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


    紅紅的世界。天是紅的,地是紅的,石頭是紅的,滿世界紅色。


    陳義站在這個世界,一個曾經令他害怕顫抖世界,誰能相信這隻是夢中的世界。此刻,很安靜,安靜的詭異,仿佛沒有生命的氣息,僅剩紅色。


    可是現在的陳義心靈一片平靜,這曾經令他無比害怕的夢,已經不能讓他太過於害怕。是因為那個人嗎?還是因為那場羞辱,那場赤裸裸的挑釁?或者是別的原因……陳義不禁莞爾,管他呢,自己還活著不是嗎?


    陳義很久沒有來這裏了,這場夢就像一場笑話,當初為了解決自己的困擾,費了九頭二虎之力,最後還是憑借一絲運氣,才得活命,誰管這麽多,有時候結果就是比過程重要,活著才是硬道理。


    不過,此刻的陳義很是疑惑,怎麽突然又到了夢中,來不及細想,腦子莫名的串出一個問題:難道自己活著的目的,是受人羞辱?如果是,當初不如死在夢中,隨了那個和自己張的一模一樣的男人所願;如果不是,為什麽自己在受侮辱的時候,絲毫沒有信心,被“他老爸是王文的勢力”嚇倒了?還是自己從心底的自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對抗的資本?


    是什麽呢?陳義在內心問自己。


    一個麵孔在夢之空間扭曲,那麵孔一會兒是王剛,一會兒是那個打過陳義的胖子,一會兒是秦溪靈,一會兒是陳義自己。


    “那些愛的人啊,那些恨的人啊。不管是誰,不能隻有恨,當然也不能會隻有愛。誰都希望世界美好,任何人都希望世界是純潔無暇的。可是,如果沒有愛又何來恨意、沒有恨又何談愛呢?那王剛這般對自己,不就是因為她愛趙月兒麽?即使愛著他的麵子,總之也有他愛的東西,就算這東西很膚淺,依舊是喜愛的東西罷了。此刻,我有何嚐不是因為愛麵子,因為愛,恨那王剛,恨那胖子傷害我。”陳義臉上微微一笑,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


    “就這樣算了嗎?”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夢之世界“飛出”。


    “還能怎麽辦,況且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這丟臉的事,我不怕。”陳義心情豁然開朗。


    “懦夫都是這樣說的,被人家踩了臉,居然說丟臉沒事,還能美其名曰說宰相肚裏能撐船。被人家踐踏了自尊,說自己僅僅為了活下去……的確,這樣的人會活得更久些。”


    陳義吼叫:“放屁,根本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樣的?懦夫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懦夫,勇者從來不會說自己是勇士。”


    難道自己真的是懦夫?難道自己真的不敢麵對現實,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不,不,不能,絕對不能,這事沒完。這次那聲音卻沒有反駁。


    陳義突然醒悟,是誰的聲音?好像在心裏,又像遊蕩在這片世界中的任何位置,但陳義可以肯定,這聲音不是用耳朵聽的,是用心聽的。而自己想什麽,這聲音都會反駁,現在卻沒有反駁,難道是默認?


    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呢?死了嗎?沒有迴答。陳義暗自鬆氣。


    “怎麽?他死了,你很高興嗎?”那聲音又起。


    “當然了,我感覺他威脅到我的生命了?”


    “所以你希望他死?”


    “當然,誰都不希望把命放在別人手你。”陳義坦然。


    “可是在你心裏,早已經把命放在他手裏了。你希望他死,而不是提高自己,希望他死,但他死不死不會以你意誌為轉移的。”


    陳義一驚,是啊,自己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別人手裏。也許生活中,自己就是個弱者,自己是個失敗者。金物質研究人員嗎?值個屁,還不是大把抓,隨處可見,給別人打工一輩子,薪水再高,還不是要看別人臉色……以為自己了不起嗎?其實算個狗屁。


    陳義:“哎,麵對浩瀚無比的海洋,你還有勇氣麵對嗎?麵對蒼茫大地,你有我主沉浮的強大自信嗎?無盡星空,會泛起難以抵抗的情緒,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的手上了。”


    “就像你把希望放在我主人身上一樣。”


    陳義大驚:“你主人難道就是他?”


    “是的。”


    “那你是?”


    “我就是你的夢,是這個夢的化身,可以說是主人的一道獨立的意誌。”


    “他沒有死?”陳義急問,看來當初以為那個瘋子死了,沒想到居然沒死。


    “他是我主人,那麽容易死的人又什麽資格做我主人,不過他已經進入深層睡眠了。”嗤之以鼻的聲音。


    “在哪裏?”


    “在你的內心深處。我的主人因為過不了情關,陷入瘋狂,進入深層睡眠,不過好在這片夢的空間在很久就鑄造成功。”那聲音幽幽一歎。


    “難道因為我在夢中,你是夢之化身,所以你就能讀出我心裏在想什麽?”


    “隻能說主要原因是這樣。我就是主人放在你潛意思裏的一個特殊的空間,所以你其實不是在做夢,而是在主人製造的空間之中,隻不過這空間就在你潛意識中。當然,作為這片空間化身的我,你在我麵前可以說沒有秘密,但是前提是你身體內還蘊含一絲與主人相同的血脈氣息。也正因為這相同的血脈氣息,你才有資格進入你的潛意識,又資格進入這片夢境空間。”


    “果然是有一利就有一弊。”,陳義歎道,“看來那人真的是我的前生。不然也不會有血脈氣息了。”


    “我是讀不懂主人的,除非主人想讓我知道。就如主人沉睡的時候,允許我可以和你進行隨意交談一樣,你的問題,可以盡力迴答。隻是可惜,我的力量不及主人百分之一,沒有主人的強大力量,無法強行將你帶到夢境空間來。隻能等你來。”


    “他醒過來要多久?”陳義點了點頭,又擔心問道。估計那個叫楚天的男子是打算醒過來的時候,就要了自己的命,不然為何要在沉睡之際,特意讓一道意識來解決他的問題?唯一的答案就是,楚天打算在醒過來的時候了解自己,好讓自己做個明白鬼,陳義如此想。


    “放心,主人陷入瘋狂,是自己選擇進入深層睡眠,一時半刻不會醒來。不過,他也隨時可以醒來,隻是醒過來的代價是損失很多記憶,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這樣做的。當然,若外界有強大的幹擾因素,他也有可能被吵醒。”那聲音暗示道。


    “這還叫我放心?”陳義大吼。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就算主人他再也醒不來,對於你這樣的弱者,遲早在優勝劣汰的法則下滅亡,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陳義一愣,心裏恍然大悟:“是啊,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你弱了,就得死,這生存法則是天地的法則,把命運交給別人不如把握自己的命運。可是,當敵人是那無法撼動的強大存在,別說是我,又有多少人能夠升起反抗之心?有多少勇士有勇氣對抗呢?”


    “也許現在的你很弱小,但是地球有句話叫“人窮誌不短”。假如在麵對強大的時候,連自尊都丟失了,那你的心就丟了,心都丟了,你離死也不遠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永遠匍匐在別人的腳下,永不抬頭,時間久了,你會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成為別人專屬奴隸。”


    陳義心裏一驚,難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身帶奴性,還是說自己開始試著習慣弱者的身份,媽的,這又有什麽區別。可是王剛那混蛋爸爸是糾察隊的,這背景太大了,我怎麽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也許在你的眼裏,那個糾察隊隊長的身份的確很強大。可是,真正強大的人都是源於不懈追求,遇到困難會奮勇直前,不挺追趕,最後走到金字塔的頂端。就像我主人一般,經曆了3萬多年的洗禮,才成為次元世界金字塔頂端的強者。”那聲音幽幽道。


    陳義疑惑:“可是我感覺不到追求的動力,難道自己已經適應當“奴隸”的身份?”


    那聲音過了許久,才道:“在地球的世界裏,強者或者有權,或者有錢,或者兩者都有,可是我所說的強者並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外界之物,真正的強者,是令天地變色,一切外來的因素隻是強者前進的動力,促進強者前進的壓力,這種壓力是絲毫不能阻擋強者前進的腳步。當你成為真正的強者,那些外界之物又算得了什麽.”


    “什麽是真正的強者,難道,難道……是絕對武力?”陳義嘀咕。


    “對,就是絕對的武力。你今天在食堂被縱人毆打,試想一下,如果你有能秒殺那幾個人的武力,你能得到今天的羞辱嗎?如果你的武力到達金字塔的頂端,就算在有錢的人,找再多的人,在你絕對武力的麵前,數量就是個渣,不過是個笑話罷了。”那聲音激動起來。


    陳義想起了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黑衣人,難道那就是絕對的武力,一個眼神,一個嬉笑,一句“你要死了”……任何一個動作都蘊含著至強者的韻味,莫名的韻味,一舉一動讓人忍不住害怕和心顫。


    “主人的武力雖然在金字塔的頂端,但是卻不是最強的,要不然也不會被陷害。要知道真正的強者或者在成長的時候要用些手段,可是一旦到達極致,那就相當於神的存在,陰謀在神的麵前你說是什麽。”


    陳義眼中迷惑,雖然說,那聲音說的如此神乎其神,那般令人神往,但是還是沒激起自己心中的追求之心。不過,陳義到是有些明白,那聲音其實一直點撥自己,想讓他明白絕對武力,更想激起他心中的追求欲。


    陳義不是傻子,他很明白那聲音之所以不斷和他交流,目的就是希望激起自己的追求欲,隻有如此,在未來的道路上,才能對抗天地法則,麵對困難,不是逃避害怕,而是迎頭對上,將其當成成長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隻走過了,什麽都沒留下。


    那聲音仿佛帶著些許沮喪:“找到自己的方向。”


    陳義依舊迷惑。


    那聲音又起:“倘若,今天被褥之人不是你,而是秦溪靈,你將如何?倘若,日後被侮辱的不是你,而是撫養你長大的院長母親被侮辱,你又……”話還沒說完。


    陳義已雙眼冒火,看那紅色的世界好像變得更紅,此刻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不,絕不容許。”


    那聲音被陳義打斷,就在沒出聲。陳義想起了秦溪靈的眼淚,那眼淚幾乎要將他淹沒,曾幾何時,自己在內心對發過誓,不讓她哭第二次,可是……忘了嗎?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絕不容許。還有院長母親,她是多麽慈祥,多麽……


    陳義隻覺得體內有一股火,這火無形無蹤,這火名為心頭火。火雖小,卻讓陳義感覺,心頭無時不被灼燒著。


    夢裏得那道意識感受到陳義如此之快的點燃心頭火,暗罵道:''媽的,早知道這樣,還給你費那麽多口舌,真是浪費老子表情。”旋即,他嘿嘿一笑:“主人,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大禮,嘿嘿,就算不能殺了你,惡心下你也好。”


    許多年後,陳義才知道,原來當時點燃的火是超級強者才擁有的心火,是代表著他從此有一顆強者之心,至強之心乃是在追求絕對武力道路上的一種絕對信念——無敵信念,而這種無敵無畏信念的產生正是因為他找到了最值得保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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