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冉。


    轉眼間,已到過年。


    自從秦二小姐離開後,洛青舟就在家一心讀書,在湖底一心修煉。


    夜晚,則神魂出竅。


    在月光下修煉神魂,為大月姐姐和小月妹妹講故事傳法。


    除此之外。


    隔一天的下午,還會進宮兩個時辰,為長公主服務,用自己的長處填充長公主某處的空白。


    日子過的充實滿溢。


    湖底那條通道,已經開辟了足足一百多米遠了。


    地勢陡峭,一直向下。


    路上的骸骨越來越多。


    除了妖獸的,竟然還發現了人類的。


    同時,還出現一些鏽跡斑斑的兵器和腐朽的盔甲。


    顯然,地底曾經發生過激烈的大戰。


    這讓洛青舟越發懷疑,傳說中的秦府寶藏,可能就藏在地底深處,而且可能跟那些妖獸有關。


    但什麽時候可以徹底打通,那就不知道了。


    除夕的這天下午。


    洛青舟被月舞接進了宮,提前從長公主那裏,聽到了來自京都的判決消息。


    “謀逆罪並未成立。”


    “根據刑部重新核查,宋家除了那幾首反詩以外,並無其他謀逆罪證,而且那幾首反詩的來曆也存疑。不過宋家因為直接當眾承認了那幾首反詩是他們所作,最後的判決依舊是滿門抄斬。”


    “張家和王家,因為家族子弟直接與宋家罪犯接觸,兩家的家主和族中的重要成員,都被判刑處斬或流放。”


    “至於成國府……”


    南宮火月說到這裏時,看了麵前的少年一眼,繼續道:“因為參與者隻是一個外人,所以並未判刑。隻是罰洛延年俸祿五年,收迴那位王氏的誥命夫人封賜,同時,成國府長子洛長天被降一級。”


    洛青舟聽完,默然不語。


    南宮火月端起茶壺,為他斟了一杯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先生,聖上剛繼位三年,以仁治天下,不會因為區區幾首反詩,就滅掉整個莫城的大家族。更何況,這些家族還送了大量的寶物,賄賂京都的貴族,和那些寵臣。當然,更重要的是,成國府那位長子,跟聖上的關係非同一般。這個桉子,聖上可是親自參與了審查。”


    洛青舟低頭,拱手道:“多謝殿下告知。”


    南宮火月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看著他道:“先生,即便他們真的謀逆,隻要聖上說句話,就能改變他們的生死,這就是權力。權力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可以決定哪些家族的存與不存,甚至可以……顛倒黑白,調換乾坤。”


    洛青舟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拱手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在下該迴去了。”


    南宮火月眯了眯眸子,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看著他道:“先生,過完年,本宮就要離開這裏了。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本宮知道,這小小的莫城,是裝不下先生的。以先生的才華,明年秋試,必定高中,到時候或許就是先生開始大放光彩的時候。不過,總有些人和事情,會不盡人意。先生,不管以後有何困難,都可以去找本宮。”


    說到此,她頓了頓,又道:“哪怕是犯下殺頭的罪名,本宮也會保先生無恙。”


    洛青舟躬身道:“多謝殿下。”


    南宮火月又盯著他看了片刻,道:“月舞,送先生迴府。”


    “是,殿下。”


    門外傳來月舞恭敬的聲音。


    洛青舟告退離去。


    剛走到門口,南宮火月突然又道:“先生,秦二小姐離開了,先生可寂寞?花骨可是一直都在等著先生。”


    洛青舟道:“多謝殿下美意,隻是在下家中有娘子,有丫鬟,並不寂寞。”


    南宮火月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出了門。


    南宮火月又在桌前坐了一會兒,方起身,拖著火紅的裙擺,走到了窗前,望向了遠處的鴛鴦樓。


    洛青舟出了宮殿,上了門口的馬車。


    剛坐好,一縷香風襲來。


    月舞走了進來,在他的對麵坐下,然後問道:“洛公子,我可以坐在裏麵跟你說說話嗎?”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已經落座的渾圓屁股,沒有迴應。


    馬車行駛起來。


    月舞沉默了片刻,有些傷感:“洛公子,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殿下跟你說了嗎?”


    洛青舟轉過頭,掀開窗簾,看向了外麵。


    馬車後麵,空無一人。


    或許是知道他來長公主這裏並無危險,夏嬋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跟著了。


    那丫頭最近看起來很忙。


    除了在練另一套更快的劍法以外,她好像還在打坐,修煉內功心法。


    不知道她的功法從何而來。


    洛青舟問了一次,她沒有迴答。


    至於百靈……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親到那丫頭的小嘴了。


    自從秦二小姐離開後,那丫頭就對他很警惕,從不讓他接近,每次一看到他就逃之夭夭,對於他的暗示,也是無動於衷。


    洛青舟有些鬱悶。


    最近煉髒,精力充沛,火氣旺盛,除了每天在湖底通道砸石頭以外,實在無處可泄。


    他昨晚忍不住去了靈蟬月宮,對於那丫頭暗示了一句:“大小姐這個月的一次同房機會,可以給了嗎?”


    那丫頭直接懟道:“沒了,以後就沒了。姑爺上次不是說,等你秋試高中以後,就要休了我家小姐嗎?哼,還有臉想跟我家小姐同房?做夢!”


    洛青舟忍不住道:“明明是你家小姐先說要休了我的。”


    那丫頭直接道:“我家小姐有資格說,姑爺你沒資格說。反正姑爺以後別想跟我家小姐同房了,找你家那兩個通房丫頭去!”


    洛青舟悻悻而迴。


    自從他搬進梅香小園後,小蝶就跟秋兒睡在一起了。


    兩個小丫頭關係很好,有聊不完的話題。


    他每次神魂出竅過去窺探時,就看到兩個小丫頭脫光光睡在一起,他哪裏好意思去打擾。


    正在他腦中胡思亂想之時,月舞又開口道:“公子,你真的不要花骨嗎?花骨那麽漂亮和溫柔,又對公子情有獨鍾,每天都在看公子的詩詞和故事,天天都念著公子呢。”


    洛青舟看向她,直接道:“我是贅婿,沒資格主動要妾和要丫鬟。月舞姑娘要是覺得她可憐的話,可以自己要了她。”


    月舞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了自己的小嘴。


    馬車在秦府門口停下。


    洛青舟下了車後,發現大門兩旁,已經貼上了新聯,門上也貼上了紅色的門聯。


    周管家正抱著一大掛鞭炮,在大門外的樹下擺放好。


    看到他迴來,周管家連忙道:“姑爺,老爺和夫人都等著你團年呢,快進去吧,奴才要放鞭了。”


    大年三十,來的猝不及防。


    月舞在馬車上掀開窗簾,目光怔怔地看著這喜慶的一幕,神情恍忽了一下,突然對走上台階的少年道:“洛公子,月舞可以留下吃個晚飯再走嗎?”


    洛青舟迴頭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抱歉,沒做你的飯。”


    月舞:“……”


    洛青舟沒再理她,快步進了府中。


    窗簾放下,馬車緩緩駛離。


    周管家看了一眼,點燃了鞭炮。


    “劈裏啪啦……”


    喧鬧的鞭炮聲,宣告著團年飯的開始。


    洛青舟去洗了手,直接去了吃飯的偏廳。


    秦文政和宋如月已經坐下。


    秦大小姐也坐在了旁邊。


    百靈和夏嬋站在她的身後,百靈手裏拿著花,夏嬋手裏拿著劍,一左一右,一粉一綠,皆嬌俏可人。


    洛青舟進門後,躬身行禮:“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大小姐。”


    秦文政溫和地道:“青舟,來,坐在蒹葭的旁邊。”


    洛青舟走過去,看了那道清冷的雪白身影一眼,把凳子向外挪了挪,方低頭坐了下去。


    秦文政端起酒壺,斟了一杯酒,放在了他的麵前,笑道:“青舟,這酒是果子酒,不醉人,陪嶽父喝幾杯。”


    宋如月嘴唇動了下,沒有說話。


    洛青舟端起酒杯,放在了自己的麵前,道:“是,嶽父大人。”


    秦文政又看向了自己的閨女,道:“蒹葭,你喝嗎?”


    秦大小姐微微搖頭。


    秦文政又為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來道:“青舟,來,咱們爺倆先喝一杯,祝你明年秋試高中。”


    “多謝嶽父大人。”


    洛青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百靈站在後麵看著他,聽到“秋試”兩個字,頓時撅起了嘴巴,手裏狠狠地撕扯著無辜的花瓣。


    喝完酒。


    一家四口,沉默吃飯。


    吃完飯,洛青舟起身,正要與秦大小姐一起離開時,宋如月站起來,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冷著臉道:“微墨從京都寄迴來的,專門給你寫的。”


    然後又加了一句:“就隻給你一個人寫了。”


    洛青舟連忙走過去,接在了手裏,凝目一看,信封已經呈打開的狀態。


    “我可沒偷看,是梅兒不小心打開的。”


    宋如月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滿臉委屈。


    侍立在她身後的梅兒,低著頭,臉頰漲紅,不敢吭聲。


    洛青舟沒敢多說,拿著信,與秦大小姐一起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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