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你怎麽了?”蘇乾急忙拉住蘇貝貝,好像生怕她會突然跑掉一樣。


    蘇貝貝依舊盯著遠方海麵上的那片藍霧,神情中充滿了向往,道:“哥哥,我感覺那個地方在召喚我,我想要過去看一看。”


    蘇遠山和思無邪也看過來,思無邪臉色微變,蘇遠山皺眉道:“貝貝,不要胡鬧。”


    忽然,蘇貝貝的雙手手心泛起一層藍光,她的手臂上漸漸地出現了一層模糊的符文,而她的瞳孔,也變得越來越藍。蘇乾忽然心中一緊,產生些不好的預感。他跪坐在蘇貝貝麵前,使自己和她等高,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道:“貝貝,你不要著急,一會兒哥哥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真的嗎?”蘇貝貝視線的焦點落到蘇乾眼睛上,她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但蘇乾又看到了那晚在她的眼神中出現的冷漠。


    “真的,哥哥從不騙你,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


    蘇貝貝盯著蘇乾看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吧。”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蘇貝貝手上的藍色光芒漸漸消失,瞳孔中的藍色也漸漸退去,不過依然有一抹汪藍藏在眼底。


    蘇乾牽著蘇貝貝的手,看向蘇遠山,正色道:“父親,請您說一說貝貝的身世吧。”


    蘇遠山默然,此時蘇貝貝也盯著他,蘇遠山深吸了口氣,道:“貝貝今年……並不是十歲……”


    蘇乾豁然一驚。


    “她究竟有多少歲了,我也不清楚。那年我重傷逃入笠澤,在窮途末路之際,遇到了你四爺蘇雲朔。當時他就牽著貝貝,而當時的貝貝,就和現在一樣大。”


    “不可能!”蘇乾幾乎是脫口而出,如果蘇貝貝十年來毫無變化,蘇府的人一定不會以正常人來對待她。這麽多天來,蘇乾不可能聽不到絲毫傳聞。


    蘇遠山問蘇貝貝道:“貝貝,你還記得當時的事嗎?”


    “嗯。”


    蘇貝貝想了想,聲音空靈的道:“當時一個老者把我從''那裏''帶出來,我……”


    說到這裏,她的話戛然而止,就像是記憶從這裏隔斷了。她張著嘴巴,神情有色錯愕,隨即逐漸扭曲,變得有些痛苦。


    “貝貝……”蘇乾麵色焦急。


    蘇貝貝的表情漸漸恢複原狀,她看向遠方的那片藍霧,皺著眉頭:“我忘了,我必須要去藍霧中,我可能……有東西留在了那裏。”


    蘇遠山將蘇貝貝的表現收在眼底,繼續道:“見到四叔讓我很驚喜,我知道我有救了。當時我並未在意貝貝,她雖然踏水而行,但我隻是把她當成一個特別的人類少女。直到我們走出了一個固定的海域後,貝貝的身體……便開始發生退化。”


    蘇乾眼瞳一縮,蘇貝貝的也身軀微顫。


    “她退化的很嚴重,我和四叔都很震驚,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四叔什麽都沒向我解釋,叫我別多問。我心中驚異,但還是把好奇壓了下來,當我們到達水師大營的時候,貝貝已經退化成了嬰兒狀態。”


    “等等……”


    蘇遠山話音未落,蘇乾瞳孔微縮,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恐怖的推測,他急忙問道:“父親,貝貝的名字是誰取的?”


    蘇遠山愣了愣,不假思索的道:“是你四爺,我們迴到督衛府後,他便把笠海怒潮訣傳給了我,並讓我收貝貝為義女。”


    “現在四爺在哪?”


    “他早已不在笠澤水師中,做完那些事後,他就走了,五年中也再也沒有迴來過。”


    思無邪插嘴道:“以後也再沒迴來過。”


    蘇乾點了點頭,心中預感越來越嚴重:“貝貝,難道……她真的和那個有關嗎,不可能吧?”


    蘇乾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如果貝貝真的和他推測中一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貝貝還是貝貝嗎?


    這時,觀潮舟行駛到了公孫府旁邊,因為屍鮫會用精神力攻擊屏障內的生物,所以他們已經關閉了屏障。公孫府中依然有不少人,全部聚集在一座山峰上,大多是開脈境強者。


    察覺到觀潮舟的接近,一名開脈境九重的強者飛過來,他濃眉大眼,膚色古銅,擋在觀潮舟前麵,抱拳道:“酈大人,酈夫人,觀潮樓主,前方是我族禁地,不易與外人展現,還請諸位繞路而行。”


    思無邪立在船頭,遙遙向那名強者抱拳,迴道:“這位道友,多有得罪,大船如何行駛,妾身做不得主。”


    “哦?”那名強者聞言一怔,隨即冷笑:“思樓主做不得主,難道酈大人要衝撞我族禁地不成?”


    話音未落,蘇遠山越眾而出,走上半空,他背上背著竹杖,道:“是我。”


    “你……”那名公孫家的強者頓時大驚失色,他自然早已看到人群中的蘇遠山,但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如果蘇遠山能指揮思無邪,還讓酈天書沒有怨言的話,那他的身份……


    “禦敵!”想到這裏,那名開脈境的強者急忙大喊,同時靈氣沸騰。


    大船離公孫家禁地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到那座高山之上。此時主樓中玉少成轉動舵盤,觀潮舟方向改變,擦著那座山峰的一邊行駛而過。


    十餘道身影從那座山峰的一個洞府中飛出,他們均是修為不弱之輩,其中開脈境第九重的修士就有六名。


    觀潮舟的隔絕屏障關閉,蘇遠山走出觀潮舟,迎著那些人走過去,大笑道:“公孫霸刀,百兵坯就這麽難煉化嗎,要不要我來幫幫你?”


    “放肆!”那十幾道身影皆是神情一變,厲喝出聲。公孫家的成員修煉的是''百兵煉體訣'',每個人的脈氣都是武器的形狀,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不相同。眾人頭頂脈氣交織,瞬間便結成各式各樣的兵器,向蘇遠山攻來。


    蘇遠山腳步不停,體內脈氣衝出,化作九條水龍,迎著那無數的兵器衝去,頓時各種爆響傳出,那漫天的靈術被紛紛擊毀,化作靈氣消散。


    “蘇遠山!”一聲怒喝從那座山峰之中傳出,同時血色的刀芒緊隨而至,長有五十丈,橫掃向蘇遠山。


    蘇遠山絲毫不懼,朗聲道:“當年我開脈境第七重,便能阻擋你的刀芒,現在我已經臻至開脈境巔峰,你又如何擋我?”


    說罷,他手指撥動,身下海水陡然拔升,化作一道水牆般的巨浪,裹挾著無數的屍鮫衝天而起,拍向那道紅色的刀芒。


    一瞬間兩兩相撞,海水轟然炸開,巨浪瞬間破開一個大洞,但片刻便又被海水填補,威勢不減。


    “蘇遠山,你忘了當年林家老祖對我們說的話了嗎?你我放下當年恩怨,重歸於好。”


    蘇遠山失笑:“公孫霸刀,這些年來你明裏暗裏對我蘇家做了什麽,還需要我一一道明?我蘇家這麽多開脈境強者隕落,有哪一個能和你脫了幹係,此時你說這些幼稚的話,豈不讓人恥笑?”


    蘇遠山說這些話時,依舊在穩步向前走著,他此時距那山峰上的洞府已經不足五十丈,公孫家眾人皆是神色大驚,公孫霸刀的聲音從洞府中傳出:“攔住他!”


    話音未落,蘇遠山右手抬起,一個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大手掌瞬間形成,猛然扣在那座山峰上,頓時亂石崩飛。


    公孫霸刀出現在洞口,此刻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再專心煉化百兵坯。酈天書就站在觀潮舟上,冷眼看著這一切,他也不能期望酈天書幫助他勸阻蘇遠山。


    公孫霸刀手持血鷹之翼殺出,一道宛若凝成實質的血色刀芒斬過,將那黑色火焰大手一分為二。


    但正如蘇遠山所說,他開脈境第七重時就能和他硬拚三招,此時已經開脈境巔峰,公孫霸刀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蘇遠山依然在穩步的向前走,他此時已經距那山峰上的洞府不足五十米,幾乎就貼在公孫霸刀麵前!蘇遠山麵色冷漠,取下身後的竹杖,一杖點出。


    “公孫霸刀,當年的債該還一還了。”


    竹杖宛若穿梭空間,杖頭倏然出現,點向公孫霸刀額頭。公孫霸刀冷汗流出,慌忙間抬刀阻擋,竹杖點在血鷹之翼上,宛若攻城車撞在城門上一般,在空間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波紋。


    狂猛的力量撞在公孫霸刀身上,他轟然向後飛出,撞在山峰之上。


    蘇遠山走入洞府中,輕笑道:“兵坯我就笑納了。”


    “蘇遠山,爾敢?!”公孫家一眾強者紛紛怒喝。


    “別害怕,兵坯不可靠蠻力帶走,他沒有學過百兵煉體訣,煉化不了兵坯!”有人出聲安慰,然而話音未落,那洞府中忽然有霞光衝天而起,將山峰都照透。


    蘇遠山站在一片兵器林之前,脈氣烙印在一把劍型靈兵之上,與上麵的功法紋路嚴絲合縫。


    公孫家眾人頓時大驚失色,皆是脫口喊道:“怎麽可能?!”


    “想要用脈氣烙印兵坯必須要將那兵坯上麵的功法悟透,他從沒見過百兵林,怎麽可能掌握著上麵的功法?”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道的霞光衝天而起,蘇遠山一道脈氣烙印上一種兵坯,頓時九把兵坯被他煉化,拔地而起!


    “攔住他!”


    此時眾人紛紛慌了,也顧不得蘇遠山是何等恐怖,皆是圍在洞府之外,調動全身靈氣,手中醞釀極招,準備在蘇遠山出來的那一刻將其阻擋。


    “轟!”


    然而,那洞府中忽然傳來劇烈爆炸,九個氣息恐怖的靈兵從山體內衝出,將洞府上方的山峰絞得粉碎。那九種靈兵均是青銅所鑄,上麵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正是百兵煉體訣的九種功法!


    九道靈兵在半空中旋轉,陸續撞在公孫家那些開脈境強者身上。無數靈氣爆炸而開,公孫霸刀祭起血鷹之翼,他的血鷹之翼也是百兵中的一種,是他用自身補全兵坯煉製而成,藉此成為公孫家上一代的兵主。


    血鷹之翼帶起滔天血芒,穿過九道兵坯,向蘇遠山衝去。然而,蘇遠山竟是不躲不閃,雙掌漫起藍光,與血鷹之翼硬悍。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出,猛烈的罡風四散飆射,蘇遠山衣衫烈烈,身形衝天而起。九道兵坯在他身後飛舞,金鐵之聲交擊不停,將公孫家其餘修士震開。


    “他隻是控製住了這九道兵坯,並沒有煉化,力量小的很!”


    一名公孫家的開脈境巔峰強者大喊:“我們一起出手,可以阻止他!”


    “笠海怒潮。”


    蘇遠山衝到半空,雙掌藍色靈氣暴湧,向下一抓,隨即向中間狠狠一扣。頓時,山峰下麵的海水衝天而起,呈一個半球形向上噴湧,如同包粽子一般將公孫家整個山頭淹沒。


    “轟!”


    海水如同一條條的怒龍,衝撞在山峰之上,頓時巨石紛飛,山峰在居然頃刻間爆碎,那承載著公孫家兵坯的洞府陡然向水底沉去。


    “不要!”


    “所有人拉住洞府!”


    公孫霸刀頓時慌了,百兵坯如同林家的尋風耀龍輝椽一樣,是他們公孫家的立足之本。除去曆代兵主帶走的兵坯,方才公孫家眾人勉強煉化的兵坯和蘇遠山搶走的九兵坯之外,那洞府中還有三十多道兵坯。


    但兵坯極其沉重,每一個都是靈竅境的至寶,若是不精通上麵的功法,根本難以馭起。但這乃是他們的立族之本,每少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怎能放任它落入海水中?


    “撐起靈氣屏障,入海煉化兵坯!”公孫霸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和蘇遠山戰鬥毫無意義,況且他們加起來也不一定是蘇遠山的對手。海水中雖然有王虎這等屍鮫首領,但他們每個人修為都不弱,隻要謹慎一些也不至於被他殺死。


    “蘇遠山,這個仇我記住了,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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