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月弦旁邊的房門被突然打開。


    “你們的話我聽到了,秋桐哥哥的人也把你們剛才的事給我說了,那個人的事,我自己來說,青苑大人可以不用勞煩了。”


    穿著睡袍的夏鉛華打斷了青苑,並用生氣的眼神看著他。


    月弦和青苑在她來之前,已察覺到了她的腳步聲,所以,房門被打開的一刹,沒有太多驚訝。


    反而月弦,有些愧疚地看著夏鉛華,因為,從剛才青苑的話裏,夏鉛華明顯是父親的受害者。


    她的父親她了解,那個人,說什麽不相信愛情,說什麽隻想安靜的度過餘生,那不過是一些謊話而已。他若真想安穩度過他的餘生,就不該拋棄他的女兒,去招惹那些女妖精。


    一個為了自己快活而拋棄自己女兒的人,去討好人家小女孩,不過是想過上不勞而獲的舒適生活。


    隻可惜,她父親長了一副迷惑人的長相,三言兩語,總能騙得那些未經世事的小女生為他付出一切。


    “既然當事人主動提出要求了,我自然沒有什麽意見了。”青苑微笑著看著夏鉛華。


    “那大人能離我遠一點嗎?我想聽她的說話。”月弦借此機會說道。


    “怎麽?我離你近了,你緊張嗎?”青苑玩味地著月弦。


    月弦沒有迴答他,而是看了對方一眼,淡淡地說道,“大人,內息不穩,不調整一下沒關係嗎?大人的手上還沾染著其他妖類的血腥味,隻怕,來這裏之前,經曆了一場搏殺了吧。”


    青苑像黑貓一樣眯了眯眼睛,審視著月弦,“小丫頭,你有點讓我刮目相看了呢。我開始對你的成長經曆有些好奇。”


    “可以讓她到我了這邊來了嗎?青苑大人。”夏鉛華早已等得不耐煩。她不喜歡黑龍,雖然忌憚他,但現在在自家地盤上,她也不怕他。


    “看來我不招小孩子喜愛啊。”青苑看著兩人嫌棄的眼神,笑了笑,“哎,我還是找喜歡我的人聊天去吧。教主大人應該等我急了。”


    當青苑離開的時候,他身後的月弦和夏鉛華都一起鬆了一口氣。


    然而,在兩人還沒輕鬆多久,走了幾步遠的青苑忽然迴頭,“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把故事聽完再走,這樣比較有趣。”


    月弦和夏鉛華見狀,心裏頓時響起了磨刀“謔謔”的聲音。


    但,對方身份實力擺在那裏,想拒絕,那是不可能的。


    夏鉛華本想示意月弦和她一起進自己的閨房,因為女子閨房男子一般不準入內。


    但想想,現在的那個家夥是個變態,還是放棄了。


    那就這樣講吧,反正,她已做好放下那個人的準備。


    月弦本來想說點什麽,但是看到夏鉛華坦然的表情,她就什麽也沒說。


    在這種奇異的氛圍中,月弦聽著夏鉛華講述著她與父親後來的事。而青苑,則微笑著安靜地在一旁。


    夏鉛華說,月弦的父親,那條叫華音的人魚不辭而別後,小小的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因為,她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她好幾次央求父親去把華音找迴來,但是父親都沒有答應她。父親給她的解釋是,華音不辭而別,顯然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強行把他找迴來,隻會適得其反。


    小鉛華不甘心。她又去央求青雷的其他人。


    然而大家的迴答都是一致的。對方不辭而別,強求迴來,隻會適得其反。


    小鉛華得不到大家的幫助,於是決定自己去找。


    然而,雖然她有瞬移的本領,但是沒有找人的經驗。於是找了一通了,還是沒有找迴華音。


    隨著時間一年年的過去,找了很多次都沒有找到華音的夏鉛華,漸漸放棄了尋找。


    華音消失的第五年,已經十一歲的鉛華開始跟著哥哥們接觸父親的交際圈,他們會去參加某些大妖的宴會,或者去拜訪某些大妖的府邸。


    在與這些大妖的家族打交道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些妖界裏流傳的各種奇聞異事。在某次閑談中,他們聽到了一個桃色八卦。說最近某大妖新得男寵,對方容貌美若天神。


    聽到這個新聞,小鉛華就多了個心。向來在交談中不愛說八卦的她,意外的和那些妖怪聊了很多八卦。在這些八卦中,小鉛華知道,那個男寵很有心計,借著許多大妖,一步一步,依附在一個又一個更加厲害的角色身旁。他挑選的人,不分性別,隻要對方強大。


    他得到他們的寵愛,得到他們的保護。當然也成為他們隨意消遣的對象。


    鉛華不相信那個寵妖會是華音,因此雖然打聽到了對方許多消息,比如對方是天藍色頭發,對方妖身是人魚,她依然還要打聽。她要見到對方的真人以後,才會死心。


    在這樣的執著中,小鉛華在某次聽說那個寵妖,即將來到某個她知道的地點時,於是不顧安危地瞬移了過去。


    這次,她終於看到了那個寵妖的模樣。


    真的是華音!他的臉,他的眼睛,還有他的笑,與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小鉛華隻覺得頭上五雷轟頂,胸口萬箭穿心。


    小鉛華呆呆地看著他,在新近的女妖旁邊奴顏婢膝,矯揉造作。


    不久,內心一陣惡心。


    她很想問那人,為什麽要變成這樣。


    若是這樣的踐踏他都能接受,那麽青雷那點懲罰他為什麽就忍受不了?


    難道,是青雷不夠格?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她就對那人恨之入骨。


    後來,他的消息她不再聽了,也不再了解。她開始做她高傲的青雷聖女。


    原以為此不再與那人有任何糾葛。


    誰知道在那件事後的第二年,她又碰上了他。隻是,此時的他不在奴顏婢膝,而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本事,成了北漁山莊莊主。


    那時,青雷與某個大妖做了個交易,交易達成後,要去把當初承諾的東西交給對方,那個大妖那時在北漁山莊有事,於是,會瞬移的夏鉛華不可避免的陪著一個哥哥去那個地方。


    當她在那個大妖旁邊看到華音時,胸口仿佛被人重擊了一般,更可恨地是,他竟然早已忘記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和哥哥怎麽完成當時的那場交易的,隻知道迴到青雷的時候,自己雙手都是顫抖的。


    她想起以前小小的自己為那人擔心的模樣,簡直蠢得可以。從那以後,她討厭人魚,討厭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她隻希望,所有像他那樣肮髒的家夥,最好在這個世界死掉。


    “你應該知道了,那個莊主就是你父親了,北漁山莊莊主,就是我給你看的那幅畫的人。”夏鉛華對月弦說道。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為什麽當初見到你我就很討厭你,然後又在後麵做出了這些事情來。”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魚都是他那般卑賤的模樣。但沒有你的出現,這樣的偏見我無法自己解除。所以,我在此向你說聲對不起,同時又謝謝你。”


    夏鉛華把月弦的雙手舉至胸前,真誠地說道。


    月弦咬著自己的嘴唇,沒有迴答夏鉛華的話。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早已對父親的道德觀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聽了夏鉛華講述的那些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不了解她父親。


    那個人,簡直已經無可救藥。


    雖然她不知道寵妖是什麽,但是,想到北漁山莊,想到做著把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賣給其他變態當玩具,這種事情的父親,她就覺得,這人已經壞的無可救藥。


    好想親手毀了他。月弦在心中恨恨地說道。


    “有一個這樣的父親,感覺如何?”青苑在此時興致盎然地問道。


    “不想評價。”月弦淡淡地說道。


    “你不用去在意你父親。”夏鉛華對月弦說道,“他是他,你就是你,你的世界不需要他的存在。


    “為什麽不想去殺了他呢?”青苑在一旁微笑著問道。


    月弦張口剛想迴答,忽然,青苑臉上的微笑,變成淡淡地冷笑道:”看來你還是讓我失望了,小丫頭,你竟然如此的不理解你的父親。“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這樣做,難道還有什麽高尚的目的?”月弦冷笑。


    青苑靜靜的用不帶溫度的眼神看著她。


    “你們都錯了。他當初加入你們青雷,不過是為了借助青雷的力量,去打敗,那個把他驅逐家園的壞人,但青雷輕易內亂,讓他看見青雷不能為他所用。後來,他低三下四出賣所有去依附那些大妖,不過是因為對方有讓他需要的東西。”


    “他這是用自己作為賭注,下了一大盤棋。”


    “小人魚,你難道忘記了你父親是因為什麽來到這裏的嗎?他應該告訴過你,他不屬於我們這裏的海域的吧。”


    “不錯,但他說過是他犯了錯,所以被驅逐。”


    “那你又知道,他犯下的是什麽錯?”


    “這我哪裏知道,他從未對我說過。”


    “那你知道嗎?我的大小姐?”青苑目光轉向一旁的夏鉛華。


    此時,夏鉛華早已被自己聽到的內容驚呆了,見自己忽然被問,隻能微微的搖頭,以此作答。


    青苑冷笑了一下,“也是,你不過是她的一個棋子,他又怎麽會告訴你呢?”


    “夠了,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有意思嗎?那你又知道我父親犯的什麽錯嗎?”


    “哼,我當然知道,畢竟,你父親前幾天剛用他身世和我做了筆交易。”


    “前幾天?就是我讓那個山莊的人來抓月弦的那一次?”夏鉛華急切的問道。


    “什麽啊,原來是你讓小人魚的父親來抓她的嗎?嗬,還真有點讓我意外呢。不過,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得到那麽多有趣的消息,也算是一場奇妙的緣分呢。”青苑戲謔道。


    夏鉛華愣住了,那人,竟然沒有來找她的麻煩?難道,是因為他發現了月弦是他女兒嗎?他竟然還有這樣的良心嗎?


    “告訴我,我父親到底是犯了什麽錯?大人。”


    “在告訴你這件事之前,我先告訴你一件事。你那棄你而去的父親,他真實身份是他們那一族的皇室繼承者,你身上流淌的,是他那一族皇室的血脈。”


    那個人,竟然是皇室的人?!那他又是怎麽忍受得了那些肮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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