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換一具屍體最多能撐五日,這條蛇雖靈智未開,但在雲間海中偷吃了很多寶貝,使這蛇皮變得如神兵利器般堅硬難摧,就不會腐爛的太快,竟能夠他撐十日的。


    僅花一周,屍無頂著這股興奮勁,遊遍了道仙界再折迴六界學院玄武台下,而此時,他發現了真真正正的寶物。


    雪花珊瑚礁處,一塊破破爛爛的慘白男屍靜躺其中。


    男屍身上散發的異臭把周圍的海物趕得老遠,因而十裏之內無物驚擾。雪花珊瑚通過在海水中吐沫來演奏悲鳴的笙樂,顯得男屍的死相是屍無見過的前所未有的淒美。


    屍無激動地將自己的蛇身以雙環型的姿態纏繞,像個被佳賞就歡天喜地的孩子。他慢慢遊到男屍的上方,布滿黑絲而幾欲爆開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男屍的臉。


    “太好了,璃,我終於盼到你死了!”


    灰綠色的蛇尾將男屍捆來蛇頭前,死白的蛇信子吐在男屍美豔驚絕的臉上,這可謂是屍無一直在追求的最完美的屍體!


    璃的身體因白腴蟲的喰蝕產生了異變,可以化作黝黑汙濁的煙霧形形散散,附身在任意一人的體內——也就是不會腐爛的屍體。


    “璃,我們終於可以融合了!”屍無縱聲大笑,笑聲瘮人可怖。


    刹那一瞬,灰綠色的靈蛇無人控製而沉沉墜落,迅速腐爛。屍無掌控了璃的身體,伴隨的異味也全然消失。


    海物不再嗅到令它們害怕的異味,忽的蜂擁而至將海底靈蛇撕扯入腹,漲了靈力後身形突突地大了幾倍。


    接收了璃的屍體,屍無眼眶留下了兩行淚。他立身於雪白珊瑚礁上,痛抱著頭部,仰麵大笑,令集中的海物毛骨悚然,逃也似的再次散開躲起。


    “淒美!真是淒美的人生!”屍無哈哈笑道,振奮不已。


    ......


    混沌大戰後,魔界失權,百姓無力。魔界張開無數條暗巷,其中收益最多的是風流店。


    有著特殊癖好的富貴驕人、達官貴人皆因聞花魁——璃的名聲遠道而來。花魁房中一晚留宿,千金有如流油而出。


    璃接待的客人都會滿意地離開,然後跟著花魁的檔期一次又一次地續約,這讓掌店的老鴇睡在了金銀中做夢都醒不來。


    ——芳姿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白玉生香花解語,千金良夜實難消。


    肌膚若冰雪,無人不愛妓子白皙可透的膚膏。老鴇命人飼養過量的白腴蟲,每日入藥喂妓子,日複一日三餐吞蟲,妓子身如無骨,不能自理;皮相病白,賓客愈歡喜;老鴇貪金,黑心何止喪良。


    作為花魁的璃需食雙倍的蟲藥,病態之軀,惹賓客憐愛,客流便從未斷過。年複一年,白腴蟲喰蝕內藏無遺,璃從賓客之中偶得邪術,沒有時間他就在洗澡的間隙勤練此術,月複一月,他咬牙堅持。


    終於練成邪術的他可以不用在乎柔弱病白的膚相。璃可輕易化成黑煙,變得形散聚滅皆由內心操控,從未這般自由。


    早已習慣四肢脫力的生活,璃對邪術的練成適應的很快。他將暗巷的風流店一夜之間全數盡毀,連同為妓子命運之人也不放過。可能是他太清楚,接受了這樣的人生,哪裏還能正大光明地生活下去。


    璃將自己的聲線改造的低沉,全然成為了另一類有城府之人,讓人斷然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過往。從此他不再以真身示人,隻以罪惡的魔物身份行盡惡事,鏟除黑心的炎涼世道。


    璃的悲慘可謂淒美,可謂壯烈,對屍無而言,更可謂完美二字!


    也許是相似的孤獨感,讓屍無從心底深深喜愛著璃的軀殼。連著幾日他帶著璃逛遍六界,每個地方隻駐足數秒。


    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想讓這幅軀殼的每一處細胞體會到數不盡的美好,然後迎接前所未有的鮮血之美!


    屍無站在人界的村落裏,他將慘白至美的身姿一覽無餘地光明展現,沾了汙血的赤足踩在用村民屍體搭建的橋上,掌下抓著村裏一個男丁的腦袋。


    屍無歪斜著脖子對男丁逼問道:“誰讓你看到我這樣的?”


    男丁隻覺這逼問陰森可怖,全身泛起冰涼,心中迫切地想要逃命可雙腳根本不聽使喚。


    “我沒,沒。”


    他無法將一句話答完整,更不知道該不該迴答。迴答了,這個男人又會不會放過他。明明是這個莫名的男人赤條條地闖進村子裏,又非說他們看到他的樣子要殺光他們,簡直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太恐怖了!


    屍無沒了耐心,掌下用力地捏起男丁的腦袋,往雙眼正水平處向上移。男丁哭著喊求饒,嚇尿了褲子。就在屍無將結束他的生命時,一女子突然出現並飛來一把長劍往他的手臂處砍。


    此女麵上戴著長至胸口的乳白色麵紗,翩翩羽衣的腰間有一款別致的葫蘆。


    屍無化作黑色煙縷懸在半空之中對女子問道:“你是誰。”


    女子將嚇尿的男丁拽到身後護住,並解開腰間葫蘆把其中藥酒拋灑空中,喚出了一隻龐然的金剛蛤蟆。


    “我是拿你命的人!”她縱身騎到金剛蛤蟆之上,朝屍無衝去,口中呐喊,“怪物!你屠殺數個村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哼,原來你一直跟蹤我!”屍無憤怒至極,並見此女資質不錯,屍體借來玩玩倒是能將她利用極致,便道,“你也見了我的真身,我要將你殺了當我的收藏品!”


    “像你這種怪物根本不需要跟蹤。”女子怒喝,氣勢十足地運動法力,“生靈眼!”


    隨後,一場風雲交戰,兩輪日夜更替,交戰連連終於分出勝負。


    “你。”女子口吐鮮血,胸口被一隻慘白的手穿過,心髒就這麽被生生取出,除了怒目圓視這個殺他的男人,再無反應。


    屍無舔舐那顆手掌中跳動的心髒,將之縮小含進嘴中,再將這個女人變成一個木偶人,也放入了嘴中。


    璃的胃——也就是他的胃是空的,足以儲存相當多的東西。


    將女子殺害後,屍無朝某處看去,見地上隻餘幹掉的尿跡,而那名男丁早已逃之夭夭了。想來此時他的樣貌已然被畫在通緝令上,貼滿了各個大街小巷。


    屍無覺得頗為無趣,被通緝的話近日就不便待於人界,隻好決定返迴六界學院與靈絕匯合。


    ......


    陽光正媚,薩汝與靈絕走出水禁溝,將水禁溝重新封鎖迴原樣,短時間內隻要無人查探,便不會這麽快被發現。


    走近密林,一束暗影掠過,薩汝注意到後停下腳步與靈絕分開道:“你先與屍無匯合,完成那個人的命令。”


    語畢,薩汝跟著暗影往深處追去,靈絕按照吩咐,原地等候屍無。


    薩汝追著暗影來到一處山洞內,暗影穿著黑色深袍,臉藏於兜帽之下,背對著薩汝道:“你動靜太大了。”


    薩汝譏諷道:“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不像你這麽有耐心在某人身邊做了幾百年的奸細。”


    暗影並沒被輕易激怒,他依舊保持平靜神秘,處世老道,“狐洞島那邊,你兄長布置的如何。”


    “放心,我和兄長必會將妖王腦袋乘給你的尊上。”薩汝口中的尊上便是與他們合作的大人物。


    “妖王的腦袋?嗬,你們沒那個本事。”暗影高冷道,“召喚更多的不死軍,隻要製造混亂就好,不該做的,就別做。”


    什麽?“兄長的能力有限,不能再造不死軍了!”薩汝切齒,恨不得用雙爪撕碎眼前之人,礙於兄長說過這是重要的交易,不能出了岔子。


    “不是還有你嗎。”暗影寒笑道,“黑巫貓妖的正宗血統,召喚出怪物屍無的人,竟沒本事召喚出沒有靈魂的不死軍?別忘了尊上之所以看重你們,是因為你們的能力。”


    “你們別欺人太甚!我們的交易是互相謀取利益。”薩汝再一咬牙,隻怕忍不住要撕碎他。


    暗影不屑,“尊上從不談交易,你們隻配被利用。”


    薩汝不再忍受,利爪筆直地朝暗影襲去,爪子剛碰到黑袍,藏於兜帽下的整個人影隻剩一張符紙飄落地上。


    “可惡!”薩汝狠狠道。他被耍了!


    密林裏等待中的靈絕靜坐在落葉堆上,一個陌生的赤/條男子降到他的麵前,即使靈絕猜出是誰,卻還是不太適應道:“我沒這個癖好。”


    “靈絕,你看了我的身體,我要殺了你!”


    屍無奸笑著朝靈絕殺來,靈絕對屍無的孩子性情頗為無耐地暗自歎氣。他從近處的地上撿來一根較粗的樹枝,以超群絕倫的武技把屍無打的一敗塗地。


    靈絕抱手道:“你別入戲太深。”


    屍無從地上爬起坐好,“靈絕!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新技能?你倒是把眼睛閉上,我也好運作體內法力,你光會欺負弱男子算什麽靈絕。”


    在六界,除了實打實的體術和武技運用的內力外,不論邪術正術都需要催動體內的法力,或稱靈力。靈絕的雙眼為抵消之眼,在一定的範圍內,一旦他是睜開眼的狀態,就沒有人能對他使用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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