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要挑戰黑夜管事嗎?”


    “還有人要挑戰黑夜管事嗎?”


    “還有人要挑戰黑夜管事嗎?”


    小六子連喊三遍,終無人應戰。


    黑夜雙手交錯靠背,氣定神閑,立於台上,目光,卻在台下快速遊走,漸漸的,他的目光,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少年,身高一米七八,背著一張大弓,談不上英俊,有著一張平凡的麵孔。


    感應到黑夜的目光,少年無畏,踏著平穩的步伐,朝擂台走了過去。


    “這一戰,終於要來了嗎?”黑夜在心裏大叫一聲,雙手握拳,唿吸急促,臉色漲紅,他要殺一殺秦血的威風,將之打落神壇,踩在腳底,使之永世不能翻身。


    “好好好!”有人鼓起了手掌。


    “太好了,終於有人要挑戰了嗎?!”


    眾人拭目以待。


    然而,讓眾人大掉眼睛的是,背弓少年在靠近擂台的最後一刻,突然改變方向,朝右邊那個擂台走了過去。


    “什麽,怎麽可以這樣?”有人感覺被耍了。


    “臨陣退縮!”


    “膽小鬼!”


    眾人大失所望,失望至極。


    連莫問心也對那個背弓少年,頻頻側目,十分關注。


    此時此刻,誰也不清楚背弓少年內心的想法,究竟是不願?是害怕?還是有其它想法?


    答案,不得而知!


    就在大家心情糟糕透頂,紛紛罵娘之時,背弓少年腳尖一點,飛身上了另外一個擂台。


    “在下綠漸,敢問尊姓大名?”一個少年,手執百折扇,向秦血施了一禮。


    “青冥族,秦血!”背弓少年還了一禮。


    “得罪了!”綠漸說著,一揮扇子,率先發動了攻擊。


    秦血不慌不忙,抬弓,橫擋。


    弓扇交接,發出了一聲脆響。


    第一迴合,不分勝負。畢竟,隻是試探,未盡全力。


    “再來!”


    綠漸折扇連揮,與秦血鬥在了一起。


    兩人針鋒相對,如針尖對麥芒,旗鼓相當。


    秦血有意磨礪戰鬥技巧,把綠漸當成了磨刀石,故而在力道上,有所保留,並不急於取勝。


    “鐺鐺鐺鐺”,打鬥之聲,此起彼伏。


    這在外人眼中,就變成了秦血反應遲鈍,身手笨拙,招式平平無奇。甚至,徒有虛名,不過如此。


    “他的實力,很一般,難道傳言有誤?”黑夜目光閃爍,內心,更是起伏不定。


    “對了,他剛剛明明向我走來,卻突然放棄了,難道是懼怕我,不敢與我交手?這,難道是?”黑夜起疑了,不過他也不敢確定,於是帶著困惑的目光,繼續往下看去。


    可越看,黑夜的疑心,越重:“如果隻有此等戰力,絕不是我的對手,可赤時對他,十分推崇,難道是被他騙了?”


    黑夜委實難決,一方麵,是基於對赤時的信任;另一方麵,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種情況,就好比遇上了一場隻能選擇大小的賭局,不是大,就是小,不是對,就是錯。


    內心的糾結,可想而知。


    但,黑夜貴為管事,自有其過人之處,他的遲疑,隻持續了十息,十息後,便有了決斷。有時候,信與不信,其實隻在一念之間。黑夜最終選擇了後者,源於往日經驗,和一種本能。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萬一他真是騙子,外強中幹,名不副實,被他混進了三堂會武,豈不可惜,可笑?不行,我決不能坐視不理!”想到這裏,黑夜十分激動,對自己的猜測,更加堅定不移。


    黑夜的心思,漸漸活了,他開始琢磨怎麽拆穿秦血的把戲:“可是現在,我是擂主,擂主之間,是無法交手的!這可如何是好?”


    “等等,有了,隻要找個人把我打下去,我就可以去攻擂了!”黑夜突發奇想。


    不愧是雜役弟子管事,腦筋就是靈活,轉的快!


    黑夜對一位熟悉的雜役弟子使了使眼色:“你,上來!”


    那人會意,立即上台,不用三兩下,就把黑夜打了下去。


    台下其他人見了,自是吃驚不小。


    連莫問心也摸不準黑夜打的什麽算盤。


    黑夜並不點破,隻是朝秦血那邊走去。雙臂環抱,站於台下,靜等戰鬥結束。


    隻是,這一等,就是數個時辰。


    黑夜漸漸不耐,再也不想等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稍稍運作,便有幾個心腹,替他操事。


    “直來直去就那幾招,能不能有點新意?”


    “快點結束吧,再打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二位,恕我直言,你們的本事,都很稀鬆平常,不要浪費時間了,快些下來吧!”


    “秦血,你麻麻喊你迴家吃飯了!”


    秦血本來心無旁騖,無喜無悲,在聽到這句“你麻麻喊你迴家吃飯”後,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吃了十全大補丸,功力大增,唰唰唰,一連三弓,把綠漸轟下了擂台。


    “聒噪,有種上來!”秦血斜視,約戰眾操事者。


    眾操事者麵麵相覷,正不知如何應對。卻見黑夜大手一揮,戰意逼人:“不必了,讓黑某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


    “如你所願!”秦血應戰。


    “哈哈”,黑夜大笑,一跺腳,跳上了擂台:“且等你一百息,一百息後,再決雌雄,免得外人說黑某占你便宜!”


    “不必了,對付你,綽綽有餘!”秦血拒絕了黑夜的好意。


    “狂!”


    “太狂了!”


    台下,眾人紛紛變臉,怪秦血托大。


    然而秦血麵不改色,向黑夜遞出了一招。


    橫斬!


    試探性一擊。


    不帶煙火,亦無出奇之處。


    黑夜輕鬆接下,猶有餘力,道了一聲“不過如此!”


    但,下一刻,就輪到他變臉了。


    因為,秦血氣勢一變,猶如一頭兇獸,踏出了囚籠。限製它的柵欄,鎖鏈,統統不見了。隻有獠牙,與利爪,鋒芒畢露。凡人在它麵前,隻配瑟瑟發抖。


    “嘭”,秦血腳踏大地,一躍而起,再合抱偷天弓,力有萬斤,力劈山嶽。


    其勢如山,其快如星,朝黑夜當頭砸落。


    黑夜在震驚之餘,隻能祭出成名兵器,橫江鎖,如霸王舉鼎,使出渾身氣力。


    “轟”,整個擂台一晃,猶如一顆隕石砸在大地上,引發了一場小地震。


    一擊之力,強橫至此!


    “這這這”,綠漸被眼前的一幕,嚇的跌倒在地,心中懷疑,甚至隱隱後怕,這與方才跟他打擂之人,還是一個人嗎?


    “完全不是,判若兩人!”綠漸搖頭苦笑。


    “太太,太強了”,眾人大驚失色,對秦血刮目相看。


    倒是莫問心,手執玄冰尺,笑而不語,仿佛一切,本該如此,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一招過後,風雲再起。


    秦血的弓,是一弓,快過一弓。


    可以說,一反常態!


    攻勢如潮,綿綿不絕。


    隻打得黑夜窮於應付,毫無反擊之力。


    “砰砰砰砰”,擂台上響起了連竄的兵器交擊聲,有火星,四處飛濺。


    黑夜叫苦不迭,這哪裏是在切磋?這分明是在給秦血喂招!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嚐到了自己親手釀造的苦果。


    深藏不露,其貌不揚。


    這是現在,黑夜對秦血的感覺。


    隻有站在秦血對立麵,隻有親身經曆,才能體會秦血的可怕。


    黑夜有些後悔,後悔沒有把小勝王的話當真。可世上,沒有後悔的話,他此刻身在台上,眾人矚目,身不由己,進退不得,惟有苦苦支撐,寄希望於秦血力竭。


    隻要輸的不是太難看,保留一絲情麵,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這是黑夜僅存的念頭。


    抱著這個希望,黑夜咬牙死扛。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秦血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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