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老人神色肅穆,瞅了秋懷慈一眼,卻沒有說話。


    這時,在東麵方向,那些圍困愛居山的敵人潮水一般向二邊分開,在空中讓出了一條甬道來。


    先是一陣聲音清越的鶴鳴,數隻身子修長健碩的丹頂鶴,動作優雅地扇動著翅膀,滑翔著身子,飛了過來,騎在領頭仙鶴鶴背上的是一個皓發如雪的老人。


    這群仙鶴飛到紅發老人麵前停了下來,那些騎在仙鶴背上的人,身子一閃,便站在了虛空之中,定定地盯著秋懷慈。


    那個皓發如雪的老人上前兩步,向秋懷慈躬身行禮,眉目含笑,態度和藹地道:“秋盟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秋懷慈斜睨著老人,淡淡地道:“鐸鐸老仙,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一陣子仙魔兩派共赴愛居山,拆穿雲舒兒魔門公主身份,挑釁秋懷慈之時,而自秋懷慈手中救走師弟李青峰的鐸鐸老仙。


    鐸鐸老仙四下一瞥,嘿嘿一笑,語帶雙關地道:“秋盟主,愛居山是如此優美的地方,愛居山的人更是如此有趣,老仙若是不來仔細瞅瞅,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秋懷慈點點頭,道:“鐸鐸老仙,你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的天雷引更是有趣,待會秋某一定好好討教討教!”


    那個站在鐸鐸老仙身後一直怒視著秋懷慈的李青峰,眼睛一瞪,惡聲惡氣地叫道:“秋懷慈,你休要猖狂,待會李某還想討教討教你的昊天劍法?”


    秋懷慈目不斜視,根本就不搭理手下敗將李青峰。


    李青峰見秋懷慈正眼都沒有瞥他一下,對他直接選擇無視,登時感覺遭到了秋懷慈的蔑視與侮辱,心頭火起,憤恨之極,若不是他打不贏贏秋懷慈,否則,他當場就會對秋懷慈動手了。


    嗖嗖嗖的!


    一陣利器破空之聲,十幾個劍士禦劍飛行,自甬道上飛了過來,而飛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男子濃眉大眼,模樣俊雅。


    劍士們距離秋懷慈一裏之遠,便停了下來,白光一閃,收了飛劍,與鐸鐸老仙隔著二十來丈,腳踏虛空,站在那裏,神色肅穆,仔細地打量著秋懷慈。


    那個俊雅的男人越眾而出,瞅著秋懷慈,沉聲問道:“在下萬劍仙門門主王留白,你可是中州神域的玄門盟主秋懷慈?”


    秋懷慈瞥了王留白一眼,麵無表情,緩緩地點了點頭。


    王留白冷冷地問道:“秋懷慈,我兒子王豎旗可是你殺的?”


    秋懷慈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王留白見秋懷慈坦然應承,一愣,眼中閃爍一絲寒芒,臉上露出了悲憤之色,唇角抽搐,喃喃地叫道:“嘿嘿!秋懷慈,既然是你殺害我兒,一切好說,一切好說!”


    那些跟著王留白前來的劍士皆與王樹旗非親即友,同門一室,見殺害王豎旗的兇手就在眼前,登時雙眼噴火,嗬斥咒罵,紛紛抽出了兵器,就要上前砍殺秋懷慈,為王豎旗報仇。


    王留白表情冷凝,瞅了那些同來的人一眼,沉聲叫道:“諸位,大仇當報,稍安勿躁!”


    眾人登時收起了兵器,站在王留白身後,咬牙切齒,怒視著秋懷慈。


    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地傳來嗩呐的聲音,嗩呐奏得居然是哀樂,聲音如哭似泣,很是哀怨淒傷,動人心魄,催人淚下。


    哀樂之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而伴隨著哀樂的還有一陣陣龍鳴。


    如此這般,幾息時間。


    九條各種顏色的神龍便拉著一輛黃金戰車自空中甬道的盡頭緩緩地飛了過來。


    在神龍戰車的二側,跟隨著八個跳神巫師,一邊四個。


    巫師們披頭散發,頭上頂著傳說之中黑白無常待得白色黑色的畫著道符的衝天帽,臉上戴著露著嘴唇下巴的半截儸具,身上套著一件寬大齊腳的黑色袍子,雙手拿著嗩呐。


    他們一麵動作劃一地跳著怪異而又優美的舞蹈,一麵不停地吹奏著妖嬈魅惑,動人心魄的哀樂。


    神龍待得飛到距離秋懷慈一裏開外便停了下來。


    神龍仰頭衝著頭頂的天空,齊聲嘶吼,即兒,身子就像幹粉捏造而成似的,一層層地自動脫落分解,化成灰燼,隨風飄散,轉瞬,沒有留下一點存在過的痕跡。


    黃金戰車之上支著一個高高的衣架,衣架的頂端頂著一個用各種飛禽的羽毛製作的巫冠,巫冠樣式別致,顏色鮮豔,甚是好看。


    巫冠之下便掛著一張青銅製作的巫師請神驅鬼之時專用的儸具,儸具彩繪斑駁,麵目猙獰,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衣架上還掛了一件與吹奏著哀樂的巫師們一般無二的黑色長袍。


    巫師們圍著黃金戰車開始轉圈,繼續動作重複地一麵跳著詭異的舞蹈,一麵吹奏著哀樂。


    南玉定定地盯著巫師們,又是喜歡,又是好奇,忍不住問道:“娘親,他們是誰,他們在幹嘛?”


    北墨止顏眉頭緊蹙,一臉憂色,迴道:“這些人是巫神宗的巫師,他們正在跳大神,他們應該是在舉行恭迎他們大首領的儀式吧!”


    南玉孩子心性,不知道對方的危險,反而覺得這些巫師很是有趣,不由哦了一聲,露齒一笑。


    哎!


    稍頓,在巫師們的舞蹈與哀樂聲中,隨著一聲重重的透著舒服愜意的歎息。


    那張掛在了戰車衣架上的儸具微微一顫,儸具上的那二個屬於眼睛部位的黑洞,突地閃爍著紅光,待得紅光斂去,黑洞裏邊露出一對眼眸來,眼眸轉動了一圈,透著生氣。


    即兒,儸具的那屬於嘴唇部位的黑洞,轉瞬,自黑洞裏,開始冒出黑煙來,而掛在衣架上的,那原本蛇皮一樣幹癟的黑袍,就像被注水的豬尿泡似的,開始膨脹了起來,也開始露出了人形來。


    儸具嘴裏的黑煙越噴越多,彌漫開來,漸漸地包裹了整個衣架,雲霧一般,凝而不散。


    哎呀!…………


    幾息時間。


    隨著一聲聲音尖細明亮透著歡快的長長的嘶叫,煙霧消散,黃金戰車之上的衣架消失不見,而是站著一個頭頂巫冠,麵戴儸具,身披黑袍,右手握著桃木劍的捉妖驅鬼,請神入仙的巫神來。


    那八個在戰車旁邊請神的巫師們,待得大首領現身,身子一閃,一邊四個,迴到自己的位子上,便停止了舞蹈與奏樂,目不斜視,無聲無息,石化似的,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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