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遇到過一個人。他不愛說話,背後背著一口棺材,棺材裏麵有一個女子,我問過她是誰,他沒有迴答我。後來,聽很多人說在他15歲的時候,一個夜晚,他從練氣期一夜結成了金丹,也是在那個晚上,他屠了一座城,所以他們就給他取了一個外號殺神。我有些不解,因為我遇到他這麽久,他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


    就這樣我們一路來到了大陸上有名的聖地瀾淵聖地,站在山腳下的時候,我有些明白了他為什麽會來這裏,這九州大陸的人都知道,瀾淵聖地有一種神藥叫做七芯海棠,它的作用隻有一個,那就是重塑肉身。當然,起死迴生是天地大忌,


    上界會降下天雷以示懲戒,並且成功的幾率十不足一。我用了許多丹藥換取了一株送給他的時候,他說了“謝謝”,他告訴我棺材內的是他姐姐,在他15歲的時候死了,他沒有說是在哪天死的,但我想應該就是那天晚上。


    那晚,是我話最少的一次,我隻問了他一句“值得?“,他笑了笑對我說“你放心,我有上古大陣,運氣好兩個都能活”那晚,是他話最多的一次。渡劫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第一道天雷狠狠地劈在陣上,大陣未破,第二道天雷直接劈開了大陣,餘雷波及到他身上,但還是那樣,沒有吭聲。


    隨後,七芯海棠的光澤徹底變暗,我知道秘法結束了,他睜開眼,舉起了手指,有些顫抖去探了探她的鼻息,他開始笑了起來,笑的像個孩子,這是我第二次看他笑,


    不,應該是第一次。


    他笑了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麽,瘋狂的向後奔跑著,跑了一會之後,他停下來,迴頭又看了看,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這時候,他突然跪了下來,開始朝一個方向不停的磕頭,口中還念念有詞,我朝他跪拜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原來他在跪天,當最後一道劫雷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我還是沒有聽清楚他念的什麽,不過我感覺,我聽他說過。


    後來我找了一個地方,開了一家酒館,叫做忘憂酒館,在我這裏,喝酒可以,我不收錢,我隻聽故事。


    最近城中不太安靜,都在傳言北宣國的皇帝親領五十萬大軍攻打南離,我們瀾天城做為南離的邊塞要地首當其衝。城中的人都人心惶惶,搞得酒館內已經許久沒人來了,不過無妨,反正因為我古怪的規矩,來喝酒的人寥寥無幾。聽聞最近幾日北宣大軍就要兵臨城下,我站在酒館門口,看著蕭瑟的街道,望了望夜空,想著今晚不會有人來了,正準備關門時,我聽到了街上傳來了腳步聲,聽著這聲音,我知道這人武功很高。我看了他一會,把門口的蠟燭又點了起來,因為我覺得這個人今晚想喝酒,而我終於可以聽故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酒館門口停了,他抬頭看了看門口的規矩,笑了笑,輕聲走了進來,我借著燈光看清了他的容貌,清秀、稚嫩,實在想不出這個看起來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為什麽會有這麽高的功力。


    我端了一壇老朋友送我的桂花酒,因為這種酒給剛喝酒的人最好不過,他端起來喝了一碗酒之後,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他在感受酒入喉的辛辣。我笑了笑,果然是第一次喝酒,我給他倒了第二碗酒,指著門口說了句“規矩”。他頓了頓,開口道“在20年前,一個嬰兒被丟在一個江湖門派的山腳,下山的掌門救了那個嬰兒,後來,這個嬰兒長大成了少年,18歲就被掌門任命為大弟子,這個門派弟子很多,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會服氣,但是這些少年並不在乎,他隻在乎自己有沒有能力保護那個女孩,那個十八年前聽到他哭聲的女孩,那天,女孩跟少年說“就算師父讓你做了大弟子,我也不會喊你大師兄,我比你大,你得喊我師姐”,那天也是少年覺得是自己最開心的時候。


    後來,南離的皇帝病危,太子當政昏庸,各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師父把所有的弟子都趕下了山,少年臨走前,師父把他喊到練功房,傳了他部分功力,告訴他,以後遇到打不過的人和麻煩,你就說是我的親傳大弟子,你千萬記得,照顧好你師姐。這是少年這十八年來唯一走出山,去中到山外的地方,看著繁華的街道,他和他師姐顯得手足無措,剛開始,他們會被騙,會被搶劫,會被暗算。後來,少年和那個女孩行俠仗義、抓小偷、剿土匪、懲治貪官,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看著她,保護她,守著她的感覺。


    再後來,他們遇見了一個人,得體、大方、聰明、穩重,他們遇見的時候一起


    聯手破了一樁兇殺案。後來,他們一起上路,懲戒貪官、破除命案、拯救百姓。就


    這樣過了幾年,全天下都知道他們三個人。


    可是,那個少年發現自己的師姐離自己越來越遠,在一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一一個成熟穩重、心思細膩、氣質非凡的人,任誰都會暗生情愫,少年知道這些,他感到有些開心也有些失落。但是有一天,他消失了,沒有任何的消息。他們在城中等了幾日,還是沒有他的蹤影,就在他們準備出城的時候,皇城傳來了消息。


    太子被人暗殺,許多人都知道這是丞相幹的,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丞相會謀反一樣,病危的皇帝立了三皇子為太子,還下旨將定遠大將軍的女兒立為太子妃,城門口貼了張畫像,那個男子很眼熟,這幾天的等待讓少年一眼就認出了他,少年看了看師姐,師姐什麽都沒說,沒有哭,也沒有鬧,第二天,他去師姐房中的時候,師姐不見了,留了一封信在床頭,上麵隻有一句話“我想去看看他的婚禮”,少年連夜趕往皇城,皇城的街道特別的繁榮,但是


    更多的人卻聚集在刑場,上,因為在太子成親的那天,有一女子夜闖太子府被抓了起來,今日行刑。那天,是那個少年殺人最多的一-次。他抱著奄奄一息的師姐迴山了,在山上,他把師姐交給了師父,師父什麽都沒說,叫少年去後山思過。少年後來收到了一-封信,說是故友送來的,信中隻有三句話,


    “父皇病逝,丞相必反。


    定遠將軍擁兵數十萬,我不得不娶。我是皇室,我有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少年讀完信就燒了,因為他不懂什麽王權富貴。


    後來山下傳來消息,皇帝駕崩


    太子繼位,王丞相曆數太子十二項罪名大


    軍壓迫皇城,一夜之間,天下的局勢就變


    了。


    皇室盡管有二十萬大軍,但是王丞相積蓄已久的謀反已經讓皇城岌岌可危,新上位的皇帝已經守住皇城已經數月,但破城隻是早晚的事。聽說這個事情,師姐被師父禁足,在他二十歲生日的那天,少年和師姐吃了一頓飯,師姐問少年能不能幫自己逃出去,他沒有迴答她,少年獨坐在後山的思過崖崖頂,想起每年師姐為他慶生的畫麵,想了很久之後,少年起身,走下了山。在山腳,他遇見了師父獨坐在涼亭裏,他朝師父磕了三個頭,然後走了,


    師父告訴他“打不過,你就說是我莊清塵的大弟子”少年笑了笑,轉身離去了


    南離皇城裏,李施在自己的府邸很是焦灼,作為皇帝的軍師,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解這個局,再這樣下去,不過百日就要破城了,就在他煩心的時候,一把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李施很慌,


    但更多的是不解,為了防止敵軍派人刺殺


    重要官員,李府早已是重兵把守,刺客什麽還能進來?就在他不解的時候,少年開口了,給我一份王丞相居所的地圖,李


    施放鬆了下來,給少年取了份詳圖,告訴他其中的兇險,少年看了看圖就走了,臨走前丟了一句“別告訴你們的皇帝”。


    第二天,李施剛準備上馬車去皇宮,一個教尉快馬趕到他身邊,匆忙說道“奸賊


    王士雄昨晚被刺殺,已經身亡,皇上請軍


    師快快進皇宮商議”,李施蒙了,他想起了


    昨日那個少年,那個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他踉蹌的退了幾步,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上了馬車,急忙趕往了皇宮,王賊身亡他的幾個兒子,將領互相掙權,軍隊大亂,全軍出擊,定可一舉殲滅,當李施定下這個策略的時候,群臣都在感慨蒼天有眼,


    隻有他手上的茶杯一直在抖個不停,腦海皆是那個少年的身影,心中滿是震驚,皇


    帝親自領兵,叛賊大敗,就這樣在為期數月的剿滅中,天下終於迴歸了安寧。


    可是呀,在那個晚上,那個坐在涼亭


    內的師父站了起來,看著一一個人影步履蹣跚的向他走來,走了一會就倒了下去,可能是看見有人站在涼亭內。


    師父走了上前,看清了那個人的麵貌,盡管他的臉上、衣服、四肢都被鮮血染紅了,但是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少年,師父背著那個少年,血跡滴在上山的階梯上,也滴在師父白色的道袍上,師父查看了少年的傷口,刀傷、劍傷、暗豁、箭傷,師父止住少年的傷勢,運功療傷了三天三夜。後來,少年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師姐,少年望著師姐笑了笑。


    就這樣,少年的傷勢漸漸變好了,痊愈


    後的少年武功更加精進了,可是少年更開心的是和師姐又迴到了以前的日子。可是呀,


    天意弄人,鄰國的皇帝乘著國力衰弱,親率五十萬大軍逼迫邊疆,舉國上下人心惶惶,


    後來,皇宮傳來消息,陛下將親率數十萬


    大軍抵禦入侵,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可用


    的軍隊不足五萬,以一當十,無疑是癡人


    做夢,少年知道了,師姐也知道了,師父


    當然也知道了。少年問師姐是不是還想幫


    他,師姐搖搖頭,說道“沒有”,少年笑了笑說道“正好,我也這麽想的”,聽到這話,師父也笑了。


    晚上的時候,少年在師姐的菜裏下了迷藥,看著師姐床,上的包袱,少年笑著搖了搖頭,往下山的階梯處走去了,在階梯處,


    他遇見了師父,還是磕了三個頭,師父看著


    他,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麽為師沒有攔著你嗎”,少年搖了搖頭,師父看著指了指月光,說道“因為你不是在救你師姐,你是在救天下”,少年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好了,故事說完了,說完,他又抿了口酒,


    我沒有問他故事的結尾是什麽,看他喝的興起,我給他又端了兩壇,我不擔心他會醉,


    因為喝下去的酒早已被逼了出來,可能是


    因為他要保持清醒。


    他喝了很久,一直到午夜才離開,後來


    我明白了,晚上可以做很多事,喝酒、賭錢、小憩還有殺人。關了店門,我走上了房頂,


    看著星空入睡了,第二天一早,城裏麵便


    熱鬧起來,百姓都在四處奔走傳遞著什麽,


    我被這片嘈雜聲吵醒,凝神聽了聽,昨夜


    有一刺客夜闖北宣軍營,北宣皇帝重傷,


    醫治,北宣大軍撤了。聽到這,我笑了笑,


    這天底下誰能有這本事,我想了想,兩個


    清虛山中,世人公認的天下第一人、清虛門掌門-莊清塵,還有他那天資聰穎、年僅二一就譽滿南離的大弟子。幾日後,酒館內來了一個女子,我給了她一碗水,因為她的故事我想我聽過了。


    幾天後。


    酒館許久沒人來,我在想是不是要換


    個地方了,我裝好了我的酒,準備去一個新的地方。


    我剛踏出門口的時候,來了一位老人


    帶著一一個小道童,走進了我的酒館,老人說要一碗茶和一碗酒,我很喜歡老人家,


    因為活的久了,看的就越多,故事也就更


    豐富。


    我隻給小道童上了一碗茶,指了指門口,手裏倒了一碗竹葉青,老人站起來從我手中拿走然後一飲而盡,然後看著那個喝茶被嗆了一下的小道童,拍著他的背說道


    “在許久以前,正道第一人的天尊收了一個八歲的少年做了關門弟子,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這個少年成長為正道的中流砥柱。少年每天都很努力的練功,因為他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師父的眼光是最好的,同門師兄弟更是對少年關愛有加,少年心中的希望之火就愈加旺盛。


    可是呀,天意總是不隨人願,十年過去了,少年的境界遠落後於其他人,可就算如此,同門師兄弟仍然對他很好,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些關愛在少年眼中就成了憐憫、施舍。直到有一天,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他得到了一部魔道功法,離開了師傅去了北方的魔墟宮。


    再後來,正魔大戰,正道贏了,天尊


    帶著各派的人攻打魔墟宮,在深處,天尊


    又看到了那個少年。


    還是穿著他師父最喜歡的白袍,可頭


    發已被染成了血色,少年轉過身,攤開滿


    是鮮血的雙手,笑著對他的師父說:


    “師父你看,我已經是築基境了,


    這下再也沒有人可以再懷疑你了,


    師父,你開心嗎”


    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尊說了一句:


    “我不是你師父”


    少年帶著不解的眼神問道:“為什麽”


    天尊大怒了一聲:“因為你是魔!


    少年看著大怒的師父呆滯了片刻,用


    最不解的又最憤怒的語氣喊道:


    “那你告訴我,我那麽努力成為你想要的樣子,為什麽,最後,你說我是魔呀!


    啊!我的天尊!你說呀!”


    後來,大戰結束了,天尊隕落了,那個


    少年活了下來,很多人都不知道天尊隕落


    的時候寫了四個字給那個少年。


    小道童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問老人:


    “是掛在觀裏的那塊牌匾嗎”


    老人笑了一下,摸了摸小道童的頭沒有說語,


    我看著老人看小道童的眼神,我覺得他大


    在看他自己吧。”


    “故事結束了,自那以後,我便開始遊曆天下,曆經百般苦難,最後成為了一界之君,一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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