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易冷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蛇類的感知,尤其敏銳,隻要泄露一絲氣息,被它捕捉到,在這血河上交手,絕對是有死無生。


    易冷的眉頭,凝重起來,他也在觀察雞冠蛇,腐蝕性的血河水,對它來說,統統不存在,小菜一碟。


    “嘩”,雞冠蛇潛入水中,似乎玩膩了戲水,慢慢向浮棺,遊了過來。


    易冷見勢不對,趕緊把棺材板,輕輕拉了起來,隻留下一絲小縫,用於唿吸。


    “嘭”,雞冠蛇甩動尾巴,把浮棺拍到了天上,很快,浮棺便又重新跌迴水中,濺起無數浪花。


    花擒雪他們所在的浮棺,也被雞冠蛇關照了一下,嚇得花擒雪屏住唿吸,把浮棺的最後一絲縫隙,也關上了。


    “轟”,花擒雪和易冷,隨著浮棺,坐了一迴過山車,在小小的空間裏麵,撞了五六下,被摔得七暈八素。


    可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敢叫啊!一旦叫了,就表示棺內還有活人,會招來什麽樣的後果,不言而喻。


    不過還好,雞冠蛇一拍過後,就向後麵的浮棺,遊了過去,並未發現他們這個浮棺的異樣。


    即便這樣,兩人躲在棺材裏,也不敢輕舉妄動。


    半天後,花擒雪憋的實在不行了,才把浮棺打開一絲縫隙,偷偷換氣。


    就這樣,雞冠蛇在血水中,玩的不亦樂乎。


    花擒雪以為,大蛇玩膩了,自然就會離開,可世事,總出人意料。


    當血河水,流到一處大裂縫的時候,雞冠蛇行動了,隻見它一口咬住最前麵的那個浮棺,然後遊到岸邊,昂首一甩,把浮棺,丟到了岸上。


    “機會來了”,易冷使了個眼色,準備找機會逃跑。


    花擒雪點點頭,把棺材蓋重新封上,隻等雞冠蛇把他們拋到岸上,就立即行動。


    “轟,轟,轟”,每一聲巨響,都牽動花擒雪的神經,既緊張,又興奮,還有那麽一點點小期待。


    終於,輪到他們了,花擒雪感覺浮棺一震。


    毫無懸念,他們此時,必定身在大蛇口中。因為浮棺與浮棺之間的距離,並不大,隻有充分把握好時間差,才有那麽一絲絲可能,逃出生天。


    “轟”,整個浮棺,都飛了起來,或許是兩人較輕的緣故,這具浮棺,飛的最遠,離大裂縫,也最近。


    就在大蛇遊迴的河心的那一刻,花擒雪他們所在的那具浮棺,抖動了一下,緊接著,衝出了兩個人。


    那動作,迅速無比,有預謀,有組織,有膽識,夠驚險,夠刺激。


    花擒雪和易冷,順利逃脫,隻要再走一步,就可以遁入大裂縫,逃之夭夭。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花擒雪在最後一刻,迴頭望了一眼。


    下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悲傷的事,整個人,都愣住了,手中的墨水劍,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不好”,易冷心裏咯噔一聲,蛇的眼睛不好,不代表它的感知,也不好。這一下,所引發的震動,足以讓雞冠蛇警覺,那是致命的。


    果然,血河中的大蛇,不是易與之輩。調轉方向,辟水分浪,如同離弦的箭,激射而來,所過之處,血水自動分向兩邊,形成了薄薄的水幕。


    如此聲勢,當真是駭人之極。


    “啪”,大蛇還未靠岸,尾巴,便是一甩,一記響尾,抽在空氣上,產生了音爆。


    慌亂中,花擒雪撿起墨水劍,胡亂抵擋了一下。


    “哢”,墨水劍發出一聲哀鳴,斷為兩截。這一下,算是擋住了,但餘力,可不是這麽好消除的。


    花擒雪蹭蹭蹭,連退十餘步,方才站穩了腳步,五髒六腑,都在劇烈翻騰,很不好受。


    轉眼間,大蛇登上了岸,蛇首高昂,口吐紅信,一雙燈籠大的黃眼睛,打量著花擒雪。


    眼看大蛇,即將撲向花擒雪。


    就在此時,花擒雪身後,響起了一聲怒吼:“天,玄,地,裂,破!”


    全場失色,隻有一團明亮的旋風,滾滾向前。


    “錚”,旋風中,冒出了一大兩小,三把刀罡,同時斬在雞冠蛇身上,把雞冠蛇,打迴了血河中。


    一擊過後,唐刀寸寸碎裂,化為廢鐵。


    “修為不夠,施展這招,還是有些勉強!”易冷看著地上的一堆爛鐵,哭笑不得。


    “咕咚,咕咚”,血河中,暗流湧動,河麵,更是冒起了大股大股的氣泡。


    “跑”,易冷亡魂皆冒,一把抓住丟魂失魄的花擒雪,往大裂縫中,衝去。


    “嘩啦”一聲,血河中,冒出了一個大腦袋,盯著大裂縫的方向,眼露兇光,都說蛇很記仇,一點沒錯,剛才的那一刀,把它打疼了。


    大蛇憤怒的吐著紅信,竟沒有第一時間去追易冷,而是返身,張開血盆大口,把正在遠去的浮棺,一一銜上岸,這才不慌不忙,鑽進了大裂縫。


    裂縫中,易冷正拖著花擒雪,一邊跑,一邊質問:“剛才,你為什麽要迴頭,你看見什麽了?”


    花擒雪不言不語,一臉死灰,神情落寞,雙眼無神。


    易冷見此,也不問了,以他對花擒雪的了解,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是既氣憤,又心疼,還有幾分的無可奈何。


    很快,易冷和花擒雪,停了下來,他們不是不想跑了,而是被一個深淵,阻住了去路。


    說是深淵,其實是一個巨型大坑,十丈方圓,弧度平順,岩石平坦,毫無人工雕琢的痕跡,鬼斧神工,渾然天成。


    有瀑布,在對麵流淌。


    “怒痕,這裏是怒痕”,易冷大驚失色。


    想不到心心念念的怒痕,來了,可來的不是時候啊!沒看見,雞冠蛇還跟在後麵嗎?


    易冷已經可以聽見,蛇類吐信的聲音,有節奏,帶著歡快的氣息。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摔死,總好過葬身蛇腹,淪為食物。”易冷眉頭一橫,給自己定了生死。


    “跳”,易冷對花擒雪道。


    “你說什麽?”花擒雪此時,腦袋居然靈光了。


    “我說跳!”易冷吼了起來,情緒有些失控,要不是花擒雪不顧大局,至於落得如今田地嗎。


    “哦”,花擒雪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我……”,易冷悵然若失,感覺心裏空空蕩蕩,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耳後,響起了風聲,那是大蛇被花擒雪的動作刺激到了,蠢蠢欲動,要對易冷下手了。


    易冷縱身而起,奮力一躍,跳下了怒痕。


    “哢嚓”,大蛇的蛇吻,緊跟其後,隻差一點,就咬到了易冷。


    “啊……”易冷放聲大叫,什麽風度,什麽冷靜,什麽教養,都統統見鬼去吧!


    都要死了,難道還不能讓我放縱一迴嗎?


    臨死前,易冷腦海中,閃過千百念頭,他想說,“生在易家,好累,終於不用辛苦了”。


    可有時候,你想死,偏偏沒那麽容易。


    就在易冷以為解脫的時候,下方,很突兀的,出現了一根魚竿,並向他揮了過來。


    下一秒,魚竿上的釣絲,把易冷捆了個結結實實,隨著那魚竿一拉,易冷便如同一條小魚,被拖進了一個岩洞裏。


    怒痕下麵,居然有一個岩洞,這讓易冷心神劇震,可讓他更震驚的是,救他的,居然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爺爺,爺爺!”


    “剛剛有東西掉了下來,爺爺心血來潮,想看看那東西是什麽,沒想到,倒是救了我的好冷冷!”老人拍著胸脯,十分慶幸。


    易冷聞言,臉色一變:“爺爺,快救他,快救他!”


    “你是說和你一起的那個小家夥嗎?”老人一邊解下釣絲,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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