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衛,大乾來的狗子。”


    村外,老祖背手跨立,對高空中的鷹隼喊道:“敢問,上麵是哪位朋友來訪,可否下來一敘。”


    鷹背上的兩人唿吸竟同時一屏。


    “這.....他不是隕落了嗎。”


    “老狗,你果然沒死。”


    在認清來人,‘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相反,‘老幺’雙目赤紅,一股悍然的殺氣散了開。


    對於‘老幺’的異常反應,‘七’似乎有所預料。


    “他可不是好惹的人,你在動手前考慮好後果。”


    “哦,老子偏要動他一動呢。”


    “哼,你自己的屁事,與老夫沒關係。”說罷,‘七’沒甩他什麽好臉色便驅使鷹隼落了下去。


    “大乾哪位朋友來此,雪某人怠慢了。”


    “呦,這不是死了三百多年的雪嵐,雪大魔嘛。”


    尚未落地,‘老幺’早先跳下來,又道:“對您的大名,小子可真如雷貫耳。刀魔,黑榜第七魔,誰會料到他會詐死,在這麽一個小破村子隱居。”


    至此,老祖的身份才明了。


    刀魔,曾讓半個大乾為之沉浮的稱號。一個以刀入聖的武修,一個消失三百年仍盤踞黑榜上的大魔。


    黑榜為何,大魔又為何。


    大乾立朝初,始皇以天下四榜來評判在世大修。天榜,記錄了至強的十三個聖人。地榜是十三個魂師,人榜是九州靈徒。


    天,地,人三榜上,記錄的是人道至尊,九州人傑。


    黑榜則不同,其上記錄了九州上的大魔。每一個大魔的手上皆是血債無數,曾攪動至少一州府的安寧。


    “還有人認出老夫,看來刀魔之名未被世人遺忘。”老祖說的風輕雲淡。


    “桀桀,世人怎敢忘了刀魔的威名。”


    聽此話,‘老幺’心中的怨氣莫名多了一分。他冷聲道:“刀魔,你可還記得血某人。”


    “你.....對你,老夫還真沒啥印象。”老祖認真的看了‘老幺’一眼,又道:“當年,老夫戎馬九州,快意恩仇。有恩與人,也結仇與人,這人情欠的太多,老夫早已拎不清了。”


    這時,‘老幺’心中的殺機沸騰了。


    他記恨此人數百年,可到頭來,人家早忘了你是個什麽玩意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曾幾何時,‘老幺’憑借一身上古魔功四處殺人煉血,何等的逍遙自在。可沒料到,在青州遇見了一個騎牛青年,看不慣他殺人煉血,便乘他不備劈了一刀。


    那一刀劈開了他的血海,也成了他的心障。


    自此後,他斬下自己的尾指,立誓,此仇不報,永不續指。


    “好很好。”


    ‘老幺’怒極反笑,又道:“聽聞你在晉升聖位時,天劫噬體,本命魔刀崩斷。為了苟活,你散去聖則,淪為一個廢人。”


    “哦,你對老夫很是了解。”老祖取出一柄斷刀,憐聲道:“老朋友,看來又要與你並肩作戰了。”


    斷刀長五尺餘,刀體青黑,月光下不見反光,刀背上有一條隱晦的血槽。


    “桀桀,老子等你多年了。”


    ‘老幺’體內殺機狂湧,反手拿出一把骨鐮,喝道:“看是老子的本命魂器鋒利,還是你的爛刀鋒利。”


    “血煞,現”


    一聲厲喝中,虛空爬出九隻煞鬼。


    每一隻煞鬼是由九百九十九個怨魂煉成,實力好比靈徒。


    “吼”


    九隻煞鬼仰天一嘯。頓時,半空的煞氣匯聚如實,讓人好生膽寒。


    “如此小伎倆,你也敢拿出來獻醜。”老祖揚刀一劈。刀鋒中湧出一股更為濃鬱的刀煞之氣。


    “...吱..”


    不知為何,在刀煞臨身時,九隻煞鬼身上冒出一縷白煙。


    幾息間,九隻煞鬼便消融幹淨。


    也難怪對方記不住你是誰,修一個下九流的鬼功,打扮的人五人六,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真是的,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點c數的嘛。


    “厲害,這刀煞好生霸道。”


    ‘七’大步上前擋在兩人中間,拱手道:“刀大人停手,切莫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我兄弟二人來此可不是為尋個不愉快。”


    老祖收刀退步,道:“你的小兄弟可不這麽認為。”


    “血老鬼,你別忘了來此目的。”


    ‘七’扭頭沉喝一句,轉身陪個笑臉,道:“刀大人,小弟不過與您玩鬧,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這時‘老幺’臉色突變,老臉笑成一朵菊花。


    “七哥說的對,憑小子的伎倆,怎敢與刀大人交惡。”


    “嗬,有意思”老祖也不搭理二人的虛情假意,冷笑道:“二位,若無他事,還請打道迴府吧。”


    “別介,我兄弟兩人遠道而來。刀大人,您也不請人進屋喝口茶水。”說罷,‘七’大袖一甩,抬腳便朝村內走去。


    戀,喝茶這個借口用得也忒好了。


    “天色已晚,山林中的蟲獸兇了些,二位還請早迴為妙。”老祖揚刀攔住兩人去路,冷眼相對。


    “刀大人,您這是在為難我兩兄弟。”


    “不敢,請二位移步別處。”


    “如此說來,刀大人,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雪某人倒要嚐一下你的罰酒。”


    話已至此,老祖不再藏掖了。他雙眼染上血色,體內湧出一股實質般的殺機。


    同時‘七’與‘老幺’使出殺招。


    “血海骨山”


    “雷霆之矛”


    ‘老幺’腳踩白骨山,手持七尺骨鐮,身後多一片猩紅的血海。‘七’手中羽扇對空猛揮,上方憑空聚出三根丈許長的雷矛。


    “刀龍,斬”


    老祖揚手豎刀,刀鋒化作一條黑色妖龍,迎向上空的雷矛衝去。


    “轟”


    一聲炸響,刀龍和雷矛同時泯滅。


    同一刻,‘老幺’手中的白骨山化作十丈大小。他一手托山,一手揮鐮,欲要將老祖鎮死在白骨山之下。


    “哞”


    忽而,後山傳出一聲牛吼。轉眼,村口衝出一頭青牛。


    前一息,青牛隻不過尋常耕牛。可後一息,青牛竟成一頭荒獸。


    青牛眉心浮出六個金星,牛角因充血變大,上下顎長出了四個一寸長的犬牙。同時它身上的皮毛脫落,並迅速生成了一層鐵青鱗甲,牛尾化成一個骨質蠍鉤,後蹄長出三個尺長的骨刺。


    “哞”


    牛吼如平地一聲雷,讓人不由心悸。


    見此,‘老幺’的攻勢慢了幾分。


    兄弟兩人對付一個刀魔已經夠棘手的了,若加上一頭六星荒王。別說他兩人了,即便尊主來此也要怵三分。


    “青哥,你咋來了。”老祖摸著牛角,眼神中盡是寵愛之色。


    “老幺,分頭行動。”


    “老子今弄死你這老東西。”


    ‘七’沉聲喝一句揮動羽扇衝向老祖。‘老幺’拋出白骨山,悄然跳至青牛的上方。


    兩人合作多年,彼此的默契早已不用語言來說明了。


    瞬息,老祖頭頂的雷電化作一個方形囚籠,身下多一片十多丈的猩紅血海。同時,血海中伸出幾根觸角,將他的雙腿死死的纏住。


    ‘七’與‘老幺’卻趁機繞開他,先行鎮殺青牛。


    “白骨山,鎮壓”


    在一聲暴吼中,白骨山變大三倍之多。近三十丈的白骨巨山,當頭鎮壓在青牛的身上。


    “吼”


    青牛雙眼充血,牛角朝天反頂上去。


    “孽畜,休要掙紮。”


    ‘七’飛至白骨山巔,並高舉羽扇,淩空走七大步,怒喊:“雷炎,焚世。”話音落,七股蒼白的雷炎從他腳下蔓延而下。


    幾息間,雷炎點燃了整個白骨山。


    青牛受到重創。


    “啊,你誠心尋死。”老祖心中的殺意大起。


    他揚刀砍滅了雷電囚籠,喝道:“老夫以刀為名,今夜定將你二人誅殺於此。”說罷,揮刀割破手心,將血抹在雙眼皮上。


    “桀桀,如此甚好。”


    不知何時,‘老幺’出現在青牛的身前,冷笑道:“刀魔,你知道當一個人在最得意的時候,讓別人踩在腳下蹂躪的感覺嗎。”


    “不,你不知道。”


    “你刀魔出世便以刀道奇才自居,怎麽會明白小雜魚的心思。”


    “你我同為九州魔修,可你是個偽君子,殺人總以替天行道之名。去他娘的天道,老子今讓你認清什麽叫報應不爽。”


    “桀桀,孽畜,隻怪你跟錯了主子。”


    話已至此,‘老幺’神色中盡顯癲狂,大笑中揮動骨鐮砍向青牛的脖頸。


    青牛雖讓兩人聯手鎮壓,可再差也是六星荒牛王。在一聲悶吼中,青牛眉心金星碎了。


    碎星保命,荒獸最後的手段。


    青牛眉心一股沉金血液沿著大動脈一直逆流迴心髒,當金血流進心室那一刻,碩大的心髒如同強力水泵,僅用一息便將全部的血液壓向身體各處。


    “哞”


    青牛低頭悲嚎,實力在一瞬間超越六星,直抵七星獸王之境。


    “碎心保命,遲了。”


    ‘老幺’手中骨鐮已揮出,豈有收迴之理。


    同一刻,青牛猛甩身子,將白骨山頂飛。它沒去顧及近前的骨鐮,揚蹄踏中‘老幺’的胸口。


    “噗”


    一聲悶響,村前多了一個碩大的牛頭,以及一個胸口貫穿的血人。


    “...啊....”


    “畜生,你很好,很好。”


    “哈哈...哈..”


    老祖怒極反笑。


    這一刻,刀魔體內壓抑多年的殺氣終是釋放出來。他雙目赤紅,滿頭銀發無風高揚,渾身緊繞一層如同實質的血色殺氣。


    遠看,這一尊殺神好生讓人肝膽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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