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龐大的身軀盤立在月弦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一雙黑色的眼睛如同巨大的深淵,欲把月弦陷入死亡的水潭。


    “不過是條蛇,囂張什麽?等你化龍的那天,再到我麵前叫囂吧!”月弦朗聲大笑,並用劍指著玲子的蛇信子。


    “我要宰了你這個臭丫頭!”玲子憤怒的用蛇頭向她衝撞過來。


    “哈!這就是你的遺言嗎?”月弦持劍向她的喉部刺去。


    夏鉛華此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她的眼睛完全注視在前方兩個可怕的家夥身上。


    魔刀的解封給月弦提升了很大功力,展現妖身的玲子,實力也不弱。


    夏鉛華從沒見過那麽聲勢浩大的廝殺,此時帶著邪氣的月弦,和狂躁的玲子,猶如兩頭瘋狂的野獸,相互殘忍的攻擊對方,都想置對方於死地。麵對這種瘋狂的場麵,夏鉛華隻能躲得遠遠地,那個戰場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參與的。


    一場比拚後,雖然月弦的狂氣增加了不少,但是玲子防禦也提高了很多,月弦那能夠破碎腳下土地的劍意,竟然在攻擊玲子幾次以後,沒有刺破玲子強韌的蛇皮。


    千年的修行,不但提高了玲子的法力,也提高了她的自身的抵抗力。


    但是雖然擋住了月弦的劍意,玲子也還是被劍的力量震翻在地,摔倒了幾次。


    隨著戰鬥的持續,狂化後的玲子漸漸失去了理智。


    那點因為莊主而留下來的一點點理智,也在此時消失殆盡。


    殺了她!殺了她!這是她現在僅剩的思維。


    巨大的蛇頭瘋狂的攻擊著,結界了碎土滿天飛,毒瘴四處留。一直躲在邊角的夏鉛華,此時因此波及,身上也是各種傷。


    與玲子正麵搏鬥的月弦也好不到哪裏去,妖力的比拚帶來的波及,把她手腳上的鱗片弄碎了好幾片。


    然而月弦也仿佛瘋了一般,根本不在乎身上的疼痛。她仿佛不怕疼一般,受的傷越多,笑意就更狂。這樣邪魅的她,恍如美麗的阿修羅再世。


    真的是兩個瘋了的野獸。


    夏鉛華遠遠的躲著她們。


    這場戰鬥雖然有魔刀的加持,但是月弦還是處於下風。


    力量上還是差了玲子一截,更不要說對方身上還有修習千年所造就的,火毒不侵的鱗甲。


    月弦身上流了好多血,與隻是裂了一點皮玲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弦受傷的速度,明顯比玲子快了好幾倍。


    然而,在夏鉛華開始擔心月弦的安危時,她忽然察覺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那把名叫竹葉青的魔刀,能夠吞噬毒霧。


    從雙方狂暴開始到現在,玲子放了不下十次毒,但是那些毒都沒有擴散到夏鉛華的位置。開始她沒有留意,現在她開始重視起這件事來。


    她想起韋蘿對他父親誇獎過,名刀竹葉青是一把能夠成長的刀。


    那時她不能理解,刀為什麽能成長,刀不是個死物嗎?隻有活物才能成長吧。


    然而,看到那把在月弦手上揮舞的翠綠長劍,夏鉛華慢慢明白韋蘿那女人話裏的意思了。


    那把魔刀真的是活物,因為,它在吃蛇妖噴出的毒霧。夏鉛華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此刻自己的所見,雖然魔刀不像人一樣張大口來吃,但是從它刀身上散發的光芒,可以感覺到那把刀對那些毒氣的渴望。


    就這樣觀察了一會兒後,夏鉛華又發現了一個讓她吃驚地事情,就是那蛇妖被割破的地方留下了奇怪的印記。那個印記不是月弦施法留下來的,而是刀身自己留下來的。


    月弦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件事,她已陷入狂戰中無法自拔。


    夏鉛華驚訝地看著那些印記越來越多,然後,那些印記把蛇妖身上的血傳遞到魔刀刀尖上。那種感覺很詭異,就好像有個看不到的人在對蛇妖隔空取血一樣。瘮的慌。


    隨著月弦和玲子之間打鬥的時間加長,夏鉛華終於看到了魔刀的成長。喝了毒和吸了血以後,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月弦,竟然越戰越勇,仿佛受到了神佑一般。


    其實,確切的描述,應該一個看不見的人扶住她,指引著她打敗蛇妖。


    這一次的廝殺,直接打得蛇妖毫無還手之力。蛇頭各種地上摩擦。


    “這是你最後的力量了吧。”月弦對玲子道。


    玲子失去理智,根本不能迴答她這個問題,隻能簡單的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去死吧!”


    月弦已經沒有力量去躲避,最後那一次攻擊耗盡了她所有力量,她已慢慢恢複了神誌。魔刀控製不了她,她也控製不了魔刀。


    但是,她的麵容仍是微笑的。因為,“我終於百分百的贏了。”


    “結界的力量弱下去了。”


    夏鉛華驚喜的說道。也在這時,終於明白,月弦如此不要命的和對方廝殺,是為了什麽。


    她此刻忘記了剛才觀察的那些詭異事件,隻想抓住對方好不容易創造的機會,迅速的帶著她一起離開。


    隱約中,夏鉛華感覺自己被月弦利用了。


    但她卻也無法去怪罪她,因為對方根本無法讓自己怪罪啊。


    看到月弦浴血奮戰道最後一刻的模樣,她隻感覺新的偶像又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是一個,和秋桐哥哥一樣的存在。


    牧延派來的人來找玲子的時候,看到了她被一群道士圍攻的模樣。她的結界已不複存在,狂暴的她把那些道士打得東倒西歪。


    男子皺了皺眉,最終沒有對那些道士下黑手,而是帶著玲子離開了。


    在迴去的途中,狂暴的玲子被封印法術,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是什麽情況?”


    看到受重傷迴來的玲子,牧延吃了一驚。千年修為的玲子竟然被人重創了?是誰?


    “是幾個道士。”


    “道士麽?“牧延凝思。


    玲子素來行事低調,去一趟錦城,怎麽會招惹上道士?


    “是青雷那個教主的千金算計的嗎?”


    “但是,這麽做,對青雷有什麽好處?”


    難道青雷的野心變大了嗎?


    牧延準備找莊主去匯報此事,但是想起莊主已經去東海找青苑大人,他沒有辦法,隻有安頓玲子修養,等她醒來再問。


    夏鉛華帶著月弦瞬移到夏秋桐的分壇。


    彼時夏秋桐剛教訓了一個找茬的大妖。


    疲憊的他正準備休息。


    剛準備合眼,就被一個突然閃現的身影吵醒了過來。


    敢在他休息的時候打擾他的,隻有一個人,他的妹妹夏鉛華。


    “不是叫你迴去了嗎?幹嘛又迴來?”夏秋桐麵無表情地說道。


    “秋桐哥哥,救救她!”夏鉛華急切的說道。


    “這是什麽情況?”夏秋桐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影後,語氣驀然的冰冷起來。


    “她是我害的,但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哥哥幫幫她吧。”夏鉛華心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早已顧不得其他。


    “冷靜點,你不是會治愈術嗎?你現在可以用你的治愈術幫助她。”不管怎麽說,先把他受傷的人救迴來再說。原因什麽的,後麵再問。


    “對,對哦,我怎麽隻想到逃跑,忘記我能醫治她呢?“夏鉛華急忙施展自身的神力。


    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著月弦,像是被春風溫暖一般。


    一盞茶功夫後,昏迷不醒的月弦終於悠悠地醒了過來。


    “我贏了。”這是月弦醒來,說的第一句話。


    夏秋桐看著渾身是傷的月弦,心裏某個地方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夏鉛華聽到月弦這句話,則抱著她忽然大哭起來。


    夏鉛華從沒有經曆過像今天這樣如此可怕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像大小姐一樣被人寵著,有任何事都會有人在她麵前擋著。而今天,她一個人獨立麵對那兩個陷入瘋狂廝殺的野獸,在她們的打都中艱難的保全自己。這要是擱在平時,那是根本不敢想象?很多時候她都崩潰到想哭,但是怕拖後腿的她一直忍耐了下來。因為她和她約好的,她們要一起活著出去。天知道她忍耐得多辛苦。


    這一刻,聽到月弦說她們贏了的時候,情緒終於全部宣泄了出來。


    看著抱著自己嚎啕大哭的夏鉛華,月弦心軟了下來。


    她本打算,到夏秋桐這裏後,就要慢慢找那個丫頭算賬的。


    月弦從一開始就打算著要教訓夏鉛華。她的心胸還沒有大到原諒給自己帶來如此麻煩的人。


    夏鉛華帶著她來到秋桐少主這裏,也是被她算計好的。


    她就是在一開始算計好這一切,才選擇策反夏鉛華。而實際上,這一切基本都在她的掌握中。


    但是本來打算用完就棄的夏鉛華,竟然在看到她醒後嚎啕大哭,月弦再怎麽心冷,也終究心軟了一迴。


    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從小就經曆不幸的她,對那種降落在自身上的溫暖,極其珍視。


    養父母也好,妹妹也好,白夜也好,還有現在,正對著自己哭泣的夏鉛華。


    算了,原諒這丫頭吧。月弦大度的想。


    然而有些事終究不能原諒,比如她的父親對她的拋棄。


    之前從夏鉛華的口中聽到了那個人的一些事,似乎那個人,準備賣她贖罪。


    這是無法原諒的。


    她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小孩。


    這一次,那個人別想再左右她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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