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和南方不一樣,由於天幹物燥,一進入秋冬季節,北方山火隨時隨地都可能點燃。


    我們新兵大隊有北方兵,也有南方兵,北方兵對此習以為常,大唿小叫的都是南方兵,而我心裏最不舒服的,就是憤憤不平,憑什麽救火的都是我們新兵大隊,兩個特種兵大隊怎麽就沒人來?


    等到了發生山火的山腳下,我才發現不僅僅是兩個特種兵大隊,甚至連女兵區隊的女兵都來了。


    除了我們之外,消防部隊,武警部隊,當地的警察,甚至海陸空三軍在當地的駐軍都趕到了現場。


    除了消防部隊之外,其他部隊的戰士都沒有專業消防火工具,不過後來我才明白,北方的山雖然不高,但卻連綿起伏,一旦山火爆發,除了直接撲滅山火之外,在山與山之間挖防護溝,也是有效的防火措施之一,所以我們帶的洋鎬、鐵鍬,甚至是掃把,其實都是有效的消防工具。


    我們被安排到距離火勢最猛的一千米開外的山坡上,要挖出一條寬二十米,越長越好的隔離帶。


    由於北方的山上土很少,大多是石塊和沙地,我們根本挖不動地,隻能是清理灌木和蒿草,拿著洋鎬的挖灌木和小樹地樹根,拿鐵鍬的則往邊上鏟,而掃把對清理現場非常重要。


    由於山火勢頭很猛,除了消防部隊和武警部隊在前麵滅火之外,其他部隊都是隔千把米,就開始挖一條隔離帶,可以說是層層阻止。


    一旦第一條隔離帶沒有有效阻止火勢,所有人又會被派到最後一條隔離帶的後麵,去建立新的隔離帶。


    我們半夜十二點從駐地出發,一直戰鬥到第二天上午十點,火勢才得到全麵的控製,基本上看不見明火了,但我們還不能離開,必須在山上警戒。


    十個小時下來,我們沒吃沒喝,許多戰士的手都起了血泡,直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才有新的部隊把我們換下來,而且我們迴到部隊之後,依然處在待命狀態,吃過午飯之後,趕緊上床休息,隨時隨地還要準備重返火場。


    我們這批兵絕大多數都是獨生子女,在家都沒吃過這種苦,尤其絕大多數都是那些從城市裏長大,通過高考考取本院的學生兵,從此火場下來,看到桌子上的菜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除了大白菜,土豆絲,土豆片和大蔥,另外就加了一盤炒雞蛋外,連一塊肉都沒有,許多人坐在飯堂裏就哭了起來。


    像我這樣年紀大一點的特招兵,尤其是從部隊考過來的老兵學員,表現的就比他們堅強多了,畢竟我們經曆過的事,比較一場大火更加艱難,甚至是出生入死,所以覺得這不過是碟小菜而已。


    在救火的過程中,我們部隊的許多戰士都有非常英勇的表現,可以說表現出了不怕苦,不怕累的,不怕死的英雄主義精神,過去聽說在部隊很容易立功受獎,可我們在火海中苦戰了十個多小時,居然也沒有一個戰士受到嘉獎。


    部隊對士兵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下午待命的時候,我們算是休息了一下,吃過晚飯之後,居然照常進行條令條例的學習,這要是在地方,參加救火的人員,恐怕得放三天長假吧?


    晚上又輪到我們班上站下半夜的崗,從半夜十二點開始,每兩個人一崗,每一崗兩個小時,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早晨八點,第二天所有人都要接著參加訓練,沒有什麽補休的。


    又救火而帶來的許多新兵的思鄉情緒,很快地就被淹沒在枯燥無味的隊列訓練,與此同時,我們也越來越適應了部隊的這種集體生活,雖然感到嚴格,但也從中找到了許多樂趣。


    比如每次開飯之前,所有戰士必須在營房外的操場上練軍姿,筆挺地在寒風或者烈日下,保持立正姿勢站立五到十分鍾後,才被允許列隊進入食堂。


    為此,我經常帶著本班的戰士,利用業餘時間,瞞著其他班的戰士,跑到後山去練軍姿,所以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我們第一個被允許進入食堂的。


    而且為了讓他們服我,我還教了他們一套軍體拳,沒事的時候叫他們蹲馬步樁,他們個個都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進入食堂後,必須以班為單位立正站在方桌和長條凳之間,等到所有戰士全部進入,值班區隊長一聲令下之後,才能開始用餐。


    除了吃飯之外,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交頭接耳,值班區隊長會讓當事者當場起立,站在那裏等所有戰士用完餐後,才接著吃飯。


    為此,創造了一套手語,在本班中流行,雖然我們吃飯的時候出奇的安靜,但是私下裏彼此之間的交流,卻是忙得不亦樂唿。


    我們班上南方兵清一色都是南方兵,最讓我們叫苦不迭的,其實還不是嚴格的紀律,北方的飲食習慣幾乎成了我們難以克服的障礙。


    我們從到大吃的都是大米飯,麵食隻是當做早點,可在部隊裏一天三餐吃的都是饅頭,而且天天是吃不完的大白菜、土豆絲、土豆片、土豆塊兒,隻有周末才能吃上一盤木耳炒雞蛋,也算是大葷了。


    為此,我們特別羨慕特種兵大隊的那些老兵,他們的夥食很好,早餐四菜一湯,桶裝的牛奶隨便喝。中餐和晚餐都是四葷兩素六菜一湯,每個周末還有一次會餐,啤酒飲料隨便喝。


    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自己遭到歧視,還是崔廷輝告訴我們,新兵連的夥食本來就苦,在哪個部隊都一樣,一旦下到老連隊就好了。


    換句話說,隻要我們結束了新兵三個月的訓練,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而最令我們羨慕和向往的,就是同樣是訓練,特種兵大隊的訓練可以說是花樣層出不窮,各種障礙攀越,野外拉練,以及在室內或者外場進行各種徒手格鬥,器具訓練和實彈射擊,弄得我們心裏癢癢的。


    僅僅是一步之遙,中間甚至都沒有圍牆的阻隔,我們新兵天天都在重複著齊步、跑步和正步走的三大步伐訓練,對於我們來說,這即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激勵,甚至還是一種向往。


    第一個月過後,全分院舉行了會操,所謂的會操,就是所有大隊,包括女兵區隊的所有戰士,在分院廣場上進行三大步伐的展示,一個班一個班地上。


    我們班的隊列,在新兵大隊是第一位的,可和特種兵大隊以軍女兵方隊相比,明顯就不在一個檔次,主要是因為我們沒有領章帽徽,而且是新兵的配置,腳上穿的是解放牌膠鞋,僅僅是腰上係著武裝帶。


    他們則不一樣,戴上領章帽徽,全副武裝出列,別說是什麽白手套,大皮靴,就是他們手裏拿著的衝鋒手槍和身上背著的彈夾,可以說是分分鍾完全秒殺我們。


    結果整個大隊的會操,我們還是新兵大隊的第一名,卻排在了他們特種兵大隊和女兵區隊的後麵,我心裏很是不服。


    由於會操的班別多,時間長,所以中途有幾次休息,當全部會操進行完畢之後,又給了我們一段休息的時間,巧的是那個訓練處長走到我麵前,比較讚賞的向我點了點頭:“不錯,小夥子,你們這個班的精神狀態很好,再努一把力,差不多能趕上他們特種兵大隊了。”


    他這完全是一方好意,站在旁邊的我們的大隊長和區隊長,都已綻放出滿意的笑容。


    我卻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覺得他是在諷刺我們,人一激動,感覺周身的熱血直衝腦門,我居然說道:“報告首長,這次會場本來就不公平,他們全副武裝,英姿颯爽,如果換成我們一樣的軍裝,他們的隊列不一定比我們強!”


    “嗯?”


    訓練部長愣住了,我們的大隊長和區隊長,卻不約而同地嗯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我,雖然沒說話,那眼神無疑是在責備我:人家剛說你咳,你還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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