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欄玉砌,紅磚金樓,九龍繞柱,英紅柳綠。洛陽城富麗堂皇,進入皇宮之後則是另一番皇家威嚴與自然氣息相融合。


    手持玉牌的徐陽被小太監直接帶到了皇宮內院,漢靈帝正坐在一個亭子裏麵休憩,一旁的皇子辯則是在認真讀書,看到自己的老師到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臣,冠軍侯星火月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看著隻有一個背影對著自己的漢靈帝,徐陽還是恭敬的行禮叩拜道。


    漢靈帝在幾名侍女的服侍下緩緩轉過身,後麵的凳子也跟著轉了過來,單手向前一揮說道:“冠軍侯無需多禮,起來吧!”


    才一年不見,徐陽發現這漢靈帝真的已經被九色掏空了身體,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行將朽木之人,如果不是有天下間如此多的珍奇寶物供養著,怕是漢靈帝早就已經沒命了。


    “劉辯給老師請安!”一旁的皇子辯也放下手中的兵書,恭敬的對徐陽行禮道。


    不管怎麽說徐陽都還有著帝師的身份,受這一拜還是當得起的。


    “皇子殿下免禮,一年未見皇子殿下成長驚人啊!”徐陽發現這一年多劉辯居然長了一頭高,這小孩子要是真的長起來那真是沒誰了。


    “辯兒,你先下去吧!今日的功課不可荒廢了,朕有話與冠軍侯說!”漢靈帝聲色寬厚的說道,甚至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對於劉辯的疼愛。


    劉辯則是恭敬的行禮說道:“如此,孩兒就先行告退。父皇,師父,你們商議正事要緊……”


    說完,皇子辯剛要離開,徐陽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惡趣味的事情,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變得不可收拾,連忙說道:“且慢!陛下,臣身為帝師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漢靈帝眼眶微微凸起,眼中帶著一抹不解看了徐陽一眼,說道:“冠軍侯有何事但說無妨,你有冠軍侯身份加身,且為辯兒帝師,有何話是說不得呢?”


    沒有出現傳說中的不知就不要講,讓徐陽心情好了許多。畢竟他那麽問完自己都有點後悔了,這要是放在現實世界絕對會被人直接懟到牆上去一個月下不來,這還是古人樸實,你客氣一下人家就會再邀請一下。


    “陛下,您既然有心立辯兒為儲君,這國之根本之位,那必然要讓其早日接觸朝政。臣雖不知今日密詔進京是何事,但還是鬥膽請陛下讓辯兒參與此事,還請陛下聖斷!”徐陽說完那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這下可真把漢靈帝給難住了,這皇子辯是何皇後所生,這次叫冠軍侯入京一定程度是要製定一個敲打何進的計劃。這件事情本就不應該被其他聽到,保密絕對是要最高級別的。可按說要是通過這事給劉辯上一課那也可以,哪裏奈何這何進是劉辯的親舅舅啊!古語怎麽說來的:娘親舅大,自己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兒子麵前研究怎麽對付他舅舅,這你讓漢靈帝真的是大寫的尷尬!


    這也是徐陽心中的惡趣味,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想要做一位好的君王那必然要做到的就是無情。漢靈帝這人在這方麵做得還算不錯,畢竟他就是沉迷於酒色,對於情是啥看得真的不是很重。作為皇帝的漢靈帝也知道這帝王心術早晚也要傳給自己的孩子,讓他能夠江山永固,眼下是一個選擇,是一個機會,漢靈帝也陷入了猶如,他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就將辯兒拉入這無情的帝王之位角度來呢?


    “辯兒,你覺得此事如何啊?”漢靈帝思索了半響,最終將這個權利交給了劉辯自己。


    劉辯性格並沒有多麽堅強,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的母親慫恿,可以說要不是何皇後得勢,這劉辯還真就沒有什麽可蹦躂的。聽到漢靈帝這麽一問,可把劉辯給為難壞了,思索了半響又向徐陽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可他並不知道,他這個目光撞到的正是徐陽期待已久的目光,麵色從容的向皇子辯就這樣點了點頭。


    “迴父皇,兒臣願意留下,同父皇與老師麵前學習國家治理之道。”劉辯恭敬的迴答道。


    漢靈帝還真是頭一次見到自己的辯兒能夠如此果斷的一麵,先不說這事靠不靠譜,就是劉辯今日這態度就讓漢靈帝一喜,心情大好的漢靈帝下令道:“辯兒,此事你旁多聽多學,且聽父皇與你老師商議!其他人全部退下!”


    一眾小太監侍女那是一名都沒留下,就連在漢靈帝背後替他扇風的宮女都被斥退,一旁坐下的劉辯麵露不安之色,他隱隱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自己的現象。


    “冠軍侯,你覺得大將軍何進此人如何?”一眾宮女太監盡數褪去,漢靈帝居然選了一個跟張讓一模一樣的開局,這讓徐陽真是佩服兩人的默契程度。


    早已經有了腹稿的徐陽連忙開口說道:“迴陛下,大將軍官職不在臣之下,且黃巾之時有大功於朝廷,如此妄議怕是不好吧!”


    不能說!必須不能說,要是陛下一問你就說,那不是顯得你就是來找何進麻煩的。這也是臨行前陳宮悄悄告訴徐陽的,陛下起初為一定不要多言,不然一名領兵在外的冠軍侯對於朝中重臣如此妄議,那讓陛下心裏怎麽想?是你積極迴答陛下的問題,還是你心中有另有圖謀?


    漢靈帝揮了揮手,示意徐陽無需緊張,麵露微笑的說道:“冠軍侯無需緊張,你是辯兒帝師,也算是皇家之人。大將軍是何皇後哥哥,當朝國舅爺,朕如此問你也是家中之人的看法,你無需緊張。無有妄議一說,朕問你你隻管迴答!”


    “既然陛下詢問,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徐陽黔首迴答道,“大將軍何進,掌管洛陽京畿重兵,恪盡職守,能力出眾,洛陽城內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見漢靈帝批準,那徐陽是把這何進一頓誇!到最後那些誇人的詞語徐陽自己都不信,卻是說的一臉微笑,就像真的一樣。


    為什麽沒有直接說何進不好?偉大的徐陽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偉人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想要殺死一個人就要先讓他膨脹,現在徐陽就在努力想辦法讓大將軍何進膨脹,膨脹他在漢靈帝心中的地位。畢竟何進是什麽樣漢靈帝心中還是有數的,這些誇耀之詞漢靈帝那是從頭不相信到尾,扯淡一個屠戶都有這麽高的能力,大漢什麽時候這樣人才輩出了?


    “咳咳……冠軍侯,這些可是你的真心話?”漢靈帝聽著到後麵都有些變味的誇獎,實在是忍不住打斷道。


    這個時候別說是漢靈帝了,就連坐在一旁的劉辯都覺得自己的老師怎麽這樣了?自己那個舅舅什麽樣他還沒有數嘛!一個如此粗魯之人,掌控軍隊也是莽夫之勇,性格懦弱的劉辯可不相信自己那個五大三粗的舅舅能有這樣美好的一麵。


    徐陽別漢靈帝這麽一說,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旋即說道:“額……臣久不在洛陽,對大將軍知曉的也不多。不知陛下是覺得臣你來說錯了,還是陛下對此有其他看法,還請陛下開解!”


    沒辦法啊,皇帝麵前說壞話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你要是上來就攻擊誰,那皇帝第一反應不是你說的對不對,而是你丫的再搞事情啊!任何事情不管是非黑白,隻要這件事被皇帝認定為你在搞事情,那麽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就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或者說皇帝都不會再關心了,他關心的是這件事是誰在跟誰鬥!


    所以,想要在皇帝陛下麵前說別人壞話,那也是需要技巧的。最好的技巧就是順著皇帝的話說,讓皇帝陛下把第一句說了,然後你再旁邊溜須拍馬!沒錯,張讓就是這樣做的,而且是執行的非常好的一位,正是這樣才讓他博得了漢靈帝如此信任。而徐陽現在的操作,隻能說是效仿一下張讓的風格,這招還真是好用。


    漢靈帝不悅的抿了抿嘴,本來想說徐陽兩句,卻發現他還真的就啥也說不出口。這就很尷尬了,思緒一轉說道:“這何進將軍出身所限,行為乖張,眾人皆因其地位而不敢與其爭執。在朝中行事頗為蠻橫,也多有臣子向朕密報,這事冠軍侯可曾聽說一二?”


    徐陽知道這次才是正菜,可皇帝還沒有開啟開撕模式,徐陽也沒有直接轉變矛頭,而是微笑著說道:“陛下,自古軍中以強者為尊。大將軍雖為屠戶出身,可一身膽氣武力都是絕頂啊!治理軍中之事,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狂野之氣,此間卻是不比朝堂之上心機之事……臣也是一屆武將,對於大將軍這種性格倒是能夠理一二……”


    得了!漢靈帝忽然感覺自己封的這個冠軍侯怎麽有點不上道呢!自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這家夥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難道是自己說的不夠明顯?漢靈帝一想可能真的是這個理,這管理軍隊的人腦子都比較直,你跟他們扯那些彎彎繞他們真的不懂,看來還是要說的直白一些。


    “冠軍侯啊,你就不在京中,有些事情並不知曉……”漢靈帝一麵說,居然還開始給徐陽眼色示意。


    這讓徐陽瞬間明白,自己這次算是給漢靈帝這條大魚釣上鉤了。


    “這何大將軍本是朝廷外戚,手握重兵!然卻是擁兵自重,性格傲慢,在皇宮內外缺少禮數,朕多次說教於他,卻是怎一個冥頑不化……可你說領兵之人均是如此,那你看看皇甫嵩將軍、朱軍將軍、盧植將軍,還有你,哪個如他這般啊……哪個如他這般!”漢靈帝說到後麵那是聲淚俱下,沒想到一位堂堂的大漢天子居然還有如此為難的一麵。


    一旁的劉辯見自己父皇如此苦悶,心中不免也對自己這個舅舅多了一抹失望,連忙勸慰道:“父皇,以兒臣看來舅舅隻是一時迷了心竅,多給些時日他定然能夠理解父皇的苦心……”


    原本就已經有些哭腔的漢靈帝被劉辯這麽一勸真是既悲傷又氣憤。自己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你要是有你舅舅那一邊的蠻橫,這皇子之位你做的比誰不牢。可惜這該狠的不狠,該聽話的不聽話,這讓漢靈帝心中又多了一抹悲涼。


    好在當下還有冠軍侯可以分憂,隻要說通了這冠軍侯,以後這何進在京中行事必然會有所收斂。


    知曉自己差不多要收網了,徐陽恭敬的說道:“陛下,何將軍畢竟是國舅身份,且作用京畿重地安全要務,手握重兵。縱然他有些過錯,訓斥一下就是,還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以龍體為重啊!若是有什麽臣能夠效勞的,還請陛下直接吩咐!”


    徐陽這就是要推銷自己了,之前張讓說讓他順水推舟就好。而徐陽經過陳宮的分析之後覺得光是這樣還不夠,他要先截流而治,讓漢靈帝徹底爆發,爆發出一直以來的不滿。然後將這股不滿化為憤怒的江水奔湧而出,到時候再推銷自己這把刀,磨刀霍霍向屠戶!


    “哎……他畢竟是大將軍,掌管京畿重地治安!真沒有原因也不好拿他怎樣,這次叫冠軍侯前來,是希望由冠軍侯之手敲打一下他,讓他明白他手中的一切都是皇恩,讓他知曉感恩!”漢靈帝到底還是心軟了,想到後宮之中的何皇後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徐陽微微頷首,思考了一下說道:“陛下是需要微臣去拜訪一下大將軍嗎?”


    敲打?你皇帝陛下要是不說明白是怎麽敲打,徐陽可不會擅自行動。要知道那樣真把何屠戶惹急了,讓自己妹妹給皇上吹點枕邊風,自己這冠軍侯絕對是來得快走的也快!這事,還得讓漢靈帝說出口。


    “冠軍侯此次密旨入宮不為外人所知,自然也就不方便再去拜訪何大將軍……朕的意思是,希望冠軍侯能夠將自己的軍隊拉出來演練一番,以此不僅能夠威懾四方不臣,也能夠讓何將軍意識到他的地位不是那麽牢靠,進而敲打敲打!”漢靈帝一臉笑意的說著,看向徐陽的眼神中卻透露出另外一層意思:怎麽樣,這個活好幹吧!


    好幹個屁,徐陽差點沒氣的用無始槊直接刺死漢靈帝。軍隊拉出來演練?自己這個冠軍侯到現在也沒享受到朝廷給的一粒米,沒有拿過朝廷的一分錢(額,徐陽的內心就是這樣覺得的),你現在讓我拿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部隊出來說演練就演練?你當你是皇帝……好吧,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


    再說了,這演練不也得有人陪練嘛!難道自己繳個匪,平個山頭就算演練了?這樣的小場麵怎麽可能震懾四方不臣,就連徐陽自己都嚇不住,更何況在京中風生水起的大將軍了。


    “陛下,這軍事演練若是臣私自操辦,怕是會被扣上一頂不臣之心的帽子吧!?”徐陽聽到漢靈帝這個奇葩的想法心中真是恨不得把這家夥大腦劈砍看看裏麵的腦子是不是變成葡萄糖給分解了,可麵子上的話還是要說,“何況軍事演練若是沒有強大的敵人做以對比,也不能彰顯我大漢軍威……”


    漢靈帝會心的一笑說道:“哈哈,此事冠軍侯無需操心!軍事操練之事在你離開洛陽之後便會有旨意傳出,你且在領地內靜候即可。至於這操練對敵,真既然有心敲打一下大將軍,自然是要讓你與他對練!隻是,此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冠軍侯可聽明白了?”


    漢靈帝,我日你個仙人板板!你就這麽坑你的冠軍侯嗎?讓我帶著自己的部隊跟現在權傾朝野的何進生剛,這是要出人命的!可徐陽怎麽辦?他也很無奈。


    “陛下,此事臣定當盡力,可大將軍掌控乃是大漢最為精銳之軍力,洛陽有禁衛軍、西園八校、左右衛盡是我大漢最為精良的部隊,臣的那點部隊想要取勝,怕是力不從心吧……”徐陽也算是想通了,既然你要讓我賣力氣,那就得給好處,光讓我幹活不給好處那絕對不成。


    “嗯,冠軍侯所言甚是。不過兵力之事朕會在聖旨之中做出限製,你二人各調遣十萬士兵來一場操練即可,不然怕是冠軍侯會吃虧!不過這大將軍手下卻是人才濟濟,冠軍侯你卻不好對付。不如,你這幾日在京中看看,悄悄觀察,若是有哪些人才可用的,朕就一道聖旨調用於你,如何?”


    漢靈帝這事看上去夠大方,可仔細一想就會發現這就是一個空套。為什麽?因為最後調用給徐陽的那些人才他還能隨時收迴來,那隻是聖旨調用,還不是他一句話事情。


    但是徐陽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這可是自己接觸曆史名將的一個機會,怎麽能這樣放過?至於說打贏何進的事情,徐陽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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