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話題對我來說是沒用的。”赫意軒優遊不迫地說道。


    “神賜。”風雀靜了靜,說道。


    “你說什麽?”赫意軒眯了眯眼,微笑。


    “我說,羽芊雖然是凡人之軀,但是她身上有神賜。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風雀神色冷淡地看著他。


    此時,白衣女子正在引導羽芊完成聖壇接下來的儀式,小白虎白啟光正在一邊崇拜的看著羽芊。


    風雀的這句話輕輕地落在風裏,然後很快不見。


    赫意軒打量了一眼這個與他年紀相仿,且同為六皇子的遷麗國少年。


    “原來你之前真的在裝傻,看來小瞧了你。這麽說,你應該知道了,她能看破那個墜魔之陣,不是因為樹國那個紫羅王子的原因了吧?”


    風雀此時神情已脫離原來的稚氣,他用一雙盛滿風雲的眼睛看著赫意軒,”你知道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很討厭你,因為,在你麵前,我很難掩藏什麽。”


    “不要那麽嚴肅地看著我,”赫意軒閑閑地看著他,“我又沒打算幹涉你什麽,你不用那麽戒備。”


    “你別誤會,我對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別再不要對羽芊動任何念頭。”風雀說道。


    “你認為,我對她有什麽念頭?”赫意軒微笑。


    “利用她的神賜之力。”風雀凝視著赫意軒的眼眸。


    “有時候,你真的很聰明,但是有時候你又很笨。”赫意軒嘴角微揚,“你以為,我身為黑鸞一族的皇子,會像你一樣需要她的神賜之力嗎?請不要把我們黑鸞與你們鄉間小雀相比。”


    風雀聽到他這樣的話,有怒火在眼睛裏隱隱冒起,“我現在,不想和你這樣的人說話。”


    “什麽嘛,你這是什麽反應?”赫意軒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風雀沒有再看他,而是轉身就往白啟光的身旁走去,然後與他一起看向正在感召英靈之力的羽芊。


    小白啟光看到風雀站到自己旁邊,開心地說道,“風雀你看,羽芊正在通過聖壇的力量恢複春榮穀呢。好厲害啊。”


    聽到小白虎的聲音,風雀此時的眼神才漸漸緩和起來。


    “羽芊,真害怕你成長的太快,然後有一天離我而去。”風雀看著此時如神靈般神聖的羽芊,心裏劃過一抹憂傷。


    白衣女子已經完全信賴羽芊,為了減輕自己給春榮穀帶來的罪孽,她毫不吝嗇的把父親教給她的祭司之術教給了羽芊。


    反正那些術式她已經沒有資格使用,還不如教給現在有資格的人去使用。


    赫意軒此時去了風雲殿。捉弄完風雀後,他該去做一些收底的工作了。春榮穀的事他已經玩得有些膩了,他想早點結束這裏的事情。


    然而,當他麵對已是強弩之末的沙隱,準備收拾殘局的時候,春榮穀上空一陣空間的扭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此時,在夏秋桐和其他四個少主的聯手下,白虎突擊隊員打敗了藍發女子。


    經羽國公主把事情展示完,月弦知道這個長公主心腸歹毒以後,非常樂意揭穿這個人的真麵目。


    經羽國公主研究了一下,主動引導那個公主犯罪,在眾人麵前捉住她。然而,月弦說道,這人應該心思敏捷,不好那麽騙。她也可能笨到在大眾麵前傷害自己。


    那麽,讓她狗急跳牆呢?


    兩人正商議著,那個扭曲的空間出現,她們也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


    此時,眾人不知道墜魔之陣是被白虎氏一族的守護之力破壞,因此,當墜魔之陣消失不久,那道扭曲的空間出現,眾人不由得警戒起來。


    月弦在抬頭的一瞬,忽然之間感覺自己的魂魄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抓了一下。


    就在她驚魂未定時,一個奇異的景象出現在她麵前。


    “川餘,我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忘掉。”


    “愛也好,恨也好,我自己也好,你也好……”


    長滿彼岸花的河邊,一個女子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個女子走進冰冷的河水,找了個最深的地方,然後緩緩地躺了下去,“這一次,等我醒來,我一定會忘記所有的一切。”


    月弦看著那個人在忘川裏不知道睡了多久,隻知道那女子說,自己拿些關於川餘的夢越來越少。


    最後,她說她忘記了他們的相識,忘記他們的相伴,忘記了他的臉,他的微笑,他的指尖帶來的溫度,忘記了他說的話,忘記了他的名字。然後,她忘記了他是誰,她也忘記了她是誰。


    最後,她忘記了,她在做什麽,她為什麽來到這裏。


    這條河好像成為了她的棲息地,那些透過水麵搖晃的花影成了她搖籃曲。


    看著紅色的花朵開了又謝,謝了又開那個女子竟然安然與這樣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個女孩坐在花叢邊唱起了歌,歌聲飄渺、空靈、輕盈。


    聽到這歌聲,月弦好像變成了清風,吹過森林,吹起一湖碧水,吹起一方青草,吹起萬朵鮮花,吹起一朵又一朵的蒲公英。


    這樣的歌聲改變了那個女子的生活,她說她的夢終於有了顏色,不再是空白。


    那個女子在這樣的歌聲裏連聽了七天,終於,她想知道與她一個水麵之隔的女孩為什麽要坐在這裏唱歌。


    她從河底起來,浮出水麵,然後遊到了她身邊。


    她問她,為什麽要坐在河邊一直唱歌。因為忘川河上從來沒有人在這裏唱歌過。


    女孩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是溫柔一笑,她說,她聽人說,這條河裏睡著一個孤獨的靈魂,她已經在裏麵睡了兩百年。她想,那是多麽孤獨啊?


    也許是同病相憐,她想,如果有她陪著,她就不孤獨了吧。於是,她就坐在這條河邊唱起了歌。


    女孩問她,你是那個孤獨的靈魂嗎?


    她搖頭,她說,“我不知道,我甚至連我是誰也不知道。不過,我在裏麵睡了很久,那裏是我的家。”


    女孩問她,她接下來還要迴去嗎?


    她說,不了,因為,她喜歡聽你唱歌。


    他們在忘川邊坐了很久,看著船隻裝載一船又一船的人,她的歌聲總是讓人愉悅,那些擺渡的人,那些過往的乘客,總會從她們身邊經過時,對她微微一笑。


    終於,有一天,她們對河對岸產生了興趣,她問女孩,要不要一起去那邊看看。


    女孩說好。


    擺渡的人見到他們,微笑,想通了要去投胎了嗎?


    她問他投胎是什麽?


    擺渡人說,投胎就是每個靈魂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她內心似乎很喜歡這四個字。


    她和女孩約好,她們一起投胎。


    來到往生殿,一個五官分明,雙眸冰冷的男子吸引了月弦的注意力。他拿著一個簿子,每來一個人他就會看一眼那個簿子,然後再對那些人說話。


    他的臉很好看,但是卻像河水一樣冰冷,月弦很好奇,他的臉上是不是隻能有一種表情。輪到那個女子和那女孩,月弦迷迷糊糊地沒有聽他在念什麽,隻是瞧著他的臉覺得有趣。


    宣判完,她們走到了輪迴井邊,看到變化不息的井水,這一跳,不知道未來我們會落在哪個人家。


    “姐姐,你害怕命運嗎?”


    “我不害怕,如果有人陪著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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