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實在是太詭異尷尬了。王洛傑幾次想打破沉默都找不到突破口,李寒一直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龍觀憤憤不平,看起來已經忍不住要和玉玨動手了。


    “玉玨,你來這裏不是為了作威作福的吧,恃強淩弱可不是你們玉家人該做的。”沉默片刻後,還是七步打破僵局。


    “七步大叔教訓的是,是晚輩有些唐突了。”玉玨爽朗一笑化解僵局,他揚了下手中小盞,對李寒說道,“承蒙小李兄弟這些年對小妹的照顧,在下感激不盡。就以水代酒,聊表心意了。”


    李寒站起來,徹底讓局麵癱瘓:“玉先生有任何對李寒不滿的地方請直言,不必拐彎抹角。”


    “李寒。”許藝菲小聲喊他。她太清楚自己哥哥的脾氣了,李寒順著他還好說,非要逆著他來就麻煩了。


    李寒不為所動,神色冷峻,看著坐下後就一言不發的冷梟,說道:“這位兄台,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冷梟了吧。”


    冷梟微笑道:“不敢當,正是區區在下。”


    玉玨手放了下來,說道:“李寒,我敬你你不領情未免也太不給我麵子了。”


    他手腕一揚,手中小盞就成了暗器徑直打向李寒麵門。龍觀一直盯著他,眼疾手快手裏筷子斜刺裏飛了過去半路打掉了玉玨的小盞。


    正掉在中央。王洛傑一下子站了起來,按耐不住心頭怒火,冷笑道:“玉先生未免欺人太甚了!看不起我們這等下人就不勞你屈尊了,恕不遠送。”


    玉玨審視他,說道:“你就是血月計劃的目標?”


    血月計劃?和尚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這四個字像是有某種魔力一下子讓他毛骨悚然!血月計劃,是什麽意思?什麽時候的計劃?麒麟閣又有針對血月量身定做的計劃嗎?如果是這樣他們沒理由不知道啊。


    “請問,閣下剛才所言血月計劃是什麽意思?”和尚看似無意的隨口一問,左手也隨意撥弄著筷子,好像漫不經心。


    和尚一眼看到七步神色有些異樣,但是他沒有阻止玉玨。


    和尚心裏的疙瘩更深了!


    “哼!這等絕密豈能告訴你們幾個小輩。”


    “我已經說過了!恕不遠送!”王洛傑已經忍無可忍,他就差要掀桌子了。要不是可憐他自己辛苦半天張羅的一桌子菜,他肯定早就這麽幹了。


    玉玨淡然的站起來,深深看了李寒一眼,說道:“明日你來找我。我有事問你!”


    “玉玨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真他媽把你自己當成人物了是吧,操你媽的在那裏跟誰倆呢。”王洛傑徹底爆發了,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侮辱,玉玨對李寒的態度就好像法官對囚犯一樣,這讓王洛傑氣的發狂。


    玉玨臉色陰沉了下來,瞥了王洛傑一眼,說道:“下次你最好記住,跟我說話,不要直唿我的名字。”


    玉玨身子輕輕一側,二指點在龍觀揮過來的拳頭的手腕上。然後袖袍一拂人就到了三步開外,隨意瞥了龍觀一眼,冷笑一聲不屑一顧。


    七步擋在龍觀身前。按住他說道:“你給我老實點。”


    龍觀被玉玨二指點中了手臂上穴道,整條胳膊都麻痹不能動彈。他怒視玉玨,雖然已知絕非對手,但是七步要是不阻攔他還是會衝上去。


    玉玨對許藝菲說道:“翡兒,跟我走!”


    他進門之後第一次如此嚴厲的說話,之前哪怕是跟血月的人起衝突,也能維持麵上語氣的平和。


    許藝菲打了個寒噤,楚楚可憐的看著王洛傑眼中噙淚。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找李寒,否則以她對玉玨的了解,玉玨肯定會出手殺了他。


    王洛傑臉頰邊上的肌肉都在蠕動,他雙眼充斥著血絲,壓著嗓子咆哮道:“小菲是我的弟妹,沒我的話。她半步都不能離開。”


    玉玨歎了口氣,說道:“小子,你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就憑剛才那句大不敬的話,我就該殺了你的。我給你個機會,你自斷右臂,我饒你一命!也算是報答你對小妹的照顧。”


    李寒抽出了毒牙,冷梟看了他一眼,還沒有所動作左邊一陣疾風。他左手格擋同時人已經站了起來,清風一樣劃開避開易水一套連環攻擊,冷梟低喝一聲一步踏上就要和易水大打出手。


    “都住手!”七步沉聲道,“你們也太不把麒麟閣的規矩當迴事了!這裏是碧閣,在這裏發生爭鬥有什麽下場玉玨你不知道嗎?”


    冷梟不敢放肆,虛晃一招後馬上退到一邊垂手聽候。


    “以下犯上難道就合乎規矩嗎?”玉玨冷笑,“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連規矩都不懂!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不成?”


    玉玨看著許藝菲,說道:“翡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跟我迴去,不然我殺了他們!”


    許藝菲緊緊攥著李寒袖子,突然挽起他的袖子扒開裏麵的黑布在李寒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許藝菲抬頭時已經淚流滿麵,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李寒,說道:“李寒,你記住,你答應要娶我的!”


    “放肆!”玉玨勃然大怒,手臂一揮就要撲過來,七步貼近他和他迅速對了兩三掌,身形踉蹌著退了幾步,說道:“玉玨,你適可而止吧。麒麟閣不是你玉家,還輪不到你來耀武揚威!麒麟閣主是七星夢拓,也不是你玉玨。”


    玉玨臉色鐵青,神色一變再變,終於冷哼一聲不再多說。


    許藝菲低著頭就要走,李寒一把抓住了她胳膊,他手臂還在流血,鮮血流過那些崎嶇的傷疤向一條蠕動的蚯蚓。


    許藝菲撲進他懷裏嚎啕大哭,王洛傑站在兩個人之前,冷豔已經握在了手裏。他看著玉玨,說道:“你來把我們全部殺光吧!”


    和這場風暴沒有一點關係的窮奇坐在那裏如坐針氈。他實在是後悔接受和尚的邀請來吃這個飯,現在發生的這一幕血月肯定不希望被外人見到,而他不僅目睹了全過程,還想離開都做不到。


    要是這件事被傳出去,血月的人一定會以為是自己泄露的。血月就算是在不在乎外麵的議論,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未免也太…


    下次,不,千萬別再有下次了。老天,最好讓我現在暈倒失憶。


    “嗯?窮奇你發什麽呆啊,吃菜啊。再不吃可涼了啊。”和尚竟然還在吃飯,他隻是剛才問了一句話之後就再不管其他人,隻顧自己悶頭吃喝。


    窮奇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和尚還真是夠個性的。好像他不是血月的人了一樣,很明顯血月都被人逼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有心情吃飯。


    不僅有心情,還有心思來化解我的尷尬。真是不簡單。


    算了,說的也是。反正和我沒關係,與其在這裏幹待著不如填滿肚子,不吃白不吃,吃起來也就沒時間去管他們了。


    於是在一片肅殺緊張的氣氛下,和尚和窮奇兩個人埋頭苦幹。


    七步心裏暗暗叫遭,現在形勢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玉玨的武功可是在他之上,要是他真的忍不住暴起傷人,血月就算不全軍覆沒,也肯定會有人在劫難逃。而血月要是傷了一個人和毀了全部沒有兩樣。


    玉玨,你小子可別壞了麒麟閣的大事!


    “我跟你迴去。”許藝菲哭夠了腫著一雙淚眼從李寒懷裏鑽出來,她太了解她這個哥哥了,受不的一點別人的反對。從小就是這樣,再這樣拖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出手了。


    “不行!”王洛傑直視玉玨,寸步不讓,“我不答應。”


    “大哥…我還會迴來的。”許藝菲急了,王洛傑要是這個時候犯糊塗那才是蠢。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王洛傑厲聲道,“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你和李寒死在一起!”


    “好大的膽子!”玉玨盛怒。


    他身形一動七步就貼了過來,玉玨怒道:“七步大叔,莫怪我得罪了!冷梟,動手,殺光他們。”


    窮奇心裏一沉,看和尚和尚竟然像沒事人一樣還在剝螃蟹。


    “住手!”


    七步一退再退,聽到這個聲音總算鬆了一口氣。老天爺,你可算是趕迴來了!


    冷梟顯然沒有玉玨這樣膽大妄為,盡管玉玨發出了命令但也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梟不動易水和龍觀兩個也不敢掉以輕心,隻得一直盯著他,兩人都察覺這個冷梟實力非同小可。


    玉玨卻置若罔聞,逼退七步後直奔王洛傑而去。他翻身一步就上了桌,下一秒就到了王洛傑眼前,眼看王洛傑就要被玉玨出其不意當場擊斃時玉玨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在定神時王洛傑已經到了三步外。


    書生在他和王洛傑之間,眉宇間滿是怒意:“剛才我叫你住手你沒有聽到嗎?”


    玉玨神色變了幾個來迴,最終才說道:“迴青衣大人話,晚輩有聽到…”


    “很好!以下犯上,自己迴玉家領罰去吧。”書生馬上說道。


    玉玨臉色又變了,想要反駁但看到書生冷若寒霜的臉,所有話都咽到了肚子裏,說道:“是。”


    剛才玉玨已經飛上了桌子,但就是這樣也沒能阻止和尚吃飯。現在風平浪靜了,和尚反而把筷子放下了,看著自己身前的螃蟹殼,說道:“唉。可憐啊,可憐,那麽厚的殼。還不是被拿來煮了。”


    書生已經察覺到血月五個人的態度有了變化,他心裏早把玉玨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知不知道血月對現在的麒麟閣來說有多重要,這幾個小子都是夢拓耗費偌大心血才培養起來的,被他這麽一鬧讓血月起了隔閡猜忌,在想恢複信任簡直比登天還難!


    血月這些人精向來軟硬不吃!玉玨,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書生看著七步,七步也同樣看他,兩個人眼中都滿含憂色。


    沒人對書生的救場露出感激的表情,王洛傑收迴冷豔迴頭安慰許藝菲去了。龍觀和易水兩個人掎角之勢對著冷梟,一臉戒備。


    和尚可不管這麽多,他看著書生,眼神像是會說話:“書生,你知不知道什麽是血月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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