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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9章首輔換命:誰能保證朕順利下手術台,朕就讓誰當首輔!


    “陛下,兒臣認為,該讓太醫院認真研究出一個方案出來,畢竟您的身體是天下最重要的事,絲毫不能馬虎!”


    朱見漭心裏生出一絲悔意。


    迴京繼太子位,也許是他一生最錯誤的決定。


    他一直以為,朱見淇是死有餘辜,是他不孝,所以該死;是他不忠,所以被廢。


    可當看清老皇帝真麵目後,他才發現,朱見淇變成這樣,難道不是老皇帝故意養成的嗎?


    他的確讓渡了皇帝權力,看似毫無保留,因為朱見淇什麽都不是,上來後隻會被萬民唾罵,正因為他看透了朱見淇的秉性能力,他的差,恰恰會映照老皇帝的英明。


    朱見淇當太子,卻越搞越差,天下愈發混亂,天下人自然而然就會懷念老皇帝。


    老皇帝幹得不一定多好,但全靠同行襯托。


    朱見淇這麽一襯托,老皇帝就成了神,天下人就開始期待神明再次降臨,而這個時候,老皇帝恰恰是最安全的。


    因為神不能死,天下人都在支撐著,這個神不能死。


    朱見淇這蠢貨,壓根就沒想過,他所做的一切,老皇帝在幕後看得一清二楚,他非但沒有阻攔,反而推波助瀾,將權力徹底轉移,甚至要去當太上皇。


    因為他在保命。


    歲數一大,隨便一個藥片就能取走人的性命,而隨著時代發展,皇帝的作用被無限弱化,所以老皇帝無時無刻不在凸顯自己的作用,隻要他還有作用,世人就希望他活著。


    而且,朱見淇也得依仗他,憑他的能力無法掌控朝堂,需要借助神力。


    所以,天下人都需要老皇帝坐鎮,自然而然的朱祁鈺活得安穩。


    直到朱見淇知道自己翅膀硬了,試圖擺脫老皇帝的時候,忽然間就策動了群情激奮,逼宮換太子。


    可從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來看,老皇帝才是最大贏家。


    太子換了之後。


    朱見漭迴朝後,他就開始鼓動朱見漭搞深化改革。


    為什麽呢?


    因為朱見漭不是朱見淇,他本身就是皇帝,軍政雙絕,縱然在國內缺乏底蘊基礎,以他的能力掌控朝局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老皇帝就不被他需要了,甚至天下人也會逐漸不需要他了。


    所以,老皇帝攛掇他改革。


    朱見漭改革,天下震恐,就需要老皇帝充當韁繩的作用,負責隨時拴住朱見漭這頭野驢。


    那麽老皇帝就更不能死了。


    看似是老皇帝為大明,為江山傳承,為朱見漭兒孫,奉獻自己,其實就是為了他自己!


    他怕死,他極致的怕死。


    隻是他偽裝得太好了。


    看穿他偽裝的人早就死了,這些年他一直裝成慈祥長者,對權力也不太看重,其實變成老銀幣,躲在幕後操縱天下。


    當朱見淇可能威脅他生命的時候,他當機立斷除掉朱見淇。


    今天,當朱見漭和文官達成和解的時候,老皇帝再次撕開偽善麵具,鴆殺李東陽,震懾朱見漭。


    他根本就不管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也不管他的兒孫會如何,他隻想自己活下去!


    他今年都八十九歲了!


    還活不夠啊!


    即便為國朝鞠躬盡瘁的李東陽,都沒看透老皇帝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年知道老皇帝真麵目的,有胡濙、於謙、王竑、年富等人,可他們都已經死了。


    現在占據朝堂上的重臣,則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些人的秉性性格都在他的心中,他可以不上朝,可以不看奏疏,甚至連皇位都可以不要,但天下朝局卻還在他的心裏。


    李東陽嘴裏湧出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老皇帝,至死他都沒明白,為什麽?


    老皇帝多年的裝弱,騙過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想不到他的目的是什麽。


    “朕要手術!”朱祁鈺不是在和他商量,也不是和朝臣商量,而是在下聖旨!


    朱祁鈺的手卻撐不住身體了,慢慢坐下,氣勢不減:“老四,朕還沒老到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主的地步!”


    “兒臣這就傳旨!”當朱見漭徹底看清他爹真麵目之後,他竟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了。


    曾經親密無間的爺倆,忽然變得形同陌路。


    工具。


    在老皇帝眼裏,任何人都是工具。


    他朱見漭也是。


    “去吧。”


    朱祁鈺也不裝了,一掃老態:“李東陽居心不良,念在李東陽對大明還算有功的份上,就不牽連他的家眷了,也不奪走他的封號。”


    “令他家人收殮了吧,快些入葬。”


    “老四,前朝該怎麽做,不用朕教了吧?”


    “兒臣明白。”朱見漭覺得支柱倒了。


    走出養心殿時,他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他要重新思量和老皇帝的關係了。


    而養心殿中的朱祁鈺,也要重新考慮,和太子的關係了。


    都怪老大變質太快了。


    再當幾年太子,皇位就是你的了,偏偏要急,換上一個不好對付的,朕都這麽大歲數了,活幾年容易嗎?


    朱祁鈺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


    朝臣和太子和解,不再進行改革,隻是簡單的肅清朝堂,那麽天下就不需要他了。


    手術可以成功,也可以失敗。


    就算他是皇帝,也掌控不了結局。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半死不活,讓他成為植物人,朱見漭還能盡孝,還不用看他臉色活著。


    “滿朝公卿,誰最可信呢?”


    朱祁鈺目光閃爍:“去把劉大夏宣來。”


    最後的忠臣,居然是劉大夏。


    因為這個人隻講利益,那就給他利益,讓他當首輔,給他太師,讓他位極人臣,再不濟就封他為王又如何!


    劉大夏來的時候,地上還有血跡。


    他已經聽說了,李東陽死了,死因卻不明確,隻說居心不良,便沒有其他了。


    人是從養心殿抬出去的。


    他無法想象,李東陽究竟做了什麽事能激怒老皇帝呀?


    “時雍。”


    朱祁鈺剛喝了藥,臉上恢複紅潤:“朕這身體呀,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這雙腿猶如灌鉛,渾身難受啊。”


    “人老到朕這個地步,日子過得難啊。”


    “老臣知陛下艱難,但陛下是大明擎天玉柱,萬萬不能有事。”劉大夏其實人間清醒。


    搞政治就要變成一個權力動物,總談什麽感情,傷錢。


    藏著掖著,不還是要搞利益交換嘛。


    直接談錢得了。


    朱祁鈺忽然喜歡劉大夏了,他讓侍從出去。


    “時雍,如今內閣首輔、次輔、三輔空懸,朕覺得以時雍之能,可榮居首輔。”


    朱祁鈺可沒畫餅,他還是能任免朝臣的。


    劉大夏就喜歡這種交易。


    但是,老皇帝歲數這麽大了,他已經是一部尚書了,再往上就一步之遙,他是多熬幾年,等朱見漭提拔呢,還是走老皇帝的門路,立刻上去呢。


    老皇帝怎麽忽然給他允官的承諾呢?


    這些年,老皇帝都是可年紀大的先上,輪著幹首輔,很有人情味,這次怎麽忽然打破了官場邏輯,忽然提拔他了呢?


    這裏麵有問題。


    再結合李東陽的死,莫非是皇帝和太子出現了齟齬?


    劉大夏又想到了朱見漭今天的態度,他似乎變得十分低沉,來養心殿之前,他們還通了電話,他能聽出朱見漭心緒低沉。


    肯定發生了什麽事!


    “時雍。”朱祁鈺唿喚一聲。


    “陛下,吏治是您一手建立起來的,老臣上麵尚有幾位,首輔之位怕是還輪不到老臣。”劉大夏在試探老皇帝。


    “時雍,劉健也不是年齡最大的。”


    “朕那一套早就沒用了。”


    “以後太子登基,更不會用了。”


    “現在內閣嚴重空虛,無法幫助太子秉政。”


    “朕覺得你可為首輔,想來太子也是沒意見的,他若不滿意,朕親自跟他說。”


    朱祁鈺從來不叫老四為太子的,都是叫老四。


    劉大夏聽出裏麵的不同意味,目光微微一閃。


    投靠了老皇帝,等老皇帝一死,他怕是別說首輔之位了,估計連尚書之位都保不住。


    但是,朱見漭已經流露出對老皇帝留給他的班底不滿,等他完全執政,還會用他嗎?


    劉大夏不敢保證。


    而他卻夾在這對父子中間,左右為難。


    是不是李東陽就沒有滿足老皇帝,所以老皇帝弄死了他。


    想到這裏,劉大夏不寒而栗。


    殿中靜悄悄一片。


    劉大夏額頭滲出汗珠來,停頓半晌才道:“全憑陛下定奪。”


    朱祁鈺嘴角翹起:“朕這身子骨越來越差了,朕想讓太醫院給朕做手術,朕知道朕這麽大的年紀,風險肯定是很大的。”


    “但你知道的,朕的身體,關係著整個大明。”


    “就怕有人不希望朕活下去了。”


    “時雍,伱能保住朕順利走下手術台嗎?”


    猛地,劉大夏嚇慘了。


    皇帝擔心的不就是朱見漭嘛!


    讓他來保,劉大夏就一定要站在太子的對立麵,而老皇帝就算手術成功,還能活幾年?


    等老皇帝一死,他第一個陪葬。


    這完全是虧本買賣嘛。


    他這才明白,為什麽李東陽要死了。


    現在就有一把刀,架在劉大夏的脖子上,隻要劉大夏說不,立刻就會砍死他。


    說實話,這些年劉大夏都沒看透老皇帝。


    但這次看透了。


    老皇帝太怕死了。


    如果用怕死來解釋老皇帝一切詭異的作為,就解釋通了。


    作為一個權力動物,劉大夏是沒有權力才會死,為了權力他什麽都能豁得出去。


    所以他無法理解,老皇帝正值盛年,忽然就退居幕後了,說是為太子鋪路吧,可朱見淇又被廢了。


    說他真的喜歡權力吧,他甚至連軍權都交出去了。


    他一直理解不了老皇帝的腦迴路。


    但這一刻忽然明白了。


    他怕死,所以不想看奏疏了。


    他怕死,所以不看天下大事,省著煩心。


    他怕死,所以在權力和生死麵前,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陛下,老臣如何保您呀?老臣又不是手術醫生!”劉大夏裝糊塗。


    “時雍啊,想位極人臣,總要付出點什麽嘛,這朝堂看似風光,其實是刀尖上跳舞。”


    朱祁鈺道:“太子登基後,總要換上自己班底的,你覺得你資曆硬得過劉健啊,還是楊廷和啊?”


    “要知道,當初換太子的時候,楊廷和出力很大,他又和老大有親屬關係,他卻旗幟鮮明的支持老四。”


    “你說說老四登基後,會重用你呀,還是他呢?”


    “時雍,你是英雄。”


    “明哲保身不適合你,你應該轟轟烈烈的死,該登上權力的頂峰,去看看上麵的風景,就算死又如何,起碼曾經得到過,這才是英雄。”


    “朕活一年,你就是一年首輔,朕活五年,你就是五年首輔,朕在,你在。”


    “就算朕不在了,你看見哪朝首輔死了?”


    “他再厲害,能把你弄死嗎?再不濟你去藩國當你的首輔去,他還能去藩國打你嗎?”


    朱祁鈺道:“可是呀,若朕不在了,你這首輔之位也就沒了,一輩子不過尚書罷了,你更別想染指太師之位。”


    “太師啊,大明有幾個太師,你能數得過來的,你不想要嗎?”


    “朕能給你!”


    劉大夏確實心動。


    他是權力動物,隻想豁出一切往上爬。


    他和楊一清和楊廷和都不一樣,和劉健、李東陽等人更不一樣。


    “陛下,老臣如何保證您?”


    “這就是你考慮的事情了,朕就將這命交給你,若朕不在了,你劉大夏宗族就要給朕陪葬。”


    朱祁鈺很久不做這種交易了。


    上一個這樣交易的,是胡濙吧?


    他掌控天下權力太久了,已經不用做交易,就什麽都有了。


    劉大夏渾身一抖。


    “太子也保不住你,朕總有後手的,時雍,別耍花樣,你賭不起。”朱祁鈺輕笑。


    他的確還有後手。


    他幹了六十多年的皇帝,就算退居幕後十年,他仍舊有數不清的後手,沒人能摸透他究竟藏了多少。


    “老臣不敢。”劉大夏也不知道老皇帝能有什麽後手。


    不過,隻要老皇帝留一道親筆密旨,隻要公之於眾,他劉大夏全族就沒法活了。


    這些年老皇帝鼓勵所有朝臣多生,宗族枝繁葉茂,就在這裏等著呢,誰能割舍全族人呢?


    “恭喜劉首輔了,朕的聖旨會傳出去的。”


    朱祁鈺不相信所謂的忠心,眾所周知他沒幾年活頭了,保不住所有人富貴了,改換門庭,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這種忠心,可有可無。


    現在的他,又要將隱藏了五十多年的麵孔,再次拿出來了,和所有人做政治交易。


    宮中傳來聖旨,劉大夏任首輔,王恕任次輔,餘子俊任三輔,劉健改任尚書,謝遷被罷黜。


    一連串人事任免的聖旨傳來。


    朝臣都愣了一下,老皇帝不是不管前朝事了嗎?


    怎麽忽然啟用了這樣一大群老臣。


    東宮中的朱見漭眸中閃爍著冰寒,他最錯的就是迴京,當什麽太子,在商國當皇帝多好啊。


    當他和朝臣和解的時候,就意味著和老皇帝撕破臉了。


    他倆不再是父子,而是敵人。


    謝遷因為不敢出頭,所以被罷黜,估計很快謝遷就被趕去藩國,哪怕以後朱見漭想啟用他,也沒門,去了藩國,謝遷是死是活,老皇帝一句話而已。


    最精的是,老皇帝不動兵權,兵權還在朱見漭手裏。


    但你朱見漭敢來殺朕嗎?


    他隻是填補官員上的空白,再一次換上了自己的人。


    這些被朱見漭嚇到了老臣子們,肯定會緊緊團結在老皇帝身邊,這才是老皇帝的後手。


    這些人登上高位,就會和朱見漭唱反調。


    而朱見漭忽然發現,自己手上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準確地說是老臣,一個可用的都沒有。


    因為這些人都是老皇帝一手培養起來的呀,老皇帝看似什麽都沒有了,其實他什麽都有。


    朱見漭本想重用的楊廷和,此刻也默不作聲。


    朝中影響力最大的就是這些老臣。


    他們站隊老皇帝的時候,朱見漭才發現自己這麽無力,他所謂的深化改革,隻是受到些許阻力,根源還是這些老臣沒有聯合起來對抗他,否則他什麽也進行不下去。


    這就恰恰說明,朱見淇看似掌握朝堂,其實隻要他在用這些老臣,這些老臣的心永遠在老皇帝那裏。


    也恰恰說明,老皇帝鼓動他深化改革,是在害他,讓他站在朝臣的對立麵,他好漁翁得利,好毒的手段啊。


    即便李東陽被鴆殺。


    他們還在支持老皇帝。


    因為老皇帝卻能給他們最後的富貴,反而朱見漭不會給他們的,那就享受一天是一天。


    “連最後的聲名都不要了嗎?爹,兒子一直都在被您算計呀,兒子卻當個傻子,被你給賣了。”


    朱見漭喃喃自語:“您說,老大死前,是不是也想通了?所以他才會死呢?”


    “爹,您太可怕了。”


    “我也快六十歲了,自認為頗有心機,可和您一比,什麽都不是啊,您太可怕了。”


    宮中血雨腥風。


    並不影響宮外。


    朱厚煐西去安徽,安徽是從南直隸拆分出來的,合肥是安徽第二大城市,人口才七百萬,誰敢信啊。


    地處江南的核心省份的省治,人口七百萬。


    連婆羅洲一個小城市都不如。


    安徽和江西這對難兄難弟。


    朱厚煐在合肥轉一圈,發現合肥是真窮啊,見慣了上南杭三地的繁華之後,再看合肥,就是個大屯子啊,咋荒涼成這樣了呢?


    人口被吸走了,卻可以吸小城市人口補充,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哪個大城市不都這樣過來的。


    合肥卻不行,怎麽吸也吸不過中都,鳳陽是真能吸人啊。


    作為大明的中都,朝廷可勁砸資源進去,一個內陸小城市,人口愣是超過千萬。


    但鳳陽本地老戶,都被吸去南京了。


    鳳陽繼續吸安徽人口,在鳳陽生活兩代人後,年輕人又往南京跑,所以合肥肯定吸不過鳳陽。


    安徽省唯一一個人口過千萬的城市,就是鳳陽。


    朱厚煐從南京出來,第一站就是中都鳳陽,祭拜先祖後,才去的合肥。


    合肥的城市規劃,也和上南杭沒法比,這三座城市,都是精心設計的,合肥城在大明數以千計的城市之中,籍籍無名,城市建設也不行,也怪朝廷不傾斜資源。


    旅遊旅遊不行,種植種植不靠譜,說是農業城市吧,還有點工業,說是工業城市吧,還撐不起千萬人口,人口瘋狂外流。


    這幾年安徽小城市人都活明白了,憑啥讓鳳陽和合肥當二道販子呀,我們直接搬去南京多好呀,反正最終的歸宿都是南京。


    就這樣,景泰六十七年,僅僅過去第一季度,安徽又流失了百萬人口。


    朱厚煐還看到了打工潮。


    一輛輛火車人滿為患,全是往上南杭去的火車。


    估計,安徽省也就剩個兩三千萬人口了,年輕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了。


    朝廷並沒有放棄安徽。


    而是大力發展安徽旅遊,大美安徽歡迎您,這幾年朝廷大力發展自然資源旅遊,主要地區就是安徽和江西。


    讓天下人看看安徽和江西的美,帶動本地就業,促進人潮迴流。


    旅遊發展得確實還可以,但迴流就別想了,怎麽也沒有上南杭賺錢,都習慣大城市節奏了,忽然迴來也不適應。


    朱厚煐先去江蘇,從徐州乘車去江西。


    同樣地處江南的江蘇,並沒有被吸死,因為他也是吸人家的,蘇州、常州、南通都是江蘇省的。


    江蘇,是要分蘇南和蘇北的。


    蘇南富得流油,蘇北窮得吐血。


    劃分兩蘇的是淮河,淮北就窮,淮南就富,當然了,這個窮是和江南比的,要是和北方一比,還是夠富的。


    在淮南的基本就是蘇州府、常州府、鎮江府、揚州府、和淮安府南部,之所以富,也是大城市效應,距離特大城市近,生活成本低,就有很多公司開到這邊來。


    相對而言,蘇南的人工成本,要比上南杭三地低廉很多的,蘇北更便宜。


    揚州,也是朝廷重點扶持地區,北京轉移出來的工廠,落戶在揚州府。


    蘇北就不行了。


    但再差,也比安徽和江西強。


    江蘇總人口2.1億,常住人口約在2.35億左右,吸的也是安徽人口。


    安徽很想哭。


    朱厚煐眼中的蘇南和蘇北,完全是兩個地區,蘇南富得流油,物價很高的,遍地都是人,到了蘇北,物價暴跌七成,什麽都便宜。


    這就促成了,到了節假日,蘇南百姓組團去蘇北購物。


    蘇南賺錢蘇北花,導致蘇南物價進一步暴漲,不漲不賺錢呀。


    在蘇南最好做的生意是飯店,因為不能餓五天肚子,去蘇北吃吧?反而服裝、小商品等生意,蘇南很不好做。


    蘇北靠吸蘇南的血,人口非但不流出,還在吸入人口,安徽又在哭了。


    蘇北也有聞名遐邇的城市。


    徐州,全國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城市,徐州擁有通往歐亞大陸的火車,從徐州上車,歐亞大陸哪裏都能去。


    徐州總人口1700萬人,而每日要接待上億的旅客,這些旅客途經徐州,肯定要在徐州消費的,這就養起了徐州這座城市。


    徐州往北,是沛縣。


    沛縣,作為漢高祖的龍興之地,景泰朝可大力發展沛縣旅遊,沛縣是聞名遐邇的旅遊強縣。


    挨著的昭陽湖、微山湖都是養螃蟹的地區,每年螃蟹上市,江蘇螃蟹,聞名全世界,陽澄湖在蘇州。


    景泰朝,江蘇螃蟹是貢品,老皇帝多次推薦江蘇螃蟹,所以有天下螃蟹看江蘇的名聲。


    徐州是直隸州,後被劃入江蘇省的。


    徐州下遊,穿過呂梁山,有一個叫邳州的地方,三國時期,這裏還叫下邳,劉備就在這裏。


    所以,景泰朝發展旅遊,邳州也是重點發展對象。


    中原大地上曆史數不勝數,老皇帝是曆史愛好者,朝廷就重點發展有曆史底蘊的城市,沒有就創造曆史。


    曆史旅遊,是旅遊行業的重要一環。


    但江蘇最出名的,不是連雲港,不是盱眙,不是鹽城,也不是高郵,而是宿遷。


    赫赫有名的花木種植基地,就問誰沒上過當。


    朱厚煐在江蘇視察,從景泰四十二年之後,朝廷就重點建設海州,就是連雲港,尤其在填海計劃提出來之後,連雲港就會成為重點沿海城市。


    經過多年的發展,連雲港已經成為江蘇大城市之一,人口過千萬,經濟總量排在全省前五位。


    江蘇麵積很小,和南方很多省份比起來,都沒有一個城市大,不足十萬平方公裏。


    這些年以來,大明一直在填海造陸。


    以每年十公裏的速度,向東推進。


    所有沿海城市,除了山東外,都在填海造陸。


    景泰六十七年,老皇帝親自下旨,鼓勵沿海城市填海造陸,納入政績考核之中,西北官員的治沙量,也要納入考核,挖空一個沙漠,就填水灌滿,變成一個個湖泊。


    用西北的沙子,填沿海地區,擴大領土,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再填出一個江蘇來。


    景泰八年時,海州是一座島,現在島和大陸都已經連上了不說,還往海洋深處填滿了一百公裏。


    之所以山東不填,因為要等兩灣填平後,再考慮山東哪裏該填,哪裏不填。


    江蘇麵積狹小,就自己填,能填多大填多大,爭取再填一個江蘇出來。


    朝鮮也往西填,爭取早日和江蘇接壤。


    朱厚煐從徐州乘車去江西。


    說到江西,就一定要說鄱陽湖。


    作為大明最重要的內陸湖之一,從景泰四十五年之後,就開始退耕還湖,並引水擴容。


    湖上的島嶼,則開發用作旅遊。


    江西最拿得出手的兩樣東西,鄱陽湖和景德鎮。


    每年會吸引三千萬遊客,來鄱陽湖旅遊。


    而在景泰五十五年,朝廷頒布聖旨,開始鄱陽湖為期三十年的禁捕。


    並且人工養殖魚苗,撒入湖中,恢複生態。


    沿岸的漁民,則發放一部分補貼,朝廷鼓勵他們轉型做水產養殖,野生魚禁捕,人工飼養魚類則朝廷非常支持,還撥了些款項,大力支持。


    從景泰五十五年後,天下所有湖河,都陸續進入禁捕期。


    比如長江,就在景泰五十八年時,開始十年禁捕,於景泰六十八年恢複正常。


    以後就是十年解封,十年禁捕。


    禁捕期間,朝廷負責出資恢複生態。


    大明並沒有嚴厲保護野生動物,但會定期禁捕,過了期限就會重新解封。


    這兩年,鄱陽湖生態基本恢複,湖中魚類超級多,還發生了鱷魚攻擊旅客事件。


    有人唿籲解封鄱陽湖。


    朝廷卻置之不理,但已經開始控製鱷魚的數量了,作為頂級獵食者,絕對不能滅絕,一旦滅絕,其他生物就會泛濫。


    朱厚煐在鄱陽湖呆了三天,這邊是真的舒服,物價低廉,房價低廉,什麽都便宜,就是人少,窮。


    年輕人都跑去上南杭了。


    鄱陽湖四周城市還算好呢,其他城市更慘。


    江西除了鄱陽湖,就隻有景德鎮能留住人口了。


    世界不管怎麽變,瓷器都是剛需品,燒瓷工人永遠不缺。


    景德鎮早已升級為市,戶籍人口九百萬,常住人口在1100萬左右,是江西最大的城市。


    江西也是慘,江南吸一波,武漢再吸一波,直接缺氧了。


    從江西出來,朱厚煐就準備迴京了。


    最後一站,河南。


    因為雲南臨時戒嚴,他沒法進去,山東則在作業,十分混亂,廣東和廣西並不順路,最後一站就是河南了。


    從江西乘坐專列,穿過武漢,進入河南。


    天下腹心之地河南,總人口2.98億,全世界人口最多的省份,沒有之一。


    但也是人口淨流出最厲害的省份。


    夾在北直隸、山東、武漢、江蘇中間,他還能有好?


    河南人優先去北直隸打工,其次是江蘇,最後才是武漢和山東。


    腹心之地,常住人口居然隻有1.7億人。


    1.3億人淨流出,天下省份之最。


    朝廷想發展河南都沒用,人家的心就不在家鄉,誰讓人家有地理優勢呢,去哪都近,哪賺得多我們去哪。


    河南布政使天天上疏哭訴,我們做的都這麽好了,人還是往外流。


    做的再好,也不如天子腳下。


    天子腳下,也不如掙錢多的地方。


    朱厚煐來了河南,都不知道去哪,好玩的地方太多,好吃的東西太多,明明人口淨流出最多的省份,偏偏還哪哪都是人。


    河南所有城市,全是旅遊城市,你敢信?


    龍旗牌汽車,就在河南製造的。


    大明有五大造車廠,吉林、河南、陝西、上海、廣東。


    從河南,就迴到北直隸了。


    北直隸,將大名府劃給了河南,又成立了河北省,北直隸就剩下北京和天津了。


    小小的北直隸,卻雲聚著7000萬人口,常住人口達到可怕的1.7億。


    如此龐大的人口,別說交通了,連喝水都是問題,這兩年引水工程加快速度。


    因為河北要優先給北直隸供水,導致河北百姓喝不到水。


    河北的水得靠遼河支撐著,遼寧不夠的水靠鬆花江支撐。


    河北人口也不少,也在1億上下,常住人口就沒有這麽多了,隻有6000萬人。


    北直隸的發電廠,就建在河北,給京師供電。


    勒拿河引水工程加快速度,預計十年內,河北和北直隸能喝到勒拿河的水。


    大明首都,北京城,常住人口在6200萬以上。


    是大明第二大城市。


    第一大城市還是上海。


    北京,叫北京也不合時宜了,以後要改為中京、聖京、龍京之類的了,因為大明要在熱河建北京城。


    十京製之下,很多城市的名字都要改。


    北京屈居第二,因為北京把北直隸拆分成幾個城市,如果合在一起,人口1.7億,哪個城市比得了?


    之所以拆分城市,連喝水都困難,談什麽幸福感啊。


    還供熱,還交通呢。


    通電都費勁。


    堂堂大明雄都,擠成這樣,也太可怕了。


    景泰六十五年,中樞決定,將國企外遷,遷去河北、河南、遼寧,人口外移。


    並且,嚴格限製戶籍,北直隸不允許隨便進人了。


    再進來京師生態就崩了。


    等勒拿河引水工程之後,再看看情況吧。


    進入京師,的確能感受到極致的繁華,但這種繁華也讓人喘不上氣來,極致壓抑的繁華,實在太擁擠了。


    八排車道,上班時間能擠兩個小時,誰懂啊。


    這還站著交警指揮交通呢,騎得還是自行車呢。


    道路是年年擴,年年不夠用。


    道路是年年修,條條堵。


    誰懂啊。


    去年朱見漭都想遷都,離開這,太擠了。


    天津也這麽擠,天津人口在4000萬以上,又是一座超級大都市。


    現在天津靠海,排汙不是問題。


    等到渤海灣填充完畢,渤海省誕生了,排汙都是問題,1.7億人產生的生活垃圾都沒法處理。


    景泰六十六年,朝廷就提出,必須緩解北直隸交通,必須疏散北直隸人口,這麽多人口擠在一座小城市裏,早晚擠出事。


    所以,今年年初,就有一百多家國企,遷出京師,在河北落戶,可人口沒走多少。


    深層邏輯很簡單,因為人多,生意好做,做點小生意都往這擠,人越多生意越好做,就越擠越多。


    哪怕遷走了國企,還是人滿為患。


    因為進來的人多呀。


    總不能限製,北直隸不允許遷入人口吧,那還發展不發展了?


    隻能將在熱河建都的事情提上日程。


    朝廷剛開始決定,在錫林浩特建都,叫上京。


    本來朝廷是想選擇在赤峰,就是遼上京的原址上建都的,可是,這裏距離京師太近了,缺乏政治意義。


    也有朝臣認為,去杭愛山上建,問題是,北方加高之後,蒙古高原能有什麽用?


    還是在熱河省建。


    可是,欽天監派人去看了之後,認為這裏不是龍興之地,一路往北考察,認為和林有龍氣,應該在和林建都。


    和林本身就是蒙古帝國的首都,後世叫烏蘭巴托。


    朱見漭說是一派胡言。


    可工部人員去考察,認為錫林浩特生態脆弱,確實不適合建都,還是蒙古高原上的和林合適。


    上京是政治意義,經濟意義反而不大。


    熱河省本就是京師遮蔽之用,如果再建都的話,位置重合,起不到建都的政治作用。


    應該再往北建都,而和林有天子氣,又曾經是蒙古帝國的首都,建都非常合適,在此建都能夠統轄整個北方。


    經過大半年的討論考察後,最後還是選擇在和林建都,改和林為上京。


    在和林建都的話,就沒法將京師的產業轉移去和林了,一是沒有海運,二是天氣寒冷,不適合發展工商業。


    那麽上京存在的意義,僅限於政治意義了。


    起不到轉移人口的作用,那麽何時建設上京都可以了,反而不著急。


    對於外遷人口,朝廷是比較著急的,朱見漭還下了死命令,景泰七十年之前,必須將人口降到一個億,並且逐年下降,絕不能增加了。


    朱厚煐入京的時候。


    剛巧老皇帝正在手術。


    經過太醫院太醫,以及全世界專家的會診,決定由幾個行業內最頂尖的醫生給老皇帝手術。


    手術時間是景泰六十七年,八月初三。


    手術地點就在宮中,由專業人員搭建一座專業的無菌手術室,采用最先進的儀器設備。


    手術過程中,所有朝臣都等在宮門口,等待結果。


    隻有朱見漭陰沉著臉。


    朱厚煐剛巧入京。


    皇城宮門關閉,不許隨便出入。


    他才知道,是老皇帝在手術,手術的消息,全天下都知道,上億民眾在為皇帝祈禱。


    所有參與會診的醫生,都瑟瑟發抖。


    生怕出現丁點錯漏,萬一老皇帝有丁點閃失,命肯定保不住了。


    手術時間,整整六個小時。


    當手術醫生出來的時候,告訴大家手術成功,很多老臣在歡唿,劉大夏難掩激動,老皇帝延壽幾年,他就能當幾年首輔,這場交易值了。


    而戴罪在家的謝遷,則在同一時間,踏上了去魏國的火車。


    看著熟悉的京師,他喟然長歎。


    在上車的時候,聞聽老皇帝手術成功,他趴在火車上哭出聲來,不止是押注失敗的哭泣,還是惱恨自己的哭泣。


    他這一去,不會再迴來了。


    哪怕朱見漭想詔,魏王也不會放人的,他會悄無聲息的死去,無人會記得他的。


    老皇帝是真狠啊。


    醫生說皇帝身體虛弱,術後恢複時間會很長。


    這期間,所有參與會診的醫生,必須全程陪同,時時刻刻觀察老皇帝的身體情況。


    麻藥過去二十四個小時,朱祁鈺才醒轉過來:“朕、還活著?”


    “皇爺,您洪福齊天,自然沒事的。”內侍說些好聽的話。


    朱祁鈺輕輕咧嘴,像是在笑,活著的感覺真好啊……


    新書廢了,準備了兩個月的心血,太難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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