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二人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到達江南地界,迎著晨曦,天光微亮,路上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街頭小販,還帶著清晨寒意的街道上也已經有幾家鋪子把門打開,準備接待客人了。


    看著一片祥和,似乎絲毫未受天地異變影響的江南小鎮,雲缺不禁有些感慨,這一路上他與樂輕衣看多了遍地淒涼的景象,像這座小鎮這樣一如往常,安靜祥和的景象,他二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衣,我們已經到了江南地界了,不知這裏有沒有你們樂家的人,若是有你就先報個平安,現在外麵這麽亂,他們應該也擔心壞了。”


    雲缺打量了一下街道狀況,看到一家已經打開門的客棧,扭頭對樂輕衣說道。


    “應該有吧,我已經好久沒迴這裏了,家裏生意的分布狀況也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你也知道我家是行醫世家,隻要這裏有醫館,那就應該能聯係到我家裏人。”


    樂輕衣看了看四周的店鋪,沒有發現醫館的存在,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


    她印象中,在江南地界上,她家醫館的分布是十分廣泛的,幾乎可以說隻要是在江南開的醫館,十家裏有九家都是她家的,遍布各處,影響巨大。


    但在這座小鎮上,一整條街道,別說醫館,就連一家藥鋪她都沒有看到,這讓樂輕衣心中有些疑惑。


    “那就好,我們先找一家客棧歇歇腳,然後再去找你家的人,順便打聽一下這裏的狀況,其他地方那麽亂,這裏卻如此祥和,一定有什麽原因。”


    雲缺看了看街道上漸漸多起來的行人和小販,臉上也是有著疑惑之色。


    這裏的人好像如往常一般,生活根本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好似跟外麵是兩個世界一般,絲毫未受天地異變的影響。


    想了一下,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雲缺便不再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該知道的一定會知道,隱藏起來的空想也是無用。


    念及此,雲缺便邁步向道路左側那家客棧走去,他看了一圈,就這家客棧門口的招牌不是掛在門上,而是放在門前,木製的長方形招牌,豎立著靠在店門左側,在一條街道上都十分顯眼。


    使人看上一眼,便心生好奇,忍不住想要走進去,看看這家客棧到底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這是什麽規矩?”


    雲缺帶著樂輕衣走近這家客棧,看到那豎立著的招牌上的字,也是為客棧主人的做法感到幾分不解。


    隻見長方形的招牌上書寫著這樣幾句話,“遠來是客,規矩是主。若是有緣,分文不收。倘若無緣,還望轉頭。”


    “這家店的主人莫不是個傻子,有客人來入住還要看有沒有緣分,那要是來這家店的人都是有緣人,那他豈不是一分錢都賺不到。”


    隻見一個與雲缺二人一起來到這家店前的年輕男子,看了看招牌上的話,有些幸災樂禍地開口道。


    “此言差矣,做生意講得是你情我願,這開店也一樣,你若是與本店有緣,我分文不收,也覺得開心,可你要是與本店無緣,那你千金一擲,我也不會讓你入住。”


    就在年輕男子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錦衣,頭戴高帽,腰間掛著一個銀製算盤的中年男子從店裏走了出來。


    年輕男子聽到有人反駁他,正要開口譏笑一番,忽然看到一身錦衣的中年男子從店中走出來,他頓時沒了言語。


    看中年男子這身打扮,便知不是個缺錢的人,那人家這樣開店也沒什麽好說的,也許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開店得來的那點小錢,人家開店純粹是為了交朋友,所以才有了那有緣無緣的住店規矩。


    “小生唐突了,那敢問小生有緣與否?”


    那年輕男子衝店中走出的中年男子施了一禮,頗有些羞愧地開口道。


    “你說呢?”


    中年錦衣男子聽到年輕男子如此問,沒有正麵迴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開口反問道。


    “即是無緣,那小生便告辭了。”


    年輕男子感受到中年錦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也是識趣,抱了抱拳,有些倉惶地離開了。


    “船渡有緣人,河留無緣客,不知我們兩個是那有緣人,還是無緣客呢?”


    雲缺見客棧的主人出來,也是有些好奇,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錦衣男子後,淡淡地開口相問道。


    雲缺在打量中年錦衣男子,殊不知對方也在打量他。


    燕池看著雲缺手拿一柄長劍,眼簾微垂,一臉淡然的樣子,也是感到有幾分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副樣子的劍客。


    “你用長劍我用算盤,都是手上功夫,如此看來你我也算是有幾分緣分的。”


    燕池伸手拍了拍腰間的銀製算盤,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看著雲缺迴答道。


    “識貨!”


    跟在雲缺身後的樂輕衣聽到燕池的話,不由得感到有幾分好笑,正要開口調侃幾句,忽然看到雲缺衝著燕池豎起一根大拇指,一臉高興地誇讚道。


    看到雲缺這樣,樂輕衣還未反應過來,隻見站在雲缺身前的燕池也是一臉開心地衝著雲缺豎起一根大拇指。


    “你也一樣。”


    “哈哈哈哈!”


    雲缺二人忽然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好像兩個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般,隻看得樂輕衣一臉的大寫問號。


    沒有理會樂輕衣的疑問,雲缺拉著她的手向燕池介紹道:“在下雲缺,這是舍妹小衣,想在貴店叨擾幾日,不知可否?”


    燕池看了樂輕衣一眼,隻是再次拍了拍腰間的銀算盤,朗聲笑道:“什麽叨擾不叨擾的,既是有緣,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賣了這算盤也一定會招待好二位。”


    “既然如此,那雲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樂輕衣見狀張了張嘴欲要說些什麽,可還未開口便被雲缺拉著走進了客棧。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雲缺拉著手,但樂輕衣還是十分開心,便將想要說的話壓了迴去,乖巧地跟著雲缺進了客棧。


    燕池見雲缺走進客棧,也是走到門前,一手把靠在店門左側的長方形招牌提起,走迴客棧,將大門關了起來。


    走進客棧,雲缺拉著樂輕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喝了起來。


    “哥哥是不是需要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


    樂輕衣坐在桌前,用手摩擦著茶杯,一臉認真地看著坐在對麵的雲缺。


    “也沒什麽,我以前行走江湖時,曾加入過一個武者組織,而很巧的是,這家客棧的主人也是這個組織的人,所以就變成現在你看到的這樣了。”


    雲缺難得的說話有些輕巧起來,可見他在那個組織裏過的還是不錯的,是一段令他難忘的經曆。


    “哦,是不是那個你經常提起的淩煙閣啊?”


    樂輕衣聽到雲缺這麽說,也是想起有這麽一迴事來,在宗內的時候就常聽雲缺講起過。


    “哎呦!幹嘛打我。”


    樂輕衣摸了摸頭,有些委屈地看著雲缺。


    “是淩鷹閣,不是淩煙閣,我都給你說過多少迴了。”


    雲缺收迴拍了下樂輕衣腦袋的手,臉上帶著幾分無奈之色。


    “人家記不清了嗎?再說淩煙閣不比淩鷹閣好聽。”


    樂輕衣癟了癟嘴,有些不滿地瞪了雲缺一眼。


    “小姑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那淩煙閣哪有淩鷹閣霸氣啊!淩煙閣一聽就帶著些脂粉之氣,跟我們的身份不符。”


    走迴客棧的燕池將招牌隨意地扔在桌上,走到雲缺他們桌前,坐了下來。


    “還未請教老兄高名?”


    雲缺衝坐下來的燕池抱了抱拳,開口問道。


    “老兄不敢當,我姓燕,單名一個池字,沒什麽大本事,就在這開了一家客棧,偶爾接待一下路過的兄弟們。”


    燕池衝雲缺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慚愧之色。


    “燕兄自謙了,如你這般開店,沒點本事可不行。”


    雲缺聞言搖了搖頭,像燕池這般不計成本的開店,沒有點實力可是做不到的。


    “哪裏,哪裏,都是大家給麵子,對了,雲兄弟這次到江南來可是有事?若是有什麽需要燕某的,無需客氣,盡管開口,不敢誇言,在江南地界我還是有幾分薄麵的。”


    燕池喝了口茶,看著雲缺,臉上頗有幾分豪氣雲天。


    “我是帶小妹來訪親的,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我確實有事情想要問一下燕兄。”


    雲缺看了樂輕衣一眼,搖了搖頭,接著又想起小鎮與路上所過之地的景象之間的巨大差異,不由得開口說道。


    “但講無妨。”


    燕池聞言衝雲缺伸了伸手,示意雲缺有什麽想問的盡管開口。


    就在雲缺準備問一下小鎮為何不受天地異變影響,如此平靜的原因時,客棧外麵忽然響起一聲大叫聲。


    “老燕,快出來,有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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