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驚從來都沒想過,他有一天會一個人被逼著不得不向大黑山邁去,恐懼在心中誕生,再也揮之不去,驚呆呆坐在地上看著手中的刀,一直呆坐到天黑。


    蕭風耀釣了一下午魚,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最看重的棋子竟然被自己一句話打擊成這番模樣。


    他更想不到,因為這一句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再次惡劣,他的計劃也會橫生枝節。


    蕭風耀看著手臂上漸漸露出的老年斑,他真的等不起了啊。


    ……


    “你怎麽還坐在這裏?你不是去大黑山內練習《殺法》了嗎?”


    蕭風耀迴到院子裏一看,驚正呆呆的坐在地上,兩眼發直,神遊物外,就好像那天他親眼見到蕭風耀殺光他全族時的樣子。


    驚沒有理他,依舊呆呆的坐著,蕭風耀喊了好幾遍才把他驚醒。


    “啊?!你……你說什麽?”驚茫然的抬起頭,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不敢蕭風耀看蕭風耀的臉。


    蕭風耀眉頭緊皺,他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衝著驚冷喝起來:“我說!你坐在這兒幹什麽呢!練刀啊!殺我啊!你不是還要殺我嗎?!我叫你去大黑山曆練,你為什麽沒有去!”


    “大黑山?哦……哦……大黑山,對,大黑山,我這就去,我這就去。”驚提起刀,沒精打采的向著屋子走去。


    “迴來!大黑山在你後麵!往哪走!”


    蕭風耀漸漸抑製不住自己的怒氣,他不知道驚這是怎麽了,像是受了什麽打擊,一蹶不振。


    驚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我怕,我不想進大黑山,我能不能不進大黑山啊。”


    “你怕?”


    蕭風耀氣急反笑:“嘿嘿,你說你怕?你怕大黑山?我你都不怕,你怕進大黑山?那是吃人的魔窟嗎?你怕什麽?”


    “我不知道,可我……可我就是怕,我不去大黑山了,不練《殺法》了。”


    蕭風耀越聽怒火越盛,嘿嘿冷笑:“你也不恨我了?不想殺我了?不想報仇了?”


    驚一下子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捂著頭,感覺天旋地轉,一下子癱軟在地。


    蕭風耀眼神冰冷:“廢物!”


    蕭風耀走過去提起驚,嘴中說道:“不敢去?嗬嗬,人都是被逼出來的,看來我逼你逼的還不夠,需要我再幫一把,我這就送你去大黑山裏麵呆個幾天。”


    驚拚命掙紮,蕭風耀一記掌刀劈在驚的腦後,將他擊暈過去。


    ……


    天色一片漆黑,驚第一次一個人真正意義上進入大黑山,這道他的心中逾越不過的魔障。


    蕭風耀提著驚從高空將驚扔下去,驚摔在地麵,發出一聲悶哼,幽幽轉醒。


    蕭風耀一眼都沒看,發出一聲冷哼,留下一句話,扭頭離開。


    “修仙,修仙,這仙途何等艱難,你豈能在這小小的大黑山麵前止住腳步,迴不來,就去死吧。”


    山林中傳來陣陣獸吼,這個秋天冰涼的寒風讓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驚心中懼怕,咽了口唾沫,不斷給自己打氣。


    “沒什麽好怕的,大黑山而已,野獸又怎麽樣,我可以的。”


    也許在驚的心中,怕的不是大黑山的野獸與危險,而是山林中安靜的氣氛,一個人身處大黑山之中無法言喻的孤獨感,驚其實很想要蕭風耀陪陪自己,他太孤獨了,沒有蕭風耀在耳邊滔滔不絕,驚忽然感到失落。


    在這一望無際的山林中,驚必須找到目標,就像是那個清晨驚向著黑山氏發足狂奔一般。


    驚腦子此刻一團糟,他深深的明白夜晚大黑山的危險之處,這裏危機四伏,自己又受黑暗阻撓視線,他必須要做點什麽來度過這個恐怖的夜晚。


    驚深吸一口氣,撿起被蕭風耀丟在地麵上的刀,向黑暗中走去。


    “殺法要訣之一,當自身處於危境,勿要焦急慌亂,紛亂的情緒會影響理智,要讓思緒沉澱,做出最有利的選擇,待機而動。”


    驚躥上樹枝,將樹油塗抹在身上,以防蚊蟲叮咬,靜靜等待天明,緩解自己的情緒。


    午夜已至,月亮悄悄露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驚掰下一塊樹皮塞進口中,緩解饑餓,《體法》石頭都能消化,樹皮更是不在話下,隻是補充不了什麽營養,隻能做充饑用。


    “吼!……吼!”


    一隻黑影在樹林中上竄下跳,發著難聽的吼叫。


    驚緊緊的盯著黑影,手中的刀悄悄握緊,蓄勢待發。


    喃喃自語:“從背後下手,先發製人,一招斃敵,而後迅速脫離此地,以防牽扯自身。”


    黑影已經離驚所處的位置很近了,驚終於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猴子?不,是狒狒。”


    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神放緩。猴類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個別除外,眼前這隻貌似並無多少威脅。


    驚卻沒有想過,一隻狒狒既然敢在夜晚的山林中亂竄,必然有其特殊之處,萬不可放鬆警惕。


    進入大黑山的第一個晚上,驚就吃了一個大虧。


    狒狒不斷發出難聽的怪叫,向驚這邊靠攏,驚不想為了一隻狒狒暴露自己的位置。


    猴子也好像並無察覺,從驚麵前掠過。


    一切都看起來平安無事,如果排除一道暗黃色的迅速身影,驚可能就會一直在樹上躲到天亮。


    豹子從地麵躍起,抓住樹幹,向上猛竄,直衝驚麵前的猴子而去。


    狒狒還在大聲吼叫,豹子的身影一閃而過,死死咬住狒狒的頸椎,整個撲在狒狒的身上,向地麵落下。


    狒狒掙紮幾下,不再動彈。


    一場獵殺突如其來的發生,結束的也是異常迅速。


    唯一的目擊者是驚,豹子兇猛的身影如醍醐灌頂一般將驚心中那道新世界的大門撞出一道縫隙。


    驚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綻放著亮光。


    “對!就是這樣,殺人一定要快,不能給獵物任何還手的機會。”


    豹子叼著狒狒迅速離開,遠處傳來一陣陣猴子的叫聲,驚起候鳥無數,樹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驚迴頭看了一眼,一群狒狒借助樹林不斷蕩來,驚神情大變。


    《殺法》中的話語都在一一驗證,驚心中明悟。


    再不遲疑,從樹枝中鑽出,跳下樹幹,向著豹子的方向狂奔。


    此時此刻,驚又忽略了一件事,夜晚的山林中不隻有明麵的野獸,更有暗地裏的殺手,而它們,才是真正的危險。


    地麵雜草叢生,每一個草叢都可能會有一條毒蛇在伺機而動。


    驚犯了常識性的錯誤,見到猴群來襲,雖然離開極為迅速,跑的也是豹子狂奔的方向,但他畢竟不是豹子,沒有豹子的跳躍那麽高。


    那豹子即使叼著一隻狒狒,也能一躍半丈高,一步竄出七八丈遙。有大半時間是在半空,幾乎完美規避了幽深的草叢。


    而驚若是在地麵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未必不能避開猴群,偏偏他想到第一個念頭是跑。


    驚又是貼地而行,一路狂奔,驚起草中各類蛇蟲。


    驚一腳踩在一條隱藏在雜草中的蝮蛇,蝮蛇吃痛,向著驚的腳脖咬去,而後迅速逃離。


    驚感到腳部發癢,也沒有細想,隻當雜草劃過。


    時間過去很快,猴群在後麵依舊窮追不舍,驚卻看到方才的豹子在前方的樹上進食,驚眼珠子轉了轉,轉身向側麵跑去,隱於樹後。


    一群狒狒快速經過,最前方的猴子的異常強壯,酷似猿猴,豹子聞聲望去,獵物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驚握刀的手慢慢放鬆,唿出一口濁氣,癱坐在地。


    “唿……真該死!”


    驚這一晚上真是擔驚受怕,眼睛就沒合過。


    此刻跑了半天,心力憔悴,蛇毒發作,竟抱著刀靠在樹旁緩緩昏睡過去。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驚的腳踝泛著異常的青色,向上漸漸蔓延。


    驚的嘴中開始發出痛苦的*,小臉蛋也漸漸發紅,在地麵翻來覆去的不斷翻滾,他此刻已是命懸一線。


    如果不出意外,再出幾刻鍾,驚就要命絕在這大黑山之中。


    異常的青色一直向心髒蔓延,已是近在咫尺。


    驚也不再掙紮,臉色發青,沉沉的睡著,但如果細看,還是可以觀察到他的肌肉在痛苦的抽搐。


    蛇毒終於進入心髒,驚的唿吸漸漸消失。


    就在這時,懷中的血祭石開始發出鮮紅的微弱熒光,極有韻律的閃爍著。


    驚的身體浮現一層薄薄的紅膜,與血祭石遙光唿應。


    血祭石一下子光芒大盛,紅膜隨即破碎,化成一道道血箭鑽入驚的身體,不斷遊走,吞噬著毒素。


    從外麵看,驚身體的各個部位,時而鼓起,時而幹癟,端是詭異,好半晌才消停下去。


    血祭石的血紅光芒微弱下去。上麵黑色的紋路漸漸擴大,開始滲出暗紅色的鮮血流在驚的身上,進入驚的身體消失不見。


    “咳,咳咳。”


    驚咳出一口黑血,幽幽清醒過來,揉了揉發疼的腦門。


    “我睡了過去?”


    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自己身中蛇毒,為自己大意深感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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