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平靜祥和的小鎮,在今日忽然變得寂靜空曠起來,街道上空無一人,兩排的店鋪也都緊緊地關上了門窗,青磚鋪就的街道上連條狗都沒有,隻有幾片落葉隨風飄蕩,倏忽而起,倏忽而落,仿佛誰家調皮的孩子在肆意玩耍一般。


    小鎮一整條的街道上隻有一家店鋪開著門,那就是燕池所開的客棧,不過燕池的這家客棧也不能說是開著門,而是客棧的門被人從外麵打爛了,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入口,仿佛被賊寇洗劫過一樣,看上去頗有幾分淒慘的意味。


    禿鶩陰沉沉地看著雲缺,對於雲缺剛才的挑釁他是十分憤怒的,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出手,獵物,特別是有趣的獵物,應當慢慢地玩弄,這樣才能獲得最大的快樂。


    想到這裏,禿鶩突然感到興奮起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騰了起來一樣,這種久違的灼熱感覺,讓他雙目通紅,不由得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有些癲狂的神色,好似久在深山的惡虎忽然遇到獵物一般,現出猙獰的麵目。


    站在禿鶩旁邊的夜梟感受到禿鶩此刻的變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腳步微移,跟禿鶩拉開了些距離,仿佛不想跟禿鶩站在一起一樣。


    “雲兄弟,我怎麽感覺這個禿鶩變得比剛才更可怕了,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簡直不像是人類的眼睛,就像……就像……。”


    “山中惡虎一樣。”


    “對,就是這種感覺。”


    不隻是站在禿鶩身邊的夜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就連躲在雲缺身後的燕池都感受到了禿鶩身上的變化。


    雲缺看著氣質與剛才大不相同的禿鶩,也是眼中露出一絲警惕之色,他不怕對手比他強,就怕對手不是人。


    雲缺這裏所指的不是人並不是在罵人,而是說真正的不是人類的存在,如果真的遇到那樣的家夥,就算是雲缺,也會感到很麻煩很麻煩,因為那樣的家夥已經不是普通人普通手段可以對付的了。


    “燕兄,如果一會兒情況不對,我身陷囹圄,你一定不要管我,千萬記得能跑多遠跑多遠,越遠越好。”


    雲缺握了握手中的長劍,感受到自劍上傳來的清涼之意,眼中漸漸多了些不一樣的色彩,他轉頭看了一眼燕池,開口囑托道。


    “雲兄弟你放心,如果連你都打不過的話,我一定拔腿就跑,有多遠跑多遠。”


    燕池看著雲缺的眼睛,表情嚴肅,十分認真地說道。


    “好!謝謝啊!”


    雲缺聽到燕池這句話也是放下心來,有時同伴非要與你並肩生死,並不見得就是好事,險境麵前,需要的,更多的是一種一往無前,毫無掛念的孤獨感。


    不過雲缺讓燕池離開,並不是為了得到這種一往無前的孤獨感,他隻是不想有人看到他接下來的出手,不是畫麵有多美,而是出手要神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拉完不迴頭,而是拉完要看看。


    當然雲缺可不是要看看,他隻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死人除外。


    “粲粲!粲粲!小子,你讓我興奮起來了,這種感覺很好,為了報答你,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禿鶩此刻的雙眼已經變得猩紅一片,就好像兩顆血珠子一樣,散發出詭異的光芒,他伸出舌頭舔著嘴唇,一臉的自我迷醉之色。


    “決定了,就讓你進入我的身體,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怎麽樣?這樣你是不是特別滿意啊!放心,不會很疼的。”


    禿鶩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猩紅的眼眸閃著紅光,緊緊地盯著雲缺,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看著禿鶩的樣子,雲缺的眼中漸漸露出凝重之色,他最不想見到的,好像已經出現了。


    隻見此刻的禿鶩不僅僅是氣質上發生了變化,就連樣貌也變得與剛才大不相同了,原本披散著的長發從臉上散開,露出一張似笑似哭的詭異臉龐,一雙猩紅的眸子閃著紅光,嫣紅的嘴唇鮮豔欲滴,好像塗著鮮血一樣,明明是個男子,卻給人一種嬌弱女子的感覺,看上去詭異無比。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看著已經換了個人一樣的禿鶩,雲缺眉頭一皺,握緊手中的長劍,第一次用認真的神情看著禿鶩二人,十分凝重地開口。


    “粲粲!粲粲!我們是什麽人?我們不是人啊!”


    已經大變樣的禿鶩聽到雲缺的話,用猩紅的眸子看著雲缺,語氣陰冷地迴答道。


    “確實不像個人了。”


    躲在雲缺身後的燕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大變樣的禿鶩,低聲呢喃道。


    “裝神弄鬼!”


    雲缺雖然隱約猜到了真相,但他卻不能說出來,因為那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層次的事情,他能知曉,但他身後的燕池卻不能知曉。


    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因為你知道了很可能就會沒命了。


    “粲粲!讓我來把你變成我的一部分吧!”


    禿鶩看著雲缺,猩紅的眸子微動,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抬手丟掉長刀,屈伸著手臂,一個縱身撲向雲缺,竟是連刀也不用。


    鏘!


    空氣中傳來一聲利器擊打在金屬之上的聲音,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雲缺一劍砍在了撲過來的禿鶩手臂上,可禿鶩的手臂就像金屬鑄造的一般,直直地撞在長劍之上,不僅沒有一點傷痕,反而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來。


    刺啦!刺啦!


    禿鶩被雲缺一劍砍中,不禁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把手臂當做了武器一樣,與雲缺的長劍相抗,發出刺啦,刺啦的金屬摩擦聲。


    雲缺看著禿鶩近在咫尺的臉龐,更加確定了他的變化,念及此也是不再留手,暗暗運起內力,催動劍氣,右手猛一用力,白色的劍光飛濺而出,直射向禿鶩的臉龐。


    砰砰!


    正用手臂壓著長劍的禿鶩感受到白色的劍光飛濺而來,也是有些忌憚,連忙收迴雙臂,抬手揮出兩拳,一拳打在雲缺的長劍之上,一拳打在飛來的劍光之上。


    禿鶩的這兩拳皆是渾厚無比,雲缺被禿鶩一拳打在長劍之上,剛猛的力道順著劍身傳來,雲缺不由得悶哼一聲,連退數步,隻把他身後的燕池也撞飛了出去。


    而禿鶩的另一拳也是打在那飛濺的劍光之上,將撲麵而來的劍光打的粉碎,化為齏粉,隨風消散。


    “看來是我大意了,這次的家夥很不簡單。”


    感受到體內有些混亂的氣血,雲缺心中暗忖道。


    “這……這家夥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


    被雲缺撞飛的燕池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都顧不得拍,隻是楞楞地看著突然大發神威的禿鶩。


    這跟他記憶中的禿鶩不一樣啊!要是禿鶩有這麽厲害的話,那他應該早就沒命了。


    “啊!啊!”


    將雲缺的劍光打碎後,禿鶩忽然抱著手尖叫起來,聲音尖利,仿佛受到了什麽嚴重的傷害一樣。


    原來禿鶩這一拳雖然打碎了劍光,可還是被劍光給傷到了,畢竟劍光乃是虛化之物,又怎麽可能真的被打成齏粉呢?


    “你!該!死!”


    禿鶩看著遍是劍痕的手掌,突然抬起頭看向雲缺,一雙猩紅的眸子變得更加鮮豔了,仿佛都要凝出血來了一樣。


    隻見禿鶩忽然伸出手掌,頓時五個手指的指甲便伸長起來,長長的指甲泛著紅光,好像用鮮血塗過一樣,使人看上一眼,便覺得渾身發寒,腳軟筋麻。


    “我特麽……這是什麽東西?”


    還有些愣神的燕池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爆出一句粗口,一臉懵逼地看著好像一個怪物一樣的禿鶩。


    “不必害怕,隻是障眼法罷了。”


    聽到燕池的驚唿,雲缺活動了一下持劍的右手,淡淡地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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