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微詫,她對這條魚兒這般溫柔體貼,生怕魚兒受點傷害似的,卻是要拿它做下酒菜?這是為何?


    “那你打算用什麽方式辦了它呢。”素瑤舔了舔唇,她隻管有吃的就好了。


    橙衣女子蹲下身看著仍泡在溫泉裏,兩手趴在岸麵的素瑤,莞爾一笑道:“自然是生烹,夢鯉魚吃了美夢就會變的肉質鮮美,再加以細心嗬護能讓肉質升華,入口軟而順滑,消融在舌尖,美味持久留香。必須得是活著而且新鮮的,生烹的時候填料越少越好。”


    經她一說,素瑤喉間咕咚地咽了咽:“那事不宜遲,現在就烹了它吧!”


    素瑤速速從溫泉裏出來,風幹水珠,換上淺粉的薄紗絲衫,配嫩黃的散花裙,青絲簡單地用銀釵打理一半,留下大半及腰,活脫脫的晨間仙子。


    於是乎,素瑤根據橙衣女子以往美食經驗的指示,把溫泉底的鵝卵石打撈上來幾十塊堆成兩層鋪好,作為生烹夢鯉魚的鍋底。


    聽橙衣女子說這裏的鵝卵石是為了女學生在泡澡中得到瞬間舒緩放鬆的功效,而特意從瑤池搬運來的,是道仙界算得上稀有的藥材,也是烹飪中最為精品的自然物質。


    總之原理等等極複雜,隻有橙衣女子講得明白。


    爾後,素瑤把夢鯉魚平放在鵝卵石上麵,詳看橙衣女子如何施出仙法徐徐導入鵝卵石的石麵,冷熱交替。


    待生烹個把時辰,夢鯉魚的紅色鯉身變成幾欲透明的銀色狀,便可分了入食。


    這時候就得配上荔枝酒,橙衣女子從身後拿出了一壺荔枝酒,又先後變了兩副碗筷,素瑤躍躍欲試地正要夾起一塊時,糜塗忽地跑來了。


    “瑤瑤!你怎麽跑這來了,我連早飯都沒吃就來找你了,還以為你......”後半段糜塗沒說下去,好像在想像一件可怕的事,眼睛裏差點溢出水來。


    不一會兒,她氣鼓鼓地注視著素瑤略顯心虛的表情,若不給答案她鐵不罷休。


    素瑤也不是故意瞞著糜塗來泡溫泉的,隻是身上寒氣讓她委實難忍,想來暖和暖和。糜塗一定會勸她體內寒毒未解,不能放縱自己享受溫泉巴拉巴拉,一堆囑咐。


    為了轉移糜塗的注意力,素瑤用筷子指了指鵝卵石堆上的那條薨逝的夢鯉魚道:“既然早飯沒吃,這裏正好有條傳說中的美味,一起來嚐嚐如何?”


    素瑤舔了遍唇,手中下筷利落,夾起一塊夢鯉魚透可反光的肉丟進嘴裏。


    進嘴後,肉香先是淡而微苦,她舍不得嚼,把透明肉塊含在舌腹上等肉凍化開。似肉絲或肉凍的稚嫩複雜感中,嚐出了濃鬱的鮮甜,最後把這股甜味吞滑進喉嚨再到肚子裏,盡是美好之意。


    光看著素瑤吃的這般香,就能引起旁邊兩人的食欲。


    糜塗餓的擺不出架子,坐下一道嚐嚐,把剛才的質問氣勢全拋到了腦後。


    吃完一口魚肉,配上一口荔枝酒,苦甜配上酸甜卻一點不膩。


    三人皆是吃出了幸福的味道,筷子來迴把魚肉往嘴裏送,杯中的荔枝酒一遍遍滿上,速度地食完了一麵的魚身。


    突然,素瑤落筷擋住了橙衣女子和糜塗的夾肉動作,她強忍著食欲,咽了咽口水道:“我們把剩下的給蓮藕兄送去吧。”


    橙衣女子不知素瑤話中何人,隻想多嚐幾口美味,嫻靜麵容上露出疑惑:“蓮藕兄?”


    糜塗思著,是該送去的,便很幹脆地放下筷子,替答道:“就是哪吒兄,他受了傷,若能吃到好吃的,心情也能舒暢,還可以幫助恢複。”


    素瑤重重點頭,於是兩人想也不想,不問橙衣女子的意見,還拿了人家的荔枝酒飛去了長清山。


    到了長清山,哪吒和書千善皆不在自己的住處。糜塗用生靈眼找著了他們在後山的一處山坡上,二人便來到了還算平整的山坡,遠遠就能望見哪吒在與書千善切磋武藝,於是找了個地坐下看戲。


    哪吒與書千善的影子在草坪上糾纏不休,就像兩隻在交尾的黑蛇。


    午後的風中夾帶狂勁,刮過哪吒的劉海隻餘認真的表情。


    看著書千善的招數雖簡單,但發力一點也不簡單。糜塗給自己斟了一杯荔枝酒,頗愉悅的八卦道:“傳聞中的竹乞人浪走天涯,以竹為伴,不住客棧,隻藏香樓。他一輩子都掉進了債坑裏,最大的敵人就是追債人了。”


    素瑤兩手枕著下巴放在膝蓋上,旭日陽光染了她半邊臉,饒有興味地觀賞眼前的打戲,“這都是他自己惹得禍。”


    糜塗可不認同,她總覺得這些過分的表麵行為倒頗有點欲蓋彌彰的暗意,八卦味十足地樂陶陶。


    “但凡是大的小的烏龍事,竹乞人都留過痕跡,有人說他愛管閑事,有人說他愛闖禍事。但最令人好奇的難道不是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作風嗎?聽說他,從未真正碰過一個女人。”


    越聽到後麵,素瑤越是發覺糜塗的話裏盡是些無關緊要、沒有依據的八卦,她迴想起書千善那色狼的屬性,狠狠搖了搖頭,極其不認同。


    “不可能,他這麽好色,還隻留宿在煙花之地,我才不信他沒欺負過一個女人。”


    糜塗本想反駁,忽聽遠處飄來一句:“我輸了。”


    素瑤想看看到底誰贏誰輸,遠瞧過去原來是書千善坐躺在地上,一手撐著,一手撓發,一副悠然姿態竟有幾分妖嬈,輸的還很風光似的。


    對應書千善不太自然的慘敗狀,哪吒的態度也與正常贏家的態度相反。他的臉色不太好,認真的眉頭增了許多較勁。


    哪吒聲音沉啞夾怒道:“你不必讓我。”


    書千善朝他伸出一隻手,對於他的怒意甚不在意道:“扶我起來吧。”


    哪吒沒有動作,也不予理會,而是稚嫩的英容上暗沉了幾個色號,轉身離開了。


    沒人知道他要去哪,隻知道書千善此時懸著的那隻手尷尬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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