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心裏多少有些忐忑,但是他掩蓋的很好。除了忐忑還有興奮,能借這個機會和血月更進一步對他們來說求之不得。


    血月已經無形中成了二代弟子中的領軍人物,選舉之夜開始嶄露頭角,奪魁爭鬥一鳴驚人,最近幾個月和尚和王洛傑更是名聲大噪。儼然已經成了麒麟閣的中堅力量,甚至隱有和林楓分庭抗禮的意思。


    和血月越來越響的名頭相比,他們也越來越神秘。或者稱之為低調,血月還是從不主動接觸其他二代弟子。對其他人明顯的示好也隻是很明顯的應酬,讓人挑不出理卻又看得出來他們無心結交。


    所有二代弟子,真正能稱得上和血月有交情的似乎也隻有他們護月了,不過即使是對他們,血月那幾個人似乎也都是若即若離。絕不會過分親密。


    所以當和尚把這件事拜托給畢方後,畢方才如此積極主動。


    畢竟和血月接觸三年多了,他也算是了解了血月是怎麽一群人。這些人很明顯的是外冷心熱,隻要有一個契機打破這種局麵,突破那層屏障後,跟血月他們就會很完美自然的和諧相處了。


    至於二代弟子誰領軍這種事,隻要不是護月,其他愛誰誰吧。


    雖然是有交情,但是血月對護月的態度也很曖昧。畢方倒是能察覺血月一直在努力營造出一種融洽和諧的關係,但是可能是他們高傲慣了,或者熱切的過了頭。所以在畢方看來反倒有些僵硬。有些有意為之所以顯得很尷尬。


    真是一群有意思的人。


    “喂小白,有問題嗎?”畢方端著水杯保持這個姿勢想了半天,看到白澤打著空手過來,向他身後張望了一眼,問道。


    白澤坐到他對麵,抄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說道:“放心吧,窮奇獬豸在後門,鬼車螭吻在前門。不會有差池的。”


    畢方喝了一口水,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要麻痹了,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接應的人手到了嗎?”


    “放心吧。我沒有聯係分閣的人,怕被有鳳來儀打探到。我是直接找了文厄,請了彤閣的執法使。而且外圍還有莫翔在,他和附近密麟的弟子會接應我們的。”白澤對畢方的擔憂不屑一顧,這不是明顯的杞人憂天嗎?他們六個人,有心算無心之下還拿不下一個區區薛淺,這不是開玩笑嗎?


    “執法使嗎?那也好,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目的。你沒有透露吧。”


    “我說你今天怎麽了?要不要這麽瞻前顧後的,放心好了,臨行前我向月大人求來了他的令牌。執法使不會多問的。”


    畢方摸了摸下巴,還是覺得有些不妥,說道:“雖然這裏離彤閣很近,而且最近麒麟閣勢起有鳳來儀漸漸龜縮。但這個範圍可是白家的地方,我們可是相當於虎口拔牙…”


    白澤實在受不了他了,站起來說道:“你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不就是薛淺嘛,又不是蘇楊,看你那樣子我就來氣。”


    畢方不好再多說,但是心裏卻仍舊有些不安。


    他又鄭重想了下,才說道:“你馬上去聯絡彤閣那邊,何衝大人沒時間的話就請一下洪軫大人,有他坐鎮就萬無一失了。”


    “你不至於吧。為這麽點小事這樣興師動眾的,血月那幾個家夥要是自己動手估計連執法使都不會用到。我們這樣可就太遜了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麽多廢話,快去吧。”畢方有些煩躁了,隻要能順利把薛淺帶迴去,不管動用什麽手段都沒關係。


    “我嫌丟人。”白澤沒有動身,“有鳳來儀和我們一直以來可都是我們這些同輩之間問題同輩解決,要是讓人知道我們請了洪軫大人,咱們以後可就沒臉見人了啊。”


    畢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名聲可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


    他也不由得慎重考慮,隻不過是一個薛淺罷了。隻要手腳麻利點,哪怕是被有鳳來儀抓到把柄,隻要沒被當場抓住,都無關緊要。


    血月也是這樣過來的,李寒不就是最近針對有鳳來儀的分樓樓主大開殺戒,刺殺了三任樓主而有鳳來儀卻也無可奈何。


    血月能做到,護月自然也可以。


    畢方想到這裏總算覺得心安不少,他把水杯放下,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應該憑自己實力去做這件事!護月也早就該讓有鳳來儀知道我們的存在!”


    “就是這樣咯。”白澤坐下附和了一句,他臉上表情突然變化,眼神一下子犀利如刀,他動作不變,小聲道:“好像過來了,在你後麵向我們這邊走呢。三個人,薛淺在右邊!”


    “低頭,別看他們。那兩個你認識嗎?”


    白澤皺眉深思了片刻,猶豫道:“倒是眼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我真的想不起來。”


    畢方吞咽了口水。


    三個人,雖然之前有過猜想薛淺絕不可能單獨現身,但是真的有兩個人的話無疑給他們增加了不少難度。


    他又有些後悔剛才堅持沒讓白澤去找洪軫大人了。


    畢方把水杯輕輕靠邊放了下,借著反光他看到三個人就在他們身後那一桌坐了下來。


    畢方輕輕踢了白澤一下,白澤抬頭看他,畢方擺著口型讓他去把螭吻和窮奇找過來。


    白澤應了起身離開了,白澤才離開,畢方耳朵裏就傳來身後小聲的討論。


    “…已經都準備好了,不會的…”


    “嗯,就等他們上釣了。”


    “哈哈…這次就多謝…二位大哥了。”


    “…各取所需,…”


    畢方隻胡亂聽到些,但他隱約感覺這三個人似乎在策劃一場陰謀。而薛淺也摻和了進來,很可能和血月有關,莫非薛淺想以自己為誘餌引出血月一網打盡?


    這不是不可能,血月的成長實在是太恐怖了。已經強大到了不容忽視,而血月似乎因為一些事和薛淺有不共戴天的仇,雙方都想除掉對方而後快,薛淺完全有理由這麽做。


    那另外兩個人是?


    水杯上也隻有三個模糊的影子,畢方不可能借此認出究竟是誰。但從薛淺語氣能看出來他雖然有巴結成分,但並沒有奴顏卑恭。


    應該是和他同輩但是實力強橫的人,有鳳來儀小輩比較辣手的就那幾個,他們人多勢眾應該也不會吃虧。


    隻要不拖太久驚動白家的人,都沒關係。


    畢方捏緊了水杯,現在隻等人齊動手了。


    白澤跟螭吻窮奇走了過來,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三個人就慢慢分散了開來,畢方慢慢站了起來,慢慢把椅子推進桌子裏,慢慢轉身,他第一個就看到了薛淺。他正對著畢方,和畢方對視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他一時間並沒有記起畢方。


    白澤已經抄到了薛淺身後不遠,另兩個人也一左一右相距不遠站著。


    畢方掃了一眼室內,吧台裏收銀在玩手機,過來那兩桌食客在安心吃飯。另一桌正在等著上餐,


    其餘太遠三五一桌沒人關注這邊。


    畢方咽了口吐沫,手心已經冒汗。他目光一冷,用眼神示意其他人。


    白澤身形一晃已經到了薛淺身後,他一記重拳打在薛淺後背,然後一記手刀砍在薛淺脖子上。


    薛淺哼都沒哼就軟倒了。白澤一抄手從薛淺腋下架起他就打算離開,窮奇螭吻趕過來接應。


    “好小子,敢當著我們麵劫人!”畢方眼前兩個人同時暴起,一人就去抓白澤,畢方一手擒住他肩膀,他的擒拿可不是嘴上說說。就是龍觀被他毫無防範抓到半邊身子也會使不出力氣。


    可他隻感覺自己像是捏住了一團棉花,一臂力氣全使在了空處,被他擒住那人冷哼了一聲,肩頭一抖人已經站了起來曲肘向後就打,畢方另一隻手托住,剛要使個巧勁卸掉他關節這人又已經從他手裏滑了出去。


    有古怪!


    而另一個人被窮奇螭吻兩個人同時纏住看起來已經無法奈何白澤,畢方鬆了一口氣,隻要白澤能順利脫身那麽就好辦了。


    他看到獬豸跟鬼車兩個也已經從兩邊門口包抄了過來,起先是怕人多引起懷疑,但是現在已經動手自然沒有了顧慮。


    畢方隻覺得眼前這個對手身法詭異,渾身竟然像沒有骨頭一樣柔韌隨意彎曲。他已知短時間內沒辦法速戰速決,不過他也不在乎了,隻要人到手其他就都無所謂了。


    畢方這樣想著,手下不免鬆懈了幾分。這人冷笑一聲,說道:“倒是打的好主意,你是這幾個人的頭兒吧。哼,虎口拔牙,也不怕丟了性命!”


    他手腕一翻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匕首,畢方大意之下不及提防被他一刀刺中手臂。畢方哼了一聲,退了一步,那和窮奇螭吻纏鬥那人也脫身而退兩個人合力製住了畢方。


    “可以住手了吧。”這人匕首橫在畢方脖子上,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窮奇獬豸,微笑道,“不然我們一換一?”


    畢方緊緊攥著拳頭,瞪著白澤,吼道:“看什麽,還不先把人弄走!”


    白澤自然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待在原地,五個人陰冷的目光都看著兩個人。


    “呦,看來你們是不打算一換一咯?那就算了,大家互相傷害好了。”製住畢方那人另一個人說道,“劉縱,你來?”


    劉縱微笑看著白澤,拿出一把匕首,然後徑直刺進了畢方胸口。


    畢方痛楚的臉孔扭曲成一團,劉縱把匕首抽出來,隨意在畢方身上揩幹淨,說道:“下一刀,可就不知道是哪了。”


    “把人給我帶走!”畢方衝著白澤咆哮,咬牙切齒。


    孫羽反手一拳正打在畢方傷口,微笑道:“呦嗬,真是硬骨頭啊。硬的都硌手了。”


    他見白澤還沒有反應,冷笑道:“怎麽,你真的不打算要著小子的命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白澤把薛淺丟在地上,陰冷道:“放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麟俠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流暮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流暮墜並收藏麟俠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