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一地!


    殺人了!


    穿貂皮大襖的武夫不聲不響直接就動了手,寧紅豆的手指哆嗦了一下,春夜眼眸亮起了光。至於其他桌子旁的彪形大漢,二話不說,全部抽刀起身。


    可是。


    這些看著很魁梧的大漢,刀都沒抬起來,異變再起,距離貂皮大襖最近的大漢額頭上突然多出來一根手指頭,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指頭,此時此刻卻是比那刀劍都要狠辣。


    指點額頭。


    直愣愣的倒地。


    一切都發生在刹那之間。


    “找死!”


    “還我兄弟!”


    又有一名彪形大漢怒喝而起,咒罵了兩句,刀抬過了肩頭,心口卻被一指點中,心髒當即炸裂。


    三條人命。


    身為兇手的貂皮大襖卻連半個字都不曾說出口,從自己桌子旁起身,每走一步都是一條人命,每一條人命都隻用一指。


    貂皮大襖走了八步,衝進酒家的逃兵就隻剩下站在門口的一人。


    冷汗!


    雙眸通紅!


    雙手死死的握住刀!


    這人半蹲著身子,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力,碰到硬茬了,生死可能就在一刀之間。自己上過戰場殺過人,可這次麵對的卻是比自己更狠辣的對手,悄無聲息的殺人手段,恐怖如斯啊!自己連看都看不清楚,兄弟們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人是誰?


    逃兵們的領頭大哥沉思片刻道:“這位先生,我等隻是遭了大難,並非歹人,更不是強盜。方才多有得罪,請先生見諒,桌上的銀子我不要了,可否手下留情。”兄弟們的仇以後可以再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保命要緊!


    如果不是惜命之人,誰會做逃兵?


    貂皮大襖嘴角咧了咧,很古怪的笑了笑,腳步卻未做停留,慢慢走到這個領頭大哥的麵前,瞧了瞧他的裝束,終於開口:“從墜馬草原跑出來的?”貂皮大襖的麵相看著不老,可這聲音卻嘶啞到極致,仿佛一隻被掐住脖頸的黑鴉,還是那種好幾天未喝水的黑鴉。


    簡單的一句話,貂皮大襖說出來,聽得人全身發毛。


    “墜馬草原!”


    “你怎麽知道的?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領頭大哥瞳孔收縮,一股無形的恐懼籠罩住他的雙眸,看著魁梧至極的大漢,竟然被一句話嚇得渾身打顫起來。


    眼看著連刀都要握不穩了。


    這可是盛唐的羽林軍啊!


    貂皮大襖繼續笑:“不說話就是默認嘍?”


    恐懼到極點的領頭大哥,終於爆發,雙眼通紅的嘶吼:“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是人是鬼?你們這群畜生!你們做的惡事還不夠多嗎?我跟你拚了!還我兄弟們的命!”


    領頭大哥毫無保留的用盡全力揮出一刀。


    力劈華山!


    刀光更是淩冽無比,帶著些一往無前的氣勢。


    可結果依然是直愣愣的倒下,這刀連貂皮大襖的衣角都沒沾到,依然是一根手指就要了他的命,刀也被斷成兩截,插在地上,斷刀入土三分。


    貂皮大襖一直都在冷笑,笑的人毛骨悚然,微微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是誰?哼哼,我是你們的割草人啊!”貂皮大襖沒有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所以割草人這三個字大家都聽到了。割草人是什麽人?大家不曉得,但是人家最起碼也應該是正義人士吧,瞧瞧這些打家劫舍的強盜,在人家手裏分分鍾就灰飛煙滅了。


    痛快!


    大快人心啊!


    隻不過這手段有些嚇人而已。


    不至於全都要了人的命啊,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如果死去的彪形大漢們能聽到酒家裏眾人的心聲,一定會氣的跳起來找人拚命的:“割草人也能被稱作是正義的?這些畜生就是惡鬼啊!他們是專門草菅人命的!割草,割草,割的就是人命啊,他們把活人稱作是草!”“我們是逃兵不假,可我們也曾為了國家浴血奮戰過啊,跟草原的狼騎廝殺我們不怕,可是麵對惡鬼,我們怕了,人命如野草,怎能不怕?”可人都死了。


    這話誰都聽不到了。


    酒家裏,異常的安靜,大夥兒不知道該做啥反應,鼓掌?還是尖叫?好像都有些不合時宜啊!


    啪的一拍桌子。


    春夜這小妞兒竟然大聲叫起好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大俠,我敬你一杯!”


    梅子酒舉過額頭,落手,一幹而盡。


    一旁的寧紅豆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地上的逃兵,打家劫舍就是死有餘辜。可殺人的貂皮大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出手如此狠辣,可這就是現實,弱肉強食,葉飄零早就教過她,要想不被欺負,你就要變強。貂皮大襖是一個修行者。


    而且最少都是穿甲境以上的修行者,誅殺幾個逃兵,真的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辦法,這就是修行者與普通人的差距。寧紅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隻要不惹她:“愛誰誰,你們各憑本事決鬥,生死由天命,誰死了都不為過。”


    唯一讓寧紅豆感興趣的是,這位貂皮大襖是怎麽完成擊殺的,他是修行者無疑,但是他好像不曾修劍,也不修氣,更不是陣法大師。似乎,似乎隻是淬煉體魄,將身體淬煉成一件無堅不摧的法寶,淬煉不好,永遠都是鐵布衫的武夫手段,可若是淬煉的好,那可就是少有的體修了。修行之道。


    氣修最易,體修最難,若是劍修還能看到成仙的門檻,葉飄零甚至做到了半仙的巔峰,可這體修,真的是連門在哪兒都不知道啊。


    體修入門容易,出門最難,難如登天!不過,這個貂皮大襖肯定是入了門的,舉手投足宗師風範。貂皮大襖並沒有多做停留,殺了人,連屍體都未多看一眼,直接就掀開門簾,走入了黑夜之中。一陣鬆氣的聲音。


    包括掌櫃的、夥計、商販還有那些食客,全都長長的鬆了口氣,吃頓飯一波三折啊,嚇死人。


    打劫、逆轉、殺人、滿地的血……方才沒啥感覺,緊張感一放下,好幾位直接就吐了,酸臭味加上血腥味直接就彌漫開來。最頭疼的還要數掌櫃的:“命苦啊,這一地的屍體可咋辦呢?都不知道如何解釋!畢竟這群彪形大漢說是打劫,可也沒打劫成功啊,罪不至死!”掌櫃的看了看還在嘔吐的夥計,鼓起勇氣走到一位商販麵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打擾了,您趕時間嗎?”


    “咋了?”


    “您看,能不能麻煩您給幫幫嗎,這些,這些屍體扔在屋裏確實是有些……”


    “嘔……”


    抬屍體這話都沒說出口,這商販就吐上了。


    就在這人吐出來的時候,掌櫃的一不小心就踢到了一個屍體的腿上。


    突然!


    屍體震了一下,一股黑色的火焰直接就從屍體的傷口位置竄出來,分分鍾就把屍體燒成了灰燼。


    ……


    寧紅豆在梅山腳下看見一團古怪的黑色火焰時。


    千裏之外的神都洛陽,李天意剛剛返迴寢宮。


    這一天是盛唐的祭天日,李天意作為盛唐皇帝的第一個祭天日,說實話他都不知道什麽叫祭天,而且真實的祭天跟書上說的更是南轅北轍。


    一整天的木偶。


    大臣們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反正他也不懂,但是他覺得最好別反抗,反抗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也沒那個必要。


    繁瑣的儀式。


    冗長的祭文。


    似乎是在祈禱來年有個好收成,祈禱這一季的瑞雪早降,祈禱盛唐的援軍可以抵禦外敵的入侵。


    李天意有些懵懵懂懂:“自己的父皇一向是戰無不勝的,這次怎麽就敗了呢?墜馬草原,聽說父皇是死在墜馬草原的,也不知道屍首找到了沒?北地部落打了個翻身仗,西陵的鵠國撿了個大便宜,這其中一定有著某些聯係,大臣們爭論不休,可是怎麽聽都覺得是廢話,全都是廢話,說不到重點,或者不願意說,欺負我還小是吧?”


    李天意覺得身子骨有些發涼,額頭有些發燙。


    “保不準是惹了風寒。”


    “這群笨蛋,祭天的台子那麽高,就給我穿單薄的黃袍,不凍到才怪呢,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我都聽到了,那些小太監們都在議論紛紛,說今年的雪來的太遲,說是我這個皇帝沒能承了天意,雪都下到北地了。”


    “笑話!”


    “真是可笑,老天爺不下雪就賴我是吧?我是叫李天意不假,可我又不是天意!”


    “這皇帝可真不好當,不下雪就說是皇帝心不誠,心累!”


    “又是奏折,又是寫好的草稿!”


    “這群廢物點心,奏折你們批閱好了,隻是逼著我抄寫,有意思嗎?”


    “每次都是這麽晚才送過來,故意不讓我睡覺是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些都還迴去的。”


    “氣死我了!”


    “藍兒,過來,來人啊,給我打點熱水!”


    李天意大聲的唿喊自己的貼身婢女,藍兒是他祖母自小就給配的婢女,很是貼心,也就隻有這麽一個貼心的人兒了。


    好半天,穿著大紅袍子的老太監才慢悠悠走進來:“主子,熱水來了。”


    李天意一愣:“藍兒呢?”


    老太監低了低頭:“主子,這藍兒偷梁換柱,犯了大罪,老太後已經把她賜死了。別生氣,明兒個新換的婢女就來了,您還是先批了奏折吧,這才是要緊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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