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山,渭流門。


    渭寧看了雲舒兒的尊王文告,沉默一下,歎息一聲,喃喃地道:“看來雲舒兒為了給南郊報仇,這是要跟她師父秋懷慈撕破臉皮,一意孤行,終究還是不肯放過奄衝等人啊!”


    高挺思忖一下,道:“掌門師弟,雲舒兒另起爐灶,自立為王,憑著她魔門公主的身份,居然想要號令仙門,如此悖逆之舉,必定會遭到仙道玄門的激烈反抗,一場大戰將在所難免,而我們渭流門現在乃是天守派名義上的旁係分支,以後天守派若是要向我們調兵,屆時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呀?”


    渭寧瞅著高挺,淡然一笑,反問道:“師兄,你有什麽想法嗎?”


    高挺迴道:“掌門師弟,我認為,以後凡是雲舒兒與仙門的那些恩恩怨怨,打打殺殺的事情,咱們渭流門最好都不要摻合。


    一來,雲舒兒法術高強,神通了得,我們即便想要對付她,咱們也打不過她,何況秋懷慈最後究竟會站在那一邊,還不知道呢。


    二來,魔門聖教雖然與渭流門有仇,但是,當年南郊遭逢不測,讓雲舒兒深受打擊,幾近瘋癲,如此這般,這仇怨也算是扯平了,如果我們以後再揪著雲舒兒不放,既違背了弟妹的遺願,也會讓憐兒師妹傷心難過!”


    渭寧點點頭,道:


    “師兄言之有理,咱們渭流門乃是小門小戶,比不得天守派那樣的豪門大派,咱們根本就沒有實力去跟別人逞什麽英雄,爭什麽名利;


    至於渭流門跟魔門聖教的仇怨,自從當年墜星山南郊慘死的那一刻起,咱們跟他們的仇怨就算兩清了,所以,雲舒兒的事情,以後咱們絕對不能再去摻合了。


    咱們現在不要去管外麵的事情,隻需要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打理好宗門事務,振興渭流門,這才是咱們應該關心的事情啊!”


    高挺暗自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道:“以後雲舒兒若是真的跟仙道玄門打起來了,天守派一旦向渭流門調兵遣將,咱們就找個由頭直接拒絕得了!”


    渭寧嘿嘿一笑,微微搖頭,道:“高師兄,你想多了,就憑咱們渭流門這點實力,天守派壓根就不會放在眼裏,他們以後若是真的跟雲舒兒大打出手,他們即使形勢吃緊,也是不會向我們渭流門求援的!”


    高挺哈哈一笑,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啊!”


    ………………………………


    不二山,端木世家。


    端木龍一將雲舒兒的尊王文告遞給度步進屋的堂叔端木合玉,笑道:“三叔,你看看吧,江湖不太平,又有大戰將要發生了!”


    端木合玉仔細地閱覽了一下雲舒兒的尊王文告,淡笑著道:“雲舒兒這個小魔女真是一個利索的人,言出必行,說幹便幹,她如此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當真是要挑戰整個仙道玄門啊!”


    端木龍一問道:“三叔,雲舒兒這個小魔女聰明睿智,詭計多端,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她這麽做,不知背後藏著什麽心思,究竟意欲何為?”


    端木合玉略一思忖,道:“雲舒兒先是移居仙域,投靠仙道宗門,再借著


    仙道競爭盟主之機另立山頭,號令天下,她明麵上是想給南郊討迴公道,逼迫奄衝向她低頭,但是,卻也不能排除,她這是明修賤道暗渡陳倉,給南郊報仇隻是一個幌子,而真正的目的卻是在給魔門聖教打前哨戰,要幫助她爹爹雲牧天兵掃六闔,一統天下!”


    端木龍一點點頭,問道:“三叔,雲舒兒本領高強,既然她主動挑事,仙道玄門必將麵臨一場巨大的危機,而所謂危機危機,危中有機,我們端木世家是不是應該籍此機會大展拳腳,有所作為呀?”


    端木合玉若有所思,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雲舒兒的赤血神鏈玄妙精湛,非常厲害,乃是一個一等一的高手,咱們若是與其正麵相撞,必定撈不到什麽好處,咱們隻需要跟在天守派的屁股後麵伺機而動,撈取好處也就行了!”


    端木龍一問道:“三叔,雲舒兒與仙道玄門一旦迎頭相撞,大戰開啟,屆時咱們應該如何布置兵力去對抗雲舒兒,方才合適?”


    端木合玉道:“雲舒兒挑戰整個仙道,踐踏玄門尊嚴,最著急的應該是素以滿口仁義道德,蒼生為念的天守派才對,雙方一旦發生對峙,天守派一定會向玄門發出盟仙令,邀兵抗敵的,屆時你將那些外門弟子編成新軍,任由天守調遣,力促他們開戰,等他們雙方打得筋疲力盡,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端木世家再精銳盡失,收拾殘局,擴展勢力,撈取好處!”


    “妙!”


    端木龍一聽了端木合玉的計策,拍掌叫好,向端木合玉豎起了大拇指,哈哈一笑,讚道:“三叔,還是您老人家想的仔細,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先讓他們自相殘殺,損失慘重了,咱們再放大招,如此一來,端木世家才會是這場紛爭最後的贏家!”


    端木合玉深邃的眼睛裏閃爍著老狐狸一樣精於算計的光芒,嘿嘿一笑,點頭道:“龍一,天守派與奄衝等人都不是傻子,睿智精明,厲害非常,咱們隻有把清水攪混了,才能捉到魚兒,咱們也隻有下足了本錢,才能捉到大魚,所以,為了蒙蔽奄衝等人,咱們這一次一定要下夠本錢,將戲份做足,知道嗎?”


    端木龍一目光明亮,一臉興奮,點了點頭,感慨地道:“三叔,咱們端木世家這些年來,也沉寂太久了,是時候露露臉,再次崛起了!”


    端木合玉神色一斂,輕歎一聲,點了點頭,感慨地道:“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日後能不能當上玄門盟主,端木世家能不能崛起,一切隨緣,咱們隻需盡力而為,問心無愧即可!”


    …………………………………


    斜頓,愛居山。


    夕草反複閱讀了雲舒兒的尊王文告,嘻嘻一笑,聲音清婉地道:“師父,裹兒師姐可真是一個妙人,經常是東一錘子,西一錘子的,盡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讓大家整日裏興奮激動,開心歡樂,江湖上若是沒有她這號有趣的人物,生活一定會失色不少啊!”


    方福安瞅著正在案桌前,練習術法的秋懷慈,見師父雖然神色自若,眉頭卻是跳了一跳。


    方福安眉頭一皺,斜睨了夕草一眼,癟癟嘴巴,輕聲埋怨道:“夕草師姐,你真是活的沒心沒肺,開開心心,奄衝師伯是師父的師兄,裹兒師姐


    是師父的徒弟,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裹兒師姐與奄衝師伯倆人又要掐起來了,師父心裏都愁死了,你卻還在這裏瘋瘋癲癲,胡說八道,你就不怕師父責怪嗎?”


    夕草笑容一斂,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掐住方福安的腮幫子,柳眉一豎,嬌嗔地嗬斥道:“小安子,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師父的好徒弟,而我夕草卻是一個不知輕重,隻知道嘻嘻哈哈,哄人開心的大憨包呀?”


    “疼疼疼!”


    方福安齜牙咧嘴,伸手捉住夕草正死死地掐住他腮幫子的玉手,聲音發顫,大聲叫囔起來:“夕草師姐,放手,你快點放手,你莫要再掐了,你若是繼續使力,我的臉就要被你給掐壞了!”


    夕草微仰著臉,笑著叫道:“就不放,就不放,誰家你嘴碎取笑我,在師父麵前裝好人了!”


    拓跋丟丟指著打鬧的夕草與方福安,側臉瞅著母親上官憐兒,咯咯大笑,聲音銅鈴一般清脆悅耳,歡快地叫喊:“娘、娘,夕草師叔又在欺負安安小師叔了,又在欺負安安小師叔了!”


    上官憐兒目不斜視,摸摸愛女粉嫩的臉蛋,癟癟嘴巴,搖頭笑道:“他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嬉鬧慣了,咱們不必理會,不必管他!”


    拓跋丟丟嗯了一聲,但是,卻伸手推了一下夕草,瞪眼叫道:“夕草師叔,算了算了,你放了安安小師叔,你就放了安安小師叔吧!”


    北墨止顏對於夕草與方福安的打打鬧鬧,那是習以為常了,隻是見此刻方福安被夕草掐的臉頰都變形了,皮膚有些發紅,腦袋都靠向夕草了,她便苦笑著搖搖頭,柔聲勸道:“你們倆人都多大的人了,就別在這裏鬧了,你們還是安靜下來,聽你師父說說你們裹兒師姐的事情吧!”


    夕草見好就收,手指一鬆,結束了對方福安的懲罰,順手又在對方的臉蛋揉了一揉,以示安撫,笑著問道:“小安子,以後還敢編排師姐的不是嗎?”


    方福安揉著自己酸疼的臉頰,翻了一個白眼,低聲哦了一聲。


    秋懷慈書法即成,擱下狼毫,眼睛在自己的作品上停留了一下,即兒,唇角一翹,臉含微笑,微微點頭。


    拓跋丟丟快步上前,低頭欣賞師尊的書法,口裏且一字一頓,朗朗念道:


    “任它波濤洶湧,


    且在瓊台靜看,


    胸有安天妙計,


    終究風輕雲淡!”


    拓跋丟丟不像姐姐拓跋督督那樣心思簡單,小小年紀卻聰明伶俐,她將秋懷慈的書法念叨了幾遍,突地眼眸一亮,瞅著秋懷慈,笑著叫道:“師尊姥爺,您有辦法對付奄衝師尊大姥爺與裹兒師叔他們啦?”


    秋懷慈瞅著俊俏的拓跋丟丟,眼中滿是慈愛,笑著反問:“你猜?”


    拓跋丟丟眉開眼笑,一臉乖巧,聲音嗲嗲地叫道:“師尊姥爺,您最聰明了,我猜您一定會有辦法對付奄衝師尊與裹兒師叔他們的!”


    秋懷慈哈哈一笑,沒有否認。


    北墨止顏見秋懷慈笑容逐漸,滿心歡喜,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地樣子,因為雲舒兒的事情,而有些焦躁內心,突然又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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