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懷慈、端木龍一與刀異男見陰魁殺到,三人擋在雲舒兒等人的身前,站成一排,祭出兵器,催動功法,將要釋放劍魂與拳魂,想要硬抗陰魁。


    蜜蜜也跳到雲舒兒的麵前,擋住雲舒兒,怒視著陰魁,吸氣收腹,腮幫子鼓起,嘴巴微抖,便要向快要咬到近前的陰魁的那張大口裏噴射玄力光球,想要炸散魂魔陰魁。


    雲舒兒神色一愣,這時候卻突然上前抱住蜜蜜,開口叫道:“大家稍等,大家稍等!”


    蜜蜜見雲舒兒出言阻止,一怔,將快要升到喉嚨的玄力光球硬生生地又咽進了肚子裏,著急地叫道:“裹兒,你什麽意思,咱們現在若是再不動手,待會可就來不及了!”


    雲舒兒死死地瞪著陰魁那即將自頭頂罩下的黑盤大口,連忙問道:“老蜜,師父,你們有沒有發現陰魁咬向我們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了?”


    蜜蜜仰頭望天,叫道:“這個狗雜種的嘴巴太大了,我除了看見頭頂上的這個巨大的黑洞,至於別的,我可是什麽都感覺不出來的啊!”


    由於陰魁這張儺臉太大了,鋪天蓋地,秋懷慈等人抬頭所見的隻是一張烏漆漆的吞天巨洞,跟蜜蜜一樣也感覺不到什麽別的異樣來,於是,問道:“裹兒,你發現了什麽異常了嗎?”


    雲舒兒道:“陰魁嘴裏麵噴出的陰氣非常寒涼,致使咱們頭頂的溫度在急劇下降,寒氣逼人,但是,現天空之中的溫度之中,卻沒有那麽寒涼了,那麽,這就說明,陰魁咬向我們的速度已經開始慢了起來!”


    秋懷慈等人的武道與玄力修為雖然強過雲舒兒千倍萬倍,但是,由於雲舒兒的身體受到赤鏈神種滋養的緣故,在探知外物變化的感知能力上,雲舒兒反而遠超他們,所以,他們對雲舒兒所說的溫度的那些細微變化,他們卻實在是感知不到,隻得哦了一聲,作為應答。


    雲舒兒又問:“師父,你有沒有聽見什麽異樣的聲音?”


    秋懷慈聆聽一下,搖搖頭,反問:“沒有。你聽到什麽異樣的聲音了?”


    雲舒兒仔細聆聽一下,分析道:“我聽見滾動的隆隆的聲音,就像、就像人在痛苦之時,喉嚨裏發出來的悶哼聲,聲音有些顫抖!”


    雲舒兒說罷,念頭一閃,突地恍然大悟,眉頭一挑,眼睛一亮,臉露喜色,歡快的叫道:“師父,我明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血鴉沒有死,而是此刻正在陰魁的體內吞噬著陰魁的魂魄,讓陰魁非常地痛苦,所以,陰魁方才減緩了想要吞噬煉化我們的動作來!”


    秋懷慈等人自然是無條件地相信雲舒兒的判斷的,聽了雲舒兒的解釋,暗自鬆了一口氣,臉上登時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雲舒兒笑道:“師父,咱們暫且忍耐一下,千萬不要往陰魁的嘴巴裏轟擊玄力,咱們要是貿然出手,非但轟不死陰魁,說不定反而會傷害到那些鳥仙們,咱們要是不小心轟死了鴉鴉們,那咱們豈不是自斷手臂,自尋死路嗎?”


    秋懷慈等人點了點頭,收斂神力,不敢出手,於是,又定定地盯著天空,靜靜地等候著陰魁的身體可能發生的巨變,此時此刻,他們真的是希望那些血鴉前輩們能安然無恙,正在陰魁的體內吞噬著魂魄,拯救他們於危難之中啊!


    就在秋懷慈等人的內心極度緊張的那幾息時間之後,陰魁那張原本想要咬住秋懷慈等人進行煉化的,黑洞似的大嘴巴,突然就變小了,接著整個儺臉也急速變小,而陰魁的那個巨大的腦袋,隨即也開始退迴了高空,遠離了秋懷慈等人。


    陰魁的腦袋在天空之中擺左擺右,扭來扭去,那張儺臉也不停地抽搐扭曲,喉嚨裏發出了悶雷一般的嘶吼,好像正在遭受著巨大的痛苦似的。


    秋懷慈等人見到陰魁那痛苦的樣子,便是傻子也是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登時眼中一亮,心頭一喜,臉上露出了笑容來。


    又是幾息時間,陰魁突地大聲哀吼,在他的腮幫子上,自裏而外,突地破了一個大洞,即兒,一群通體殷紅如血的烏鴉自洞穿之處魚貫而出,飛出了陰魁的嘴巴。


    血鴉們飛出了陰魁的體內,嘶叫著在天空之中繞飛了一圈,即兒,又殺氣騰騰地撲向了陰魁,它們衝到陰魁的麵前,喙子一啄,啄了一片黑氣,一扯,將一片黑氣撕成了條狀,即兒,就像老母雞吃蟲子一般將黑氣吞進了腹內,吃罷,喙子又繼續向陰魁啄去。


    血鴉每每在陰魁的身上扯下一片黑氣,天空之中,就留下了一點白點,由此可見,魂魔陰魁的魂體,的確正在遭受血鴉的啄食,因此,才會造成了那不可修複的傷口來。


    陰魁麵對血鴉對自己身體的啄食,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點反製的手段也沒有,隻有挨宰的份,他驚恐懼怕,連連哀嚎,一張儺臉在空中不停地閃爍,四處逃竄,躲避著血鴉的追殺。


    陰魁逃跑躲閃的速度極快,但是,血鴉飛行的速度更快,群鴉扇動著翅膀,追逐包圍著陰魁,瘋狂地啄食陰魁的魂體,而隨著血鴉啄食陰魁魂體的繼續,陰魁儺臉上的白點相應地也在繼續擴大,白點一再擴大,也由此可見,陰魁的傷勢那是越發地嚴重了。


    血鴉們一麵啄食陰魁的魂體,時而鳴叫幾聲,鳴叫之聲,透著歡快,可見今日能夠啄食陰魁強悍的魂體,對它們來說,真的是一場饕餮大宴啊!


    蜜蜜瞅著天空之中群鴉那啄食陰魁的一幕,哈哈哈地大笑著,踢腿蹦跳著,歡快地叫了起來:“哎呀!我的個乖乖,老蜜我以為這條老命今日一定會交代在這隻陰魁的嘴巴裏了,沒想到這些血鴉這麽爭氣,居然會來一個群鴉食魔,絕地反擊,從而讓我們平安脫險,反敗為勝,咱們這迴可真是峰迴路轉,命不該絕啊!”


    雲舒兒拍拍秋懷慈的肩膀,齜牙一笑,嘿嘿地道:“秋懷慈,你終於又幹了一件靠譜的事情,不錯,不錯啊!”


    秋懷慈衝著雲舒兒咧嘴一笑,點了點頭,一臉喜歡,心裏卻是忿忿不已,暗自嘀咕著。


    曹裹兒,你說什麽屁話呢,什麽“終於又”的,難道我以前專門幹一些不靠譜的事情嗎?


    想你剛才衝我大吼大叫,鬼兇鬼兇的,現在被打臉了,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說,卻在這裏跟我打哈哈,你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了。


    唉!曹裹兒,為師遇到你這樣的潑皮無賴,可真是甘拜下風,無可奈何啊!


    天空之中,一群血鴉繼續在追擊吞食著陰魁,陰魁乃是魂體,麵對以他為食的血鴉,就像綿羊遇上了猛虎,他根本是無力反抗,隻能任人宰割,如此這般,又過得片刻,陰魁便被血鴉啄食的破損不堪,重傷的不成樣子了。


    又是幾息時間過去。


    隨著一聲淒厲哀傷的怒吼,天空之中,陰魁的那張破損巨大的儺臉突然消失不見了,四大儺王自空中墜落,隕石一般,但是,就在四大儺王即將摔在地麵之際,他們身子突地一頓,水泡一樣懸停空中,凝固不動了。


    四大儺王遭到血鴉的重創,渾身疼痛,神誌迷糊,可就在他們即將砸向地麵之時,終於及時地清醒了過來。


    四大儺王瞅見了離自己腦袋越來越近的地麵,察覺到了危險,大吃一驚,連忙使展神通,停止了身子的下墜。


    四大儺王在空中一個翻轉,頭上腳下,扶正了姿勢,又慢慢地飛升了起來,待得飛到與秋懷慈等人同等的高度了,便站在距離秋懷慈十丈之遠的地方,再次與秋懷慈等人對峙起來。


    四大儺王臉上的儺具不見了,露出了侏儒本來的麵目來,他們衣服破爛,全身是血,臉上也被血鴉啄爛了,傷痕累累的,鮮血直流,他們本來就長的就夠蒼老醜陋的了,受傷之後,這般的就更加地顯得麵目猙獰,觸目驚心。


    四大儺王定定地瞪著天上的血鴉們,目光陰鷙,閃爍不定,身子顫抖,嘴唇抽搐,稍頓,終於撐不住了,突地哇的一聲,四人嘴巴一張,一齊嘔出了鮮血來,看那樣子,顯然受傷不輕。


    四大儺王恢複了肉身本相,魂魔消亡,美味消失,那些血鴉們愣在空中有些發懵,幾息時間,待得迴過神來,轉身一窩蜂地飛到秋懷慈的身邊,圍著秋懷慈一頓尖聲鳴叫,看似好像是在告狀訴苦一般,發泄著不滿。


    秋懷慈聽了鳥仙們的委屈與牢騷,嘴唇翹起,一臉尬笑,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點著頭,態度很是誠懇恭敬。


    稍頓,鴉鴉們終於停止了嘰歪呱躁,情緒平靜了一些。


    秋懷慈深吸了一口氣,柔聲笑道:“諸位鳥仙前輩,雖然您們沒有吃飽,但是人家的魂魔已經被你們吃掉了七七八八的,隻剩下四大儺王的本魂了,此時此刻,的確沒有什麽可吃的了;再說了,四大儺王撤了魂魔,恢複了肉身本相,您們就算想吃他們的魂魄也是吃不到了,…………除非、除非您們把四大儺王的肉身也一塊吃了得了!”


    血鴉們瞪著四大儺王,尖叫了幾聲。


    秋懷慈聽了血鴉之言,訝然叫道:“啊!什麽,肉身不補,你們現在已經不吃這些低級食物了?這、可是,這裏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了魂魔,您們即使沒有吃飽,那我也沒有辦法呀?”


    血鴉們思忖一下,突地瞪著四大儺王,目光兇戾,尖叫了幾聲。


    秋懷慈一愣,手指指著四大儺王,驚唿起來:“什麽?您們要我先打死他們,再讓您們吞噬他們的魂魄,飽餐一頓?!”


    別說四大儺王了,就是雲舒兒等人聽得血鴉們的要求,眉頭一挑,心頭一顫,覺得這些血鴉為了吞噬別人的魂魄,居然唆使別人取人性命,也夠兇殘邪惡的了。


    秋懷慈眉頭一皺,思忖一下,搖了搖頭,神色肅穆,聲音盡量溫柔,地叫道:“鳥仙前輩們,壞人之命,也是性命,怎麽能夠為了裹腹,而去故意殘害性命,這也太不人道了些,不妥,不妥啊!”


    血鴉們見秋懷慈不同意它們的要求,又衝著秋懷慈嘶聲尖叫起來,嘰嘰歪歪,斥責咒罵,發泄不滿。


    秋懷慈不想跟這些血鴉哆嗦,繃開自己左手的衣袖,笑著柔聲叫道:“鳥仙前輩們,今日真是辛苦您們了,想必您們也累了,再點休息吧!”


    那些血鴉們見到秋懷慈這種操作,這是對他們的訴求完全地無視啊,因此,愈發激動惱怒,衝著秋懷慈嘶叫的更兇,有幾隻暴躁的血鴉衝到秋懷慈的近前揮舞爪子,伸探著喙子,作勢欲啄,隻是心存顧忌,試了幾下,終究不敢下嘴。


    秋懷慈柔聲細語,好好說話,誰知這些血鴉桀驁不馴,兇性難改,不尊號令,有些惱了,眉頭一豎,玉臉一寒,沉聲嗬斥:“你們這些畜牲,鬼王知道你們兇殘血腥,不是善類,害怕你們不服我的約束,出門之時,特意傳給我一道咒語,你們要是再敢放肆,不知死活,本尊倒想試試這道咒語的威力究竟如何!”


    那些正在聲討秋懷慈的血鴉們,聽得秋懷慈之言,想起主人暴烈的手段,心頭一顫,一下懵了,脖子就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掐住了一般,喧囂之聲,戛然而止,眼睛眨巴眨巴著,傻愣愣地瞪著秋懷慈。


    秋懷慈威脅著喝道:“還不快點滾迴衣袖裏,我數三下,三下之後,誰要是再不迴去休息,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不認鳥!”


    幾息時間,那些血鴉們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點脾氣也沒有,很乖地自動排隊,向著秋懷慈的衣袖魚貫而入,飛進衣袖裏休息去了。


    秋懷慈見還有一隻血鴉懸停在他麵前,沒有飛入衣袖裏,而是雙眼冒火地瞪著他,與他對峙著,仔細一瞅,正是那隻啄傷了雲舒兒的那隻血鴉。


    秋懷慈瞪著這隻兇悍的血鴉,臉色陰沉,嗬斥道:“你怎麽不滾進去?”


    那隻血鴉定定地瞪著秋懷慈,突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聲音就像二歲嬰兒一般,很是甜美悅耳,很萌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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