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馨見雲舒兒對她雖然恨之入骨,心存殺意,麵上卻是笑盈盈的,很親切的樣子,覺得雲舒兒城府甚深,深不可測,心生恐懼,身子一顫,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如蒜,哭了起來,哀求道:“儲君殿下,草民狂妄無知,為博取他人一笑,嘩眾取寵,方有悖逆之言,絕無他意,絕無他意啊!”


    雲舒兒起身,向身邊做文案的老人躬身行禮,恭敬地道:“老先生,請您將一切審訊之事,記錄在案,登記造冊,以示公允!”


    老人誠惶誠恐,連忙起身,恭敬地道:“儲君殿下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雲舒兒複又坐下,盯著郭玉馨,唇角一翹,輕蔑地一笑,問道:“郭先生,你覺得本尊是一個很好糊弄的傻瓜嗎?”


    郭玉馨一愣,即兒,連忙搖頭,惶恐地道:“儲君殿下聰明睿智,驚才絕豔,世所罕有,世所罕有!”


    雲舒兒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我不是傻瓜,那麽,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解釋呢?”


    郭玉馨低著頭,趴在地上,身子顫抖,無言以對。


    雲舒兒神色冷凝,目光淩厲地盯著郭玉馨,沉聲道:“郭先生,你如何不想被我滅了你的九族,你就速速將你的同夥給供出來,以贖其罪!”


    即兒,朗聲吩咐:“刀異鳳聽令,你帶上這個姓郭的女人,限你一日之內,將所有的間諜抓捕歸案,若有敵人逃脫,我拿你是問!”


    刀異鳳叫一聲得令,五指一張,上前掐住已經嚇成一攤泥的郭玉馨的後頸,擰起了對方,帶上一千甲士,匆匆出門,抓捕間諜去了。


    雲舒兒略一思忖,笑著對蜜蜜道:“老蜜,你的鼻子很靈敏,你去幫阿鳳抓壞人吧!”


    蜜蜜一愣,不滿地叫道:“裹兒,你把我當獵狗使喚嗎?”


    雲舒兒柔聲笑道:“快去快去,賢者多勞,賢者多勞嘛!”


    蜜蜜搖搖頭,叫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看你審案子,審案子有趣多了!”


    雲舒兒眉頭一蹙,叫道:“老蜜,你現在怎麽越來越不聽使喚了,你是不是皮癢癢了,存心找抽啊!”


    蜜蜜受到小霸王的威脅,一時沒法,蔫蔫地道:“好吧,去就去,我要帶著翻翻一起去!”


    雲舒兒笑著問道:“翻翻,你要不要去呀?”


    翻翻搖搖頭,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看你審案子,審案子有趣多了!”


    雲舒兒衝著蜜蜜搖了搖頭,一臉無奈,苦笑著道:“翻翻它不肯去,那你就一個人去吧!”


    蜜蜜氣急敗壞,怒視著雲舒兒,吼了起來:“裹兒,你現在越來越偏心了,你怎麽能這樣啊!”


    雲舒兒臉色一沉,瞪著蜜蜜,大聲叫道:“南郊哥哥,你去給我找棍子來,要結實一點!”


    蜜蜜一愣,即兒,身子一閃,便出了酒樓,嘴裏罵罵咧咧地找刀異鳳去了。


    雲舒兒坐直了上身,躺靠著太師椅,翹起了二郎腿,手掌壓著椅子扶手,十個手指就像敲著鼓點似的,不停地敲擊著太師椅的扶手,眼睛定定地斜睨著李姓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李姓先生被雲舒兒那玩味的目光定定地盯著,頓時心驚膽顫,寒毛直豎,感覺自己就像行刑場上一隻待宰的羔羊似的,正被一個屠夫給打量著,一時恐懼絕望,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雲舒兒就這樣定定地盯著李姓先生,場中之人,攝於雲舒兒的凜凜君威與殺伐之氣,盡皆悚然,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木雕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現場氣氛非常地肅穆冷凝,壓抑之極。


    雲舒兒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椅子扶手,現場除了敲擊之聲,便沒有別的聲音了,因此,此時此刻,在這般寂靜的環境之中,雲舒兒手指的敲擊聲,自然而然地變得異常地清脆響亮。


    噗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噗!


    就像啄木鳥的啄木聲,唯有不同的是,啄木鳥是在啄著木頭,而雲舒兒手指的敲擊聲,卻是在琢爾不舍地啄著別人的耳膜,啄著別人的精神,讓別人緊張的越發地喘不過氣來,心髒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片刻,噗通一聲,有人精神過於緊張,原木一樣摔倒在地,眼睛一翻,暈厥過去。


    有些大膽的甲士瞥了雲舒兒一眼,見儲君沒有下令,終究不敢上前拖走暈厥之人。


    雲舒兒繼續逼視著李姓先生,施展著心理刑訊,但是,李姓先生沒有崩潰,反而是那些以前曾經跟著胖子哄笑過雲舒兒的人,卻被嚇得接二連三地暈倒了。


    這般的,一柱香的時候過去了,石雕一般的雲舒兒終於動了。


    雲舒兒放下了二郎腿,坐正了身子,嫣然一笑,聲音柔和地向李姓先生問道:“你的真名?”


    李姓先生在雲舒兒凜冽氣場的威壓之下,思忖著詆毀紫玉宮與刀異南之後,自己以及家人可能遭逢的悲慘命運,早就嚇得肝膽俱裂,魂不守舍了。


    李姓先生臉色蒼白,汗流浹背,精神恍惚,身子顫抖,也就在他搖搖欲墜,即將崩潰之際,突地聽得雲舒兒的詢問,精神一震,神智登時清醒了一些。


    李姓先生搖搖晃晃地上前兩步,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喉結蠕動,囁嚅著迴道:“草、草民李氏,名墨言,乃是、乃是一個教書先生,因為私塾裏有姓離、禮、黎的先生,為了便於區分,大家便叫我李姓先生!”


    雲舒兒眉頭一舒,一臉煥然大悟的樣子,嘿嘿一笑,朗聲道:“嗯!剛才大家叫你李姓先生,我還在納悶,這個名字怎麽叫的這麽別扭古怪,原來卻是這個意思,有趣,真是有趣啊!”


    李姓先生聽得雲舒兒的言語與笑聲,隻覺得毛骨悚然,愈發恐懼。


    雲舒兒笑容一斂,眉頭一豎,逼視著李姓先生,冷冷地問道:“李姓先生,本尊現在代表紫玉宮,很鄭重地向你詢問,我問你,我們的前方將士在前線的時候,他們真的對那些溟海百姓進行了燒殺屠戮,奸@擄掠了嗎?”


    李姓先生知道此刻的一念之差,自己必將粉身碎骨,此刻的一字之繆,也許會家破族滅,思忖了一下,凝了凝神,硬起心腸,囁嚅著道:“真、真的!”


    雲舒兒一愣,追問道:“你確定?”


    李姓先生無路可退,心存僥幸,決定一條路走到黑,於是,點了點頭,迴道:“我確定,我說的都是真話,隻是,隻是…………!”


    雲舒兒大聲斥問:“隻是什麽?”


    李姓先生猶豫一下,麻起膽子,道:“儲君殿下,實不相瞞,草民前一陣子的確私自去了前線,投筆從戎,但是,一直在做著文書之類的事情,並沒有親自參加什麽…………軍事行動!”


    雲舒兒眉頭一挑,嘴唇一翹,露出一絲不屑來,淡淡地問道:“這麽說來,剛才你口中所說的那些關於將士們對待溟海百姓的所謂種種暴行,並不是你親見所見的囉?”


    李姓先生點點頭,道:“那些事情,其實、其實,都是、都是我聽別人說的!”


    雲舒兒緩緩地點點頭,又問:“你剛才跟大家講的那些個關於掖神刀異南的種種暴行與不堪,究竟是不是你親眼所見?還是你的道聽途說?”


    李姓先生點點頭,連忙迴答:“也是聽來的,也是聽來的!”


    雲舒兒問道:“這些事情你是聽誰說的?要說出具體的人物?”


    李姓先生猶豫一下,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記性不好,我記得,好像是我剛到軍隊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聽人說的,後來,我很快就離開那些新兵了,所以、所以究竟是那一個人說的,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


    雲舒兒又問:“李姓先生,既然你說你投筆從戎,上了前線,而且還擔任過文書之職,既然如此,那你就一定會在某個將軍的身邊呆過,那麽,現在就請你將你的上司的名字都給我記下來,我好找人進行核對一下!”


    李姓先生一直在扯謊,想要蒙混過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雲舒兒精明如斯,窮追不舍,直逼他的要害,一時,無言以對,隻得眼珠子骨碌著,思忖對策,口裏猶豫著道:“這個,這個…………!”


    “怎麽,難道你現在連你的長官是誰,也不記得了嗎?”


    雲舒兒冷笑一聲,譏諷地道:“嗬嗬!案牘之事,最是繁瑣,整理清楚,更需嚴謹,我很是好奇,似你這種丟三落四記性極差之人,又是怎麽被那些將軍們給看上,成了他的書記員的?”


    李姓先生不停地抹著額頭的汗珠,神色慌亂,口裏喃喃地道:“其實,這個、這個…………!”


    他“這個”了好幾次下,也沒有“這個”出一句完整的解釋來。


    雲舒兒眼中閃爍一絲寒芒,眉頭一豎,玉臉一沉,手掌在案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咬牙切齒,厲聲嗬斥:“狗賊,你給本尊老實交代,為何要造謠生事,汙蔑前方將士與掖神刀異南,詆毀紫玉宮,你處心積慮,居心何在?”


    那個負責給雲舒兒做案宗記錄的老人措不及防的,被雲舒兒給嚇了一跳,手指一哆嗦,朱豪筆便掉在了桌子上,又是一陣滑滾,便掉落在了地上。


    南郊登時也被雲舒兒給嚇了一跳,待得迴過神來,連忙彎腰撿起朱豪筆,將筆遞到老先生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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