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燕北長劍斜指,千百粒冰珠飛到他麵前三尺之處忽然全部停止不動,就猶如在他麵前豎起了一堵珍珠的牆壁。


    隨著譚燕北一聲輕歎,一粒凝立的冰珠掉在了地上,接著那些冰珠開始紛紛跌落,無數的冰珠互相碰撞的叮咚之聲響成一片,就像一曲鬆間清泉的樂章。


    赤目血龜喝彩著說:“好劍法,從飛舞縱躍到凝氣成牆,譚老頭竟然是一氣嗬成,沒半點兒勉強,不愧為北天四象星君,剛才的這套劍法,就是你玄武七截劍的龜蛇四變嗎?”


    蛇魅笑著問:“什麽是龜蛇四變?”


    血龜俯身撿起一粒落在他腳邊的冰珠,放在手心裏緩緩玩弄著說:“北天星宿玄武七截劍的最高劍意,分為疾風攻,天海守,百煉鋼,繞指柔,如此攻守兼備,剛柔並濟的劍式,稱之為龜蛇四變,方才譚老頭的振劍飛雨就是第一變疾風攻,而現在的化氣成牆則是第二變天海守,果然動如蒼穹飛雪,靜如大地山河,不過可惜……”


    血龜抬頭看了看天,獰笑著說:“可惜這場困情雨已經下完了,譚老兒你還有什麽仗勢?”


    雨的確已經下完了,漆黑的烏雲已經散去,天空鋪滿了耀目的陽光,這個秋日晴朗的像是從沒下過半滴雨水。


    如果一場雨下的太急,就一定會晴的很快。就像一場愛情,如果愛的太猛烈,就一定結束的很突然。


    被困在黃泉沼澤中的青龍星君,一直動也不動的僵在那裏,那沾滿他全身的三百根招魂蘆葦,本來全是一片灰暗的蒼白,可此刻卻都變成了豔嘟嘟的粉紅色。


    譚燕北知道,那些粉色是青龍星君被吸走的精血真元,顯然他的精元已被吞噬過半,功力盡散,所以盤龍困情雨才會忽然停止,而等到三百根招魂蘆葦上的骷髏變成了血紅的顏色,青龍星君就會魄散魂消,喪命在這片黑色的妖界黃泉裏。


    譚燕北伸指輕彈劍背,最後的一顆雨水滑過劍刃上那古意的花紋,滴落在了他麵前的泥土中。


    譚燕北凝視著鋒銳的劍尖,發出了一聲深長的歎息,他沉聲說:“雨的確是停了,可這沒什麽可惜,真正可惜的是,我的萬年功力所剩無幾,如果我的功力還有昔年的一半,你們這幾個妖孽邪靈,我譚燕北又怎麽會放在心上。”


    血龜仰天怪笑說:“譚老兒,你別在那裏像個女人一樣自艾自囈了,你們人間不是有句話叫紅顏易老,英雄遲暮嗎?看來這不但是人類的悲哀,連你們這些仙佛子弟也難逃此劫。”


    譚燕北曼聲說:“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就算今天一敗塗地,也是宿命裏早有安排。”


    他兩條白眉緩緩豎起,雙目中神光暴射,龜蛇長劍青光流轉,直指三大妖王,一字字的說:“既然這一戰無可迴避,那你們三個就一起上來吧!”


    玄狐吐了吐舌頭,皺著眉頭說:“自從這個青龍星君出現,就張口閉口的念詩,這會兒連譚老頭也開始跟著嚼書啃字,我聽得牙都酸了,龜大哥,咱們一起出手料理了譚老頭子,再把靈苗帶給主人領賞才是正事。”


    血龜撮唇輕嘯,在空中旋轉不休的龜殼巨傘應聲停止,迅速飛迴到血龜手中,血龜雙臂振處,那奇形的龜殼已在轉瞬間幻化成了一把黑金色的長柄巨錘。


    譚燕北看著龜殼的變化,嘶啞著嗓音說:“這是烏雲撼天錘?”


    血龜拄錘挺立,冷冷的說:“你有靈龜鎮天球,是天下第一守陣,我有血龜撼天錘,是妖界第一兇兵,你的疾風攻和天海守我都見過了,接下來想見識見識你的百煉鋼和繞指柔,是怎樣驚人的技法。”


    血龜說完,倒拖著巨錘,一步一步的向譚燕北走了過去。


    他腳下的步法緩慢又妖異,每一步都踩踏著一種讓人心慌的節奏,巨錘拖著地麵的吱吱聲仿佛冤魂的控訴。


    他還沒走到譚燕北跟前,譚燕北已經感覺一股兇狂猛烈的殺氣,長槍利刃般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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