵必敗。”


    淩霄長歎一聲:“空有壯誌,也不能填補實力差距。現在整個家族都站在了我叔叔那一邊,我這一方隻有三人。雖然那清夢庭不是什麽名門大族,但是也有熔金境界的高手坐鎮,我們三人之中隻有我一個化兵境,且還是傷體。再說……”


    淩霄欲言又止,卻還是說出:“而且就秦兄而言,僅僅剛入兵魂境而已,如何對敵。我此去也不過大鬧一場,出口惡氣。隨後就帶我父離開,去尋找別的解毒之法罷了。”


    秦蕩站起身形,走到書桌之上拿出筆墨,刷刷點點揮毫而就,遞給淩霄。


    弱靈!


    “秦兄是說……”


    “怎麽,覺得手段下作?”


    “那倒不是,畢竟我們可是丹藥世家,此法用的頗為熟練。隻是如何將此法用與清夢庭?尋常禦丹之法必定會被他們發覺,憑我的境界,更不可能偷偷溜進去用丹。怕是真的如此做,還沒進牆院就被發現了。”


    秦蕩笑了,俯在淩霄耳邊耳語了幾句。說的淩霄大點其頭,對秦蕩不住的讚揚著:“真沒想到秦兄竟然如此老謀深算。”


    “話是好話,不過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別在意這些細節,石玄石柳,去準備一下,今晚前去報仇。”淩霄將手中宣紙震碎,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人詳細吩咐了一下,讓他們去準備丹藥。


    做完這些,秦蕩與淩霄兩人對麵相視,笑了起來。隻是在林柔眼中,兩人的笑容逐漸猥瑣,一邊笑著,一邊湊到一起去詳細商談今晚的行動。


    林柔心中暗自揣摩今夜是否要一同前去。倒不是怕了清夢庭,實在是覺得跟這兩個人在一起,很沒有安全感。


    磋商之中,天色就逐漸暗了下來,所有今晚要用的東西全都準備妥當。一行五人除了秦蕩之外,全都穿上了防身用的輕軟甲胄,淩霄又給林柔找來兩把足以堪稱神兵的大錘作為武器。


    幾人收拾的緊趁利落,就見虛掩的門縫之中擠進來一物,正是白天送去被清夢庭強占的赤貂。


    林柔並不知道秦蕩的邪惡計劃,再一次看見赤貂還驚奇了一下。隨後就見秦蕩將赤貂抱起,趴在它的耳朵上耳語起來。


    此情此景,林柔仿佛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


    對了!先前在林中的時候,秦蕩說是聞聞赤貂的香氣,就是如此姿勢!


    秦蕩對赤貂說完話,就見這頭靈獸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隨後叼起包裹嚴實的幾顆毒丹,出門而去,極速之下消失在黑夜之中,看方向正是清夢庭所在。


    看著遠去的一道紅色閃電,秦蕩對淩霄言道:“你說這赤貂天性憨傻,如此看來可不是,你看它靈智清明,比林素素聰明多了。”


    林柔起初還楞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化名就是林素素,於是揮錘便砸。卻發現秦蕩已經遠遁十步之外,這一錘落空。


    林柔心中有氣,還想追趕秦蕩,卻聽秦蕩喊停:“你還別不服氣,你反應過來都夠我退開十步了,這赤貂是不是比你還聰明。”


    對視秦蕩意有所指的目光,林柔心中一凜。她瞬間明白秦蕩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隱藏身份。於是住身不再追趕,口中輕哼一聲:“懶得理你。”


    卻不敢告訴秦蕩,若沒他的這次提醒,自己還真得忘了這件事,不禁有些汗顏。


    淩霄看著秦蕩與林柔之間的打鬧,一直沉重的心情也略顯放鬆。一行五人在稍等片刻之後,悄聲悄息的離開了淩府,趕往清夢庭所在。


    幾個人來到清夢庭院落的外麵,藏匿身形躲在暗處。不多時,清夢庭院落的一角,升騰起微不可查的細微煙氣。在夜色的掩護中,若非秦蕩他們時刻注意著,尋常萬難發覺。陸陸續續,院落之中各處皆是升起煙霧,到最後籠罩了整個清夢庭的宅邸。


    此時,這些異樣的煙氣才被庭內之人所察覺,可惜的是丹藥之力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清夢庭內眾人均感覺頭暈目眩,化兵境以上的修士還能靠修為勉力壓製,而像剛剛進入兵魂境的,則直接昏倒在地。


    丹藥已經建功,秦蕩五人也不再隱匿黑暗之中,紛紛跳起直接衝向了清夢庭的大門。


    守門的四個清夢庭門徒幾欲昏厥,都在強行壓製體內毒力。他們的修為雖然隻在兵魂期,卻也與化兵一步之遙,故此可勉強壓製弱靈丹藥力,不至於昏厥。可是此時卻難以發揮實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五個臉佩麵具之人衝來,無能為力。


    就見五人眾為首一人肉身健碩,一路跑過直接將清夢庭大門撞開七八丈遠,隨後他迴頭看向幾個守門人,發現並無威脅之後,大步亦趨走入庭內,正是秦蕩。


    而幾個守門人在剛才秦蕩迴頭的一瞬間,看著麵具險些吐了出來。


    無他,林柔四人麵具均是各種異獸模樣,唯獨秦蕩,竟是直接將自己師父的樣子做成麵具戴在臉上,而且還舉一反三的給麵具掛上兩條鼻涕。


    如此一來,本身就在弱靈丹作用下頭昏眼花的四個守門人,初見此麵具之下還不惡心的想吐。


    就連林柔幾人也不禁紛紛吐槽起來。畢竟戴麵具掩蓋身份這個建議是秦蕩提出的,他們並無異議。卻不知道秦蕩這一下午什麽時候抽空做了這樣一個麵具,剛才就在秦蕩戴上麵具準備跳出之際,四個人的兵刃都險些先把他給招唿了。


    五人在清夢庭之內橫衝直撞,卻在拐過一個拐角之後,被人攔住了去路。觀敵身上氣息,已然是化兵境以上強者,姑且可以壓製體內毒力,還能再戰。


    秦蕩在被幾人數落了半天麵具,如今碰上強敵在前,排眾而出:“哼,方才被你們說了半天,我本覺得無需計較。但是看你們如此井底之蛙,說不得,也該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這麵具的威力了。”


    “這麵具還能禦敵?”


    “我惡心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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