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兩方功元相衝對撞,翡多腳下煙塵四起,整個人跟著趴下,埋入地中,比另外三人還不如。


    迷糊之中,一股清涼的液體從頭上流下,流到嘴角,澤齒立時清醒過來,四下一望,立時駭了一跳,自己竟有大半截身體沒入土中,寶鼎滾落在一旁,托鼎的手也癱在地上,毫無知覺,整個身體似乎要散架,骨骼不知碎裂了幾根。


    另一邊,斑怡與玄翎也好不到哪去。


    斑怡身體全部沒入土中,隻握印的手露在外麵,鮮血不斷淌出,臉色更是煞白,身體都在不停顫抖,大印滾落一邊。


    至於玄翎,情況更糕,不但大半身子入土,而且隻剩一截腦袋歪在地麵,生死不明,雙鉤丟在一旁。


    與四人對戰的明顯不是活物,攻擊單調,甫一交手就呈碾壓之勢。


    翡多在格擋時兵器相接那一瞬間,就覺一股強大而陰寒的功元襲來,自己根本就抵擋不住,讓其旋轉著穿過身體,五髒六腑以及周身元脈都遭到翻攪,身體一下就軟了。


    翡多頓時就明白斑怡三人遭遇的狀況。


    好豐四人都煉過體,肉身還不錯,加上地麵鬆軟,禦掉大部分攻擊,不然剛才一擊,都會死翹,而不止是重傷。


    澤齒眼見翡多過了三招也被放倒,暗中一陣難過,明白自己的這條命其實是她救的,正是她當心自己不敵,在對敵時還分心祭出寶鼎為自己擋下一擊,避免自己腦門被開瓢,就在那一息之間,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兩遭,


    更糟糕的是,因此影響到翡多,不然,她絕對能多撐幾招,甚至可以逃掉,結果為其所累,招致全軍覆沒了。


    四人幾乎同時搶先發動攻擊,卻讓對方後發先至,勉強過上一兩招就被幹得或跪或趴,再無還手之力,命懸一線,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眼見求生無望,唯有引頸待戮。


    幹屍卻停止了攻擊,執劍者望向翡多手中的劍和澤齒身邊的鼎,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過了半晌才道:“虛虹劍法……法寶……不是敵人……退。”


    說完,不轉身直接向後飄去,其它三道身影跟著退下,沒入煙霧中,接著籠罩在周圍的黑霧翻騰起來,向廣場湧了迴去,迴到廣場就沒入廣場下,消失不見。


    廣場上多出幾把兵器,插立在那裏,閃著寒光,廣場的星光又恢複成八顆。


    四人眼前,雲開霧散,靜謐的月光再次灑下來。


    整件事不但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若不是受傷,可直接當成做夢。


    四人麵麵相覷,雖然死裏逃生,心中並無半點喜悅。


    斑怡身子骨最硬朗,爬迴地麵,又將玄翎刨出,先灌湯後喂藥,半天才弄醒,就聽他悠悠道:“剛才那幾個鬼倒底是什麽鬼,如此厲害。我們打他們如同空氣,他們打我們就像捏螞蟻,隨便一下,就將我們打進土裏,要是認真來一下,我們恐怕連渣都不剩。”


    “牛氣衝天的報上名號,擺開架勢,本道一炮打響,由此大名遠播,不想讓人一頓打扁,此後劣名遠揚。”澤齒歎道。


    “不要說話,安心調息。”翡多將他挖出地麵,見他滿臉是血,看起來傷得最重,其實還好,隻是頭上被切開一道口子,鮮血股股流下,弄得滿臉都是,看起來才猙獰無比。


    斑怡看到大家正在處理自己的傷勢,自己也開始療傷。


    四人服下療傷丹藥,略加恢複,收起法寶,繼續打坐調息,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很是驚歎:“你們四個不知死活家夥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死不了。”


    巫瀲見煙霧湧迴去後,四人竟然還活著,不敢相信,過了好一會才確定確實是活著,忍不住發出驚歎之聲。


    翡多循聲望去,隻見身後一堆廢墟的高處,一截殘破的屋脊上,站立著一道身影,正是將他們引來此處的家夥,因為逆光,麵目沉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翡多怒從心頭起,罵道:“你竟還敢露臉!囂張至此,現在就過去滅了你!”


    “滅我,為何?我可是……”巫瀲有些訝然。


    “正是你這個狗廝鳥將我們引到這個陷阱中,想借鬼怪之力殺吾等奪寶,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美夢泡湯,看你還能玩出什麽鬼把戲。”翡多不顧身體傷勢,起身就要追去。


    “等等,我想你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麽!”巫瀲退了兩步,很想解釋,見到對方恨不得衝上來將自己撕碎的架勢,知道解釋也是無用,對方不會相信,趕緊拔腿就跑。


    翡多拔腿就追,其他三人傷勢盡複,不過,行動也不是問題,紛紛跟上。


    五道身影一前四後,在清冷幽淡的月光照映下,你追我逐。


    前邊的一人有意往特定的地方引,沿途穿過亂石,荒草,灌木,老林,土坡,溝塹,逐漸遠離了廢墟。


    後麵的四人狂追不止,似乎恨不得將前麵的抓到撕碎。


    巫瀲的腿腳並不見得比翡多一行快,隻是翡多四人先前受了傷,雖然經過治療,但並未完全恢複,加上人生地不熟,縱然要追上,也會被體力充沛而且還熟知地形的巫瀲輕易甩掉,事實上,隻要巫瀲願意,隨時都可以擺脫翡多幾人,讓他們再也找不到。


    怒頭一過,翡多也察覺不對,擔心再中圈套,便停下了腳步,身後三人也刹住,圍在身邊。


    四人駐足四下觀望,這才發現月已西垂,天將放亮,竟然追逐了多時,不知不覺中已經出了遺跡,置身荒林野地中。


    四人站在一大片草坡上,四野枯寂無聲。


    翡多道:“如今吾等有傷在身,且身處不明之地,可謂危機重重。首要之務當是尋找地方休整,快盡恢複傷勢,如此往下才有幾分自保本錢。你們以為如何?”


    “確當如此!”


    “好!”


    “一切聽師姐的。”


    “那好,我們就以前邊的大石為中心分開探查,澤齒你往左,斑怡你往右,玄翎你高飛,能多高就多高,將周圍百裏內仔細搜索,確保沒有危險的存在,若有就清剿,一人不成就合眾人之力,清剿不成一起遁走,若是無或清理後,就到前邊樹林前幾塊大石前安營紮寨。”


    身後三人散開或遠去或高飛,翡多則走向那幾塊巨石,接近之後發現似乎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不過時間很久了,進入巨石圍出的半封閉空間中,更加確定了這點,裏麵竟有幾張石台,有兩座已經摔倒。


    “清理了一番,正好用來打坐。”翡多一一扶正,整理一番後,出來繞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向後邊林中行去。


    玄翎從空中落了下來,停在半截枯樹上,道:“附近一帶能飛,不過飛不了太高,高處亦有禁空之力,隻是比廢墟中心弱。”


    “好,就勞煩多多振翅,警戒周圍,同時別忘了照看師弟師妹一二,別讓他們出意外。有任何狀況及時通知我。”


    “沒問題!”翅膀聲響,玄翎再次高飛遠去。


    翡多進入林中探查,深入十餘裏沒發現異常,當即返迴,在大石前站了好一會,斑怡返迴,報告左邊一切正常,然後兩人一起等待,許久,玄翎飛迴落下。


    “澤齒何在,可有發現?”翡多關切地問道。


    “發現了,正在迴來路上,不過有些慌張,若不是我在空中發現並提醒,他多半會跑錯方向,一頭紮到別的地方去了。”玄翎答道。


    正說話間,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師尊竟然遭人辱罵了,簡直狗血淋頭啊!語言之惡毒,用意之陰險,簡直讓人發指,狗膽包天的家夥,真個是要反了!師姐,掌門,趕緊召集弟兄們去滅了他丫的,全部挫骨揚灰……”


    翡多望去,就見澤齒跌跌撞撞的跑來,一邊大喊一邊急喘,來到近前,滿臉鮮血淋漓的,甚是嚇人。


    “師尊挨罵?你是說師尊來到了這裏,正被人罵!”翡多心中一驚,同時又想到恐怖的黑葉。


    “不是,師尊不在,是有人在罵,其實,罵他的人也不在了。”澤齒喘息著,頭上才結疤的傷口又裂開,血流汩汩。


    “你倒底在說什麽?”


    “沒什麽……且容我……慢慢細說,出發之後,咱一路搜索,並沒有什麽發現,穿出一片林子,就見不遠處有幾座小石山,顯得很是突兀,想過去查探,腳下一個踉蹌,似乎絆到東西,身子向前一撲,咕嚕嚕滾了下去,著地後發現,自己竟已身處深壑之底,頭上布滿藤蔓,枝繁葉茂,從上麵來看就如覆蓋植被的平地,不然,咱也不會毫無所察地就摔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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