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在屠白衣的笑意中,陸塵看到了危險。


    雖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卻實實在在的如此,也讓陸塵莫名的開始動搖起來。畢竟太初遺址兇險萬般,哪怕尚未蘇醒便已非常人可以進入,更而今蘇醒之後,便其中仙陣也開始運轉起來。就這般瞧去,那一道道通天的陰氣黑柱好似撐起了乾坤天地,森冷與殺機讓人無膽靠近。


    皇城...


    太初遺址所有兇險最是集中之處,尤其於那紫霄宮之下。


    陸塵曾清楚地見到,那紫霄宮中鎮封了九條煌金龍脈,且是被不詳汙染的煌金龍脈。龍脈本祥瑞,卻一旦染了汙濁,必定大兇!


    “依我所見,還是放棄最好,那皇城之地可非此間坊市之中,兇煞不詳亦為天壤之別。”


    屠白衣收迴目光,仰頭飲酒。


    罷了,重新坐了下去,依舊如過去般淡然隨意,卻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鵬族聖子,鸞族聖女,煉獄聖子...這三人於你而言並無太多的瓜葛,你要救他們,也不過出於人情道義。卻而今的太初遺址絕非常人可以進入,若非深諳玄道之法,便啟明山的山巔水潭都不能進入,又何談進入太初遺址?就在這裏陪著我坐會,待我解決了這禿驢,咱們一起出去就是,言說已經盡力,他人也不會知曉。如何?”


    屠白衣似是在鼓動著陸塵一般,隨意的模樣,卻阻攔著陸塵的想法。


    修遠和尚不斷大叫,天地氣機仍舊沸騰,一道道冤魂厲鬼兇煞奪命,遊蕩出沒於四麵八方。那一道道龍形的陰氣撐天支柱浩蕩搖曳,威勢森然,更玄光出沒,烏光凜然。


    太初遺址的仙陣,已經複蘇三分,雖肉眼不可見個清楚,卻那一道道出沒無常的痕跡,可是無形便將冤魂厲鬼都斬成粉碎。


    “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許久,陸塵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麵上也露出些許古怪之意。


    卻又忽的笑了起來。


    “鵬飛,欒清兒,韓無道,我定是要救。雖說於玄道而言我不過將將入門,學了些皮毛,卻已經足夠,哪怕而今的他們身陷皇城險地,若不嚐試一番,於良心難安。”


    屠白衣挑起眉腳,微微轉頭而來,麵上笑意帶了些意外。


    “今日多謝白衣兄指點,也免去了在下四處尋找的時間,卻要退後,置他幾人生死於不顧,恕在下無法聰明。皇城兇險也好,步步殺機也罷,若嚐試也沒有,陸塵自認難過心裏這關。”


    陸塵笑著歎了一聲,一拱手,算是道謝。


    “白衣兄也盡快離去最好,太初遺址兇煞,複蘇越盛,一旦兇煞來襲,任手段滔天亦難抗衡。肅清西涼佛道,不急於一時,哪怕就此將其鎮壓封禁,而後盡快脫身也是極好,並無與之同歸於盡的必要。”


    拱手落定,陸塵就勸說一句,而後便折身就走。


    東北方向太過遙遠,城池浩大,不知縱橫多少,就西南方向最為接近。大陣複蘇,兩方迷亂一方死,迷亂何處去,陸塵亦不知。卻要進入皇城深處,便唯有如此,否則步步兇險,步步殺機,能否進入皇城都是兩說,哪怕以仙陣冒險,也是有著些許的可能。


    “等等。”


    將將踏出幾步,屠白衣的聲音忽的傳來。


    這已經第二次將他叫住。


    “白衣兄還有事要說?”


    陸塵頭也不迴,隻詢問一聲,卻心裏除卻些許的感激之外,並無任何親近之意。


    此人,太過涼薄。


    “我陪你一起,也好瞧一瞧這古秦帝國的皇城究竟什麽模樣。嘿,萬古以來,太初遺址兇險,最盛是皇城,便大聖都曾生生被困死其中。這樣的地方,我可是好奇得很呐!”


    一聲大笑,震蕩天寰。


    陸塵愕然,轉頭瞧去,正見到屠白衣隨手一掌便凝聚殺機澎湃,流動道痕千絲萬縷,盡數向著修遠和尚眉心而去。隻轟然一聲悶響,那如玉的手掌之下,金光已經徹底破碎,露出修遠和尚驚恐慘白的麵龐。


    卻話也未能說出,屠白衣便手掌一抹,鎮封之力免得其發出任何聲響,而後便單手提起,扛在肩頭,緩步而來。


    “你...”


    陸塵瞪大了眼睛,還未能明白屠白衣究竟要做什麽。


    “我說了,與你一起,去探探那皇城兇險,畢竟這種地方還不曾走過,該是有趣得很。”


    屠白衣來到近前,瞧了陸塵一眼,眸樣懶散,笑意謙和,卻莫名的自負從不曾消失。


    這人,始終如此。


    就挑起眉來,笑意更甚一些,而後便扛著不斷掙紮卻無法脫身的修遠和尚緩步走出。


    “空有一身玄道本事而從未到過太初遺址的皇城,這可是難以饒恕的罪孽。你是如此,我是如此,這天下千千萬萬玄道之人都是如此。卻真正有膽量進入其中而不會太過慌亂恐懼的,並無幾人。先前之事,我得與你說聲抱歉,隻試試你的膽量罷了。”


    屠白衣的聲音自前方傳來,陸塵也終於驚醒,連忙跟上。


    卻麵上仍舊古怪。


    “試試我的膽量?這是何意?”


    陸塵不免懷疑,拿捏不定屠白衣心中所想如何。


    然後者搖頭哂笑,瞧了陸塵一眼,那歪著腦袋斜過眼神的模樣,頗為輕佻與隨意。


    “太初皇城,步步殺機,便我精研玄道之法,亦不能踏足其中。正而今仙陣複蘇,其中兇險便多了幾分生路,方才是我此次本意,畢竟其中涉及到兩代斷古的隱秘與幾位大聖的存在,誰人得知這些都會心生向往,如我也不能例外。”


    收迴目光,屠白衣指了一個方向而去,陸塵同樣跟隨。


    “卻我也說了,其中兇險,如我亦不能踏足亂闖,隻因亂象紛紛,需得有人在旁側相助,時刻點醒,以免糟了無妄的混亂與迷失。卻這個人,月蝶是最好的選擇,可我不願讓她犯險,其次便修行玄道之人。那些個玄法傳承家族之人,各個提起太初遺址就如遇蛇蠍,恨不得逃出千萬裏之外,又怎會再來觸及這可怕的地方。就而今為止,你是第一個有膽進入皇城的,除卻那些看不上我的老家夥之外。”


    說著,屠白衣微微挑眉,已經踏出城牆之外。


    “這邊。”


    再度指了個方向,屠白衣率先而去,卻陸塵仍舊莫名。


    走了許久,大約西南方向,屠白衣方才駐足。


    這一路聊了許多,屠白衣也再無任何隱瞞,隻因太初皇城中曾隕落了一位出自九黎皇朝的大聖。而此人亦為那個時代的九黎皇主,身負傳國玉璽,卻因隕落而不慎丟失。


    “傳國玉璽啊,得取迴來才行,哪怕丟掉性命也得如此。”


    屠白衣笑笑便罷,陸塵也終於明白其目的如何。


    過去可是有過不少的偏見,卻而今,屠白衣的為人究竟如何,陸塵心中已經大概了解,至少絕非先前所見一般。


    大智慧,大魄力,此生第一見。


    “前麵便仙陣陣紋,若此間要退,還能來得及。”


    走出許久,屠白衣忽的駐足,就個前方所在,道痕遊弋,無有定形,鬼怪出沒,遇之消融,分毫不存。


    陸塵看得瞳孔微縮,縱然修過玄法亦不能瞧出其中生路所在。


    “會有些冒險,我隻最後勸你一次,皇城之中,兇險比之此間更甚。現在要退,尚且來得及,卻一旦踏足其中,便步步兇險,說不得就喪命其中。”


    屠白衣歪著腦袋瞧來,笑意不曾變過。


    “是進是退,如你所願。”


    “你這人...”


    陸塵與屠白衣對視許久,忽的搖頭,笑出聲來。


    “走了,我趕時間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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