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機迢迢無盡,萬千波瀾,一瞬煙雲。


    終究落地踏定,風清日平,真個和煦模樣。


    那層巒疊嶂之處,肉眼便可瞧得清楚有大片宮闕矗立其中,殿宇恢宏,珠光寶氣,比之曾經也多了不少修繕,是如落櫻國主喜好一般,弄了個富麗堂皇的模樣。卻這些在陸塵看來可不喜歡,便那樓閣排列間的玄妙都暗有改動,破了原本的氣機。


    “這落櫻國主當真是喜歡富貴模樣。”


    隻搖頭哂笑便罷,卻該去還是得去才行。


    一步踏定,轉星門,邁闊步,一晃便至得近前。那宮闕大殿有廣場百丈長寬,之上有九九八十一級台階青石築成,當央一白玉板雕刻龍飛鳳舞模樣,氣勢恢宏。


    拾級而上,有百八十禁衛軍著黑鐵鎧甲,肅穆嚴峻,真個殺氣十足。


    卻此間瞧去,皆是矮小模樣,又著實好笑。


    “來者何人?!”


    瞧見陸塵出現,當先兩個禁衛軍手中長矛當即交錯攔路之前,頭盔下的模樣兇煞猙獰,更他人也都團團圍上,將陸塵裏裏外外圈了三五層。


    槍矛所指,鋒芒畢露。


    “倒是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陸塵搖頭一歎,卻也不過心中念及,未曾開口。隻待目光掃過,就個眼前的槍矛都已經指到鼻間,距離不過三兩寸,鋒銳氣機讓人著實不喜。便陸塵的性情也覺得惱怒,隻肩膀一抖,周身氣機一震,有可怕的風浪當即唿嘯而出。就席卷所過,那些個禁衛軍也不過平常,又哪能抵抗,都是摔了個七葷八素,各個狼狽。


    一片雜亂之間,有人起身,不待陸塵開口,便取了個小巧的物件拉開,有彩光直射半空,而後驚爆炸開大片的璀璨,是白日也可瞧得清楚,更驚動了整個國主府邸。


    陸塵無言,瞧得清楚那是個煙花,也不曾想到落櫻國主竟是安排了這樣的東西來做信號。


    “敵襲——!”


    “護駕——!”


    雜亂的聲音震人耳鼓,就這國主府邸,四麵宮闕,迴廊無數間,不知何時就湧出了大片的人群,烏泱泱的大片,不過短短片刻就竟陸塵徹底圍了個水泄不通。


    瞧著周遭甲士,陸塵也頗為無言。


    前次離開時,國主府邸慘遭波及,便其中奴仆下人都已經逃了個幹幹淨淨,更新修府邸也不過十數女婢罷了,除此就再無他人。卻如今,前後離開並未多久,再見時,卻已經多出了這些個甲士,皆作玄鐵鋼甲的模樣,肅殺之氣濃重,也不知如何訓練出來。


    那落櫻國主模樣難看,卻這收攬人心的本事可絕對不差。


    “倒是一群唬人的家夥。”


    陸塵瞧了許久,見到那些個槍矛都指著自己,就微微皺眉,卻也無奈奈何。這些個甲士該是從民間招來,先前未能看得清楚,卻此間環顧,真個身懷殺氣的存在並無多少。就如此而見,麵相兇狠者,持槍則手臂不顫,奮勇向前,而那些個不曾殺人者都是縮在後麵,真個涇渭分明。


    搖頭笑罷,陸塵也不願與這些人糾纏,畢竟他們不知自己身份,更各個修為也極其不堪,最強者


    就將將登台罷了,隻人數眾多,卻並無大用。亦因此,這些人的見識必然不足,認他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讓開。”


    上前兩步,抬指撥開那杵到了麵前的槍矛,陸塵眸光漸漸內斂下來。


    卻眸光內斂,氣勢兇然。


    隻肩頭一陣,浩蕩的威壓滾滾而動,便這周遭都忽的湧動風嵐萬般,如鋼刀而過。就這些甲士又如何能夠抵抗,盡都麵色急變,承受不住,被吹得四仰八叉,無能繼續阻攔。


    就瞧一眼這滿地哀嚎的甲士,陸塵緩緩搖頭,方才抬步而去。


    卻將將登上那八十一級台階,殿堂中便匆匆走出一矮胖的身影。他一如既往的穿著九龍黃袍,又頭戴皇冠,垂下金簾,真個威嚴的模樣。卻再瞧去,此人麵上滿是恐慌,就不待陸塵上前,已經匆匆而下,倒騰著兩條斷腿直接撲了下來,恭恭敬敬落在陸塵腳下。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一禮到地,那些個甲士都瞧得清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陸塵是心中鄙夷,卻也不好明做。


    “起來吧,咱們也算老朋友,何必如此。”


    苦笑便罷,陸塵給足了這落櫻國主麵子,伸手將他扶起,又瞧一眼那些個畏畏縮縮的甲士,不待落櫻國主惱怒喝問,就抬步拾級而上。


    正轉頭,見陸塵不願理會這些個繁瑣,那落櫻國主就瞪了周遭一眼,擺個手勢讓他們盡數離開,而後才忙不迭的跟上。就其口中,噓寒問暖,各種關懷,便陸塵這般性情都有些承受無能,卻隻微微皺眉,那落櫻國主便死明白,再不開口。


    入得大殿之中,再看去,九根龍柱真金所煉,口銜珍珠,五爪擒番蛇,一派富麗堂皇。


    就這宮闕將將建成時,陸塵可來過此間,並非這般模樣。


    “就於我離開也不過一月罷了,這宮殿,你可裝扮得相當不錯。”


    陸塵瞧了落櫻國主一眼,又冷笑一聲,轉而便居身皇座之下。


    那些個蒲團隻尋常罷了,究竟怎個用法也不知道,卻抬頭而見,九級金鑾殿上,真個奢華模樣,翡翠,瑪瑙,玉石,數不勝數,就瞧去便覺得珠光寶氣晃人眼球。


    卻陸塵譏諷,落櫻國主也不過點頭應是,麵上未有分毫不悅。


    “罷了,今日我也不是來說你這些,便平日奢華一些也無妨。何況這些本就你落櫻家事,與我無關,便真的算過,我也就瞧一眼,說一句罷了。卻你身為落櫻國主,太過奢華淫靡也非好事,得更多放在修行與國力上,否則昏庸當道,必然有人起異心。”


    陸塵歎了一聲,四周瞧過,就起身抬步便向著殿外一側而去。


    這宮闕如何建造,何處存放了什麽,陸塵心中最是知曉。


    “今日找你,隻為一事,那台鑒國的傳承被你放在哪裏?”


    聞言如此,原本還在連連應是的落櫻國主當即麵色大變,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咚咚有聲,口中直叫喚“小人有錯”,卻真個錯在那裏,卻又說不出來,隻將那久遠的曆史都說了個明明白白。


    就其抬


    頭時,已經可以見到他那眉心額頭都已經紅腫。


    陸塵無言,暗自咧嘴。


    台鑒變故並非什麽隱秘,就如今來說,但凡修士,或多或少都已經聽說台鑒之事。那日魔氣衝天,乃公孫家主一身浩然正氣將之清除,更公孫家也非絕對太平,更難免人多口雜,見了什麽就轉臉便說了出去。尤其陸塵亦在之中,有關血天傳人之言,可是最難把控,多少人心懷不善,添油加醋的大肆傳播。至如今,究竟真假如何,可並無幾人能夠分辨清楚。


    這東海,尤其落櫻,怎麽可能不知。


    如這落櫻國主的性情,可不敢隨意押注。


    “我也不是來找你麻煩,何必這般。”


    陸塵輕輕一歎,是心底裏便見不慣落櫻國主這等小人。


    “公孫家聖子大婚,你該知曉才對,雖不入邀請行列,卻此事早已傳遍五域四海。就昨日,另有變故,是魔族那七十二柱的地耗魔尊也現身,將西涼普智聖僧的頭顱作為賀禮送上,更言說魔族將要出世,與天下先行招唿一聲。”


    頓了片刻,陸塵又瞧一眼呆呆跪在地上,抬頭瞧著自己的落櫻國主,也知日後天下大亂,必然指望不上如此廢物,就無奈歎息。


    “大亂將至,我欲前往蠻荒古地為諸多前輩尋覓造化,卻玄法一道極其深奧,縱我如今所得也不過爾爾。卻前前後後想來,玄法不能多得,唯有台鑒那自古以來的傳承才有所涉及,就特來尋你,想要拓印一份,就日後去那蠻荒古地也能多些保障,以尋造化機緣。”


    “閣下要去蠻荒古地?!”


    落櫻國主瞪大了眼睛,似個癩皮蛤蟆一樣趴在地上。


    就那一身九龍黃袍看來著實不太順眼。


    “是。”


    陸塵不曾否定。


    “還望落櫻國主行個方便,就隻拓印一份即可,也不會搶奪,畢竟那些往事太過古老,且台鑒一國而今也就廖浴蘭一人尚存,仍在公孫叔叔那裏修行浩然正氣以驅除體內魔性。她是不太在乎這些傳承,便如今留給你落櫻也無妨。”


    轉而走出幾步,那落櫻國主也匆匆起身跟上。


    “卻日後天下必然大亂,台鑒傳承非同小可,有封乾鎮坤之力,無論你是如何打算,都要明白一件最根本的事情。生,是此間天地,五域四海之中,外族要禍亂蒼生,是匹夫有責,誰也逃脫不得。就日後,若你仍舊認定了自己是荒神境人,不求做什麽大事,便盡力就好。若你投靠了魔族”


    就此便罷,陸塵未曾繼續說下去,卻一雙眸子綻放冷光,真個鋒銳如刀,殺機如潮。


    落櫻國主矮胖的身子激靈靈一抖,連忙賠笑,口中說著“不敢”。


    隻待陸塵點頭,收斂殺機,那落櫻國主才抹了把額頭冷汗,又諂媚的靠了上來,拍著胸脯,是個大義凜然的模樣。


    “閣下要取台鑒傳承,涉險進入蠻荒古地為諸多前輩尋覓造化機緣,小人又怎麽能夠拒絕。雖說小人並無太大本事,卻總也該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莫說台鑒傳承,就取走那傳承原本,又拿空了我國庫珍藏也無妨,就當小人為諸多前輩奉獻一迴!”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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