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啊?”白虎王問位於他右手席位的赫連城,“我怎麽在那兩個孩子眼裏,看到了淡淡的敵意,王子,是我錯覺了嗎?”


    赫連城也察覺到了月弦和他弟弟之間那點微妙的氣氛。


    想起那少女之前對他那一閃而過的厭惡之情,他似乎有點明白了過來。


    看樣子,六弟和那個漂亮的小丫頭似乎認識。


    不過,他們又是怎麽認識的?而且,為什麽一見麵,氣氛就有點緊張?


    不過在他擔心的時候,很快,又打消了這個顧慮。因為,當月弦和赫意軒在舞台中舞劍的時候,他們的舉止又是那麽的般配。似乎,之前的那個小細節,隻是少年和少女,第一次站在眾人麵前的緊張。


    此時,殿外已是暮色沉沉,夜風習習。涼風入殿,吹起了少年少女柔軟的發絲,還有長長的衣袖。


    兩人身子輕盈,腳步敏捷,自在遊走,乘風而來,乘風而去。足不沾塵,輕若遊雲,清姿卓然。


    然而,這看似和諧的畫麵,裏麵其實沒有那麽和諧。


    “剛才有多少女孩子想與我共舞,你難道忘記了?你怎麽覺得,我邀請你,是在整你?”赫意軒邪邪的微笑。


    “那些女孩子中,可沒有一人像我這樣,被你在手臂上了印了一個奴仆的紋章。”月弦不留情麵的揭穿他。


    “你不覺得,當我的仆人是很榮幸的事情嗎?”赫意軒不以為然。


    “帶著這樣的章在你這裏當仆人,我覺得跟被套上枷鎖的牛馬沒什麽區別。”月弦道。


    赫意軒拆掉月弦的劍意,欺身靠近,與她一指之隔,“你們這些卑微的小妖,在妖界不就被我們當牛馬使喚嗎?”


    月弦拿著花枝的手捏緊了一下,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但她很快她又調整了過來。畢竟她是青蛇王訓練出的殺手。知曉殺手生存法則。


    殺手生存法則七,不能被比自己強的對手輕易挑釁。


    月弦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地說道:“原來如此。所以我和我父親,在你們眼裏,也都是卑微的存在。”所以,她父親當上北漁山莊莊主,這黑鸞的家夥才看不慣她父親的吧。


    “你父親?他是誰?”赫意軒對月弦的父親沒有印象,不過很快他就放下這小小的疑慮,“算了,反正我也不感興趣。不過你在我麵前,確實就是一個卑微的存在,有人預言,你是影響妖界未來的,命運之子。但從與你簡單的較量後的結果來看,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有多大的能力。反而,我感覺你在我麵前,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月弦意外對方竟然沒有聽說過自己的父親,看來也不是所有人知道父親的事。不過聽到後麵說的那些話以後,她又有些驚住了。


    她是能影響妖界未來的命運之子?怎麽會有這樣的預言?


    “這個預言是誰說的?是白夜大人嗎?”


    “聽你語氣,你認識白夜?”


    “真是他說的嗎?”


    月弦吃驚的看著赫意軒,想起那雙看透自己靈魂的眼睛,還有那個溫柔的麵龐,月弦心裏一疼。這就是你耗盡神力得到的預言嗎?白夜?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預言,為什麽她要與妖界的未來牽扯起來?


    想起紫羅王子在她從北漁山莊迴來時,說的那些話,一團怒火在她心裏燃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就是因為這個預言,藍溪和橘右他們才會遭此毒手嗎?


    “怎麽?要來真的了?劍意裏都有殺意了。”赫意軒擋過月弦劍意裏忽然傳來的寒氣,眼裏劃過興奮的光芒。


    此時,月弦已經察覺到了劍法的變法,她迅速穩住心神,然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剛才不過是給王子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這裏是宴席,我們怎麽可能真的開打呢?”


    不遠處的赫連城和青雷教主,已經準備上前打斷,見月弦一笑,他們又放心的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長公主這邊,卻很討厭月弦的微笑。因為,她總感覺月弦一笑,眾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會減少幾分。


    這個寵妖的孩子,真是越來越礙眼。


    赫意軒這邊也很失望,“我還以為,你有膽子和我在這大殿裏打起來呢,看來,是我高看了你。”


    月弦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殺手行事規則,目的達到,不要戀戰。


    “既然我如此的不入王子的眼,我這就識趣的離開。”月弦露出禮貌而又不失優雅的微笑。語氣非常的平靜。


    當她像收劍一樣的把花枝收迴自己手中的時候,赫意軒攔住了她。


    “這個舞台,我有讓你離開嗎?”


    月弦眼神一冷,但隨即又恢複如常,“王子殿下忘記我是什麽身份了嗎?我這樣的身份,和王子共舞的話,有些不配吧。”


    月弦以花枝為劍,拆開擋在自己麵前的赫意軒。


    “配不配是你的事情,但是讓不讓你離開,是我的事情。我邀請了你過來,要走也是我發話了才行。”


    這黑鸞的家夥真的好煩!


    看到對方這樣的態度,月弦本想把花枝一扔,然後自己就離開,隨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但是迴頭看著和自己一起來的夏秋桐,月弦,還有自己的大上司,她若是置宴會的氣氛不顧的話,那麽他們此行的目的肯定泡湯。


    看來還是繼續忍。


    不過,當初自己從魔鬼老頭那裏學得一身本事後,就不打算再忍,現在自己還是那麽忍,當初自己那麽辛苦又有什麽意義呢?


    月弦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理性思考。快想想,好好想想,一定有辦法讓自己在不影響眾人的情況下,從這個討厭的舞台上離開的。


    月弦最終沒有離開舞台。


    看到月弦沒有離開舞台,赫意軒微笑。


    “那個青雷教,”赫意軒看著月弦,“我要你離開它。”


    月弦愣愣地看著他,“為什麽?”


    這黑鸞的家夥又要弄什麽幺蛾子?


    “因為,我要你做我仆人。從今以後,你的身份隻能歸屬於我,不能歸屬於別人。我要你,命運之子,從今以後,隻能是我的仆人。”


    好狂妄地家夥,這是跟她找茬找到底了嗎?月弦咬牙。


    正在努力壓製怒氣時,忽然一個主意在月弦的心裏冒了出來。


    月弦冷笑,這個主意不錯,可以打壓一下那個家夥的囂張氣焰。


    “你想掌握妖界命運?”月弦道。


    “是的,那一定非常有趣。”


    月弦心裏誹謗。你有這個能力嗎?


    月弦嘲諷一笑,她催動妖力揮動花枝,花枝所過之處,地上的那些被大公主遺留的花瓣都被帶飛了起來。


    “如果我代表妖界的命運。”月弦在漫天的花雨中向赫意軒走去。


    “那麽,”她踮起腳尖,看著因自己頭發變藍而有些驚訝的赫意軒,“被命運羞辱的感覺怎麽樣?”說完,她吻在了赫意軒的嘴唇上,並吸取了他少許的精元。


    因為有花雨遮住,月弦不擔心自己的這個舉動被大殿的人看到。


    “我可是寵妖的女兒啊,尊貴的王子殿下。”月弦微笑。被比你身份低微的小妖吸*元,一定很丟臉吧。但這樣的事你敢當眾給別人說嗎?好好的憋屈吧。


    因為太過突然,而且很短,大殿中就算眼力很好的人,也沒有在那片花雨中發現這件事情。赫連城也不察覺到這個小細節,或者說他根本沒空。他體內的焚情丹藥性發作,雖然被赫意軒動了手腳減了藥性,但是還是足夠給他製造麻煩。


    此時他正處在極大的矛盾中,理性告訴他,不要接近那個白虎氏的長公主,但是內心的衝動卻不時地折磨他。


    由於他因為焚情丹的因素,不停地對白虎氏長公主目送秋波,大殿的上席位因為這可能關係妖界某些格局的事情,就比較留心。


    因而,當月弦的那場花雨散去後,眾人習慣性地給他們鼓了掌。


    這個時候曲子差不多結束了。月弦走出花雨,在舞台上對王座行了行禮,然後轉身看著赫意軒。


    赫意軒此時果然如月弦所料,一副受了嚴重內傷的表情。


    月弦原以為,那家夥在被自己羞辱以後,會對自己說,“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的這種話。她連應對方法都想好了。那就是對方要是這麽一說,她就迅速轉身離開。為了杜絕他日後要找自己的麻煩,月弦會在這宴會結束之前給他製造足夠的麻煩。不給他這個機會。


    然而。


    “你是不是傻?”這是赫意軒帶著怒意對月弦說的第一句話。


    月弦眨了眨眼,這家夥的氣話氣勢怎麽有點弱?不像他的風格啊。


    因為有點意外,所以月弦沒有馬上離開。


    “又沒被人看到,你擔心什麽?”月弦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你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嗎?”氣到內傷的聲音。


    “吸了你的一點精元而已嘛,又沒什麽大不了的。那點精元,對你來說,連之螞蟻都不如。”月弦微笑。


    “你,果然傻,你難道不知道你那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含義?”


    月弦心裏想,不就是羞辱你嗎?然而,對方的眼神顯然不是這麽一迴事,似乎比這個還嚴重。


    “什麽含義?”


    “我真是被你坑死了!”赫意軒帶著氣到想吐血的表情,不等月弦迴答,不再看月弦一眼,轉身就往他哥哥赫連城那邊走去。


    月弦也沒有在舞台上停留多久,赫連城離開後,她也迅速的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隻是,想到赫意軒那不合理的反應,月弦湊到夏鉛華耳邊,小聲問道,“鉛華,問你個小問題。”


    夏鉛華自從聽到哥哥說,月弦和那少年之前事情沒那麽簡單的時候,她就一直擔心著月弦。尤其,月弦還在舞台上的某一瞬間釋放了殺意。她一直和哥哥討論著,要不要去幫月弦一下。不過,看到月弦平安迴來的時候,她也就放心了下來。


    “你們剛才沒事吧?我擔心了你好久。”


    月弦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微笑,“沒事,我做事,都是考慮周全的。”


    “那就好,對了,你剛才說要問我什麽?”夏鉛華一邊給她遞上水果,一邊問道。


    月弦拿著手中的紫葡萄,看了一眼,小聲問道,“鉛華,如果,我隻是說如果啊,如果我吸食你的一點精元,你會有什麽反應?”


    “如果嗎?”夏鉛華想了想,忽然有些臉紅,“那我會有點害羞。”


    月弦感覺到自己的認知世界被刷新,她眨了眨眼,許久,不敢相信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這樣做就是和我接吻了啊。我肯定很害羞啊。”


    此時,大殿內歡聲笑語一片,新的樂曲被樂隊演奏,新的表演者又上了舞台。


    在這燈火輝煌的大殿中,沒有人注意到,月弦在和夏鉛華這邊談完後,在風中淩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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