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懷慈慢吞吞地走出了自己的臥室,出了院子,站在了隨意殿的殿前,抬眼眺望,眼之所見,晴空萬裏,青山綠水,一片爽朗清新的景象。


    但是,瞅著這一切,


    秋懷慈的心裏居然有些空虛與茫然,一時,竟不知自己該幹些什麽?又該要去哪裏?


    此刻,


    他的腦子裏是一片混亂,老想著雲舒兒的事情,他一想起雲舒兒居然會喜歡韓千錦那個憨貨,震驚、嫉妒、惱火,同時,又很沮喪,心裏就莫名地滋生出一絲哀傷來,有一種被背叛被拋棄的感覺。


    秋懷慈思緒紛飛,魂不守舍,枯站了一會,百無聊賴,便四處轉悠一下,一會,不知不覺竟走進了靜心湖畔的桃花林裏。


    秋懷慈先在涼亭裏坐了一下,又向桃林深處走去,見到了那架雲舒兒與他專用的秋千時,愣了一下神,就坐上去,輕輕地蕩漾了起來。


    一會,


    秋懷慈念頭一閃,腳尖點地,刹住了晃蕩的秋千,站起身來,便迴到了住所,站在住所的外麵,暗使神通,目光通過牆壁,探查屋內的情況,卻見到雲舒兒此刻居然上身正趴在了桌子上閉目小憩,酣睡如泥,香甜之極,手裏還拿著一本翻開的《括天誌》。


    秋懷慈一愣,搖頭苦笑。


    小丫頭啊小丫頭!虧的為師還在這裏為你操心操肺,著急上火,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裏睡覺,真是悠哉樂哉,活的沒心沒肺啊!


    秋懷慈見到雲舒兒這個睡法,心中頓時滋生憐惜之意,想要進屋把她抱到床上去,讓她睡得舒服一些,但是,一個轉念,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歎息一聲,轉身悄悄地離開了。


    唉!這個丫頭現在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越來越任性叛逆,潑辣大膽了,歸根結底,都是我平時對她太過嬌縱造成的結果,為了糾正她這個毛病,使她不再犯錯,自今往後,我可不能對她太過憐惜寵溺了啊!


    嗯!疼還是要疼的,隻是得將這份疼愛藏在心裏,不能太露骨了,免得她持寵而嬌,越發的無法無天,恣意妄為了!


    秋懷慈打定了主意,為了讓雲舒兒長個心眼,有所顧忌,他就忍住心中的想念,沒有去看雲舒兒,而是沉住氣,心如止水,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等著雲舒兒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來向他道歉。


    但是,


    秋懷慈想要用情感來要挾雲舒兒,逼她服軟的想來,顯然是打錯了算盤,因為他想硬氣一迴,那知雲舒兒比他還要硬氣,雲舒兒不但呆在他那個根本就沒有設下結界的住所裏,賴著不走,而且,小女子一言,萬馬難追,說絕食就絕食,果然,這都一天一夜過去了,雲舒兒真的是拒絕飲食,滴水未進。


    嘿嘿!秋懷慈,你想用情感來要挾本姑娘,逼迫我向你道歉,門都沒有,你不是要用感情來威脅我嗎?那好呀!那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用情感來要挾你,看誰究竟耗得過誰!


    雲舒兒要絕食,這可急壞了南郊,南郊連忙做出了許多的美食來,端到雲舒兒的麵前,柔聲軟語,苦苦相勸。


    雲舒兒硬起了心腸,不看南郊,冷冷地叫道:“要我吃飯可以,除非秋懷慈前來向我道歉!”


    南郊見這次雲舒兒這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玩真的了,一時沒轍,隻得去懇求秋懷慈。


    “師父,裹兒、她又沒有吃飯!”


    南郊將煮給雲舒兒的飯菜端到秋懷慈的麵前,眼裏含淚,苦著臉,聲音哽咽地輕聲說道。


    秋懷慈瞅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眉頭一皺,問道:“她真的不吃!”


    南郊重重地點點頭。


    秋懷慈思忖一下,問道:“她又說什麽了嗎?”


    南郊瞥了一眼秋懷慈淡然的臉色,遲疑一下,微低著頭,鼓起勇氣,輕聲說道:“裹兒說了,除非你向她賠禮道歉,否則她就不吃飯,哪怕餓死也不吃!”


    秋懷慈見雲舒兒居然拿性命來威脅他,有些惱火,麵色一沉,沒好氣叫道:“她愛吃不吃!”


    南郊見了秋懷慈這個態度,心裏就不樂意了,眉頭一皺,聲音有些大,不由說道:“師父,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你瞅著裹兒就這麽餓著,就真的不管了?”


    秋懷慈搖搖頭,無奈地道:“不是為師不管,而是管不了!”


    南郊疑惑地道:“師父,你是師父,你怎麽會管不了呢?”


    秋懷慈苦笑著道:“南郊,裹兒的臭脾氣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看到的,她現在是冥頑不靈,油鹽不進,你教我怎麽管嘛!”


    南郊搖頭叫道:“師父,你可是天下第一的聰明人,你要想解決問題,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秋懷慈見南郊糾纏不休,有些不耐煩了,不悅地反問:“什麽辦法?”


    “師父,不如、不如你服個軟,去向裹兒道個歉吧!”


    南郊思忖一下,眼睛一亮,笑道:“師父,要是你去給裹兒道個歉,等她氣消了,她自然就會吃飯了!”


    秋懷慈聽了南郊的建議,不由一愣,瞪著南郊,神色凝滯,一時無語。


    南郊見秋懷慈定定地瞅著他,不吭聲兒,心中忐忑,等了一會,終究忍不住了,低聲追問:“師父,你、你說句話,你究竟答不答應嘛!”


    秋懷慈迴過神來,轉過身去,淡然說道:“南郊,裹兒的事情,為師自有分寸,你自去就忙你的吧!”


    南郊聽了秋懷慈模棱二可的迴答,還是不死心,依舊追問了一句:“師父,你說句明話,你究竟道不道歉呀!”


    先不說是誰占理,但是,一個徒弟語氣生硬地要求自己的師父向一個徒弟認錯道歉,這本身就是一種大不敬,真是荒繆,荒繆之極!


    秋懷慈吃驚地瞪著南郊,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但他知道在麵前的這個徒兒的心裏,他的裹兒妹妹就是他的天地,是他的法則,總之,他對裹兒含著一股癡勁,與裹兒相較,別人都不重要了,為了維護裹兒,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去做,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秋懷慈一個轉念,神色緩和了一下,歎息一聲,柔聲說道:“南郊,裹兒現在行事越發地恣意妄為,無法無天了,而造成她這種任性乖張的性子,其實,都是從前師父對她太過寵溺與嬌縱造成的,而為了糾正她的錯誤,讓她往後不至於變本加厲,一錯再錯,我們對她的任性,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味地縱容遷就了,知道嗎?”


    秋懷慈雖是苦口婆心,但在南郊聽來卻是無異於放屁,一點用處也沒有,他隻想讓他的裹兒妹妹好好吃飯,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於是,他神色肅穆地又追問一句:“師父,你究竟願不願意給裹兒道歉呀?”


    秋懷慈見南郊不講道理,固持癡傻,一時無法,便淡淡地道:“南郊,裹兒的事情,你就別管了,為師自會處理的!”


    南郊瞅著秋懷慈這個態度,知道秋懷慈也是跟雲舒兒較上勁了,不會認輸道歉的,大失所望,登時惱了,黑著臉,不滿地問嚷了:“師父,你怎麽也算是一個有道的仙人,還是一個師父,而裹兒隻是一個孩子,還是你的徒弟,你這個做師父的,怎麽能跟自己的徒弟翻臉置氣,斤斤計較呢?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秋懷慈吃驚地瞪著南郊,一臉懵逼!


    南郊繼續發泄著對秋懷慈的不滿,牢騷不斷:“師父,弟子以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心胸寬闊,通情達理的好師父,沒想你居然是一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你就因為嘔氣,爭個輸贏,居然逼得弟子都要絕食,不顧死活,你也莫免太狠心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孽徒!真是孽徒!”


    秋懷慈聽了南郊的負氣之言,真是顛倒黑白,不可理喻,差點氣的背過氣去,任他再好的脾氣,也隱忍不住了,臉色大變,眉頭一豎,唇角抽搐,勃然大怒,沉聲叫道:“我秋懷慈前世造了什麽孽,這一世才會收了你們這一個一個的孽徒,天天都來折磨為師,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南郊見秋懷慈突地暴跳如雷,大發雷霆,不由一愣,待的迴過神來,心中害怕,登時臉色蒼白,身子顫抖,連忙向秋懷慈低頭道歉:“師父,弟子不會說話,冒犯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秋懷慈瞅著南郊那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的可憐樣,突地心頭一軟,陰沉著臉,揮揮手臂,輕聲說道:“南郊,你退下吧!!”


    南郊見秋懷慈兇神惡煞的大聲嗬斥,曆史所未有,嚇的魂飛魄散,肝膽俱裂,聽了秋懷慈的吩咐,猶如死囚犯得了大赦,登時端上了雲舒兒的飯菜,轉身一溜煙就跑出了屋子,轉瞬,隻聽的外麵傳來哐哐當當的聲音,顯然是南郊走的急了,腳給絆了一下,把碗筷摔在了地上了。


    秋懷慈一愣,想要前去查看,一個轉念,又忍住了,想起自己剛才對南郊惡劣的態度,突地心生一絲悔意來。


    唉!自己剛才這是怎麽啦!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南郊這孩子有股癡勁,本就不能按常理對待,他即使說的不對,自己怎麽能發這麽大的火呢?真是的。


    南郊這孩子膽小,我剛才不會嚇著他吧!


    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桃花賦之一裹兒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行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行焉並收藏桃花賦之一裹兒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